第四十四章 人心險惡

    “一個警察被殺了，還有兩個市政廳的人，和他們綁在一起的還有兩個黑幫的人。”

    傑克內皮爾端詳着報紙的新聞，“這是誰幹得？他們的表情就像是被嚇死的一樣。”

    “你能不能不要再翻看這些報紙了，真的有些嚇人。”哈莉奎茵從他的身後走過，無意間瞥到了報紙上的照片，她覺得自己今晚恐怕要做噩夢了。

    “嚇到你了，真不好意思，我這就把報紙燒掉。”內皮爾說着把報紙扔進了火爐裏。

    “停停停！”

    哈莉一把搶了過來，她有些惱火的說，“這可是花錢買的！留着以後也可以當做包裹包些東西，或者糊在窗戶上！”

    內皮爾表示一切都聽她的。

    他們之間並不是什麼王子與公主的浪漫愛情故事，不過是一個鄉下窮小子來城裏討生活，偶然的見義勇爲，和窮姑娘的生活有了交集而已。

    內皮爾先前在一個酒吧裏幫工，順便講講笑話，而哈莉則是爲了籌集自己上大學的學費，在那裏做舞女，一開始的他們不過是點頭之交，不過在有一次哈莉跳舞時，一羣流氓想上前調戲她，那個時候，只有內皮爾敢上前。

    然後內皮爾被揍的滿臉是血。

    不過幸虧的是，老闆帶着人及時趕到，在那之後就是幫派衝突了，哈莉帶着內皮爾躲得遠遠的，也就是那個時候內皮爾知道自己幫工的酒吧有幫派背景，他上了來到哥譚的第一課。

    內皮爾果斷辭職了，他不想和任何幫派產生聯繫。

    再往那裏去，他就只是爲了保護哈莉了，兩人的感情是隨着時間才升溫的，不是很多故事裏傳頌的一見鍾情。

    再往後，他們就一同租住在這間廉價的公寓裏。

    哈莉很不喜歡內皮爾現在的樣子，就是自那晚見過那個黑衣神祕人之後，他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蝙蝠標誌，有他用木頭刻出來的，畫在紙上的，還有報紙上的照片剪下來貼在牆上的……我親愛的，我才是你的女友！不是那只蝙蝠！！

    看到他又在翻看報紙上剪下來的照片，哈莉忍不住說：“傑克，你就不能把這些東西扔掉嗎？我們就這麼一間屋子，你的那堆蝙蝠差不多佔了四分之一，我們吃飯都塊沒地方了！”

    “你說丟掉嗎？”內皮爾一萬個不同意，“爲什麼？他是個英雄啊！他救了我們！”

    “是你的勇敢救了我們！”哈莉強調說。

    “勇敢又不能變成力量。”內皮爾趴在桌子上，滿臉羨慕的看着照片上被抓拍到的模糊影子，“每次我都被揍的很慘。”

    “我又不是因爲你的力量愛上你的。”哈莉從後面摟住他的背，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是你的勇氣啊，我的小布丁。”

    “別……別那麼叫我！我是個成年人了！”內皮爾直起身，每次他聽到這個稱呼都要臉紅好一陣，“也許……也許有一天我真的可以和他一樣呢？”

    “接受現實吧，傑克，我們只需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都不要管！”

    哈莉深情的與他對視，勸解他：“這不好嗎？”

    內皮爾看了看這個放一張牀就顯得逼仄的屋子，嘆了口氣，說：“你是對的，哈莉，我先去找工作了。”

    “工作？”哈莉不解，“你不是找到了嗎？工資還挺高的。”

    “如果有一天被開除了呢？”內皮爾穿上那身廉價西裝，滿臉擔憂，“再說一直在家裏閒着……我感到不安，我再多做幾份兼職，這樣你大學的錢也有着落了。”

    “你已經很累了。”哈莉擋在他面前，關切的說，“我還可以去跳舞。”

    “不不不，你不要再去那種危險的地方工作了，你只管專心應付你的考試，我來操心錢的事。”內皮爾捧起她的臉輕吻了一下，“生活會好起來的，我有信心。”

    說完，他走出了房門，臨走時不捨的目光一直放在哈莉身上，直到關門前的那一刻，才把目光放到了桌上的蝙蝠堆裏。

    內皮爾想了想自己能幹什麼？

    他力氣不大，人也瘦，那些乾重活的地方都不要他，大企業的保安門衛更是看不上他，最後他想起自己的老本行，看看哪家酒吧會收留他。

    可是哥譚所有的酒吧好像都有黑幫背景，問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

    內皮爾坐在岸邊的長椅上，黑色的河水靜悄悄的淌着，這座城市的風不管什麼季節好像都那麼凍人，他仰頭看着灰色的天空：

    “我一定要賺到錢……我不能讓哈莉一直住在那裏。”

    內皮爾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坐了多久，他只記得天上的太陽轉了差不多半圈，都要落山了。

    等他打算回家，明天再出來試試時，有人從後面叫住了他。

    內皮爾回頭一看，是自己曾經工作的酒吧的兩個同事，他們現在西裝革履，打着得體的領帶，但依然願意跟自己稱兄道弟，內皮爾很高興的答應了他們喝兩杯的邀請。

    “你們現在還在那裏工作嗎？”小酌了兩杯之後，內皮爾饒有興致的問他們。

    人高馬大的的叫做吉米，他搖搖頭說：“脫離了，那家的老闆是個膽小鬼，跟着他沒前途，所以我們決定自己混。”

    內皮爾酒精上頭，暫時沒反應過來他們的意思：“自己混？”

    “對啊，他們家的生意就那麼點大，現在兄弟們最想跟着的都是法爾科內閣下，”比較胖都那個是艾倫，他嚥下一口酒嘆氣，“可惜啊，那麼大的人物，是瞧不上咱們這些小流氓的。”

    “你們是說……黑幫？”內皮爾放下了酒杯。

    “還能是什麼？”

    吉米從盤子裏扯了一塊蝦，扔在嘴裏嘎吱嘎吱的嚼了起來，他們並不知道當初內皮爾辭職都原因，只以爲他也是想換個地方，於是向他發出邀請：“我們最近想幹票大的，你要不要也來摻一腳？”

    “什麼大的？”內皮爾皺眉說。

    “瞧瞧這個。”艾倫從桌底拿上來一個揹包，他拉開拉鍊向內皮爾展示裏面的東西，一個又長又扁，類似於半個膠囊外形的紅色面罩。

    “這是幹什麼的？”內皮爾問。

    “幹什麼？帶頭上遮掩身份啊！”艾倫被這傻問題氣笑了，“難不成幹你老婆？”

    “把那句話收回去！！”內皮爾拍桌怒視他。

    “你幹什麼？神經病啊？”艾倫被他嚇了一跳。

    “收回去！！”內皮爾說着就要動手。

    “好好好，我收回來，對不起！”艾倫推開他，也有些生氣了，“不就開個玩笑嗎？你至於嗎？！”

    “那就永遠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內皮爾盯着他冷冷的說，這眼神竟然把艾倫嚇了一跳。

    “別生氣了，小杰，我們是想邀請你一塊加入這個生意的。”吉米急忙插在兩人中間，打圓場說。

    “什麼生意？”內皮爾不明所以。

    “我們看上一家銀行！”艾倫的氣還沒完全消下去，他語氣還是衝了些。

    吉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然後又對內皮爾說：

    “那家銀行不遠處有家化工廠，我們可以躲到那裏面。”

    “而且我們提前看過了，裏面很大，有很多藏身處，警察不容易找到的。”

    “只要我們動作迅速……哎，你怎麼走了？”

    聽到是要去搶銀行，內皮爾直接不告而別，他最討厭這些黑幫活動，除了擾亂哥譚的社會秩序，什麼都幹不了！他想，自己絕不能變成這樣一個人，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能是！

    “看來不能再跟他們來往了……”內皮爾裹緊自己已經開線的西裝，頂着冷風往家的方向走過去。

    溫度很低，可他一想到哈莉就在家裏做好了飯菜等他，他就立馬笑了出來，迫不及待的開始跑起來，結果大量冷風鑽進他的嘴裏，讓他喘不過氣。

    再加上這條路凹凸不平，路燈也忽明忽暗，害的他摔了一跤。

    不過這也讓他冷靜下來，聽到了一直被風聲掩蓋的呼救聲，一開始內皮爾以爲自己聽錯了，可很快他就確定那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來不及多想，他踉蹌站起，還沒站穩就朝着呼救聲的來源跑過去，這又讓他摔了幾跤。

    內皮爾在一個黑暗的小巷裏看到了他們，兩個男人正把一個女孩強按在地上，欲行不軌，內皮爾大聲呵斥：

    “放開她！！！”

    那兩個明顯比他高的人嚇了一跳，但看到巷口那個瘦小的身影時，卻全都笑出聲，他們說着不好聽的笑話靠近內皮爾，而那個女孩眼見自己的壓力沒了，試圖逃跑，但是被其中一個壯漢攔下一拳打倒。

    內皮爾試圖去查看那女孩的情況，可他向前衝時被兩個壯漢抓住，用力將他扔到了一旁的垃圾堆裏，倒在垃圾堆裏的內皮爾用自己的肢體動作示意那個女孩趕緊跑。

    但她只是害怕的趴在地上哭泣。

    內皮爾覺得自己又要捱揍了，他無奈的閉上眼睛，可是慘叫聲卻不是自己的，等他睜眼，他看到那個黑色的都市傳說，一拳拳打在那兩個流氓身上，三兩下就解決了他們。

    “額……謝謝，謝謝你，先生……蝙蝠俠！”

    內皮爾十分激動，可是等他站起身，那道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呆呆的愣在原地，地上兩個昏厥的人都被扔在了垃圾堆裏。

    而那個女孩這時候才敢站起來，激動的衝向內皮爾，撲在他懷裏大哭起來。

    “不不不，不是我救的你，是蝙蝠俠！是蝙蝠俠！！”

    “唉，你怎麼就不信呢？”

    “哇哦……這可千萬不能讓哈莉看到……”

    對於女孩手上有些不老實的動作，內皮爾只覺得尷尬，他雙手放在空氣裏，是一點也不敢碰她，等她的哭聲終於降下來，還邀請內皮爾一起喝咖啡，他當然是拒絕了，只是叮囑這個小姑娘以後千萬不要再走夜路了。

    回去的路上，內皮爾有些高興，這次竟然沒有受傷，還見到了蝙蝠俠！

    他幾乎在風裏唱出歌來，有時還會扶着電線杆繞圈。

    等他終於回到家，哈莉果然做好了熱氣騰騰的飯菜放在桌上，她並沒有問他找工作的情況，只是貼心的幫他把外衣脫下來，掛在衣架上。

    內皮爾覺得自己很幸福。

    但是很快，他聽到哈莉問：“親愛的，你的錢包怎麼沒了？”

    “錢包？不就在左邊口袋嗎？”內皮爾咬着麪包說。

    “沒有啊！”哈莉翻了一遍。

    “沒有？”內皮爾走過去找，也沒有發現，他又翻了翻自己的褲子口袋，同樣一無所獲。

    “哦，不……”他終於想起那個女孩的動作。

    爲什麼要偷我呢？我明明救了你的！

    一時間，內皮爾有些委屈，他走到窗前想要透透氣，可是卻看到了挪不開眼睛的景象。

    在這做被霧氣和霓虹籠罩的黑暗城市裏，一束巨大的探照燈打在雲層上，他的標誌就在那裏。

    “我多想和他一樣啊！”

    他眼中含着淚花，滿懷憧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