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旅途愉快

    張源不緊不慢放下手中的書，看向斯塔克，問：“退什麼？”

    “所有！”

    “但你已經付錢了。”

    “那退給我！”

    張源背靠太師椅，兩手放在把手上，他看着斯塔克的眼睛說：“這不行，不符合規矩。”

    斯塔克快步走到他面前，摘下眼鏡和那雙讓他覺得詭異的黑瞳對視，這位天才怒氣衝衝：“你趁着我喝醉讓我買了一堆破爛！”

    “那是歷史。”

    “好，你說是就是，我不跟你爭論。”斯塔克手指快速敲着桌面，他顯然很不耐煩，擺出一副聽你說話就是浪費我時間的架勢。

    他繼續說：“你把你的歷史收回去，我是個未來主義者！”

    張源沒有表現出不滿的樣子，他只是微笑說：“我們這裏不接受退貨的。”

    斯塔克直接被氣笑了，說：“你瞧，咱們都是生意人，我知道你想賺錢的心思，但是店長先生，你惹錯了人！”

    “我是託尼斯塔克！斯塔克工業的總裁！世界第一的天才！沒有人能拒絕我的要求，作爲一個誠信的生意人，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類無良奸商！”

    斯塔克在那裏擺弄誇張的肢體動作，張源不動聲色的把椅子往後挪了挪，他能看出來這位目前的世界首富已經陷入癲狂狀態，可惜巨量的財富並不能幫助撫平他心中的焦慮，那一次綁架的經歷，讓他一直以來，紙醉金迷的生活濾鏡徹底破碎。

    張源注意到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想來這些天斯塔克的內心應該飽受煎熬，這個軍火商還是有些良心的，他一直以爲自己的發明會被用在國防事業上，成爲保護人民的堅強後盾，直到在被綁架的日子，他親眼看到被自己天真所矇蔽的真實世界。

    斯塔克工業的武器所奪走的最多的生命，是屬於那些一直被欺壓的平民的，他親眼看到子彈穿過那些普通人的胸膛，坦克的履帶把他們的屍體碾成爛泥。

    這些親眼見到的，還只是沙漠裏的一些恐怖分子所爲，他甚至都不敢想軍方的人員用自己發明的武器做了什麼事。

    媒體從來只是誇讚他的聰明才智，高級官員對他也是阿諛奉承，他從自以爲是的天堂掉到了真實的人間地獄。

    巨大的認知落差，讓斯塔克變得歇斯底里，稍微一點不順心都讓他破口大罵。

    他幾乎對着店裏的每一件古董都數落了一遍，張源沉浸在書中的世界，感嘆古人的智慧，期間不忘給自己續上一杯茶。

    斯塔克罵累了，坐到張源對面喘氣，他口乾舌燥的要了一杯茶，一邊說着真難喝，一邊張口豪飲，三杯下肚，才緩過來。

    “你很討厭佩珀小姐送你禮物嗎？”眼瞧着斯塔克蔫了，張源才發問。

    “什麼？”

    這句話好像又點燃了引線，斯塔克一聽再次雄起，“爲什麼你要賣給她那種狗屎一樣的東西？能有什麼用？竟然讓我睡覺抱着那玩意？我又不信佛！”

    “您討厭佩珀小姐嗎？”

    “什麼？！你在鬼扯什麼？！”

    “不討厭的話，爲什麼要把她折磨成那個樣子呢？”

    “我……”斯塔克回憶起這幾天佩珀的狀態，剛冒出來的火氣又熄滅了。

    但他不想露出一臉敗相，於是話鋒一轉，問：“你交過稅嗎？”

    張源說：“當然。”

    “我不信！就這麼一件小東西，你都能賣我二十萬美元，你又交了多少稅？”

    見到張源不說話，斯塔克認爲自己抓住了重點，“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有很多朋友嗎？我認識很多稅務局的人……如果你不給我退貨，那他們就會跟你來個親切的訪談日記。”

    “爲什麼你非得退貨？我賣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寶貝……你最近缺錢了？”

    “狗屎！我隨時都可以買下這裏一整條街！”斯塔克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

    張源看着他不言不語，斯塔克被他看的有些發毛，聽見他問了一句摸不着頭腦的怪話：“斯塔克先生，您喜歡旅行嗎？”

    “不！”

    “您應該會喜歡的，只要在這家店買了東西的人，就有了旅行的資格。”張源再次換上了那副熱情招待客人的笑臉。

    “聽着，我不關心你跟哪個旅行社有合作，你那些破爛就在我車上，現在去給我拿下來，然後該死的退錢！！！”

    斯塔克邊說邊往門邊走，他不想再多拉扯一秒，讓這個煩人的傢伙見鬼去吧！

    “屎！屎！屎！你這是安的什麼破門？！我打不開了！”

    張源走過去，轉動門把手後打開了門，對斯塔克做出請的手勢。

    斯塔克則瞪着他，給出一個“你等着”的眼神，氣勢洶洶的就走了出去。

    後面幽幽的飄過來一句話：“旅途愉快。”

    然後店門就關閉了，但是斯塔克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

    “我的車呢？”

    “這他媽又是哪？”

    原本寬敞的馬路變得狹隘逼仄，只能容下兩輛車並排前行，而自己原本留在路邊的法拉利也不見了蹤影，周圍路過的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一樣。

    上帝啊！他們難道不認識鼎鼎大名的託尼斯塔克嗎？！

    “這又是什麼鬼把戲！”

    斯塔克轉身想回去找那個奸商算賬，他瘋狂敲門，根本沒注意原本暗紅色的店門變成了明亮的黃綠色。

    店裏傳出聲音：“不要再敲了，今天我們不做生意！”

    怎麼聲音有點不對勁？管他呢！該死的奸商竟然跟我變戲法！講明白了要退貨你告訴我打烊？你完了！等着稅務局上門吧！那羣人可比國會山的老頭子們難對付！

    “混球，給我滾出來！”

    斯塔克更加用力的拍門，他咬牙切齒地叫囂，簡直像是恨不得把這鬼東西敲碎。

    門被用力打開的一瞬間，斯塔克低頭看着眼前的老頭，呆若木雞。

    “都跟你說了，今天不做生意！你想讓老爹抓緊找到符咒嗎？那就不要打擾他！”

    老人以同樣大的力氣關閉店門，斯塔克的鼻子差點遭受重擊，不到兩秒門又被打開了，老人家的吼聲震耳欲聾：

    “還有一件事！不準叫老爹混球！”

    “啪！”

    店門再次被重重關閉，斯塔克捂着紅腫的額頭，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團亂麻。

    ……

    舊金山，加州人口第四的大城市，也是世界著名的旅遊城市。

    繁華區隨處可見在景點拍照的人，一對來自歐洲的小情侶剛剛停在路邊拍照，卻被大廈中走出的保安動用暴力手段無禮的驅趕，在旁邊巡邏的警察對此視若無睹，他們裝作注意力全在手中甜甜圈上的樣子。

    這處全區最高的大樓也算是本地的地標了，而作爲集團首腦的瓦龍先生更是當地報紙的常客，瓦龍先生是一個心善的人，每年慈善機構的募捐總能看到他的身影，而且他爲市區財政工作也做了不少貢獻，本區的許多建築都有他的投資。

    至於那些說他涉及非法活動，甚至參與黑社會性質的暴力社團，此類言論，瓦龍先生曾公開表示，那只是商業競爭對手的惡意中傷。

    全市的人都知道，瓦龍先生，是個好人。

    總裁辦公室，一條紅色的長毯鋪在這座大廳中間，從門口直接通向辦公桌，桌子後面是一條造型詭異的龍形雕像。

    特魯的傷剛剛痊癒，他站在桌前向瓦龍匯報工作：“我的主人，我沒有撒謊。”

    瓦龍的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他雙手扶着那根鑲鑽的柺杖，平靜的說：“一個忍者變成了一隻蝙蝠妖怪？”

    “是的，主人。”特魯低着頭說，“他說他叫蝙蝠俠，我親眼看見他從黑影兵團裏冒出來救了成龍他們。”

    “一個忍者？”瓦龍重複。

    “是的，他身上也有那些武器，而且還會飛。”

    聽聞此言的瓦龍看向身後雕像，說：“看樣子您的手下中也出現了一個叛徒啊？甚至爲了凸顯個性換上了奇裝異服。”

    “那不是我的手下。”聖主的雙眼冒出紅光，“黑影都是我的爪牙，他們絕不會背叛我。”

    瓦龍皺眉想了想，又說：“那就是還有其他忍者組織了？”

    “蠢貨，凡人的組織再強大，也不可能與黑影相提並論。”聖主說，“我透過黑影的眼睛看到了他的樣貌，他的動作雖然與忍者相似，但更加迅捷勇猛。”

    “所以他才能打敗您的忍者兵團？”

    爲了時刻提醒這個惡魔，自己與他只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上下級的從屬，瓦龍總會逮到機會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諷刺聖主。

    “耐心，瓦龍，耐心，你們還有機會的。”聖主並不理會他的話語，盤龍雕像的一角冒出煙霧，不一會便開始融化，從中掉出一根石棒，棒子頂上雕刻了四隻龍頭。

    一隻黑影忍者從牆角的陰影中走出，撿起石棒送到瓦龍手上，聖主說：“讓你的手下用這個符咒探測器去給我找回其餘的符咒，小心那只黑夜裏的蝙蝠，也許他比成龍還要危險。”

    瓦龍接過探測器，眯起了眼睛。

    “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