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要這麼快

    林妙音目光溫柔地看着這些嬰兒分裂體，對它們招手，“我來找你們玩兒啦。”

    嬰兒們開心地向她爬去，不知何時起，它們的身上出現了肚兜，看着喜慶，格外地討人喜歡。

    ——如果忽略掉它們全黑的、沒有一絲眼白的雙眼。

    彈幕裏刷起了滿屏的“可愛”。

    黑暗中的月汐，依然沒什麼表情地看着，眼裏沒什麼情緒地觀察着。

    AI小兔忽然覺得不太對勁，這副模樣的月汐，讓它的系統有一種卡頓的感覺，像是人類口中的“違和感”。

    她在想什麼？

    難道它之前的推論不對嗎？

    ——在白衣分裂體出現的時候，她無動於衷地看着，不就是想藉此機會利用林妙音來踐行她說過的話？

    她到底在看什麼？

    AI小兔分析不出來，一條條的推測在它的系統中浮現，又一條條的被刪除，它發現，過去的那些資料完全不能作爲參考，月汐——在展現出它資料裏沒有記錄過的面貌。

    它停下分析，靜靜地旁觀。

    林妙音和嬰兒分裂體們玩了一會兒，這期間，一直沒有發現周遭環境有什麼異常，也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心神徹底放鬆下來。

    “看來沒引起鬼新娘的注意力，挺好挺好。”她說道。

    【鬼新娘？】

    【她在說什麼？】

    【還有一個鬼新娘分裂體？】

    她頭頂趴着一個嬰兒，兩個肩膀上也分別趴着一個，她輕輕地拍着懷裏嬰兒柔嫩的背部，嘴裏輕聲地哼唱起來。

    她身旁的白衣分裂體，身上掛着更多的嬰兒。

    這樣一幅畫面，看着竟莫名給人一種和諧之感。

    這些嬰兒，在她的哼唱之中，漸漸地安靜下來，蜷縮起身體，吮吸起自己的大拇指，眼睫羽半闔，似是要睡過去一般。

    林妙音嘆息，“我現在懷疑，是你們不讓我走出去了。”

    【啥意思？】

    【這女生的話總是很驚人。】

    【十天都沒死，必有奇遇。】

    【不就是趕巧碰上山神分裂嗎？只能算幸運吧。】

    【我現在懷疑，山神是因爲她而分裂的。】

    【這不能吧？】

    【她一個人改變了幾百上千人幻想出的實體？】

    林妙音神色複雜地看着懷裏的嬰兒，“你們沒有媽媽，就把我當成了媽媽，所以，不想媽媽離開，對不對？”

    然而，這些分裂體回答不了她的話。

    她擡頭，看着前面樹林裏的黑暗，臉上浮現幾許思考，“也許，我應該把鬼新娘引來，它應該可以當你們的媽媽，新娘麼，應該還會把你們當成它自己的孩子。”

    沒有誰回答她。

    忽然，月汐動了。

    她拎着死神鐮刀，一步一步地向林妙音走去。

    林妙音聽到聲音，心裏猛地一跳，下意識地向身旁的白衣分裂體，和這些嬰兒分裂體看去。

    看到它們安靜地守在她的身旁，她跳起來的心落下一半。

    她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她的正前方。

    “追過來了？”

    她有些緊張，她不知道真打起來，她身旁的它們能不能打得過鬼新娘。

    月汐漸漸地走到樹林的黑暗的邊緣，突然，她又停下腳步，不再前行。

    她站立之處，前方半釐米之外，便是星月光芒籠罩之處。

    清冷的光線從她的身後斜斜打過來，削弱了黑暗邊緣處上空的暗色，將她與黑暗分離出來。

    但是，她穿着一身黑色迷彩，被星月光輝這一照，迷彩裏淺色部分反襯得她的身影朦朧、模糊，襯得黑色部分更黑。

    林妙音怎麼看都看不清這道人影。

    她眯着眼睛仔細辨認，勉強看出這道人影是女子的身形，同時，身上的淺色應該是嫁衣上的繡花。

    她不禁咽了咽口水，“我竟然猜對了？真是鬼新娘？”

    【她把大佬認成分裂體了？】

    【大佬在幹嘛？】

    【大佬是在逗小孩嗎？】

    月汐手腕微動，把巨大的鐮刀提到前面，刀尖向下微微扎進地面。

    【我有個不好的預感。】

    【大佬不會要兌現她公告裏的話了吧？】

    【天哪，大佬我們知道了，知道了，快住手！】

    林婉的心提了起來，腦海中響起警鈴，“兌現公告裏的話”？

    不，才不是。

    不對，不只是這樣。

    林婉看向電腦屏幕右下方的時間，這才過去還不到兩個小時，又是深更半夜的，現在根本來不及調查到什麼有效信息。

    她看回屏幕裏的畫面，不由地在心中祈禱起來。

    ——慢點，再慢點，不要這麼快！

    林妙音被這一下甩刀嚇了一跳，驚醒了她身上的嬰兒，白衣分裂體身上的嬰兒們也都跟着清醒過來，它們眨巴眨巴眼睛，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月汐沒有再動。

    林妙音平復被驚嚇的內心，注意到刀的形狀，立時怔住：“死神……鐮刀？”

    她眨巴眨巴眼睛，神情茫然，“不是鬼新娘，而是西方的死神？爲什麼東方的山神分裂出西方的死神？”

    【因爲壓根就不是啊。】

    【大佬，真的，我們已經知道了，求住手。】

    【我們不認爲你是救世主了，真的明白了。】

    【別刷了，大佬看不到！】

    【啊對，軍部能不能聯繫大佬，跟她說明一下？】

    【軍部肯定也在看直播，他們能看到彈幕。】

    【快，大家刷起來，說我們知道了，我們認清了。】

    陶圖不明所以地看着這些彈幕，想找林婉問，轉頭卻看到她難看的臉色，頓時嚥下到嘴邊的話，默默地轉回頭，自己在彈幕裏問。

    月汐依然不動。

    林妙音的緊張緩解些許，她嘆氣，“按那博士所說，幻想實體與幻想出它的人類的心理、情緒、精神有關，村裏的中老年不會知道西方神話傳說，知道的都是年輕一代。”

    她再嘆，“但現在有部隊保護着，他們應該不會有死的想法，所以……”

    她糾結地看着鐮刀，再看看拿着鐮刀的黑影，“難道，又是受我的影響，分裂出來的？”

    她開始回想，少頃，臉上困惑起來，“難道是我說的那句‘寧可餓死’的話？”

    她不敢置信地說道：“不會吧？就這一句就能分裂出死神來？”

    “但不對啊，”她又困惑道：“我說的是‘餓死’，我自己本身沒有死的想法啊？”

    忽然，月汐動了。

    她走出黑暗，冷淡的月光照出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