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開盲爐！此物雅稱山炮！

    第五層。

    一眼望去是隨意堆疊在地，有通天之高的書山，墨紙香撲鼻而來。

    樓梯口，一位盤坐的白髮老人緩緩睜眼，聲音蒼老沙啞，“新來的醫修？”

    江素心中謹慎，沉住氣，淡淡道:“鬥閻羅九號房，醫修江素。”

    “九號房……平等王。”他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不渡黃泉只有兩個規矩，一是書籍不可帶走，二是書籍不可損毀，違規者……”

    江素不由自主借話道:“怎麼樣？”

    “罰款，一次百塊元石。就這樣，你去看書吧，莫要打擾我。”

    江素蹲下，兩手託着小崽子的軟乎乎的小臉蛋，認真道:“孟回，你聽懂了吧，別把書弄壞，我等會回來接你。”

    白髮老人突然睜眼，胡亂摸索，拎起周圍的一盞殘燈，提到自己的眼前，滿臉的褶皺被照的分明，驚訝道:“你帶了孩子？！”

    “嗯，我有事去個地方，不能帶他。”

    老人激動的招手，“小仙童，來我身邊，快來讓我看清楚，好嫩的孩子呀。”

    他扔了一個鑰匙給江素。

    “回春堂晚上關門，自己開門回來接他。”

    江素心裏疑惑，留了一縷神識附在崽子頭髮上，直奔歡喜樓。

    她走後。

    孟回小心翼翼的坐在老人身邊，眨巴着一雙無辜的眼，奶聲奶氣道:“仙君爺爺好！”

    白髮老人中氣十足道:“好！特別好！”

    “咳咳咳。”他憐愛的看着崽子，聲音夾的輕輕柔柔，“剛纔那個是你姐姐嗎？她去哪裏呀，怎麼不帶你？”

    小崽子若有所思的皺着眉頭，字正腔圓說出三個字:“歡喜樓！”

    ？

    這女修年紀輕輕，下了班，扔下崽子就鑽風月之地？

    ……

    歡喜樓中。

    “這叫盲爐，五十塊中品元石一次，裏面的東西絕對擁有昨日諸位定下的香。”

    江素把漆黑的煉丹爐擺在衆人面前，自己坐在軟椅上懶懶散散的，像極了沒骨頭的大貓。

    “規矩是，開爐不可退錢，無論裏面是何物都不可以退。怎麼樣，有人要開始嗎？”

    歡喜樓衆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

    他們大多都是飛昇後入的歡喜樓，本身不是歡喜道修士，技藝不佳，掙不到錢，手裏也沒多少元石。

    不敢做這種沒有把握的買賣。

    紅綰盯着漆黑的煉丹爐，想要窺探卻發現這法器內的陣法如布星羅，她根本看不清。

    “這樣吧，我先花錢玩一次。”

    紅綰將錢袋扔給江素，自己腰肢輕扭，走到煉丹爐邊上。

    江素顛了顛錢袋的重量，收進儲物袋，起身走到煉丹爐的另一側，控制爐蓋飛昇。

    “紅綰樓主，摸一個吧？”她笑眼眯眯的看着金主。

    紅綰不掃興，向她拋了一個媚眼，纖細長臂伸入煉丹爐中，轉瞬，她表情一僵。

    手掌用力，從煉丹爐中掏出一個半臂長的漆黑圓柱筒。

    江素上翹的嘴角也一僵。

    “江妹妹，這是什麼東西呀？”紅綰不解的的敲了敲。

    筒壁內有迴音。

    江素喉嚨動了動，嚥下口中津液，儘量放輕聲音，“此物，學名炮筒。”

    她用手指撫摸筒身上近乎“山”的一塊黑焦。

    推測是她炸爐時造成的。

    “古書上雅稱其爲，山炮。”

    紅綰滿眼好奇，“山炮？那該怎麼使用呢？”

    江素掐訣喚火，托起圓柱體放在紅綰肩上，“你要扛着它，瞄向遠處，然後……點火。”

    “轟——”一道響徹天地之聲。

    漆黑的圓柱筒中居然射出燦爛火光，以直線的軌跡衝向剛進門的熬鷹少年。

    “啊……”衆人長大了嘴巴看着這一幕，有幾位女修不忍得捂住眼睛。

    “哇——，這是姐姐對我的獎勵嗎？”

    只見，熬鷹少年的身上滿是金黃色桂花，花瓣在周身飄動，隨着他的動作，散落在地。

    步步留香，似是花中仙。

    他興奮的跑到衆人身邊，撲鼻的桂花香趁機鑽進江素的鼻子，連她用手捂都遮不住。

    “咳咳咳。”

    江素被這濃厚的味道激出了眼淚。

    紅綰突然轉身按住她的肩膀，含情脈脈，細嫩如玉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淚，“素素妹妹，我的好妹妹！此物甚好！”

    “不愧是五火醫仙，妹妹，你怎麼這般好，盲爐和盲布聽來都是商人爲了掙錢的法子，沒想到竟是你低價賣我的藉口！”

    “別人見我衣着華貴，抱着髒心思與我做生意，未曾想……你真心待我，我必回之以真情。”

    紅綰猛地將她抱在懷裏，潸然淚下道:“素素，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紅綰的好妹妹！合歡樓就是你第二個家！”

    江素比紅綰矮半尺，整張臉埋在這人的香軟之中，口鼻全被悶住，根本無法呼吸。

    她掙扎的拍了拍這人的背，最後卯足了勁才將紅綰推開，大口喘着粗氣，勾着背扶桌，滿眼的不可置信。

    瘋了瘋了！

    合歡道都是控制不住情緒的瘋子！

    “小樓主！我也想開一次盲爐！這是五十塊元石。”

    柔和的少年音在旁邊響起，江素撇過一道粉色衣角，修長的手指夾了一方錦絲手帕遞到她的身邊。

    青衣少女冷着臉站直了身子，攤開手掌，“元石呢？”

    她認識這人，正是昨天自家崽子碎碎念的花翎。

    花翎有一雙含情桃花眼，將錢袋放在緩緩放在她的手心，笑容恬淡和煦。

    粉衣桃花眼……

    江素腦子裏閃過某位故人的身影。

    心裏嘀咕:“那美麗廢物怎麼還不飛昇，欠我好些錢不還是打算賴賬嗎。”

    “自己拿。”她冷冷道。

    花翎察覺到她語氣裏的異樣，心裏有些疑惑。他想趁機看一眼煉丹爐的內部，卻發現有陣法遮住他的視線，只能隨機伸手進去摸。

    下一刻，他掏出一把小巧精緻的鐵塊，造型奇特若戈，沉甸甸的。

    他滿眼希冀的看着江素，“小樓主，此物爲何？”

    江素心裏再次掀起驚濤駭浪，面上卻依舊裝作平靜，手指揣摩上面如同幽蛇細絲般的黑焦，硬氣道:“此乃左輪。”

    花翎依舊一雙眼亮閃閃的看着她，“雅稱是？”

    “六心黑蛇。”

    “爲什麼是六心呢？！”

    江素捏着他的手指糾正握法，再次對準門口，“因爲這法器一共有六次使用機會。”

    “轟——”聲音較方纔小。

    愛好作詩白衣修士正好進門。

    這次所有人都睜大了眼，親眼盯着那枚小鐵球射向他的心口……。

    鮮血染紅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