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花瓶正宮”的黑化?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白長煙字數:7901更新時間:24/06/27 07:30:42
    路上,凌耀一面閉眼假寐、養精蓄銳,一面也在瘋狂地頭腦風暴,思索辛冉此舉的真實意圖。

    這麼大費周折,甚至不惜放棄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合法身份,辛冉絕不可能只是爲了推自己一把。

    再結合今夜也恰逢林天宇和京城世家大混戰的“高潮劇情”,想來這個“恰逢”也少不了辛冉的助力。

    調虎離山。這四個字深深地刻在了凌耀心頭。

    如果今天晚上林天宇那邊確實鬧得很大,甚至整個總部都隨之而動,他作爲特情局的編外幹員,少不得以【凌耀】的身份趕往現場。而辛冉顯然並不希望自己這個“變數”插手“主角”身邊的事。

    而他自己這邊的局也很有“意思”。

    三個地點,真正做三選一的不是他,而是特情局的人。因爲凌耀其實是可以一個人至少兩個地點,甚至三個地點全都跑一遍的。過他對章永新的說法還是保守了。但特情局想要以足夠對付辛冉的人手抵達現場,勢必只能選一個地點。

    而且事實上,只要給了足夠的思考時間,不用他來提醒,章永新最終也一定會把“沉香茶館”作爲首選目的地。

    而如果他還想要儘可能找到辛冉,難免要獨身前往其他地點,和特情局的大部隊脫軌。

    這樣一來,無論是進一步拖住他,還是找機會構陷他,成功的概率都大大增加了。

    這個局算不少多精妙,關鍵只在於一個敵明我暗、猝不及防。

    而且凌耀選對了賺不到什麼——他可不相信辛冉真的會乖乖等在某個地方;但一旦選錯,很可能一步錯,步步錯,就像在芒生大世界他猝不及防就落入凌興然給他佈置好的陷阱中。

    另外,他也在想,辛冉會在這些地點設置什麼樣的人物和線索拖延他們的時間。

    林天宇來京城時,沒有帶任何在豐城出身的“小弟”。而他在京城新發展出來新“小弟”,凌耀並沒有真正見過,就算面對面,只怕也認不出對方,自然也做不到“拖住他”的人物。

    更何況現在林天宇正在和世家勢力混戰,自己的人手恐怕早就被絆住,無法入辛冉的局。

    那麼只剩下兩種可能:要麼是林天宇的敵人,要麼就是林天宇的“後宮”。

    敵人倒是很好猜,十有八九是李嘉恆。雖然以李嘉恆現在獲取到的信息,他和辛冉直接合作的可能幾乎爲零。

    但就這位的心智,連他根本不是另一個系統持有者本人都沒看出來,被辛冉騙地團團轉倒也正常。

    至於“後宮”……嘖,他沒關注過啊。最近的更新裏,除了一場不倫不類的國(zhu)際(jue)醫(da)學(lian)交(xian)流(chang),作者的主要精力都壓在幫派鬥爭和世家陰謀裏,吐槽役們的短信自然也是跟着這些內容走。誰知道林天宇又新發展了什麼曖昧關系,還是他以前的紅顏知己跑到京城來刷存在感?

    車輛進入小巷,速度明顯放緩。凌耀睜開眼睛,看向隱約清冷的街面。

    沉香茶館和夜市一街之隔,氛圍卻完全不同。對面人頭攢動、煙火氣濃厚,這邊雖然也還在營業,卻顯得清幽寧靜。

    車一停穩,凌耀率先跳下了車,直奔着茶館而去。

    凌耀行色匆匆,但該開的技能一個沒少開。極速,輕盈,偵查,物盾,法盾,增益,先給自己套個五六套,buff疊滿再說。

    在他眼中,五顏六色、深淺不一的流光從周圍特情局的執勤幹員身上隱隱晃動,彷彿一團涌動的彩雲。這是修真者無意識發散而出的氣息。

    一切真氣的流動,此刻都無處遁形。

    然而踏進大門後,這家煙霧渺渺、柔樂漫漫的茶館,除了更顯格調之外,和普通的任何茶館並未有任何區別。

    沒有任何修真者埋伏於此,其實已經基本可以確定辛冉設定的“主戰場”不在這裏。

    但凌耀也並未轉頭就走。雖然時間緊張,但他也不能輕易放過任何線索。

    他眼瞳中的灰霧漸漸褪去,轉而閃過一縷暗紫色的光。

    這是另一種偵查技巧,結合技法加持的心跳聲,他可以輕易實時確定建築中所有活物的定位。

    一樓大堂員工5人,後勤12人,客人1名。二樓辦公室2人,雅座6人。三樓包間1人。

    沒有多猶豫,凌耀不等前臺引路,自己便麻利地穿過彎彎繞繞、故作曲徑通幽的迴廊,向三樓跑去。

    其他人或在移動,或三兩聚首交談,或獨自酌飲。只有三樓的那個女人,她既沒有同伴可以交談,又冷落着桌上的茶,焦躁不安地擺弄雙手,又時不時摸向什麼物品——很顯然,她在等待什麼。

    也許她在等辛冉,又也許,她在等的就是他。

    凌耀直接推開了虛掩的門。

    座位上的女人顯然早已經聽到了漸近的腳步聲,但見到突然闖入的凌耀,顯然還是愣了一愣,有些無措地站了起來。

    而凌耀看清了對方的臉,也是一陣沉默。

    竟然是周芸怡。

    有一說一,凌耀就是面對着這張臉,也是想了許久,還結合了自己方纔的推理,才回憶起來這人是誰。

    實在是除了早年那場林天宇大出風頭的周家壽宴,凌耀就再沒見過這位被周家當做聯姻籌碼的嬌小姐。

    而且就算是那場壽宴上,出頭的也是各家長輩和繼承人,還有張牙舞爪的林天宇,周芸怡雖然是相親會的主人公之一,真說起來也不過是個背景板式的主人公罷了。

    美麗,溫順,身無長技,手無大權,是大家閨秀,也是依賴家族和林天宇的小女人。這就是周芸怡對外的全部形象。也怪不得她會被吐槽役們稱爲所謂“花瓶正宮”。

    凌耀對這樣的女人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實在是生活圈子都不一樣,和對方沒有任何交集可言。

    不過也正因爲如此,他才疑惑,辛冉爲什麼會費勁把周芸怡引到自己面前?這樣一個人又憑什麼能拖住自己?

    然而也許終歸也是見過場面的世家小姐,周芸怡見凌耀默然,倒也漸漸平靜下來。她甚至擺出淺淺地微笑,伸出手來向凌耀引座:

    “是我失態了。沒想到南先生真的會來。怎麼能讓您站着,快落座吧。”

    看周芸怡如此態度,凌耀猜想,也許她也未必對辛冉的存在一無所知。或許是辛冉隱瞞了可能存在的炸彈,又用花言巧語騙她前來赴約——也許是許諾了好處,又也許是讓她以爲這樣做能達成什麼目的。

    但凌耀的眼睛卻從周芸怡身上移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茶室的環境雖然自有一番韻味,卻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太平靜了,無論是人,還是環境。在這樣的場合下,反而顯得暗潮洶涌。

    終於,凌耀的目光落在了周芸怡手中的皮包上。恐怕這就是她方纔一直撫摸的東西。

    “也許你知道,我並沒有時間和你閒聊。”

    凌耀手腕一抖,袖子裏的一沓符文露出黃色的邊角,蓄勢待發,卻又隱藏在周芸怡的視野之外。周芸怡也許知道包裏的東西很特別,但未必知道那是辛冉對他們所說的“炸彈”。而且就算是炸彈,是定時的?還是觸發的?又或是遙控的?

    他不能刺激到周芸怡。

    “他讓我把包裏的東西轉交給你。我也能猜到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但我需要和你聊聊。”

    周芸怡的微笑沒有半分變化,但凌耀聽出了她聲音中的微顫抖,

    “他說你看到東西之後,會願意和我聊一會兒。”

    出乎凌耀預想,周芸怡很大方地把包交到了他的手上。凌耀沒有猶豫,左手接過了皮包,用真氣微微試探着其中的波動,狀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除了這個,他還有交給你什麼嗎?”

    比如遙控器之類的,萬一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人手上恰巧有那麼一枚,她再恰巧一個精神崩潰,摁了摁炸彈觸發器,整棟樓怕是都要炸翻天。

    “沒有了。你可以打開看看。他說這個東西只有你在場的時候才能處理,否則就會引起不可控的災難。所以,我只能在這裏等你。”

    凌耀的真氣沒有試探出什麼危險,此時也顧不得許多,打開了皮包。裏面有一個U盤,還有一個黑色的小方塊。

    無論這個U盤裏有什麼,肯定是要交給特情局處理的,畢竟他也不怎麼會計算機技術。至於這個小方塊……

    凌耀面上不顯,心裏已經把辛冉罵了八百遍。

    眼前的這個小方塊,不就是最近市面上重新冒頭的、從古代謎筒改造而來的“新謎筒”機關玩具嗎?

    當然,市面上的謎筒更傾向於兒童智力遊戲,只要轉動內筒後,外部米麪和內部的謎底對應,機關就會被打開。

    而複雜版的謎筒凌耀只在章永新的辦公室見過一次,需要多次轉動內筒來破解不同的謎題,而機關打開之後還能拿到夾層裏的小玩具。

    如果打開的方式錯誤,機關就會被卡死,東西就卡死在裏面出不來了,只能再拿鑰匙復位。

    章永新當時閒來無事,還教了凌耀好幾次怎麼玩。

    可惜凌耀在機關方面實在沒什麼天分,玩了五次卡死了五次。最後章永新實在看不下去,把他趕出了辦公室。

    凌耀當然,這玩意兒純粹就是個樂子,真用起來了就會發現被防的肯定不是小偷,而是自己。

    凌耀是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這麼個東西,難道說辛冉的手已經伸得這麼長,連正在調查自己的負責人章永新的日常生活都瞭解得如此清楚?

    而且更要命的是,這上面的謎題和謎底,雖然是凌耀不太熟悉的現代知識,但用的都是芒生大世界的符文。

    特情局這些傢伙用都用不清楚,更別說看懂字面含義了!怪不得辛冉敢對周芸怡說,這個東西只有他在場才能處理!

    只是這短短一陣,特情局的其他人已經將茶館團團圍住,驅趕了所有無關人員。

    執勤隊更是一馬當先,同樣衝進了三樓的包間。

    見到凌耀手中的謎筒,大部分人均是一愣。只有少部分人認出了這和章永新的擺件似乎有相似之處。

    “馬上聯繫章永新。這是謎筒,我認得符字,讓他指定一個操作員,快。”

    雖然章永新人不在,但以這位的性格,肯定也教過其他人怎麼玩。在場總有這麼一兩個人是操作過的,總比讓凌耀這個機關廢上手要強。

    果然,隊伍當中有人問到:

    “鑰匙呢?有沒有復位鑰匙。”

    雖然謎筒裏頭究竟是什麼還說不準,但這種關鍵物品肯定是要儘可能的取出來的。

    而如果有鑰匙,哪怕無法直接打開謎筒,但至少能夠復位,他們就會有多次嘗試機會。

    而凌耀把U盤和方塊轉交給了靠的最近的B隊隊長,將皮包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再找到任何東西。

    他看向周芸怡,而周芸怡似乎一直沉默地看着他。

    這時候他再傻也能猜到,周芸怡邀請他“聊一會兒”的底氣,就是這把“鑰匙”在她手裏了。

    凌耀也確實說出了口:

    “他把鑰匙給了你。你把它當做了籌碼。”

    周芸怡嘴脣微動,似乎要做贊同,而旁邊終於有人忍不住打斷並叫罵道:

    “你知道這玩意兒可能會害死多少人嗎?你還拿鑰匙當籌碼和我們談判???你知道這種行爲可以被指認爲共犯嗎!!”

    “我和那個人只見過一面,他的所有計劃我都不瞭解,怎麼會是共犯呢?

    “只能算妨礙公務罪,最嚴重也只是過失致人死亡罷了。畢竟我並沒有主觀意願,我只是不相信你們所說的嚴重後果罷了。”

    似乎已經過了最惶恐的那個時期,周芸怡的話越說越順,越來越有一種奇異的“篤定”,

    “而且我甚至很配合地把皮包給了你們,只是沒有把所謂鑰匙直接給你們而已。畢竟,其實你們也不確定,甚至我也不確定,這個鑰匙是不是存在,又是不是在我手裏。

    “就算他願意和我‘聊一聊’,我也只是把最可能是鑰匙的東西交給他罷了。這麼一算,又怎麼能說我是不配合你們呢?明明是非常配合才對。”

    一時間,再無人跳出來發話。

    但凌耀還是能聽見隊伍裏低低的咒罵聲。

    凌耀其實也很意外,她今天的這番表現其實已經說明,哪怕辛冉沒有告訴他爆炸這些關鍵詞,她自己也已經猜到了自己手頭的道具可能人命關天。

    但周芸怡依然選擇以此爲籌碼,來換取自己的利益,甚至還去研究過如果事後真的被告要怎麼應對……

    看來,這位溫柔可人、善良聰慧的“花瓶正宮”,似乎不知不覺間已經改變了“人設”,變成鋒利、不擇手段的“黑心瓷片”了。

    又或許,她本來就是。只是無論是林天宇還是吐槽役,都沒發現?

    “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如果時間足夠。你知道的,現在時間很緊。”

    最後還是凌耀率先突破僵局,

    “我也可以不追究你今天的行爲。但你必須告訴我,這把鑰匙,你到底有沒有能力現在拿出來交給我們?這關係到交易是否成立。”

    周芸怡猶豫了一下,最後微微點頭:

    “不會太久的。在你投入破解工作的間隙就綽綽有餘了。”

    這相當於肯定的答案。聽罷,凌耀馬上轉向已經遠程聯繫上的章永新:

    “那麼,你們可以先開始。我會在遇到你們陌生的文字時進行翻譯,其他就麻煩你們了。”

    既然鑰匙肯定存在,章永新他們完全可以先大膽嘗試幾次,而他也可以雙線程工作,兩頭兼顧一下。

    章永新點了點頭,繼續通過視頻電話看着謎筒,似乎在解析應該如何調用其中機關。而凌耀也坐了下來,表示自己可以開始“聊一聊”了。

    雖然時間很急迫,他也不喜歡跟着辛冉的步調走。但他更知道,如果已經處於被動,而他又妄圖強行突破辛冉的計劃,很可能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

    再者,如果他多犧牲一點原本預留給戰鬥的體力,也不是做不到三個地方都跑一趟。

    所以,周芸怡想問的是什麼?

    其實凌耀也猜不出來。他和林天宇的交集中,周芸怡幾乎都不在場,而他和周家更是半點關係也沒有。他想不到自己手裏有什麼答案,值得周芸怡以身犯險、和特情局作對,也要坐下來“聊一聊”?

    稍稍醞釀,周芸怡似乎下定決心,不再避諱旁人,說道:

    “我想知道,林天宇一鳴驚人的原因,也是他力量的來源,他唯一的弱點。”

    顧不得感慨周芸怡這小妮子竟然背地裏還想對林天宇搞事情,凌耀的嘴不由自主地蹦出話來:

    “啊?他的力量來源算什麼弱點,他最大的弱點不是他腦子不好嗎?”

    別說周芸怡了,就是正在遠程研究謎筒的章永新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不上來是贊同凌耀對林天宇的評價,還是單純對凌耀不着邊際回答的鄙夷。

    周芸怡更是被噎得不輕,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繼續說道:

    “我想知道的是更具體的東西。那個人告訴我,除了林天宇本人,這世界上只有三個人知道林天宇逐漸變強的根源。

    “一個是他自己,但他不打算直接告訴我答案。另一個是李家的二公子,但他這兩年神出鬼沒,以我的人脈,很難找到他。”

    “第三個就是我了?雖然你靠自己也找不到我,但辛冉給你指明了方向。”

    凌耀擺了擺手,漫不經心但語速很快,

    “我確實可以告訴你答案,很簡單,就是他成天掛在胸口的那枚戒指。

    “那裏頭包含了清幽谷的傳承,各種祕籍和丹藥,甚至還有一個龍影在裏面。所以林天宇才能從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快速成長到今天這地步。

    “但這對你來說並沒有太多意義。”

    剛剛凌耀的話過於引人注意,章永新已經吩咐人把他們研究的場所移動到了茶室外,因此並沒有聽到凌耀現在的言論。

    但守在茶室裏的其他人都偷偷豎起耳朵,明顯是對這八卦感到十分驚奇。

    也許這驚奇當中也包含了“爲什麼南博圖會知道這些”這一點。

    “我猜你們的關係出現了問題。或者說,你現在單方面覺得你們的關係有問題。但無論什麼原因,你想拿捏他的把柄,佔據關係中的主導地位。但單通過這樣一個祕密是做不到的。

    “你偷走戒指也好,破壞戒指也好,林天宇已經獲得的力量,並不是失去戒指就會一併消失的。

    “最好的情況,你成功了,林天宇也只是境界不再突破,但對你而言他依然是無法逾越的高山。

    “更重要的是,你根本不可能拿到手。別說林天宇有多看重那枚戒指,戒指中的龍也不會放過任何覬覦它的人類。它是清幽谷一脈的守護者,不會給你讓任何傷害清幽谷傳承後人的機會。

    “看來這個問題確實很簡單,怪不得說時間綽綽有餘。”

    說着,凌耀接過旁邊人遞過來的相機,看了幾眼,開始向他們翻譯符文的含義。

    而周芸怡只是面色難看地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所以?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最好是沒有了。我趕時間的。”

    而凌耀這幅隨時要走的姿態終於還是深深刺激到了周芸怡。她猛然站起來,似乎這樣就能遏制住凌耀起身的動作:

    “不,不,你還沒回答我,我要怎麼做,他說你會告訴我的!我知道你背地裏一直在關注豐城的動向,你稍微瞭解一下就能明白我的處境!我已經到極限了,我只有這麼最後一個機會!依舊到了這一步,就算是……”

    凌耀雖然沒有認真瞭解過周芸怡真實的處境,但看到對方這個崩潰的狀態多少也能猜到個大概。

    無非是周家本來把注壓在林天宇身上,希望的不僅僅是保住周家,更是希望能借由林天宇的能量東山再起。結果現在女兒送出去了才發現,發現林天宇不僅新歡舊愛不斷,甚至好幾年不回豐城。

    就算林天宇在京城發展得再好又怎麼樣,周家能分到一杯羹嗎?顯然是不能的。

    而且周家端着名門望族的架子,先前從未給李海波一點好臉色,結果現在林天宇在豐城的資產全都是這麼個毛頭小子管着,周家一點便宜也佔不到。

    這種情形下,周家能怪誰?既不能怪押了注的林天宇,也不能怪管着錢的李海波,甚至也不敢怪林天宇的那些“視如逆鱗”的“紅顏知己”。

    那還能怎麼辦,只能把責任推給這個“拴不住男人”的女兒唄?

    要麼是逼着周芸怡用更激進的手段“勾引”住林天宇,比如未婚生子什麼的;要麼就是逼着周芸怡接觸其他可以聯姻的對象,甚至乾脆就是出賣自己去換取利益。

    而周芸怡這個手上既沒錢、也沒權、甚至本事也沒有的人,無論是順從還是反抗,都只能從林天宇這邊尋求出路。

    結果她估計到了京城,發現林天宇又開後宮、還敷衍自己,估計更崩潰了吧。

    辛冉抓住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洗腦讓她黑化,再把她煉作可以操控的棋子,送入了這場局中。

    如果事情只是發展到這一步,凌耀對這個女人還是同情居多的。但如果後續……

    “無論你是什麼處境,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會幫你,就最好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刻得寸進尺。

    “你要記住,我現在是以特情局成員的身份在和你交涉,而且我自己也有自己的原則。”

    凌耀敲了敲桌面,也是在敲打對方,

    “一般來說,我不太會記仇,但如果觸及到底線問題,可能就不單是記仇的問題了。

    “有些話該不該說出口,你考慮清楚了。”

    這番也算是凌耀的真心話了。

    畢竟,無論是當初學校裏的學閥鬥爭,還是南博宏的怠慢、南國忠的利用,又或是吳子凡的輕視、林天宇莫名的敵意……

    凌耀可能會根據這些人的行爲,在心目中給他們貼標籤、打分,以此決定日後對待他們的態度。但說到底,他也都並不是很放在心上。

    但如果是田羲,又或是凌興然、李嘉恆這樣的人,他們從頭到尾都在把活生生的人當做棋子,妄圖操控別人的命運走向悲劇而達到目的,利用欺騙、選擇背叛、甚至謀劃一場場屠戮。凌耀對此的記恨,則是刻骨銘心、天長地久的。

    當初田羲被凌霖晗殺死,他在其中雖然只是背地謀劃和支持,但也算參與良多;

    而現在,他也還在追逐凌興然,準備親手解開真相、完成這場“復仇”;

    至於李嘉恆,雖然還沒被他拿到什麼關鍵性的證據,但李海波的渠道裏也有不少關於對方的不堪入目的消息——這樣的人,在異世界做反派,自然是“肆無忌憚”地放縱着人性的惡。因此這位也早早就上凌耀的黑名單,時刻審視,時刻提防,隨時準備出手抓住罪證。

    而如果周芸怡真的明知故犯,在他們已經做出讓步的情況下,依然不屈不撓地試圖達成目的,枉顧許許多多人命……

    那這個“黑名單”她可就是主動“跳”上來的,怨不得別人。

    凌耀也是在最後提醒對方,別走上歪路。

    幸好,周芸怡還算聰明,聽懂了他的話;也還算心底裏守着最後的道德底線,並不是真的想害死其他無辜的人。她終歸是把那句未完的話咽了回去。

    終於她交出了那把鑰匙——竟然就是她左耳的耳釘。如果不是她主動遞給凌耀,或許在場的人都想不到這枚耳釘的形狀正恰好能插入鎖孔當中。

    “我依然想要那個答案。但你說的對,我會拿別的東西去換。那個人似乎很瞭解你,那麼如果他說你會答應我,就絕不是靠鑰匙來換到的承諾。”

    凌耀沒有接話,只是轉交了鑰匙,繼續翻譯手頭上的符字。

    周芸怡也陷入了沉默。但凌耀知道,這是周芸怡在想,自己還有什麼可以成爲談判的籌碼。

    不過,凌耀顯然並不打算把這場對話在今夜進行下去。

    他翻譯完手頭的段落,終於還是站起身來,對旁邊的人說道:

    “剩下的翻譯內線發我。只剩二十分鍾不到,我先去綠信。至於你,管他們要聯繫方式,下次再說。”

    凌耀一邊說着,一邊走到窗邊,打開了木窗。

    晚風陣陣,周圍愈發寂靜。看來是疏散工作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周芸怡忽然發聲道:

    “綠信等你是李嘉恆;金茂那邊等你的,不是人。另外,三選一併不是給你的考題,辛教授會避開其他人再單獨聯繫你。都是些我聽到的閒話,希望對你有用,權當是我預付的訂金吧。”

    而只是一眨眼,窗邊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空氣中殘留着極淡的一縷紫霧,還有一句如同夢中之語的迴應: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