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多事之秋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我予春風字數:3032更新時間:24/06/27 07:23:00
淅城,扶桑國的都城,東扶搖洲最大的海港城市,同時也是整座東扶搖洲最大的商業樞紐,這些稱號,都屬於這一座繁華的城市,並且名不虛傳。
不過說到淅城爲何如此繁華,還得歸功於淇水。
淇水是東扶搖洲的一洲正水,自南而北流經大餘、大和、流蘇、扶桑四國,四國的各類珍貴特產,都通過水運流向淅城,再根據需要從淅城運送到其餘各洲去。同理,其餘各洲的貨物也由淅城轉運到東扶搖洲的各大城市,畢竟淇陰和興慶兩大都城,可都是在淇水之畔。
扶搖宗和淅城挨得很近,徐懷谷和顧三月二人只走了一天的路,就已經來到了這一座龐然大物的腳下了。
此時正值傍晚,但大概是因爲春季北方日出時間長的緣故,天色依舊還很亮堂,徐懷谷一眼就能看見淅城的面貌。
淅城不如興慶那般有着高聳的城牆,這裏的城牆只有十來丈高而已,不過守城的士卒們倒是比興慶多了許多。手持長矛的輕甲兵士在城牆上下列隊巡邏,不時有騎着快馬的探子架着飛快的馬匹從偏門進去,城門口處則有好幾名士卒盤查着來往的行人和商隊,非常嚴密。
好在淅城在繁華的同時,奇人異事也同樣很多。因此徐懷谷雖然打扮怪異,背了一個奇怪的布袋,腰間還系一把劍,那些士卒們司空見慣了各種各樣的人,也沒有刁難他,於是他便和顧三月順利地進了城,準備找客棧住下。
徐懷谷是打算在淅城玩兩天的,畢竟他是一路遊山玩水北上的扶搖宗,不在淅城這麼出名的城市待兩天,怎麼說都不像樣。
二人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卻見到大大小小的街巷裏,除了沿街叫賣的小吃攤販以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小鋪子上堆滿了形式各異的花燈,紅紅綠綠的,花紋都是蝴蝶翩飛、喜鵲結巢的樣式,喜慶極了。
顧三月目不斜視,倒是徐懷谷對這些花燈頗有興趣,東張張西望望,這邊看兩眼,那邊又撥弄兩下,顧三月生怕跟丟了他,只得加快步子,緊緊跟着徐懷谷。
徐懷谷對這裏精巧的花燈好奇得很,果然是一座城有一座城的特色。興慶的特色在駁雜熱鬧,淇陰的特色在安靜大雅,還有當地的花茶花酒,而淅城的特色則似乎在這花燈上了。
「我說這位小哥,給貴夫人買盞花燈吧!我家的花燈最是物美價廉,你看這精雕細琢的描金紋路,還有請丹青大師畫的圖案,才五兩銀子一盞,買了絕對不虧!」
一位老掌櫃嘿嘿笑着自賣自誇,他看見徐懷谷佩劍,身後又跟着一名女子,自然誤以爲顧三月是徐懷谷的夫人了。
他自作聰明地笑道:「看這盞花燈,乃是鴛鴦戲水的樣式,還有一團富貴牡丹,代表着二位早生貴子啊!而且將來一定是大富大貴的前景!五兩銀子,我絕不欺你的價,怎麼樣,小哥買兩盞吧?」
顧三月臉紅地轉過頭去,恨不得趕緊離去,可是徐懷谷還在那和老掌櫃攀談着,她可不能走。
徐懷谷倒是不以爲然,反而問道:「老掌櫃的,今兒個淅城怎麼這麼多花燈啊,你賣的完嗎?」
老掌櫃笑道:「怎麼賣不完,明天三月十七,可就是三年一度的花燈節了啊,別看我這還有四十多只花燈,不出兩個時辰,保管賣的精光!這位小哥,先買先得啊!」
徐懷谷恍然狀點頭,說:「花燈節?原來如此,難怪這麼多花燈。」
老掌櫃聽他這麼一說,便問道:「小哥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和我妹妹路過淅城而已,還不知道這邊的風俗。」
老掌櫃神色有點尷尬,不自然地賠笑道:「原來是妹妹啊……哈哈,老夫眼拙了。」
他神采飛揚,侃侃而談道:「小哥你應該還
不知道,這花燈節啊,是我們淅城三年一度的大事,說起來,比起春節都還要熱鬧幾分呢!傳說三月十七這一天,燈神會降臨淅城,只要在花燈上許下願望,放飛出去,燈神會選出幸運的人實現他們的願望!」
「誒喲我跟你說,這事兒可真的不假,我隔壁那有個王老頭兒,在朝廷上做了個御史,都六十多歲了,前些年納了個二十歲的美妾,一直想要個孩子,但用了各種藥物,硬是怎麼生都生不出孩子來啊。結果那年花燈節,他買了我十盞花燈,放了整整一夜。」
老掌櫃眉飛色舞道:「結果你猜怎麼着?回去之後沒多久,那小妾果然就有喜了啊,生了個大胖小子。那王老頭還給我送錦旗來着,我沒要他的,街坊鄰居嘛,幫幫忙很正常,我也沒想着他感謝我!」
徐懷谷像看着白癡一樣看着他,認真說道:「那小子和他長得一定不太像吧。」
老掌櫃眼神一亮,驚喜道:「你怎麼知道來着?王老頭一直很瘦很虛弱來着,那小孩子可壯實得很,他還說是燈神庇佑孩子呢!」
徐懷谷笑道:「我亂猜的。」
老掌櫃自以爲徐懷谷已經非買不可了,指着花燈問道:「那這燈,小哥要買幾盞?」
徐懷谷揮了揮手,顧三月趕緊上前把裝着銀子的口袋給他。
徐懷谷從口袋裏摸出幾塊碎銀子,正打算給老掌櫃,卻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頭問顧三月道:「花燈可以許願,你要不要買一個?」
顧三月低頭想了想,才說:「五兩銀子貴了些吧,我們要不去別的鋪子看看,興許能便宜一些。」
老掌櫃一聽這話可急了,忙道:「哎呀,這位姑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別家的花燈,都沒有我家靈驗的!五兩銀子,肯定不虧!」
說罷,他趕緊抓了兩隻花燈,想要塞到顧三月手上。
顧三月惶恐地後退幾步,那老掌櫃伸手就想抓住她,可是徐懷谷的手卻就在此時搭了上去,緊緊握住老掌櫃的手,力氣大得驚人。
那老掌櫃憤怒地看着他,徐懷谷冷冷地瞥了眼腰間的劍,他頓時心裏一個激靈,趕緊顫顫巍巍鬆手,心裏暗罵晦氣。
徐懷谷冷聲道:「做人良心至此,花燈還有什麼靈驗的?這燈,不放也罷,我們走!」
他乾脆利落轉頭就走,顧三月急忙叫了他一聲,徐懷谷沒應,她只好提着口袋也追了上去。
徐懷谷臉色不太好看,讓顧三月有些如履薄冰之感,她小心地問道:「要不去別家店鋪看看花燈?那老掌櫃雖然胡言亂語的,但說不定花燈真的能許願呢。我們一人買一盞,明天去放了去?」
徐懷谷問她說:「顧三月,你會許什麼願望?」
顧三月心裏隱隱約約有了個願望,可是在徐懷谷面前卻不能說出來,她就撒了個小謊,說:「我在人世間也沒啥好掛念的,就讓我多賺點錢,好好活下去吧。」
徐懷谷說:「我還以爲你要許願做厲害的山上人。」
顧三月笑道:「山上人我當然想做,但是太難了,許這麼難的願望,燈神都會爲難的吧。願望還是簡單一點,實現的機會也大一點。」
徐懷谷沒說什麼,又轉過一條巷子,結果二人迎面碰上了一個大口啃着饅頭的瘦削老方士。
那老方士瘦的和根竹竿兒似的,正舉着饅頭大口大口地吃,身後跟了一名八九歲的面黃肌瘦小童子,揹着比他人還高的一隻書箱,書箱一側插了根竹竿,上邊寫着「算無遺策」四個草書大字。看來這二人應該是一對師徒,行走江湖做算命先生的。
徐懷谷匆匆看了二人一眼,對這方士讓小童子背起所有東西的模樣着實厭惡,就想着從二人身邊走過去,哪知老方士突然猛地喝了一聲道
:「慢着!」
徐懷谷還道是說他,便停了下來,面露不耐煩之色,看向那方士。可是方士說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他身後跟着的顧三月。
顧三月被這猛地一喝給嚇到了,疑惑地看向那方士,那方士緊鎖眉尖,盯着顧三月看了好一陣,提心吊膽地說道:「姑娘最近的命格好險啊,生死只在一線間,得要歷經兩次這樣的劫難,方可轉危爲安,逢凶化吉。我看你已經度過了第一次的劫難,這第二次的劫難,還是要多加小心啊!」
顧三月聽得稀裏糊塗的,又對上徐懷谷不耐煩的眼神,哪裏還管的上這個神神叨叨的方士,趕緊就要跟着徐懷谷走。
那老方士急了,忙追了上去說:「姑娘,我話還沒說完呢!要想順利度過劫難啊,我這裏有一些法子,只收你十兩銀子,誒……別跑啊!」
「姑娘,我向來不是那矇騙人的算命先生,只是姑娘確實命中有難啊!這十兩銀子只是本錢,老夫一分不賺,姑娘請留步!」
顧三月已經跑到了徐懷谷身邊,驚慌地看着他,徐懷谷只是冷冷道:「走。」
二人轉頭就走,那老方士痛心疾首,道:「唉,明明是一片好意,怎麼就不信老夫呢?小杏子,我們跟上去!」
那小童子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把背上的書箱抖了一抖,重新背好了,才邁着小碎步往徐懷谷離去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