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鞘劍 第七十五章:撲朔迷離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我予春風字數:2487更新時間:24/06/27 07:23:00
    徐懷谷從倉央公主府回來之後,馬上就回了最南邊暫住的家裏。

    一南一北,其實在興慶這座大城裏也算一段不短的路程了,約摸有四裏地左右。

    徐懷谷回來的路上還專門去了上次看見那名神祕白衣女子的地方,結果卻沒有看見那人,倒是有一名黑衣女子坐在那裏,面前擺着的還是那幾把油紙傘。

    那個黑衣女子顯然不是上次的白衣女子。她對油紙傘沒有半點興趣,那幾把被白衣女子視作珍寶的傘被她隨意地擺放在地上,而她也戴着黑色的斗笠,讓人看不清面容。

    徐懷谷遠遠看了幾眼,不敢上前去,就回了家裏。

    他這五天的時間一直都在倉央公主府邊打探情況,每天都是早出晚歸。但他又不想讓餘芹知道他和皇家有關係,畢竟餘芹的父親之死就和朝廷有關係,於是他就隨意編了一個理由,說是在外面尋找能夠賺錢的法子。

    一回家,他便看見一團雪白的身影蹲在牆角,在一片灰色的破舊院子裏甚是扎眼。

    他仔細看了幾眼,才發現那是屏翠。她今天一身白色的新衣裳,又來了秦婆婆的家裏。

    她蹲在那裏,對着秦婆婆院子角落裏的一小株紅色小花眉飛色舞地大叫:“餘姐姐,快來看啊!這株紅色的花好漂亮!”

    餘芹從屋子裏匆匆趕出來,出門就看見剛好回來的徐懷谷,便低了頭,輕聲對他說:“回來了?”

    徐懷谷點頭,也沒有多說。

    餘芹走到屏翠身邊,看着屏翠大驚小怪一般看着那一株花,但是眼神卻有些閃躲和落寞。

    餘芹這幾天興致一直都不太高,徐懷谷知道她心裏的想法。

    無非還是餘安之死纏繞在他心頭,消散不去罷了。她現在越是生活的好,身邊之人對她越是關照,她就越是會想到她的父親,越會感到愧疚和痛苦。

    這心病還是除不掉。

    徐懷谷也很無奈,這一方面他也確實不太在行。他也不是沒有勸說過餘芹,但是收效甚微。

    單純的道理誰不知道?只是踐行起來困難的多。

    那位秦婆婆在這幾天的相處裏,似乎也發現了餘芹情緒的一些不對勁。

    她也有點好奇,只不過礙於餘芹和徐懷谷說這件事和餘家父親的死有關,所以也不好開口詢問。

    屏翠今天好像格外開心,眉眼盡是笑意,對徐懷谷說:“餘哥哥,你看看我這件新衣服好不好看?”

    餘哥哥……連這個名字都還是假名。

    徐懷谷苦笑,看了看屏翠的雪白色小襖裙,有銀色的紋邊,確實有很漂亮。尤其是襯着屏翠小姑娘天真爛漫的氣質,更是合適極了。

    他有些疑惑,這件衣服明顯是很貴重的衣裳,怎麼會穿在家境不太好的屏翠身上?

    但他也只是想想,並不會去問這種問題。

    他便順着屏翠的心意,讚歎說:“衣服當然漂亮了,不過還是小屏翠更漂亮!”

    屏翠聽了這話,心裏樂開了花,小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甚是可愛。

    秦婆婆此時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嘴角帶着笑意對徐懷谷說道:“油嘴滑舌,不是個好東西,老實交代在外面騙過多少小姑娘?不過翠兒漂亮這句話還是誇的對的,畢竟翠兒本來就漂亮嘛。”

    餘芹聽見徐懷谷被挖苦,才終於淺淺笑了笑,但隨後又一個人進了屋子裏。

    秦婆婆看着餘芹進屋子,便對徐懷谷使了個眼色。

    徐懷谷有些無奈地走了過去。

    秦婆婆有些好奇地問道:“說吧,那姑娘和你是到底怎麼回事?不用騙我,我早就看出來你和那姑娘不是兄妹,哪裏會有關係這麼疏遠的兄妹?那姑娘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若是想說便和我說,不想說的話我以後也就不再問了。”

    徐懷谷思索一瞬,有些無奈。他最終把事情和盤托出,不過其中修改了了許多關鍵的部分。比如官兵的追殺就被他說成是野獸的追擊,他也沒有說出餘芹的那只神祕錦囊。

    他也不知道秦婆婆到底信了幾分,以徐懷谷的資歷,還遠遠猜不到秦婆婆這般年紀的人心裏所想。

    秦婆婆聽了他的故事,也似乎有點觸動地對他說:“唉,世間的人大多都是這樣的,最容易被心裏的念想困擾,人心才是束縛人的最大繩索。其實何必呢?既然餘安是心甘情願去死的,那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有些人滿心愧疚地活着,不如死得其所。放心,這件事我會和那姑娘好好談一談的。”

    秦婆婆笑說:“我這一大把年紀了,別的沒有,就嘴皮子功夫和自己琢磨出來的道理裝了一籮筐。”

    徐懷谷欣喜道謝:“那就多謝秦婆婆了。”

    屏翠在那邊此時也看膩了那朵紅花,對着秦婆婆說道:“婆婆,你們在說什麼東西呢?”

    秦婆婆回答道:“沒什麼,現在飯菜也差不多好了,我們先吃晚飯吧。”

    屏翠卻有些爲難說道:“可是我得回去了。我這次是偷偷摸摸跑出來的,再不回去的話,估計父親又得責罵我了。而且,我也想快點回去給他們看看我的新衣裳呢。”

    徐懷谷疑惑地反問:“這件衣服難道不是你父母買的嗎?”

    屏翠揚了揚小襖裙的裙邊,開心地說:“不是呀,是我在來的路上碰見了一位白衣服的好姐姐。那位白衣姐姐長得也很漂亮,見着了我就說特別喜歡我,然後給我送了這件衣服。我本來一看特別貴重,也是想不要的,結果那位姐姐硬是要給我,我也就只好收下來了。”

    又是白衣女子?

    徐懷谷心裏莫名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走到屏翠面前,蹲下來,仔細端詳這一條小襖裙。

    小襖裙只是十分精緻而已,並不是法袍之類的寶物。

    他又聞了聞小襖裙,臉色開始有點變得難看。

    小襖裙上有一股很清淡的桐油香氣。

    雖然味道很淡,但是徐懷谷依舊可以察覺到。而桐油,正是製作油紙傘的必備材料。

    徐懷谷心裏方寸大亂。

    世上沒有這樣的巧合,十有八九就是那名編織油紙傘的白衣女子送給的屏翠新衣裳。

    她這是刻意在接觸自己?

    她這麼做的意圖究竟是什麼?

    以及……

    她究竟是誰?

    空想永遠是不會得到答案的。

    徐懷谷心裏迷惑,轉頭之時又無意間看見了那一株屏翠之前在看的生長在牆角的紅色花朵。

    記得昨天好像都還沒有這朵花,一天就長這麼高了?

    花朵似血一般鮮紅,花瓣呈絲狀散射往四方。

    是彼岸花。

    彼岸花只生長在陰氣極其盛行之地,也有人說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盛開之地就是通往幽冥的入口。

    秦婆婆說夜晚絕對不準點蠟燭,難道也有古怪?

    徐懷谷脊背發涼。

    還有,皇宮裏到底是個怎麼情況?白小雨又爲何會在興慶?

    謎團越來越多,徐懷谷感覺自己深陷一道巨大的迷局。

    他找不到出口。

    他看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