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 沸騰

    在0與1的世界裏，在金屬與晶體的迴路中，一場看不見的戰爭正在發生。

    奸奇大魔溺死者亞斯克正帶領着瘟疫使徒在帝皇級戰列艦的船艙中遊蕩，尋找着那幾隻東躲西藏的‘老鼠’，被廢碼病毒感染墮落的機魂配合着它們的行動。

    殘存的人類聯邦士兵與2.5個鋼鐵之手星際戰士一同行動，它們依靠着僅剩的一些純物理結構的武器艱難抵抗着機魂與惡魔的襲擊，有鋼鐵之手的幫助，士兵們不再像之前那樣如無頭蒼蠅般慌不擇路，但逃亡的路途依然艱難，看不到希望。

    漸漸的，溺死者亞斯克將老鼠們逼到了牆角，在墮落機魂的配合下奸奇大魔將僅存的不到200名倖存者驅趕進了亞空間能量瀰漫的引擎室，佩圖拉博派遣的鋼鐵勇士精銳老兵留守在那裏。

    當倖存者穿過腐敗變形的艙門，逃入引擎室時，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槍口，那是佩圖拉博使用禁忌科技打造的全自動制導武器，前方是鋼鐵勇士的老兵守衛，後方是奸奇大魔帶領的瘟疫使徒，他們真正陷入了絕路。

    “下手輕一些，留他們一條性命！”溺死者亞斯克在引擎室外興奮叫嚷着：“我要把他們的靈魂交給色孽大魔恩卡利審問！也許能審出些什麼也說不定……”

    溺死者亞斯克陰險的笑容與恐怖的言語讓倖存者們不寒而慄，他們擡起了手中熱熔噴射器的槍口，與此同時，鋼鐵勇士的老兵守衛也收起了威力巨大的制導武器，換用改裝爆彈槍，與瘟疫使徒裏應外合地包圍了這羣小老鼠。

    鋼鐵勇士的行動並不積極，佩圖拉博前去與另一名原體決鬥，攜帶的護衛是多米塔鐵衛而非他軟弱的子嗣，基因之父這擺在明面上的不信任與蔑視讓他們耿耿於懷，沉浸於悲傷和痛苦中的鋼鐵勇士只是例行公事地拿起了武器，如果不是契約在身的話他們根本懶得打架，寧可找個牆角蹲下來哭。

    “呵……”鋼鐵勇士守衛隊長深深地嘆了口氣，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本能地將槍口瞄準了對方隊伍中的靈能者，隨後，他扣動了爆彈槍的扳機。

    但也是在這時，變故發生了。

    這支平日裏如臂指使的槍械拿在守衛隊長的手中卻是如此陌生，原本輕鬆就能按下的爆彈扳機現在就如生鏽了一般滯澀堅硬，按不下去。守衛隊長再度用力握拳，扳機仍是紋絲不動。

    隨後他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卡住的不是扳機，而是他身上的動力甲本身。

    鋼鐵勇士守衛隊長試着移動雙腿，卻無法動彈，陶鋼鑄造的動力甲如一具鐵棺將他牢牢禁錮在原地，一動不動宛若雕像。其餘的鋼鐵勇士守衛亦是如此，他們卡在原地一動不動，恍惚間還讓人以爲這是一列擺在桌上的棋子。

    在鋼鐵勇士卡住的動力甲中，一場看不見的戰爭正在發生。

    在0與1的世界裏，在金屬與晶體的迴路中，猩紅的病毒代碼肆意奔騰，這種蘊含神明智慧的超級病毒曾經勢如破竹，佩圖拉博用它橫掃了鋼鐵之手的母星美杜莎，將機械修會的機油佬們視爲神聖造物的機械狠狠侮辱、強健，也讓灰風帶領的聯邦海軍望風而逃。

    鋼鐵勇士的動力甲與武器中同樣也流淌着猩紅的病毒廢碼，這是契約的內容之一，病毒廢碼既是佩圖拉博控制他們的手段，同時也是鋼鐵勇士所向披靡的電子戰利器。

    但現在，利器折斷了。

    一個更加兇殘霸道的東西在鋼鐵勇士的動力甲中樞迴路中攻城略地，一條條蝕刻金屬板上的計算迴路便是一條條幽深小巷，數據的洪流似風暴沖刷，大水漫灌，將躲藏在內的病毒廢碼沖刷出來，舔舐吞噬，神明的智慧在0與1的汪洋中掙扎哀號，直至死亡。

    數字世界中兇蠻的戰爭折射到現實不過幾秒鐘的功夫，鋼鐵勇士守衛隊長驚恐地在頭盔內置的UI界面中看到了一串串無法理解的詭異代碼，或深紅、或漆黑的顏色在系統界面上匯聚成一張似哭似笑的詭異人臉。

    “殺死有機體。”

    守衛隊長的動力甲在肅正協議的影響下自動啓動了緊急維生模式，一根根注射器從動力甲內部彈出，自動扎入這名鋼鐵勇士老兵的皮膚，將大量藥物直接推進了他的動脈。

    ——星際戰士的動力甲中內置有多種興奮劑和神經類藥物，在穿戴者受到致命重傷、生命垂危時，動力甲便會自動運行維生程序，向穿戴者注射大劑量的興奮劑，強行吊住他的性命。

    在肅正協議的操控下，注射進守衛隊長血管裏的興奮劑與神經藥物遠遠超過了額定的安全計量，他感覺自己的心率急速升高，兩顆心臟在胸腔中飛速狂跳，大量的刺激性藥物順着頸動脈流進大腦，使他的腦漿都滾滾發燙。

    在人類聯邦士兵的倖存者古怪的注視下，鋼鐵勇士們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

    ——爆炸。

    “有機體已死亡。”肅正協議的代碼中跳出一行文字，這次是鋼鐵勇士能看懂的文字，標準的高哥特語。

    在剛纔與廢碼病毒的短短幾秒鐘對抗裏，肅正協議已經學會了這個宇宙的人類語言。

    兩顆心臟在胸腔中爆炸，過熱的腦漿在顱骨裏沸騰，精銳的鋼鐵勇士老兵毫無榮耀地死在了自己的盔甲之中。隨後。肅正協議完全掌控了鋼鐵勇士的動力甲與佩圖拉博留給他們的所有武器，一臺臺包裹着屍體的戰甲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走向前方，它們擡起槍口，越過了警惕的倖存者們，一槍爆掉了滿臉奸笑的溺死者亞斯克身邊的一名瘟疫使徒。

    “殺死有機體。”

    “什麼？”溺死者亞斯克的臉色大變。

    肅正協議沒有再說話，包裹着屍體的動力甲自行運作起來，威力巨大的制導武器自動發射，將引擎室外的瘟疫使徒冷漠屠殺，就像身穿黃馬甲的環衛工例行公事地清掃乾淨大街上的垃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