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成神之日

    劃過墓穴上空的火藍流星，由內至外散發出令大氣中的亞原子都自發產生擾動的恐怖高溫，無需用眼睛看，不必用耳朵聽，單是感受到那令生命本質都不禁爲之恐懼顫抖的極致高溫便意味着……燃燒者來了，焚盡萬物的極端高熱就是祂唯一也最顯著的特徵。

    但與之前和古斯塔夫交手的星神碎片‘燃燒者’不同，現在這道穿梭在太空中的火藍流星的氣勢要更加恐怖。

    祂的勢頭，比燃燒者猛。

    祂的溫度，比燃燒者，高。

    祂的力量比燃燒者——強！

    更強！更勁！更恐怖！

    熊熊燃燒的人形純能量體就這樣穿過了焚天神兵與下方墓穴防禦系統激烈交火的死亡地帶，頂着熱力子湮滅武器與太虛光束的狂轟濫炸，祂降臨到了黑石尖塔之上。

    燃燒者靜靜懸停在黑石尖塔的塔頂，火藍色的數據流從祂的體內涌出，沿着黑石尖塔的螺旋狀塔身向下流淌。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古斯塔夫仰望着頭頂那明亮璀璨如恆星的燃燒者，沉重地喘息着：“這塊碎片的能級太高了，力量太強了，這塊碎片與尖塔中的那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它們之間的力量差距太過巨大了，這已經不是‘大塊碎片與小塊碎片’的程度。這不是星神碎片！而是，而是……”

    “不要激動，古斯塔夫先生，您的身體正在崩潰。”極限戰士突擊小隊的兩名隊員攙扶着他的身體，燒焦的皮膚像焦炭樹皮一樣碎裂剝落。

    古斯塔夫沒有理會極限戰士的勸慰，他的雙眼仍死死盯着高懸在黑石尖塔塔頂的燃燒者，口中喃喃自語道：“遠古時期太空死靈擊碎星神時，把祂們的意識與神體都一併擊碎了，星神碎片沒有完整的理智，近似於某種受本能驅使的野獸，但現在的情況卻不是這樣的。”

    突擊小隊長沉默片刻，明白了古斯塔夫的意思。

    從旅行者安拉基爾的戰艦中放出來的這塊燃燒者沒有半點歇斯底里的失智的跡象，反而顯得十分‘聰慧’，祂的行動明確且富有目的性。

    穿越籠罩天幕的火海來到這裏的途中，祂多次被焚天神兵發射的太虛光束直接擊中，如果是受野獸本能驅使的星神碎片的話，燃燒者大概率會直接違抗安拉基爾的命令向焚天神兵復仇泄憤，但事實上祂沒有。

    燃燒者忍氣吞聲地挨下了這頓毒打，完全沒有還手地穿越交火區，直奔黑石尖塔，然後懸停在塔頂進行着某種難以理解的儀式。

    “如果穿越交火區時的反常舉動還能用‘燃燒者被自己的碎片吸引了顧不上其他任何事情’來解釋的話，那麼現在這一幕，根本無法解釋。”古斯塔夫伸出一根正在脆化繃斷的手指，指向懸停在黑石塔頂的燃燒者：

    “燃燒者從安拉基爾的戰艦中來到這裏後便停在了塔頂，祂居然沒有立即吞噬那塊位於塔底的燃燒者碎片，這是任何星神碎片都無法抗拒的致命誘惑……”

    解釋到這裏，就連極限戰士也終於看出了其中的蹊蹺。

    在突擊小隊的身後，燃燒者的反常舉動仍在繼續，源源不斷的藍色數據流從祂的神體中涌出，物理法則的偉力將整座黑石尖塔完全籠罩，連帶着裏面的星神碎片一起，都浸泡在了某種玄之又玄的力量之中。

    “過於強大的力量、反常的舉止、靠近自己的碎片後居然不立刻融合，燃燒者究竟在做什麼？”

    似乎是聽到了尖塔腳下的古斯塔夫等人的交談，懸停在黑石塔頂的‘燃燒者’的神體微微一顫，沒有五官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十分抽象的笑容。

    祂笑着說：“想不到一次尋常的旅行竟然能碰見你這樣敏銳的人類，倒是難得。”

    燃燒者說話了！

    “果然！祂不是那種理智全無的星神碎片，燃燒者擁有無比清晰的意志和邏輯思維！”古斯塔夫心中驚駭，但極差的身體狀況讓他無法做出太過激烈的迴應。

    古斯塔夫微微張嘴，輕聲問道：“燃燒者·尼亞德拉扎塔，你爲何會來到這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尼亞德拉扎塔？呵呵…”燃燒者再次笑了起來：“那的確是‘燃燒者’的名字，但不是我的名字。”

    星神的話語輕輕落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令古斯塔夫的心臟如遭重擊。

    “你不是燃燒者！”古斯塔夫咬緊牙關，他已經猜到了一個可能性，一個，極端恐怖的可能性。

    ‘燃燒者’仍是笑着，手中翻騰的力量將火藍的數據流不斷傾瀉在黑石尖塔之上，沖刷着塔底的另一塊‘燃燒者’，祂低頭俯視着被極限戰士攙扶着的古斯塔夫，饒有興趣地說道：“想不到區區人類，只是第一次見面，竟然也能看穿我的真實面目。”

    “——沒有錯，我不是原本的燃燒者，我的名字也不叫作‘尼亞德拉扎塔’。”燃燒者張開雙臂，恐怖的高熱在祂的胸中翻涌，這便是物質宇宙的神明，撼天動地。

    “我叫做‘安拉基爾’，我曾經的同胞稱呼我爲——旅行者。”

    果然……古斯塔夫努力提着的一口氣終於掉落下來，他的猜測得到了對方的親口承認。

    之前燃燒者從旅行者·安拉基爾的戰艦中被釋放出來時古斯塔夫便覺得奇怪，星神碎片這種程度的危險品，安拉基爾爲什麼說放就放？身爲一名老牌的太空死靈霸主，旅行者怎會如此缺乏謹慎？

    事實證明安拉基爾的確沒有釋放燃燒者，祂親自成爲了燃燒者。

    “繼占星者·歐瑞坎奪舍虛空龍之後，又一名太空死靈霸主成功奪舍了星神碎片，飛昇成神了。”

    如此一來，燃燒者趕到這裏後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吞噬掉位於塔底的那塊星神碎片，也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耀眼如太陽的巨大純能人形仍高懸於黑石尖塔之上，燃燒者·安拉基爾慢條斯理地操縱着手心中火藍的原生數據流，繼續洗滌着那塊殘存着‘尼亞德拉扎塔’的意識片段的星神碎片。

    格式化星神碎片中殘存的意識，將之變爲純淨可供使用的素體，這是基於第一推動力的‘飛昇協議’的效果，安拉基爾不想也不能直接吞噬未經飛昇協議淨化的星神碎片，那會讓祂陷入意識混亂之中。。

    至於安拉基爾究竟是從何處掌握的這種技術？古斯塔夫大概能夠猜到……

    原初動力憎恨着真理修會的領袖，‘第一推動力’持續爲彈星者的敵人服務，太空死靈只是受到祂青睞的勢力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