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夜切磋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渣喵愛喝茶字數:3465更新時間:24/06/27 07:20:09
    玄元下宗,後山,六年後。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盤膝入定,神色平靜,周身散發淡淡銀光。

    少傾,銀光緩緩入體,少年睜開雙眼,起身緩步走向屋外,此時月上中天,月光傾瀉而下灑在竹林中,也灑在他身上。

    正是元清。

    六年時光,元清從一個略帶稚嫩的道童成長爲身形修長的清瘦少年,原本有些圓潤的臉如今也開始有了棱角。

    似乎心情不錯,元清一邊隨口哼着不知名小調一邊向朱靈兒屋舍走去。

    過去六年,元清過得十分平靜充實,每月十五、月末去傳功閣聽法,從練氣心得到丹藥陣法再到術法技巧,可謂林林總總,包羅萬象。

    雖然並沒有哪一位師兄講解劍道,但畢竟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元清這些年對劍道的領悟也有了極大進步。

    每月一次的藏經閣閱書也從沒斷過,那本《練氣心得》早已是爛熟於心,五行術法也略有涉獵,雖談不上精通,但放個小火球,發個水箭還是很輕鬆的。

    偶爾也去一層閱讀些地理風俗類的藏書,倒是對盛唐和周邊楚漢兩國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三年前的小考也是輕鬆通過,倒是小考之時,來自楚國的武服少年似是寫了什麼離經叛道的言論,將先生氣的不輕,但不知什麼原因最終還是給他過了。

    其餘時間,除了與朱靈兒“切磋”就是獨自苦修《太白劍經》了。

    《太白劍經》 不愧是上古流傳下的無上劍道祕典,其內容浩如煙海,對劍道見解鞭辟入裏而又細緻詳實。

    全書分爲煉劍法、鍛劍法、養劍法,更有劍術外篇和劍器外篇。

    煉劍法分爲七重,與修行境界相對應,但不同與一般修行功法,煉劍法乃是以內臟五行爲熔爐,將天地元氣煅燒爲一點精純劍氣存於丹田,劍氣在精在純而不在多,劍氣聚而劍胚生,繼而結胎化嬰,成就無上劍道。

    鍛劍法則是一套藉助本命劍器來鍛鍊自身神識的玄妙功法,所謂本命劍器與劍修乃是血脈相連、休慼與共。劍修一身本領全在這一柄劍器之上,若本命劍器被毀,不說劍毀人亡那也是相差不大。

    修行至第二重劍胚境之時,修士則可借地火煉製本命劍器,其過程繁複精細,十分艱辛,當然劍成之時劍修實力也會有極大提升。

    至於養劍法乃是如何孕養本命劍器使之化爲劍丸,甚至最後生出靈智之法。

    元清此時仍在一重境界,丹田之中不過存有八道精純劍氣,比之其餘弟子充盈的氣海就如滄海一粟,有不少同期入門的弟子雖然明面上沒表現什麼,內心深處早已經將其視作廢人。

    元清也不屑與這些人爭辯什麼,因而六年下來除了朱靈兒並沒有什麼朋友。

    不知不覺已走到朱靈兒的“靈水閣”前,見屋內沒人,元清腳步不停,向着竹林深處走去。

    漸漸有水聲,是一條林中小溪,逆着溪水曲折迴轉之後陡然開闊,只見不高的崖壁上掛着一條小型瀑布,其下有一清澈水潭,水潭不遠處一名豆蔻年紀的少女,身穿素色道袍盤坐在青石上,頭頂一條藍色絲帶如同有靈性一樣在空中舒展流動。

    元清看着朱靈兒,月光下的她顯得格外恬靜,花尚未開卻已可見傾國之色。

    正微微呆滯之時,一團水球向着元清砸來,元清無奈的笑了一聲:“又來,”隨後身影一晃於左側一丈外站定。

    只見水球流動變化,逐漸形成一排飛針,略一停頓,“嗖”地飛來。

    元清見狀,只能無奈的再次身影晃動,卻不是向遠處躲閃,反而如風過境一般朝着朱靈兒飛掠而去。

    朱靈兒頭頂絲帶略一盤旋便如一道藍光飛向衝來的元清,同時雙手掐訣,身前浮現出一片水藍色的盾牌。

    元清手中碧綠色光芒一閃,正是那柄靈木劍,然後身形不停,劍隨影動,劍光重重,劍氣四射,只是劍氣未至便盡數被圍繞在身邊的絲絛擋下,偶有漏網之魚打在水盾之上也只是激起些許漣漪。

    眼看周圍絲帶似有合攏之勢,元清只得停下身形,持劍身前,凝神屏氣,然後向前重重一揮,只見一道粗大的碧色劍氣飛射而去,藍色絲絛放棄合圍之勢立刻層層抵擋。

    劍氣雖然受阻,但最終仍突破重重壁障劈在水盾之上,頓時水光四散,劍氣一穿而過,在青石上留下了一道長約一尺,深約三寸的劍痕,只是水盾之後早已不見朱靈兒身影。

    元清揮出這一劍,體內略有空乏,正回氣時,四周突然出現數只小箭,而朱靈兒此時正在一旁,臉上笑意盈盈。

    元清見狀,收了靈木劍,然後負手站在原地,頭微微向後揚起,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朱靈兒見他這幅做派,不禁輕笑出聲,一揮手將法術收了,隨手召回絲絛,出言調笑道:“怎麼,引頸就戮了?”

    元清看着朱靈兒不說話,只是近距離感受她身上的靈壓,片刻後一倆驚訝地問道:“朱靈兒,你這麼快就練氣十層了?”

    朱靈兒一擡下巴,略帶驕傲的回道:“那是,本仙子聰明絕頂,天賦異稟,不過區區練氣十層,不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不足掛齒。元清師弟,你現在幾層了呀?”

    元清白了她一眼,並不接話,反而出聲辯解道:“哼,那是這片水塘給你的地利之便,換個地方就不一樣了!”

    “說吧,你這大半夜的找本仙子何事?”朱靈兒兩手一插,真有點教訓師弟的架勢。

    “哼,本劍仙就是修煉累了,趁着月色正好,散散步不行啊。”元清邊說便走向朱靈兒。

    六年前元清還略矮於朱靈兒,如今已經比她高出半個頭了。

    朱靈兒圍着元清繞了一圈後嘖嘖稱奇道:“這太白劍經當真神妙,我離你這麼近都只能感受到如同練氣三、四層的靈壓,你方纔那一劍就是練氣十層也抵擋不住,不明就裏之人若是和你交戰對決,肯定要吃個大虧!”

    元清嘆了一口氣後說道:“這熔鍊劍氣實在是太過艱難,我從小泡藥浴吃培元丹根基不可說不厚,如今也才煉出八道劍氣,體內殘存藥力更是十不存一,想想仍需四道劍氣方可圓滿,圓滿之後還需大煉融氣鑄胚,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朱靈兒輕輕拍了拍元清肩膀,出言安慰到:“所謂厚積才能薄發,我知道你方纔未盡全力,以你如今實力,練氣十層當可戰而勝之,可見這劍經雖修行艱難,威力當真無窮,不過這對於堂堂九靈劍體之身的元大劍仙還不是易如反掌?”

    元清聽了哈哈大笑:“那是,區區劍經而已,怎麼可能難倒我遠大劍仙!”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其話鋒一轉:“對了,三天後就是下宗大比了,你這練氣十層的大高手可要參加?”

    朱靈兒對此好像早有思量,想也不想的回道:“如今我入十層境界不久,根基尚淺,況且我的《蓮心經》重氣脈悠長,並沒有什麼大威力的制勝手段,此時與上屆師兄比鬥多半是敗多贏少。說不定再有十年我已突破十二層,築基有成呢,到時也無需參加大比了。”

    元清聽了回道:“我多半是要參加下一屆大比的,十年時間想修成第二重屬實有點苦難。爺爺說過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打算大比那幾日好好觀摩觀摩,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朱靈兒點點頭:“不錯,我也陪你一起,說不定我築基不成,咱倆還得在擂臺上相見,到時候可要求元大劍仙手下留情了。”

    元清咧嘴一笑:“好說好說,哈哈哈。”

    朱靈兒狡諧一笑:“元大劍仙,漫漫長夜,不如再切磋切磋,就當打發時間了?”說着周身飄起大小不一的水珠,袖內的絲絛也蠢蠢欲動。

    “我想起家中有急事,告辭告辭!”元清使出扶風步,當真是風馳電掣,轉眼間便不見蹤影。

    朱靈兒見狀掩口輕笑,周圍水珠也盡數掉落,隨後足尖輕點便輕飄飄的落在先前青石之上,也不坐下,就那麼靜靜地看着滿池的月色,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向上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三天後。

    一大早傳功閣前的太極廣場上就聚集了衆多弟子,擂臺一旁立着兩張紅榜,一張上面用金粉寫着十二個名字,那位生人勿進的馮師兄的名字也赫然在列,還是第一個。

    另一張寫着賽制和獎勵:大比分三日,第一日決出前六名,第二日決出三甲,第三日分出一二名。

    前兩日比賽採取兩兩捉對淘汰制,勝者晉級下一輪,第三日採取車輪戰,勝者積一分,積兩分者爲第一,一分者爲第二。

    第一名獎築基丹一枚,入上宗凝元靈池一日;第二名獎築基丹一枚。

    元清和朱靈兒到太極廣場時已近午時,殿前放了五把太師椅,擂臺周圍站了一圈觀戰的弟子。

    午時到,只見殿前出現了五道身影,中間一人仍是一身玄色道袍,風姿卓卓,正是徐師兄,其餘四人皆身穿月白道袍,頭挽道髻。

    左手第一人竟是左殿的那位老人,只見他身姿站的頗爲挺直,配上道髻白袍,真有些有道全真的意味;左手第二人乃是一個中年男子,此人姓孫,曾於傳功閣內與衆弟子講法,精通五行術法。

    右手第一人是一名三十多歲的道姑,姓於,曾於衆弟子講解丹法陣要;右手第二人一頭白髮身形卻頗爲魁梧,姓王,曾給衆弟子講解煉器之道。.

    衆人見這五人,皆躬身行禮,口稱:“見過徐師兄。”

    徐景天上前一步,拱手還禮,隨後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入耳:“今日大比,乃是同門競技,只分勝負,不決生死。一方離臺或認輸則比賽終止,衆位師弟可盡展神通。閒話少敘,比賽開始。”說完便回到座位上坐下。

    “第一場,馮西風對朱雲鵬。”

    只見仍是杏黃道袍的田易不知何時出現在擂臺正中,其話音剛落,換上素色道袍的馮師兄自擂臺西側登臺,與此同時一位健壯男子從東側上臺。

    兩人站定後,田易宣佈:“比賽開始。”

    二人先是相互見禮,然後一踏腳,竟同時向對方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