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無眠雨夜
類別:
網遊競技
作者:
才不是鴿子精字數:2477更新時間:24/06/27 07:16:45
書房裏僅有兩盞燈的燈芯燃起了火焰,散發出來的光芒相較於浸入房間裏的黑暗來說,不能說是微不足道,卻也是沒法兒照亮整個房間的。
就像月光再亮,所照之處也仍是黑夜。
因爲時間已經來到了五月,掌燈侍女離開時並沒有關上房門,書房的一扇窗戶也是打開的,偶有清風投入進來,房間裏僅有的兩盞燈火便立刻獻上搖曳的舞姿。
導致本就昏暗的書房裏黑影恍惚,能夠顧及到房間主人的光芒也就更少了。
“李星雲”獨自坐在書桌前,雙手手肘放在書桌上,盡頭的手掌匯合,微微抱拳,撐起了搭在上邊的下巴,整個人一半藏在黑暗裏,一般暴露在昏暗的燈火下。
一雙與李星雲一般無二的眉眼裏,無時無刻都在閃爍着一抹陰霾,他的目光注視之處,擺放着一張李星雲的畫像。
“淅淅瀝瀝~”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漸漸的下起了雨,雨水肆意的落在屋頂的瓦鑠上,落在樹葉上,又或者落在地面上,各不相同,卻又殊途同歸的聲音交織成一支天然的樂曲,它是那麼的引人入勝。
有樂豈能無舞?
窗外涌入的風大了些,書房裏僅有的兩盞燈火相顧一眼,便徹底放下了矜持,放肆妖嬈的搖曳起來,腰肢有時扭曲得彷佛要斷掉一般。
“李星雲”的目光逐漸變得恍惚起來,他似乎陶醉其中。
“轟隆~”
驚雷炸響,漆黑的天空中的光亮一閃即逝。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出來的了,只記得脖子上有些腫脹的疼痛,那裏印着一個紅色的手印,大腦裏還留存着讓人暈眩的窒息感。
雨水滴落在身上,彷佛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氣,腳上一軟便栽倒在地,一堆面具碎片散落在他的眼前。
大雨愈演愈烈,可那從“淅淅瀝瀝”變成“譁啦譁啦”的雨水卻並沒有模糊他的雙眼,反而使得他的雙眼越來越明亮,那堆面具碎片無比清晰的映在他的眼中。
可那個時候,他寧願他的雙眼是模糊的,這樣一來他便不用面對支離破碎的面具了。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炸響,他不記得有沒有下雨了,又或者,是過了一會兒才下的雨。
在他一悶棍敲昏了李星雲之後。
他“啪”的一下,跪在了昏迷的李星雲身邊,原本是跪得筆直的,腰杆兒比松柏還要挺拔。
可雨水再次抽走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氣,身體一下子就軟了下來,跪坐在地上。
朝着李星雲磕頭,不記得磕了多少個,反正一直在祈求着李星雲的原諒,可李星雲一直沒有作聲,他便當李星雲默認了。
“轟隆~”
他掏出了匕首,藉着一聲響雷,閉着眼睛大吼了一聲,狠狠地朝着李星雲紮下。
恐懼,在心裏蔓延。
血液,會染紅他的雙手。
不過,這都不要緊,狂風暴雨會爲他將這一切洗涮乾淨。
很快,馬上,立刻,這世上,就只有一個李星雲了!
“嚓!”
不,不對!
這不是刀刃插進血肉的聲音,也不是刀刃扎進血肉,磕在骨頭上的聲音,也不是李星雲······
死亡的聲音!
睜開眼,果然,匕首插在泥土裏,一雙熟悉的靴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擡起頭,一隻寬大的腳掌便印在了他的胸口。
他不記得自己是不是飛出去的,但想來,他應該是滾出去的。
就像他的身份一樣,一輩子就只配匍匐在地上,直到那個人怯懦的縮在牆角的時候,他才能靠着那面牆壁站起來。
一旦那個人走出去了,他又會匍匐到地上,永遠看不到陽光!
這不公平!
憑什麼那個人可以站在光裏,而他只能匍匐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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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
他不知道,所以他爬了起來,閉着眼睛,重新握住匕首,再次大吼了一聲,衝向了那個即便他的雙眼被挖去,也依舊能夠認得出來的身影。
他不記得自己衝出了多少步,五步?十步?
這不重要,他記得他撞在了一堵牆上,他從哪裏爬起來的,就又被彈回到哪裏去。
他也不記得自己爬起來了多少次,又握着匕首衝了多少次。
只知道每一次他都會被彈回到原地,距離那個身影越來越遠,遠得好像一道永遠也無法跨越的天埑,它的名字叫李星雲!
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他跪坐在地上,他把那柄匕首對準了自己!
是恐懼?不,是絕望!
是飛鳥與魚,是山巔與低谷,是雲與泥,彼此對視,卻永不相逢。
他在想,魚會躍出水面,山巔與低谷到底同根,總有山巔高聳入雲,把泥土送上雲端。
他死了,會不會讓他踏出那道天埑,至少距離那個身影更近一些,站在自己的屍體上看那個身影,會不會更清楚一些?
“轟隆~”
“死吧。”
那個聲音藏在雷聲裏,可在他的耳中,雷聲雖大卻與雨聲別無二致,而那個聲音卻如同晴空霹靂!
原來,那道天埑並不是距離,而是一層一層的天地,足足有着三十三層。
匕首落下,最終卻並沒有劃開自己的肚皮,只是插進了泥土裏。
有的人天生便在雲端,而有的人天生便在泥裏。
雲端的人死了都會跌進泥裏,泥裏的人死了也只會在泥裏。
即便有一天,他真的爬上了雲端,便真的能從黑暗裏掙脫出來,站在光裏嗎?
或許吧······
“轟隆~”
閃電劃破夜空,雨還在下。
但正如這無法停下的雨,這一夜也註定不會平靜!
商州北城酆都鬼騎營地裏,一名校尉帶着兩百人離開了營地,放棄了他們的戰馬,沒有披上那厚重的鎧甲,也沒有拿上乘手的馬槊,只在腰間別了一把橫刀。
每個人的手都按在刀柄上,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不,準確的來說,是他們所有的聲音,相較於那“稀里嘩啦”的雨聲,與時不時炸響的雷聲來說,太過於微不足道了。
城牆底下,校尉找出了一條在雨夜裏,幾乎與城牆融爲一體粗麻繩,使勁的拽了拽!
很結實,雖然有些滑!
“上!”
校尉小聲說了一句,便有十數人走了出來,在校尉面前排起了長隊。
當然,隊伍是貼着城牆的。
他們每一個人的肩膀上都披着一捆麻繩,一個人爬了上去,接着便放下一條麻繩。
隨後,便是兩人上去,放下兩條麻繩。
接下來是四個人上去,放下了四條麻繩······
不到一個時辰,兩百人便都上了城牆,校尉打開了城樓的房門,裏面席地擺放着一桌酒席,屍體橫陳。
只有一人,靠在牆角,雖七竅流血,卻笑着看着房門的方向!
校尉臉色變得無比的沉重,輕輕的關上了門,轉身輕喝。
“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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