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丘比、人類、牲畜

    中野回到了家，將釣來的魚塞到了冰箱裏。

    自己坐在沙發暗自得意。

    “爺爺，你又在冰箱裏塞了這麼多魚，好難聞。”他的孫子跑了過來，手裏拿着冰淇淋，“都是魚腥味，這個都不能吃了。”

    “哪有什麼味道啊，”中野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家裏人吃的烤魚可都是我釣上來的。”

    “唔，”他的孫子嘟了嘟嘴，看看手中的冰淇凌，非常糾結。

    “也就是我能釣上魚來，你要知道，東野家的孩子們，可吃不上這些烤魚。”中野後躺，靠在沙發上，回憶着東野一郎那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整個人就無比滿足。

    “啊，這就是釣魚的樂趣啊。”

    中野賢對爺爺的豐功偉績毫無興趣，他也早就不想吃魚了，只想着以後爺爺次次勞而無獲就好了。

    牛肉和豬肉多好吃的。

    牛肉燉土豆，炸肉餅想起都讓他流口水。

    可是一直吃魚！一直吃魚！

    他也再不想面對腥臭味的冰淇凌。

    “哦對了，那個東野，說兒子叫什麼鳥……鳥……鳥秋野，真是個怪名字。”中野笑着說，“真是好笑的傢伙。”

    “鳥秋野！”中野賢瞪大了眼睛，“是全名鳥秋野未來的漫畫家嗎！”

    “好像是這樣的，不過是個畫魔法少女漫畫的漫畫家，就在我們面前炫耀，”中野搖搖頭，魔法少女，他這個老年人可不喜歡這種幼稚的作品。

    按漫畫來說，起碼得是《火之鳥》這個級別吧。

    “魔法少女！”中野賢越發激動了，他忐忑不安、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惶惶恐恐，“這個魔法少女是……是《魔法少女小圓》嗎？”

    “小圓？嗯，對，是小圓，”中野嗤笑，“那個東野，把《魔法少女小圓》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說是國民級別的作品，真是鬼扯。”

    “居然是真的……”中野賢只聽到了爺爺前半句話就大腦轟鳴，興奮的難以抑制。

    “萬歲！萬歲！”他大叫着蹦來蹦去。

    “你怎麼了？”中野莫名其妙看着孫子。

    半晌後，恢復了正常，喘着粗氣的中野賢告訴他，“爺爺伱居然認識鳥秋野老師的家人，這太棒了吧！”

    他緊緊握着爺爺的雙手，眼睛中帶着星星，身體興奮地顫抖。

    孫子很少流露出的炙熱的感情，這把中野嚇了一跳。

    “這個鳥秋野，是很厲害的人嗎？”

    “非常厲害啊！”中野賢上前一步，“我們學校的學生，都喜歡看鳥秋野老師的漫畫。”

    “爺爺，你幫幫我，要一份鳥秋野老師的簽名吧，好不好嘛。”

    這句話，讓中野心都酥了。

    “你想要什麼，爺爺都答應你。”

    ……

    東野響躲在樓上走廊，小心觀察着樓下的反應。

    今天東野一郎出糗了，說不得會殃及他。

    秋宮明美躲在他身後，耳朵豎起來。

    他們只聽到……

    “哈哈哈哈哈。”東野一郎發出的暢快的大笑聲，不由面面相覷。

    “爸爸這是……氣傻了？”

    秋宮明美白了東野響一眼，這句話太不尊敬長輩了。

    雖然她也是這麼想的。

    她推了推東野響，讓他下樓探探路。

    東野響硬着頭皮，來到了臥室，看到了單手叉腰，得意大笑的東野一郎。

    “哈哈，老中野，你不是說我兒子畫的漫畫是莫名其妙的嗎？現在怎麼來要簽名了？哈哈。”

    中野看了看孫子期待的眼神，只能連連道歉，“不好意思，是我的太孤陋寡聞了，因爲自己的無知而洋洋得意，好了吧！”

    “什麼叫「好了吧」？”

    “切。”

    “切？”

    東野一郎步步緊逼，中野只能許下一系列條件了。

    比如他珍藏的寶貝釣魚點可以告訴東野一郎，釣魚的餌料也可以分享。

    這才讓東野一郎鬆口了，“你客氣點不就好了嘛！”

    他答應，明天一起釣魚時，會帶去兒子的親筆簽名。

    下午吃飯的時候，東野汐發現，平時古板的老伴，現在總是會偷偷笑出聲來。

    那竊喜的模樣好像想起情人了一樣。

    秋宮明美說：“爸爸，響很厲害吧。”

    “沒錯，”東野一郎直接點頭，坦誠的說，“是很厲害，是我引以爲豪的兒子。”

    東野響不好意思的看向腳尖。

    東野汐聽到這句話，驚悚的張大嘴巴，呆呆地看着熟悉的老伴，“你是誰啊？”

    我的一郎，絕不可能這麼坦率。

    ……

    中野賢和鄰居家的大哥一起上學。

    他來到一個路口，呆等了一會兒。

    “怎麼了？”大哥向前走了一會兒，發現身旁沒聲音了，這才回頭看。

    “呀，沒什麼，”中野賢小跑兩步，追上了鄰居家的大哥，他疑惑說：“這裏的那條小白狗怎麼不見了？可能是去其他地方玩了吧。”

    說着，他將手中的香腸塞進了口袋裏。

    往日，就好像約定好了一樣，他走到這裏，小狗都在，然後他會逗玩小狗，給它投食。

    這是中野賢一天之中，習以爲常的治癒時間。

    “誒？你不知道嗎？”

    “什麼？”

    “最近政府在抓捕流浪狗，應該是無害化處理了吧。”

    “無害化？”中野賢呆呆問。

    “嗯，”大哥抿着嘴巴說，“因爲社會上有流浪狗存在，難免會有人因爲狂犬病死去。”

    中野賢反應過來。

    他想着和小白往日的快樂時光，忍不住咒罵，“真是過分啊！這個政府！”

    “這很正常啊，人是第一位的啊，”大哥聳聳肩，“不論什麼動物，都在人類之下，豬、狗、牛等等，不能因爲同情心，就影響了人的利益。”

    “小白明明沒有威脅！它不會咬人的。”

    “誰知道的？而且中野君，”大哥回頭問他，“你既然那麼喜歡小白，爲什麼不把它帶回家呢？”

    之後，大哥沒有說話了。

    中野賢低着頭，腦子很亂。

    他通過自我判斷，終於無奈的發現，自己只是喜歡和小白玩，不想承擔照顧它的責任。

    “人們之所以養牛、養豬，是爲了經濟價值。牛奶和肉也是人類不可或缺的。”

    大哥說着這句話，進入了學校。

    ……

    中野賢心情複雜，進入教室。

    “中野！中野！”

    好朋友風間跑到他面前，興奮地問：“你拿到的鳥秋野老師簽名在哪裏啊？讓我看看！”

    這句話讓中野賢擺脫了內耗，他擡頭，打起精神，“就在我書包裏，我給你說，鳥秋野老師的筆跡可好看了。”

    “快快快。”風間催促。

    中野來到座位，放下書包，從裏面摸索着，拿出一張保存在書籍中的硬紙板簽名。

    上面寫着，中野小朋友要做一個正義的小孩子哦——鳥秋野未來。

    “哦！不愧是鳥秋野老師！”風間興奮吶喊。

    也不知道有什麼好「不愧」的。

    喜歡着鳥秋野未來的小孩子們，理所應當的喜歡着鳥秋野的簽名，不論這個簽名是否好看，他們都會感慨，“不愧是鳥秋野老師啊。”

    “好羨慕你啊，賢！”

    “都是我爺爺的功勞啦。”

    只是他有點奇怪，爺爺最近心情不太好。

    不過，冰箱裏的魚總算逐漸減少了。

    “謝謝你讓我看鳥秋野老師的簽名，這是jump，你看吧。”

    風間將最新期的《週刊少年jump》遞給中野。

    “哦。”這是他們約定好的。

    中野的零花錢，好多都花在小狗上了，沒錢買jump。

    ……

    「時間溯行者，曉美焰。」

    「爲了切換過去的可能性，穿越了無數個平行世界。」

    「爲了得到你所尋找的結果，而在這一個月內不斷重複。」

    而這也導致了小圓的才能增長。

    魔法少女的才能，取決於她所揹負的因果數量。

    曉美焰以爲了拯救小圓這個原因，不斷的倒退時間。

    無數的平行世界因果線，因此纏繞在了小圓身上。

    平平無奇的少女鹿目圓，擁有了改變宇宙規則的才能。

    曉美焰的舉動，也幫助了丘比。

    當鹿目圓身上的能量釋放時，丘比的責任也完成了。

    “你立功了，焰。你替我把小圓培養成了最強的魔女。”

    看着丘比笑着這麼說，中野非常生氣，甚至是憤怒。

    這個詭異的吉祥物，根本沒有人類的情感。

    魔法少女也只是，它用來收集能量的道具，丘比一點點的自責和內疚都沒有。

    這種角度……

    就好像是人類看待家畜一樣！

    ……

    沙耶香的死訊終於被報道出來了。

    小圓非常痛苦，內心滴淚。

    “沙耶香和杏子都死了……”

    丘比來到了她這裏，“並不是意外的發展，很早以前就有預兆了。”

    “你是說這無所謂嗎？大家可以說是因你而死啊。”小圓傷感的指責。

    “比如說，你對家畜會感到擡不起頭嗎？”丘比反問，“它們是通過怎樣的程序擺到你們的餐桌上的。”

    丘比將牛、雞、豬等家禽牲畜的模樣，放在了小圓的腦海裏。

    人類爲牲畜提供繁衍的環境，讓讓牲畜們擁有了遠超野生動物繁衍的優勢。

    人和牲畜是理想的雙贏關係。

    而孵化者的它們，對於擁有智慧的人類，給出了更多的讓步。

    從遠古時代開始，人類的發展，離不開孵化者們的扶持。

    沒有孵化者給人類少女提供希望，說不定現在的人類，還光着身子在山洞中居住。

    這種希望，理所當然會帶來絕望。

    由於魔法少女的犧牲，給全體人類帶來了發展的優勢。

    這就像牲畜提供本身毛皮骨肉給人類一樣。

    “好有道理……”中野喃喃。

    他想起了今天早上的對話，和其他動物相比，人類自身的利益更加重要。

    飼養牲畜，是爲了人類更好的生活。

    丘比也一樣。

    他們培育魔女，是爲了彌補宇宙的能量損耗。

    這沒什麼好指摘的。

    想到這裏，他不敢看《週刊少年jump》，連忙將其塞到了課桌裏。

    上課時，中野一直渾渾噩噩，他感覺自己的理性和感性在碰撞着。

    “丘比是在詭辯吧……但沒有什麼問題啊？”

    直到中午的時候，他取出便當吃，也沒有滋味。

    終於，他站起來，來到了老師辦公室。

    “月詠老師，我要進來了。”他敲了敲門。

    “進來吧。”女老師清脆地說道。

    進入辦公室，中野看到月詠正在吃炒麪麪包。

    “老師沒有做便當嗎？”

    “只有一個人住，懶得做這些。”

    “誒？老師還沒有結婚嗎？”中野呆呆問。

    “老師沒有人要，真是抱歉了，”月詠氣笑了，“你有什麼事？”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出答案，想要詢問老師。”

    “好啊，是什麼問題？數學題嗎？”月詠放下麪包。

    中野取出jump說，“是這個。”

    “啊？你在挑釁老師？”月詠張大嘴巴，“看漫畫書還敢拿到我面前。”

    “不是的！其實……”中野翻開jump，翻到《魔法少女小圓》中丘比洗腦小圓的那一頁，將困惑講給月詠聽。

    “少女被丘比迫害成魔女，它應該罪大惡極，但聽它說，又沒有什麼不對。”

    “啊，你給我劇透了。”

    “誒？”

    “老師也會看漫畫的。”月詠拿起jump，嘖嘖稱奇，“原來《小圓》下一話是這樣的內容啊。”

    “老師的看法呢？”中野伸長脖子問。

    “你真是鑽牛角尖了，”月詠搖了搖頭，“小圓都沒有信以爲真。”

    面對丘比的言辭，小圓一直在質疑。

    牲畜成爲肉的時候，小圓也會感到痛苦。

    君子遠庖廚，正是這樣。

    而丘比卻不會內疚，它將這些事情當成了理所當然。

    “丘比隱瞞着契約，誘惑少女許下不合理的願望，最終導致魔女的誕生。這是高等文明對人類的踐踏。”

    “它從沒有開誠佈公過，只是用片面的事實欺騙少女。讓魔法少女在不知不覺中，走向了絕路，隨後更是給人類帶來了災難。”

    “所以，這一切都不是雙向的。你明白嗎？中野同學。”

    月詠老師一點點講着。

    中野賢恍然大悟。

    丘比的話術，一直講的是對自己有利的。

    忽略了它扭曲的事實。

    就如同發達國家對發展中國家的那樣，做着惡行，反而說帶去了自由和民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