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破陣

    寒易水的反應，着實把牧野給嚇了一跳，他也站起身，問道：“易水，你這是怎麼了？”

    寒易水皺着眉思索了一陣，問道：“他去女媧山...是什麼時候的事？”

    牧野說道：“聽展榮說，應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寒易水皺着眉，緊握拳頭一拍桌子，說道：“糟了，那鎖仙陣如今恐怕已經破了，若不能趁他虛弱之時一舉消滅，怕是又要給六界帶來一場腥風血雨啊！”

    牧野問道：“易水，這麼說，你已經知道那‘鎖仙陣’裏面困着的是什麼了？”

    寒易水說道：“我也僅僅只是猜測，但不論是與不是，這‘鎖仙陣’中封印之物，必非等閒之輩，如今既已破陣，也不知能否再將他降住！”

    牧野上前幾步，湊到寒易水近前，低聲問道：“易水，據你分析，那陣中封印的會是誰？”

    寒易水看了一眼牧野略帶緊張的表情，問道：“你心裏恐怕已經有答案了吧？”

    牧野皺了皺眉，說道：“我擔心的正是這個！”

    寒易水擡頭一揮手，只見頭頂天空一陣晃動，霎時間，整個空間變得異常安靜，如同在地下密室中一般。

    寒易水朝牧野伸手請道：“來，坐下說！”說完，兩人便在石桌前對面而坐。

    寒易水說道：“牧野兄，自從寒冰城回來以後，我翻閱了各界記錄，也走訪了一些前輩，被困的那位，恐怕就是千餘年前，攪得六界雞犬不寧的妖王-餘尚春！”

    牧野驚問道：“確定嗎？”

    寒易水點了點頭，說道：“嗯，加上這‘鎖仙陣’的佈置，定是出自師尊之手，只是...”

    牧野問道：“只是什麼？”寒易水輕輕嘆了口氣，說道：“當年寒冰城一役，師父和一衆領主盡皆隕落，只有大師兄活着回來了，可如今，大師兄他也...若是讓那妖王恢復修爲，六界中恐怕再無人能阻止他了！對了，牧野兄，依你之見，那‘鎖仙陣’中困着的，是不是餘尚春？”

    牧野點了點頭，說道：“我與師叔求證過，當年餘尚春肆虐六界，帶着鬼王，獸王和數千徒衆攻陷了寒冰城，靈尊放出月靈求援，逍遙子獨自前往救援，與老妖王餘尚春、獸王和鬼王在寒冰城大戰數日。整個寒冰城都毀在了那場大戰之中，最後只有聞訊趕去增援的蕭大哥活着回來了。”

    “可想而知當年那場大戰之慘烈，我師叔當年問過蕭大哥，蕭大哥只說他們全都死了，其餘便隻字不提，師叔也不便追問。”

    “當師叔得知寒冰城外發現一個‘鎖仙陣’時，他便斷定，那陣中封印的，定是餘尚春無疑！”寒易水說道：“既然這樣，那便錯不了了！”

    牧野不無擔心地說道：“如今六界領主都是修爲較淺的後輩，我師叔雖仍健在，但修爲已大不如前，便是當年，也遠不是餘尚春的對手！若是餘尚春捲土重來，恐怕六界之中又將是一場腥風血雨啊！”

    寒易水起身說道：“牧野兄不必過於擔心，如今餘尚春沒了肉身，只剩魂體，又被‘鎖仙陣’困了一千多年，急切之間恐難以恢復修爲。若能儘快找到他的藏身之處，魔尊與其他幾位領主聯手，定能一舉將其滅殺！”

    牧野憤憤地說道：“哼，那老妖王定是藏身在仙宮之中，葉雲峯那家夥真是喪心病狂，竟將他給放了出來！”

    寒易水正要說話，卻見孫乾走了進來，他站起身，問道：“孫乾，發生什麼事了？”

    牧野見狀，也站起身，看向孫乾。孫乾拱手說道：“公子，魔尊，展榮求見，孫乾不敢擅作主張，特向公子稟報！”

    寒易水說道：“快讓他進來！”孫乾轉身便往山莊外趕去。

    牧野疑道：“展榮？”寒易水問道：“怎麼了？”牧野說道：“噢，前些日子我派展榮去盯着葉雲峯，這會兒回來，想必是有什麼發現，等他來了，問問便知！”

    不過片刻，孫乾便領着展榮進來了，牧野迎了上去，問道：“展榮，我不是讓你去盯着葉雲峯了嗎？你怎麼回來了？”

    展榮對寒易水拱手見禮，說道：“展榮見過易水先生！”說完，他轉向牧野，說道：“屬下奉領主之命，日夜盯着仙宮，發現聖尊帶着龍平和郝大海去了靈界。到了靈界地界，聖尊他獨自領着幾名侍衛朝蘭亭雲境去了，龍平和郝大海則帶着一衆侍衛去了寒冰城方向。屬下覺得事有蹊蹺，便讓手下的人繼續盯着，屬下連夜趕回魔界稟報，聽聞魔尊來了易水山莊，這才前來尋找！”

    寒易水問道：“葉雲峯去了靈界？”

    展榮點頭說道：“正是！”

    寒易水說道：“看來，他們應該還沒有破陣，咱們得去阻止他們！”

    牧野問道：“你如何知道葉雲峯尚未破陣？”

    寒易水說道：“來不及細說了，咱們即刻出發，趕往寒冰城，務必阻止葉雲峯打開那‘鎖仙陣’！”

    牧野問道：“就我們幾個？”

    寒易水立刻明白了牧野的意思，他對孫乾說道：“孫乾，你去趟幽冥殿，通知鬼王！”

    孫乾抱拳道：“孫乾這就去！”說完，轉身便出了院子，直奔鬼界而去。

    寒易水又轉頭對展榮說道：“有勞展護法去一趟慈雲塔，通知妖王！”

    展榮看了一眼牧野，牧野朝他點了點頭。

    展榮見狀，朝二人抱拳說道：“展榮告辭！”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易水山莊。

    接着，寒易水朝廚房喊到：“小蝶！”小蝶聽到寒易水喚她，急忙放下手中事務，走出廚房，問道：“公子喚小蝶何事？”

    寒易水看向牧野，說道：“牧野兄，咱們走！”

    牧野點了點頭，與寒易水一同出了山莊，直奔靈界而去。

    話說兩邊，葉雲峯領着一衆侍衛離開蘭亭雲境後，來到了寒冰城，與龍平，郝大海匯合。

    龍平見到葉雲峯，拱手道：“聖尊，屬下等在此恭候多時！”

    郝大海走到葉雲峯跟前，貼近他耳邊說道：“聖尊，這一路上都有人跟着我們，要不要...”說着，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葉雲峯淡淡地說道：“無妨，就讓他們跟着！走吧！”說着，他率先朝西北方向走去。龍平和郝大海則分別帶着各自的部下緊跟在葉雲峯身後。

    一行人頂着刺骨寒風，朝着寒冰城外那個神祕的土丘走去。

    不出半個時辰，一行人便來到了那座土丘附近。葉雲峯放緩了腳步，龍平上前問道：“聖尊，是否需要屬下前去查探？”

    葉雲峯說道：“不用，帶上你的人，把這兒圍住，不可讓任何人靠近！”龍平抱拳說道：“屬下領命！”說完，他轉身朝身後的禁軍下令道：“你們都隨我來...”說話間，他帶着人分散在那土丘四周，又在外圍設置了幾處暗哨。

    葉雲峯轉身對郝大海說道：“郝大海！”郝大海抱拳道：“屬下在！”葉雲峯說道：“你帶人在那洞口守好，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許進入裏面，若有半點差池，定不饒你！”

    郝大海領命道：“屬下遵命！”說完，招呼着手下侍衛們在山洞口列隊守備。

    葉雲峯看了一眼四周，轉身便朝那土丘走去，鑽入了洞穴之中。

    牧野和寒易水來到蘭亭雲境，直奔榕璽臺而去，門口侍衛報入內宮。

    華天聽聞是牧野和寒易水來訪，心知定是有什麼要事，急忙放下手中公文，對侍衛說道：“快請進來！”

    不多時，牧野與寒易水便入了榕璽臺內宮，華天早已在門外等候。

    三人見了面，華天拱手說道：“魔尊和易水先生駕臨，華某未能遠迎，還望見諒！”

    牧野說道：“靈尊不必客氣，此番前來，是爲一件大事而來！”

    華天看向寒易水，寒易水微微點了點頭，華天伸手請道：“兩位裏面請！”

    牧野和寒易水先後入了內宮大殿，華天對門外侍衛說道：“你們看好門戶，沒有本座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說着，也進了殿內。

    侍衛們拱手道了聲：“是”，便各自歸位，守在了榕璽臺外。

    華天，牧野，寒易水入了內宮大殿，三人依次按主客坐定，華天問道：“兩位不惜萬里之遙來我靈界，不知所爲何事？”

    牧野說道：“華老弟，前番展榮回報，說見到葉雲峯來了靈都，想必你已經見過他了吧？”

    華天點了點頭，說道：“幾日前，聖尊的確來過榕璽臺，討要了一份安魂木便匆匆離去了，這...跟你們所說的事有關係嗎？”

    牧野看向寒易水，寒易水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他去寒冰城和龍平、郝大海匯合，必然與這事有關！”

    華天問道：“究竟是何事，竟惹得易水先生親臨？”

    牧野說道：“你可還記得‘靈荒’之事嗎？”

    華天問道：“怎麼？此事有眉目了嗎？”

    華天驚訝地問道：“什麼？鎖仙陣？”

    寒易水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那鎖仙陣中，封印着一個極其恐怖的存在，你猜會是誰？”

    華天愣了一下，試探着問道：“餘...尚春？”

    牧野嚯地一下站起身，問道：“你早就知道？”

    華天站起身，說道：“牧野兄不必驚慌，請坐！”

    牧野將信將疑坐了下來，華天野重新坐下，接着說道：“當年蕭聖尊舉我爲靈界領主之時，曾與我說道‘望你能與六界生靈站在一起，切不可與那老妖王一般因一己私慾，與六界生靈爲敵，落得個魂歸九幽的下場！’當時我以爲餘尚春已身死魂消，入了輪迴，直到後來，靈界遷都於蘭亭雲境之後，我命人到寒冰城搜尋靈界遺物，記錄在冊之物皆已尋得，唯獨不見那‘玉玲瓏’”

    牧野問道：“玉玲瓏？”

    寒易水說道：“玉玲瓏，又名‘九幽塔’，乃是靈界至寶，素來都是歷代靈尊的隨身法寶！”

    華天說道：“沒錯，九幽塔...自那時起，我便知，那餘尚春定是被封印在了九幽塔之中，只是蕭聖尊對此事諱莫如深，想必是有難言之隱，我便將此事深埋於心底，不曾與人提起過。”

    寒易水說道：“易水今日與魔尊正是爲此事而來！”

    華天問道：“怎麼說？”

    牧野說道：“葉雲峯帶着人去了寒冰城，大概就是衝着那‘鎖仙陣，去的，若是餘尚春被他放出來，六界恐怕又將是一片血雨腥風！”

    華天緩緩站起身，思慮了一番，說道：“竟有這種事情？聖尊把他放出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寒易水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先阻止他再說，葉雲峯修爲極高，只魔尊一人恐難以匹敵，故此才前來榕璽臺，請靈尊相助！”

    華天說道：“九幽塔乃是囚禁魂靈的至寶，凡進入九幽塔的魂靈，斷無出逃的可能，況且又有‘鎖仙陣’加持，聖尊便是修爲再高，恐怕也無法破開，兩位自是不必擔心！”

    寒易水說道：“靈尊，葉雲峯恐怕已經找到了破陣之法，九幽塔內部雖牢不可破，但若是有人從外部破壞，恐怕難以抵擋！”

    華天問道：“‘鎖仙陣’乃是上古無上法陣，佈陣尚且需要極高的修爲，一旦陣成，便堅不可摧，華某也只是從古籍中見過此陣，先生如何知曉葉雲峯一定找到了破陣之法呢？”

    寒易水說道：“魔尊派人跟蹤過他，前些日子見他帶着龍平去了女媧山，師尊曾與我說過，那女媧山上留存有女媧娘娘當年補天時留下的七彩石，易水便猜測，他必是衝着七彩石去的！”

    話音剛落，牧野便驚問道：“七彩石？怪不得前番說到葉雲峯去了女媧山時，你如此激動！”

    華天說道：“遭了，這會兒聖尊恐怕已經到了那兒，若果真讓他破了鎖仙陣，後果將不堪設想，咱們得去阻止他！”說着，便要往門外走。

    牧野伸手一把將他拉住，說道：靈尊莫急，你我都不是葉雲峯的對手，又有龍平、郝大海助陣，僅憑我們幾個沒法阻止他。我們出發前派了人去通知獸王，妖王和鬼王，不出意外的話，過幾日便能趕到寒冰城！你多帶些人馬，咱們先行一步，想辦法拖住葉雲峯，待其他幾位領主到了，我就不信他葉雲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五界爲敵！”

    華天聽了，知道這話在理，便點頭，轉身喚來侍衛，說道：“傳令，命雪年帶上近衛軍，隨我去寒冰城！”說完，侍衛領命告退。

    華天對牧野和寒易水說道：“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牧野和寒易水對視一眼，然後和華天一道出了榕璽臺，往寒冰城方向趕去。

    葉雲峯站在洞穴中間，四周洞壁上的黑曜石雕片和其它雜物已被清理乾淨。

    葉雲峯伸出右手，一座晶瑩剔透的玲瓏寶塔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接着，他彎下腰，將那塔緩緩放入洞穴中間那凸臺中央的凹槽中。

    一陣微弱的光芒閃過，那玲瓏寶塔似乎被裹上了一層薄薄的冰甲，又似包裹着一層流動的泡泡。

    隨後，葉雲峯從懷中取出一個灰黑色的養魂龕，那養魂龕上泛着一股粉紅色的煙氣，那煙氣慢慢凝聚成了一張妙齡少女的臉。

    接着，一個身着粉色長裙的妖媚女子從那養魂龕中走了出來，跪倒在葉雲峯面前，帶着哭腔說道：“聖尊，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讓我做的事，我都已經做了，聖尊，還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我一定照辦，只求聖尊放了我！”

    葉雲峯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張臉，冷冷地說道：“你替我做的那些事，我不想讓其他任何人知道，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放心！”

    那女子聽完，變得更加焦急，繼續求饒道：“不，我還不想死，聖尊，求聖尊發發善心，饒我一命，聖尊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葉雲峯說道：“我殺你易如反掌，難不成你還懷疑我需要對你下毒不成？”

    那女子心知葉雲峯所言非虛，她低下頭，將那小匣子的蓋子打開，露出裏面一粒黑色的丸子。

    她伸手輕輕將那黑色丸子拿在手中，猶豫了起來，葉雲峯說道：“你也不想讓他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吧？”

    那女子支支吾吾說道：“我...”

    葉雲峯接着追問道：“你猜...若是赤焰仙子知道那件事是你幹的，她會怎麼對你？”

    那女子驚恐地搖頭說道：“不，聖尊，求聖尊別讓她知道是我幹的！”

    葉雲峯彎下腰，看着她，沒有說話。

    那女子咬了咬牙，眼神變得堅毅起來。她將手中那黑黢黢的丸子放入口中，一仰頭便咽了下去。

    葉雲峯滿意地微笑道：“這就對了嘛，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能找到你的。”

    那女子服下那粒黑色丸子後，漸漸地感到一陣眩暈，很快便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