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哥哥,睜開你的眼睛!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把酒敬春風字數:4653更新時間:24/06/27 07:09:06
    白酒的後頸有些大,路明非記不清自己具體喝了幾杯了,他只感覺腦袋昏沉沉的。

    飯桌上,他隱約還能聽到老爸和叔叔的交談。

    氣氛融洽,連嬸嬸也罕見的收起了她以往尖酸刻薄的嘴臉。

    路明非努力的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還不想睡去,他想在這種氛圍中待得更久一些,他想要把這種幸福感,這種滿足感都記在心裏。

    他努力的睜眼,嘗試着去看老爸老媽他們,可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所有人都在笑,他們似乎真的很開心。

    這種感覺真好啊,路明非心裏想着。

    他的眼皮像是掛了鉛,越來越重。

    最後終於是承受不住強烈襲來的睏倦和醉意,他整個人趴在飯桌上睡了過去。

    一直以來的身心疲憊,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他睡的那麼安心,像是做着美好的夢,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

    ...

    ...

    飯桌上,路明非,胖胖的堂弟路鳴澤,嬸嬸,以及叔叔,都已經被醉意席捲,困頓的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喬薇妮端莊的坐在路麟城的對面,慢慢的喝着湯,只是她的餘光總會落在路明非的身上。

    安靜的客廳裏,只有路麟城和喬薇妮還保持着清醒。

    路麟城把酒杯中僅剩的酒液一口喝完,然後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根在喬薇妮的視線下點上。

    喬薇妮放下碗和筷子,看着路麟城。

    “不要急,他沒那麼容易醒過來。”路麟城深深的吸了口煙,他的表情有些複雜,“明非到底是個好孩子啊。”

    隨着路麟城說話,煙霧從他的口中瀰漫出來,把他的表情襯得令人有些覺得害怕。

    喬薇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看到有些呆愣的喬薇妮,路麟城皺了皺眉,心情一下子沒有了。

    現在的喬薇妮,就像是一個下人,一個機器,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到底是克隆人,沒有了路麟城下一步的指示,她就不會做事了。

    這就是催熟品的缺點。

    路麟城熄滅了香菸,然後來到路明非的座位前,把路明非抱了起來。

    “開門。”路麟城把路明非扛在肩上,同時對着喬薇妮吩咐道。

    喬薇妮見狀,立刻給路麟城開門。

    路麟城扛着路明非走出了家門,朝着天台走去。

    來到天台,路麟城把路明非放下,讓路明非坐在地上背靠着牆壁。

    然後,他從口袋裏取出眼鏡,給眼鏡哈了口氣,輕輕擦拭了一下帶上。

    “你果然來了呢?我以爲你不會來的。”路麟城鬆了鬆有些緊的領口,抓起旁邊的棒球棍,朝着天台另一邊的空地看去。

    那裏,穿着整潔黑色小西裝的男孩正坐在圍欄上。

    他的頭髮顯然是精心打理過的,看起來有那麼幾分帥氣。

    如果再長大一點,估計是個英俊的少年,不知該惹得多少女孩投來愛意。

    “這些年你找我一定找得很辛苦吧?”男孩從圍欄上跳了下來,他的手搭在圍欄上,沿着圍欄隨意的走動着。

    他的目光沒有看向路麟城,而是看向了外面的繁華夜景。

    明明是燈紅酒綠的城市,明明是黑夜下的城市,卻在路明非的內心深處是那麼的美好。

    你是看不見城市裏的黑暗麼?哥哥?男孩默默的想着。

    “是啊,這些年,我翻遍了整個避風港,也找不到關於你的蛛絲馬跡。”路麟城感慨道,“你藏得太隱蔽了,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只有離開避風港,你才能在這麼多年裏,都不曾被發現。”

    “那你也太蠢了。”男孩的話語毫不客氣。

    路麟城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麼罵過了。

    但他絲毫不生氣。

    “看來,當年給明非做手術的時候,你就趁機躲進了我兒子的意識深處。”路麟城鼻樑上的鏡片閃爍着冰冷的光澤,沒有一絲溫度,

    “對於受到那麼嚴重傷勢的你來說,只有明非做手術後,那個還未誕生意識的人格,才是你最好的休養場所。”

    “你佔據了那個地方,只有那樣的環境,才能讓你安心的養傷,不被別人發現。”

    “等到你的傷勢好轉後,你就會蠱惑明非進行交易,試圖控制明非的身體。

    當初路明非做腦橋手術成功後,路明非的大腦從此分爲兩部分,也可以當成是人爲的給路明非創造出另一個人格來。

    他們一個人格佔據一邊大腦。

    而那個被創造出來的人格,意識還未曾誕生,就被路鳴澤所佔據。

    路鳴澤沒有否認,只是說道,“你確定路明非是你兒子麼?”

    路麟城完全沒想過路鳴澤會這麼問,不由愣了一下。

    路鳴澤接着說道,“你認爲你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麼?”

    “那我換一個問法。”路鳴澤頓了一下,他回頭看向路麟城,“你有把路明非當成你的兒子麼?”

    路麟城笑了,“事到如今,你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麼?明非是不是我兒子,那麼重要麼?只要明非聽話,那他永遠是我路麟城的兒子。”

    “呵,虛僞的人類。”路鳴澤冷笑道,“妄圖覬覦神明的力量,只會自取滅亡!”

    “那不是你們所能掌握的力量!”

    “不!”路麟城目光灼灼的盯着路鳴澤,“起碼,你已經無力反抗了,不是嗎?”

    在這個夢境裏,在路明非的深層意識中,路明非的主觀就是規則!

    路明非認爲沒有言靈,這個世界就不允許有言靈。

    路明非所認爲沒有的,這個世界都不許有!

    所以,無論是他路麟城,還是曾經擁有至尊級別力量的路鳴澤,都不過是普通人而已!

    無論你是混血種,是龍王,是神明,還是別的什麼惡魔和怪物。

    在路明非的夢境中,都是一視同仁,沒有例外!

    “我知道,你呆在我兒子身邊,早已經和他感同身受,和他共情,愛他所愛,恨他所恨。”路麟城提着棒球棍緩緩走向路鳴澤,

    “但那又如何呢?情感是人類的束縛,也終將成爲你的束縛。”

    “你企圖以明非來阻止我麼?”

    “曾經的至尊,也會爲情所縛麼?這是你的悲哀。”

    “你似乎已經忘了,王從來都是孤獨的,而如您這般至尊至貴者,隻身一人足以,本就不會有什麼哥哥,也不需要什麼哥哥。”

    “你已經被明非的另一個人格所影響同化了。”

    “明非從來不是你的哥哥,明非是我和薇妮的孩子!”

    “明非也從來沒有什麼弟弟!”

    路麟城的語氣冰冷而殘酷,他大步走上前,揚起棒球棍朝着男孩砸落下去!

    路鳴澤側身後退避開了路麟城的攻擊。

    路麟城卻沒有放過路鳴澤的打算。

    他終於找到了這個機會,多年來的目標,即將完成,又怎麼會放棄?

    呼!

    棒球棍在空中呼嘯着,朝着路鳴澤的腦袋砸去。

    路鳴澤躲避不急,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黑色軍刺,擋了一下那砸來的棒球棍。

    巨大的力量,把路鳴澤砸的不斷後退,手上那鋒利的黑色軍刺,甚至還因此割傷了他自己的手臂。

    力量太過懸殊了。

    路鳴澤低頭瞥了一眼手臂上那道長長的傷口,傷口正不斷的淌着血,淅淅瀝瀝的滴落在天台的地面上。

    “你應該慶幸這是哥哥的夢,慶幸哥哥的能力這麼強大。”

    “呵,哥哥?還陷在妄想中,真是悲哀,所以乖乖消失吧!”路麟城兩步上前來,對着路鳴澤的腦袋兇狠的捶落。

    路鳴澤這一次沒有再退,他側過身靠近了路麟城。

    路麟城見狀,一記膝踢撞在了路鳴澤的肚子上。

    這本應是常人所無法忍受的攻擊,可是路鳴澤卻是在笑。

    “這可不夠啊,在夢境裏就只有這點能力嗎?只有這點能力,你怎麼敢覬覦我的力量?”這一刻的男孩,獰笑着握緊軍刺刺入了路麟城的腰部,然後一劃!

    嘩啦!

    大量的鮮血立刻破體而出,灑滿了地面,也把路鳴澤淋了一身。

    路麟城同樣是個狠人,即便腰部被開了一刀,他還是忍着劇烈的痛楚,整個人壓在了路鳴澤的身上,把路鳴澤“撲倒在地。

    一個正直壯年,一個還未成年。

    巨大的力量懸殊,讓路麟城在力量這方面有壓倒性的優勢。

    “我從來沒有認爲自己能比得過你,我也承認你的強大。”路麟城死死的壓着路鳴澤,然後奪過路鳴澤手裏的黑色軍刺,朝着路鳴澤的胸口猛的刺了數刀,殷紅的鮮血從路鳴澤的身上涌出。

    他的聲音猙獰可怖,眼睛血紅,“可那又怎麼樣?”

    “在這裏,我有無數種可能!”

    “而你,你死了就是死了!”

    “憑什麼你們生來便坐擁神明般的力量?”

    “神明的王座,你們坐得?我就坐不得?”

    “只有我坐上神明的王座,擁有至尊的力量,我才能守護住人類最後的火種和希望!”

    在這個世界,只要路明非認爲路鳴澤死了,那麼路鳴澤就是真的死了!

    他要做的,就是殺了路鳴澤,讓路明非認定這個事實!

    既然路明非不動手,那就由他來動手!

    因爲路鳴澤的意識寄居在路明非的身體中的原因,於是這裏便也就成了路鳴澤的囚籠!

    而他呢?

    他是入侵路明非的夢!

    他死了,他的身體機能,他的大腦皮層就會釋放出各種電信號刺激他的神經末梢把他喚醒!

    所以他佔據着最大的優勢!

    “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爲了明非,做到這一步!”路麟城握住黑色的軍刺,朝着路鳴澤的咽喉刺去。

    原本路麟城的計劃,是把明非在夢裏殺死。

    這樣一來,路鳴澤也會受到牽連。

    連宿主都死了,路鳴澤這個寄生體,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最少都是陷入沉眠的狀態。

    這樣一來,他利用路鳴澤外界那具身體內力量的計劃,依然可以執行。

    只是連路麟城都沒有想到,路鳴澤會爲了路明非做到這一步!

    路鳴澤爲了阻止他殺路明非,居然出現了。

    路麟城有想過路鳴澤會出現,可當路鳴澤真的出現時,還是讓他大吃了一驚。

    他不懂,曾經的至尊,居然會爲了一個所謂的‘哥哥’,而甘願赴險。

    這就是共情的可怕麼?

    “你沒想到的還有很多!”路鳴澤擡手擋住了那把黑色的軍刺。

    黑色軍刺直接刺穿了他的手掌,可是路鳴澤沒有像是沒有感受到痛楚一般,他手掌一擰,直接把黑色的軍刺都擰斷!

    而後,他的手掌帶着那截斷掉的黑色軍刺,直接拍向了路麟城的臉上。

    手掌帶着軍刺一劃,立刻給路麟城的臉拉出了一條猙獰可怖的傷口來!

    濃重的血腥味的空氣中瀰漫着。

    天臺上,兩個人扭打在一起,一刀一刀的刺着對方的身體。

    鮮血把他們兩人都染成了血人,臉上的血污,讓他們此刻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地獄中逃出來的惡鬼。

    鏗鏘。

    路麟城索性把手上的那截黑色軍刺丟在一旁。

    他的身體上,傷口深可見骨。

    而路鳴澤則是躺在血泊中看着他。

    路鳴澤的傷勢甚至比他還要嚴重,身體就像是破爛的布偶,甚至一截肋骨都刺破了皮膚暴露在了空氣中。

    可即便傷成這樣,他依舊在笑。

    他眼裏的輕蔑,嘴角的譏諷,是那麼的明顯。

    他明明是仰視着路麟城,可路麟城卻感覺對方是在俯視着他。

    路鳴澤的樣子,讓他很不爽,讓他心中騰起了一股極致的憤怒。

    他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他本想是抹掉臉上的血污,可這麼一抹,反而讓他臉上的污穢變得更多。

    這讓他更加的惱怒了起來。

    他低頭把血泊裏的路鳴澤提了起來,眼神冰冷的盯着這個男孩,盯着這個曾經的至尊,臉色猙獰,低沉着咆哮,“你有什麼可驕傲的!”

    明明,他才是這場戰鬥的勝利者!

    可他的手下敗將卻在嘲笑他!

    “如果你真的有決心,有膽魄,你應該在進來的時候就該把哥哥殺了!”

    “可是你不敢!”

    “不,你不是不敢,你是太貪!”

    “你是捨不得哥哥這把鋒利的武器!”

    “你既想要我的力量,又像要哥哥這把鋒利的武器!”

    “你知道,太貪的人,會是什麼下場嗎?”男孩依然在笑,嘲笑着這個勝利者。

    “什麼......下場?”路麟城瞳孔縮了縮。

    男孩沒有回到路麟城,而是看向了路麟城的身後,看向了天台的門口,“哥哥,聽到了麼?看清了麼?”

    “這就是你親愛的爸爸。”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爸爸!”

    “哥哥,睜開你的眼睛!”

    路鳴澤的聲音威嚴,肅穆,卻不容置疑!

    聽着路鳴澤的話,路麟城整個人都僵了下來。

    他的腦袋有些機械性的往後看去,只見本該還在沉睡的路明非,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