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阿瓦隆,神明的墓地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把酒敬春風字數:4516更新時間:24/06/27 07:09:06
    北冰洋。

    絢麗如同女神幔莎的極光下,倒映着平靜的海面。

    海面如鏡,只是偶然掠過的風驚醒了水面,於是水面如女孩清澈的眼眸般掀起層層春波。

    在起伏的漣漪下,隱約可見其中浮現一座模糊的島嶼。

    傳說中神祕的阿瓦隆。

    阿瓦隆內,一株株蒼天柏樹矗立在島嶼中心,柏樹的樹冠虯扎如龍蛇交織,它們是這座島嶼的見證。

    這裏沒有聲音,沒有四季變幻,甚至連動物都很難看見。

    時間在這裏似乎是靜止的,似乎是失去了其存在的意義。

    因爲這裏沒有作爲衡量時間存在的對照物。

    這裏所有一切都是靜止的。

    島嶼四周的海面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紋。

    某一刻,原本靜止的世界突然有了變化。

    有璀璨如同太陽般的金色突兀的在空中綻放,而後又從空中灑落。

    顏色在這一刻似乎有了質感,化爲了點點金色的粉末落下。

    一條條金色的絲線在空中慢慢的勾勒,勾勒出一片片的金葉子。

    樹葉婆娑間,隱約可見巨大的樹冠覆蓋着整座島嶼,其中分叉出來的枝椏,不斷的朝外延伸。

    樹冠內,酒德麻衣的表情晦氣,“該死的,我還有那麼多男朋友沒來得及寵幸,難道我真的要老死在這裏嗎?”

    她不斷的嘗試着轟碎這詭異的領域,可始終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即便她動用了言靈·金剛界,也已經無法動搖這個如同烏龜殼一樣的地方。

    這裏,就像是脫離了現實世界的存在,置於現實之外。

    這種情況有點像尼伯龍根,可是又和尼伯龍根不同。

    尼伯龍根起碼還有進入現實世界的出入口,這個地方,簡直如同獨自形成了一個新的世界。

    酒德麻衣擡頭看去,巨樹蒼天,金色的樹葉鋪滿了天空,一條條的金色絲線勾畫出了這具體的世界。

    同時,這金色的巨樹中,樹葉間隙裏,不時有着森嚴晦澀的字節出現又隱沒。

    酒德麻衣不清楚這株巨樹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可以肯定,這株巨樹和鍊金術有關。

    酒德麻衣甚至懷疑這株巨樹本身是不是一個龐大的鍊金矩陣。

    “喂,你怎麼就不着急呢?”

    “這口氣你忍得下?”

    “拿出你屬於王的威嚴來,打碎這地方!”

    “你再不想辦法的話,可能我都都要老死在這裏了。”

    “哦,你可以長生不死,死的只會是我。”酒德麻衣絮絮叨叨的說着,說道這裏,她就更傷心了。

    她的身體直接躺在空中翻滾了起來,“怎麼辦怎麼辦?我要受不了了!”

    隨着酒德麻衣的翻滾,她每翻滾到一處,她身下的空間便會亮起錯綜複雜的紋絡。

    說着,酒德麻衣再度看向上方,“喂,你說你的小男友會不會來救我們啊?他們要是過來,會不會也和我們一樣被困在這裏啊?”

    “不過我想他們應該是不會來了,哼,薯片居然這麼絕情,等老孃出去了,一定要好好的讓她懺悔!”

    安靜的世界裏,酒德麻衣不時抱怨,不時發瘋猛踹,不時哀怨。

    任誰被困在一個沒有任何東西,甚至沒有任何聲音的鬼地方數個月,遲早都會發瘋。

    “爲什麼你可以這麼安靜啊?”酒德麻衣看向頭上從樹幹上橫生出來的枝椏,不有問題。

    只見在那條枝椏上,女人背靠主幹輕輕閉着眼,似在休憩,似在熟睡。

    女人有着一張完美到沒有任何瑕疵的臉,銀白色的長髮從她的耳邊垂落,落在她月白色的祭司長袍上。

    而更多的,則是隨意的散落在她的身後,那不時亮起的光澤,就像是點綴天空的星辰。

    她只是安靜的背靠着主幹,就讓人生出膜拜的衝動。

    對於酒德麻衣的抱怨,艾拉仿若沒有聽到。

    這個世界是孤寂的,也是孤獨的。

    可是,這種孤寂,這種孤獨,艾拉早已經適應了無數年。

    短短的幾個月,對她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概念。

    曾經她很多時候,只是一閉眼,就是數百上千年,乃至更久。

    數個月,於她而言,不過是一瞬。

    對於酒德麻衣不時弄出來的動作,她也只是覺得有些吵,且毫無意義。

    只是......

    本該垂眸的艾拉睜開了眼睛。

    她隨意的在伸手摸了一下,她手裏便多出了一臺手機。

    這臺手機的存在,總會讓她想起那個叫路明非的男孩來。

    這種情況讓艾拉皺了皺眉,這本不該出現在她的身上。

    或許,只是緣於這手機本就不是屬於她的東西。

    艾拉曾經在人類的書籍中讀過那麼一句話,每一樣東西都有它存在的意義。

    當你看到它的時候,你或許會想起某個人,或者某件事。

    那麼那個人,那件事,對於你來說,就是有意義的。

    不管是苦難的,還是幸福的,都是有意義的。

    沒有意義的東西,是不存在的。

    所有存在於世上的東西,都有着屬於它的意義。

    那麼,這個手機的意義呢?

    是那個咧嘴笑起來有些傻的男孩,還是那個滿眼兇殘的怪物?

    艾拉長長的睫毛動了動,低頭看向手機,輕輕按了下按鍵,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她點開了路明非的頭像,上面還有她給路明非發出去的最後一句話。

    當然,那句話並沒有成功發送,至今還是處於發送中。

    艾拉想了想,又寫下了一句話。

    雖然這句話也是極大的可能發不出去。

    這是一件根本沒有意義的事情。

    而她此刻正在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

    什麼時候起,她也開始了這樣無意義的事情了?

    在艾拉微微恍神的時候,手機的屏幕暗了下去。

    徹底沒電了。

    艾拉看着黑屏的時候,沉默了一下,而後看向酒德麻衣,“人爲什麼要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什麼叫沒有意義的事情?”酒德麻衣隨口說道,“從來沒有一定沒有意義的事情,不管有沒有意義,你只要去做了,那麼它就是有意義的。”

    “有意義,是在於你去做了,所以它變得有意義,而不是那件事本身有意義。”

    “不管成功與失敗,不論結局,痛也好,苦也罷,那都是有意義的。”

    “沒有什麼人與東西生來就是有意義的。”

    “人的一聲,就是爲了有意義才活着。”

    酒德麻衣說着,有些詫異的看了艾拉一眼,“你不是什麼都不關心,無欲無求的嗎?”

    “我說得有沒有哲學道理,快誇誇我。”

    對於酒德麻衣這厚顏無恥的要求,艾拉只是平靜的看了她一眼。

    “唉,你說作爲神明有什麼好,都無欲無求了,那還有什麼意義,你說對吧?”酒德麻衣好不容易抓到艾拉說話的機會,使勁的叭叭。

    她這幾月估計是憋壞了。

    艾拉沒有再理會酒德麻衣,而是從枝椏上站了起來。

    身後銀絲搖曳,像是帶起了一片星辰。

    她又恢復了清冷如冰山的模樣,一步步走到結界的邊緣。

    隨着她沒落下一步,她腳下的紋絡,便激盪起了璀璨的紋絡,那些紋絡猶如樹木的紋理,不斷縱橫交錯,連貫着整個世界。

    從阿瓦隆外面看去,只見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株金色的蒼天巨樹,它的樹冠甚至遮蔽了整個島嶼。

    而在那遮蔽天穹的樹冠內,隱約可見如神明立於期間。

    那是囚禁神明的禁地!

    整個阿瓦隆,在艾拉站起的那一刻,電閃雷鳴,雷霆在上空的雲層不斷遊走,如龍如蛇。

    在海面上,停着一艘簡易的漁舟。

    船首上,站着一個形如木乃伊的人。

    祂披着白衣,白衣之下,層層繃帶把他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隻眼睛,一隻璀璨到極致的眼睛。

    那只眼睛,就像是一顆燃燒着的小型太陽。

    《北歐神話》裏,祂衆神之王,主宰世界的存在,也是主導諸神黃昏的神明。

    阿瓦隆的天空,雲層開始翻滾了起來。

    靜止的世界開始了流動,時間在這一刻似乎有了意義。

    漁舟上,奧丁擡頭朝着天空看了一眼,於是那在阿瓦隆天空上絮亂的元素流平息了下來。

    風停了,雷熄了。

    層層慘白的繃帶下,奧丁那只灼目的黃金瞳緩緩把視線落在了半空中的樹冠上,落在了樹冠內部的那個神明身上。

    “你我都知道,這是沒有意義的,誰也無法阻擋諸神黃昏的降臨。”

    晦澀古老的語言在迴響。

    隨着奧丁的話語落下,祂似乎得到了世界的迴應。

    整個阿瓦隆,空氣開始震顫。

    忽有鐘聲敲響,響徹整個阿瓦隆。

    平滑如鏡的湖面掀起了漣漪。

    那是黃昏的鐘聲,那也是戰爭前的擂鼓!

    淡淡的黑霧在奧丁的身後浮現,聚攏,而後一匹混有龍血的龍類亞種戰馬從黑霧中踏出,混血鱗片泛着冷光。

    它的背上,亞爾薇特手提長槍,帶着蛇臉面具。

    她就像是即將出征的戰士,等待將軍的下令。

    亞爾薇特翻身落馬,來到奧丁身後,微微低頭,“索爾大人和斯露德已經前往雪原,與尼奧爾德大人匯聚。”

    亞爾薇特頓了一下,繼續道,“戰士們的訓練已經結束,女武神們等待您的召喚,那沉睡的神明,是否需要喚醒?”

    在《北歐神話》中,神祕的阿瓦隆是奧丁打造的訓練場,女武神們奉衆神之王奧丁的命令前往人間挑選英勇的戰士,把戰士們帶回阿瓦隆進行沒日沒夜的訓練,以應對即將到來的戰爭。

    這裏有最英勇無畏的勇士們,他們必將是戰場上的好手,他們將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奧丁的目光從艾拉的身上收了回來,慢慢說道,“醒來吧,我英勇的將士們!”

    祂的話語平靜,威嚴,像是最古老的君王,叫祂的士兵集結,叫他們奔赴戰場!

    在《聖經》中有這麼一種描述。

    神使海水分開,於是海水也作了牆壁,露出了那直通海底的平坦的路,祂和祂的士兵們沐浴着神的榮光踏上了戰場。

    於是,平靜的海面像是從中間割開了一條線,就像是把世界割成了兩半。

    那條線越來越大,越來越寬,縱使海水也停止了漫灌,猶如漆黑的深淵。

    被割開的海面並沒有平坦的路,一根光禿禿的桅杆從漆黑的深淵緩緩升起。

    海面起了風,幽深的冷風,如同來自地獄。

    桅杆越來越高,逐漸露出了船的輪廓。

    那是一艘戰船。

    一艘通體漆黑如墨的戰船!

    那艘戰船像是從地獄駛來,途徑深淵,從深淵來到了海面上,來到了阿瓦隆,來到了這個世界。

    一時間,風聲鶴唳,戰船上黑影重重,吵雜之聲隱隱傳來。

    當長達上百米的漆黑戰船立在海面上時,可怕的壓迫感席捲而來,連帶着這片空間的氣息都變得陰冷和壓抑。

    嗡嗡嗡!

    與此同時,阿瓦隆中心島嶼上,那仿造古羅馬鬥獸場建造的各個山洞中,每一個山洞都擺放着一具黃金鑄造的棺槨。

    棺槨上銘刻着複雜的鍊金紋絡。

    每一具棺槨都被鎖鏈牢牢纏繞鎖住。

    此刻,所有的黃金棺槨紛紛震動了起來,連帶着整座島嶼都在輕輕的晃動着!

    像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醒來!

    島嶼上,那一條條的巨蟒,飛速的爬進巖壁上的裂縫裏,或者鑽進土層之中。

    它們在恐懼,在害怕!

    無數的山洞,無數的棺槨在震動。

    那些纏繞在棺槨之上的鎖鏈,一條條的崩斷。

    砰!

    其中一具棺蓋被掀開,一隻乾枯的手從裏面伸了出來,緊緊的抓住了棺槨的邊縫。

    而後,一具幾乎乾枯得只剩下一層皮的骷髏從棺槨裏面坐了起來。

    下一刻,他緊閉的雙眸睜開,霎時間,刺目的黃金瞳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燈般亮起!

    他醒了,於是他體內的力量開始涌動,棺槨上的鍊金矩陣開始閃爍,澎湃的能量朝着他的身體回去。

    他乾癟的身體開始變得飽滿,他褶皺的皮膚開始變得光滑。

    他空蕩蕩的軀殼之內,血肉在增生!

    樹冠之內,酒德麻衣看着這一幕,眼睛一點點的增大,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只感覺渾身不寒而慄!

    在《北歐神話》裏,阿瓦隆總是充斥着神祕的色彩,甚至被形容爲天佑之國。

    可這哪裏是什麼天佑之國,這分明就是神明們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