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對質

    季司彥拼命地對季青山使着眼色，只可惜季青山完全沒看懂，還以爲他抽風了。

    “你眼睛怎麼了？”季青山看季司彥鼻血也不擦就那麼掛在那裏，十分嫌棄：“趕緊把你那鼻血擦擦。”

    季司彥徹底放棄了，他自暴自棄地想着，反正他之前已經全招了，他只是利用竊聽器報告季思涵的動向而已，想要綁架她的主謀也不是他，頂多算個從犯。

    他伸手往鼻下一抹，鼻血頓時花了一臉，手指上也沾滿了紅色。

    那刺眼的紅讓季司彥一下子就呼吸困難，兩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季青山不知道季司彥有暈血的毛病，看他突然沒了知覺，嚇得後退幾步，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這、這是怎麼了？”

    見他面色慌亂又驚詫的模樣，唐妤再一次確認了和他相處了二十年的枕邊人是什麼樣的人。

    季司彥從小就有暈血的毛病，所有唐家人都知道，但季青山這個親生父親卻完全不知道。

    她不由得苦笑一聲，再次怨起自己，眼神怎麼會差成這樣？

    季青山的問話沒有人回答，他望着唐家人，見每個人望向他的眼神都十分古怪，讓他有種說錯話的感覺。

    “青山，”唐辰鋒輕聲問：“你不知道小彥暈血嗎？”他也是不敢相信，原以爲季青山有多愛這個兒子，結果一出事就全推在季司彥身上不說，連他暈血都不知道。

    季青山這才明白爲什麼衆人看他的目光那麼複雜。

    他隱約想起，在季司彥幼時的確有暈血的毛病，所以家裏人對他都極爲保護，生怕他受傷見血而暈倒。

    “我……我當然知道，只是我以爲暈血這個毛病會隨着年齡增長而慢慢變好。”季青山辯解道。

    他望着趴在地上的季司彥，“爸，找人把小彥送回房間去吧。他這都暈倒了……”

    唐雲滄打斷他的話：“就讓他在這裏趴着。”

    季青山一下子噤聲。

    季思涵真是想笑。

    【季青山現在心疼他兒子了？剛剛把全部的過錯全都推在季司彥身上的時候怎麼是一點都看不出父慈子孝的模樣來？】

    【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定不會讓他得逞！】

    “他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就是現代社會沒有家法了，不然季司彥是要被打三十鞭的！”季思涵鄙夷地說道。

    季青山聽着季思涵的話，不知怎麼的，一下子惱怒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他好歹是你哥哥吧！再說，你也沒有受到傷害，就原諒他不好嗎？”季青山呵斥道。

    “季青山，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唐妤終於開口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

    “只是沒有受到傷害就必須原諒嗎？那殺人未遂者是不是也可以得到原諒？按照你的說法，全天下的犯罪未遂者都有了必須原諒的理由。那還有王法嗎？”

    唐妤輕飄飄的幾句話讓季青山啞口無言。

    文凝更是痛恨，“青山，按理來說我們作爲長輩的，是不應該干涉你對孩子的教育問題的。但涵涵已經不是你們季家人了，和季司彥更談不上什麼兄妹關係。再者，季司彥犯下這種罪我們沒有報警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現在要求涵涵一個受害者原諒加害者，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高，到最後已經是氣急，站起身來指着季青山罵。

    “媽，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季青山急的滿頭汗：“我就是擔心小彥的身體。再說……涵涵的確沒有受傷啊，也許就是小彥一時鬼迷心竅，咱們就自己家裏內部解決一下，不行嗎？”

    “憑什麼內部解決？季青山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唐妤氣道。

    “小妤，小彥也是你的兒子啊！”季青山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難道要大義滅親嗎？”

    “就算是我哥犯罪我都要把他送進去，何況小彥？”唐妤冷哼道。

    唐辰鋒莫名其妙躺槍：“誒誒誒，和我有什麼關係？”

    眼看着就要吵起來，唐雲滄緊皺眉頭，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行了！”

    全場瞬間寂靜。

    季青山閉上嘴，靜靜地站在原地。

    唐妤扭過頭，面色冰冷。

    唐辰鋒更是不敢說話。

    唐雲滄雖然已經退居幕後多年，但久居上位的威嚴和身爲唐家大家長的氣勢從來沒有消退過。

    “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唐雲滄掀了掀眼皮，語氣不善，看起來像是在訓斥所有人，但目光卻直直看着季青山，看得他心裏發涼。

    “青山，我叫你過來，不是來討論季司彥在涵涵身上放竊聽器的事情的。重要的是，他已經供出你才是綁架涵涵的背後主使。”

    唐雲滄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像是驚雷一樣在季青山的耳邊炸開。

    完了。

    季青山這才明白爲什麼在他將過錯都推給季司彥的時候，季思涵會是一副嘲弄的神色。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了，是在看他的表演！

    這一認知讓季青山天旋地轉，他腳下踉蹌了兩步，語氣虛弱道：“不是，不是這樣的。”

    伸手抹了把臉，季青山勉強保持鎮定：“我怎麼會綁架涵涵？雖然涵涵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這麼多年如親女無異。”

    他望着季思涵，神色誠摯：“涵涵，你忘了嗎？你成人禮的時候爸爸可是花了一個多億給你拍下了‘夢幻之心’！爸爸怎麼可能對你幹出這樣的事情？”

    季思涵是半點不信他的話。

    【又開始打感情牌了。可惜我再也不會信了。】

    “爸爸說的有道理，”季思涵像是被他的話打動。

    季青山面色一緩。

    緊接着，季思涵話鋒一轉，提議道：“那我們把季司彥弄醒，讓他和爸爸對質吧。”

    她神色無辜：“看看到底誰在說謊。”

    唐辰鋒聞言，拎起茶几上的茶壺，向趴在地上的季司彥走去。

    “哥，你要幹什麼？”季青山驚詫問道。

    在季青山有意無意地阻止下，唐辰鋒將季司彥翻了個身，溫熱的茶水直接澆到他的臉上。

    季司彥嗆咳了幾聲，幽幽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