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2章.窗前夜話

    “琉球當然是大唐的疆土！其實不僅僅是琉球，連西域以西的大片地方都是大唐的疆土！”阿羅坨說道。

    這一點趙勇當然是清楚的，因爲唐高宗設立了波斯都督府。

    隸屬於安西大都護府！

    唐高宗曾經封波斯王子爲都督，後來又改封他爲波斯王。

    這一段歷史，說明唐朝對整個中亞地區都是有舉足輕重影響的。

    這個波斯王子，一干就幹了十多年。

    就在趙勇穿越來的前一年，阿拉伯軍隊就打敗了這個波斯王。

    他逃到長安之後，唐高宗就給他封了一個右威衛將軍的官職。

    不過他是個可憐的人，也只是在長安過了一年多就去世了。

    他們的宗教信仰是天地日月，後來在明朝時期發展爲日月神教。

    “黑山君，你的虎獅準備好沒有？”張懷德問道。

    黑山老妖點了點頭，說道：“整裝待發就等你一聲令下！”

    “還需要重新檢查一遍，要保證萬無一失！”

    “好的，請將軍放心！”

    “骨頭和肉球怎麼樣了？”

    “骨頭和肉球？”

    “是啊，骨頭和肉球是一對老虎夫妻，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黑山老妖一聽，頓時就樂了，說道：“這點小事，我本來想先瞞着將軍！骨頭已經懷孕了！”

    “懷孕了，這麼快？”

    “是啊，我才發現的！”

    “那會不會有影響呢？”

    “應該不會有影響！”

    老虎不發威，還以爲是病貓？

    “我就擔心，在朝堂之上表演的時候，骨頭會出現什麼狀況！”

    “時間我都已經計算好了，骨頭生小老虎，至少還有兩個月。兩個月之後已經從長安回來了！”

    張懷德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不過你要算好時間，免得耽誤了大事！”

    “將軍放心，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沒有了！”

    “那就先告辭，我回去準備準備！”

    “好，來日見！”

    黑山老妖立即回到了煉丹房，開始去準備丹藥了。

    “將軍，我也告辭！”

    看到黑山老妖閃人，阿羅坨也準備離開。

    畢竟在他們的面前，自己只是個外人而已。

    “阿羅坨，那就有勞你了，我們明天就可啓程了！”

    “阿爺，明日就出發，是不是急了一點？”趙勇問道。

    “我也知道是急了一些，但王公公催得緊，我也沒法呀！”

    “能不能對他說寬限一陣？”

    “皇后的命令，不得有誤！我們都只有長一個腦袋，肯定是不夠砍的！”

    這一時期的武則天，爲了樹立起自己的絕對權威，就拼命地殺人。

    “那好！”

    “大郎啊，我對你是……”

    張懷德看着趙勇，此時此刻完全是一副慈父的樣子，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阿爺，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到長安之後，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囑託！”

    “咱們成敗在此一舉，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趙勇雖然對張懷德的意思不是十分清楚，但還是點頭了。

    “張小斐的石像？”

    “當然可以啊！只可惜她動不了！你就帶在身邊吧，做個念想！”

    “可是，她作爲祥瑞不是更好嗎？”

    “你放心，天后娘娘雖然肯定會把它當成祥瑞，但是遲早會回到你手中的！再說這是你的結髮妻子，你總不至於另尋新歡而與她不顧吧？”

    “這是肯定的！糟糠之妻不下堂，貧賤夫妻莫相忘！”

    “這是本朝尉遲敬德說的話，你怎麼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

    趙勇也的確是知道尉遲敬德，當年太宗皇帝看他只有一個老婆，就想再幫他找小老婆。

    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非常好，自然是不願意的，就用了上述託詞，婉言謝絕太宗皇帝的好意了。

    “那行，反正你記住爲父的話，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自己的糟糠之妻！”

    “兒郎謹記！”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相信你精誠所至，玉石爲開！她現在雖然變成了石頭，但是上天終歸有一天會被你的誠意所打動的！”

    “我知道，阿爺！”

    “我跟你說兩件事！”

    “阿爺請講！”

    “第一件事情，你到宮中之後，天后一定會賞賜你，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推辭！”

    趙勇笑道：“這是當然！到嘴裏的鴨肉不吃，還當我是傻瓜？”

    “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一定會接受天后賞賜的！”

    唐朝的人基本不吃鴨肉，也難怪張懷德聽不懂趙勇的話了。

    “嗯，如果她給你賞賜財帛就算了，可是，她如果賞賜給你美女妻妾呢？這你還接受嗎？”

    “我就說我已有妻室！”

    “那又在哪裏？”

    “就在……”

    趙勇看了看，擺在旁邊的張小斐石像。

    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的心好像被框住了。

    難道，這是和張小斐之間的心靈感應？

    可是，現在他們兩人的神識通道是完全關閉的呀。

    “這個不算，只是個石頭人而已！你如果以這個石像當成你的妻子，小心會把你弄個欺君之罪！”

    張懷德的話，也絕對不是在嚇唬趙勇。

    因爲這個惡毒的女人，只要她願意，完全就可以以各種奇葩的理由置你於死地。

    “那我就接受？”

    “對你當然接受，你還要光明正大的接受，大張旗鼓的接受！”

    “阿爺，這恐怕不好吧，這麼做也太對不起她了！”

    “欸，瞧你說的！我可沒說你一定要和她同房呀。”

    張懷德的話，讓趙勇起了疑心。

    因爲，他現在和張小斐兩個人之間，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

    也就是說，他們在個人場合內沒有發生任何的實質關係。

    難道，作爲義父的張懷德已經知道了？

    趙勇轉念一想，覺得這種情形是根本不存在的。

    那到底是哪個地方出了差錯呢？

    他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出來。

    “既然有夫妻之名卻不同房，這又是爲何？”

    “你傻呀你！我要你接受，是因爲除了得到他們外，還可以得到大量的賞賜！”

    “這我倒是沒想到！”

    趙勇大感意外，白得老婆居然還有大量的賞賜，還真的是做夢都沒想到。

    這其實就是天后娘娘給的陪嫁，不要白不要！

    “還有他們對你的事業也有幫助！因爲賞賜給你做妻妾的就是天后娘娘身邊的紅人！而且是多才多藝的！”

    趙勇一聽不由得，心裏一動。

    心想這唐朝以肥爲美，雖然不符合他的審美觀。

    但是如果運氣好，說不定天后娘娘會給他賞賜的女子，按照他們的標準不太好看的給自己做偏房。

    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那如此甚好！”

    “還有一點，我要強調！你進宮之後，最大的任務你知道是什麼？”張懷德問道。

    “當然是爲國效力！”

    “不要空口說大話，說具體一點！”

    “當然是做好官呀！”

    “什麼是好官？什麼是貪官？”

    “這個我也並不清楚，因爲我還從來沒當過官！”

    張懷德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也不怪你，你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在官場上沒有好壞之分！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同樣道理，沒有絕對的好官，也沒有絕對的壞官！你可否明白？”

    “我還是不明白！”

    “就這麼說吧！我現在和王公公的關係，他和我是好朋友，因此我認爲他是個好官！但是在別人的眼裏，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自然也是個壞官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趙勇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好像有點明白，到底明不明白？”

    “明白了！”

    “那好，在明白這個道理的基礎上，你就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到了京城長安，你主要目的是幹什麼！”

    這次趙勇卻不敢再開黃腔了，道：“兒郎愚鈍，願阿爺明示！”

    “好，看在你有心想學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就是兩個字！”

    “哪兩個字？”

    趙勇感覺自己的耳朵好像豎了起來，他沒想到張懷德這麼多心思。

    “快樂！”

    “你是說我給他們帶來快樂嗎？”

    “沒錯，這就是我推薦你做樂正和畫師的主要目的！”

    “你想想看，皇帝和皇后一天到晚爲國操勞，他們也有需要放鬆放鬆的時候，這樣就需要你們這些人幫忙了！”

    生怕趙勇不明白快樂的意思，張懷德又進一步解釋了一番。

    “我明白了！”

    “我知道你是個斥候出身，將來也想爲國立業！可是你一定要明白，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幹就幹的！”

    “這個我明白！”

    “我知道你是王孝傑手下的一名得力斥候！可是目前西域還沒有到兵兇戰危的時候，這是我目前的觀點！吐蕃剛剛佔據了吐谷渾的地方，還需要一段時間消化，他們不可能馬上會進攻唐朝！因此我們需要利用這個難得的喘息機會，做好必要的準備！”

    “這種準備就是積極防禦？”

    張懷德點了點頭說道：“就是積極防禦，但不是消極防禦！我和黑山兩個人，如此積極地準備虎獅，就是爲了積極防禦！當然我也知道黑山想幹什麼，他的目的其實並不單純！”

    有很多事情都是點到爲止，不需要說那麼明白。

    在官場上裝糊塗，這是很有必要的，聰明人在官場上是沒法長久的。

    皇帝要砍腦袋，通常是砍最聰明人腦袋的。

    可以說，聰明反被聰明誤！

    “我剛纔想說的是，虎獅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如果貿然進京，就怕到時候表演，可能會砸了場子！”

    “這你放心，我敢以我人頭擔保絕對不會！”

    “阿爺，那是爲何，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呀！”

    趙勇想到雖然對張懷德有些誤解，但是到了最後，總是能弄明白一些真實原委。

    他對張懷德的人品終於偏向了正面。

    因此，現在也不希望他到時候會惹上麻煩！

    尤其是皇帝或天后娘娘，動不動就會砍大臣的腦袋。

    況且，自己和他現在已是一條船上的人，都不希望誰出意外的。

    “我們到時候騎驢看唱本就可以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呀，阿爺，我還是不明白！”

    “你放心，有王公公在後面幫我們，我們準保萬無一失！”

    “可是！”

    “別可是了，你這人就是這點不好，就是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我告訴你問多了對你沒好處，有很多事你看見就當沒看見，不要問得太多，也不要說的太多！這個是官場的大忌呀！”

    “是阿爺！”

    既然張懷德不肯明說，自己問得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的。

    而且，這還會引起張懷德無端的反感。

    “你看看這石像？”

    張懷德突然站起身來，臉上露出愕然之色，指着張小斐的石像。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打更的聲音。

    “蹦……蹦……蹦……蹦！”

    趙勇一聽，立馬就明白了，已經到了四更天了。

    原來他們父子倆在黑山老妖和阿羅坨告辭之後，居然聊了這麼久。

    可是趙勇也只覺得才沒聊多久的。

    按照後世時間的計算，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記得張小斐說過，他每天都要變換一個姿勢。

    沒想到這時間剛過，張小斐就忍不住換個姿勢了。

    只見張小斐的石像，已經不再只停停地站立，也許是站了許久，站累了。

    她盤腿打坐起來，手裏握住的是只夜明珠。

    夜明珠也變成石頭了！

    正是從虎山的山洞裏，打怪繳獲的。

    沒想到，對她反而成了一隻絕佳的道具。

    趙勇感到有些遺憾的是，如果繳獲的不是夜明珠，而是一支玉淨瓶，那就完美的吻合觀音菩薩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

    “阿爺，這石像怎麼坐在這裏？”

    “是啊，大郎，我也覺得奇怪，是不是我眼睛花了？”

    張懷德也是很是詫異，他懷疑自己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或者乾脆是記憶力出現問題。

    “這看上去真相觀音菩薩！”

    趙勇的這番感嘆倒不是恭維張小斐，而是真心實意的。

    “觀音菩薩，求你保佑我們父子倆順風順水！”

    張懷德跪在地上，虔誠的磕了幾個頭。

    “郎君，你看看我這姿勢怎麼樣？”

    張小斐已經打開了神識，用開玩笑的口吻問趙勇。

    “你居然讓阿爺跪在你面前，這可是你不對了喲！”

    “哎呀，瞧你說的，我又沒逼他給我磕頭！是他把我當成觀音菩薩！”

    “還別說，你這樣子真像觀音菩薩的坐像！”

    “這麼說咱們大功告成了？”

    “希望如此！”

    張小斐所說的大功告成，就是她的石像將會作爲祥瑞，帶到長安城獻給武則天。

    “有人來了，我先不和你聊！”

    張小斐趕快關閉了神識，趙勇回頭一看卻是鐵勒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二孃！”

    “聽說我們家裏出了個活菩薩？”鐵勒公主說道。

    “你看！”

    趙勇並沒有多言語，他看向了張小斐的石像。

    “郎君，觀音菩薩是不是要送到長安？”

    “是啊，愛妻，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聽別人說的！”

    “那你是……”

    “我不同意！”

    “愛妻，這又是爲何？”

    “因爲我想把她留在身邊！”

    “可是這畢竟只是塊石頭而已！”

    “郎君，既然是石頭，那就說明不值錢，也就不能作爲祥瑞送給朝廷了！”

    “愛妻，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爲了找祥瑞，已經損了九個人了！”

    “可是這和石像有什麼關係？”

    “因爲，大郎的愛妻就是這塊石像！”

    鐵勒公主一聽，不由得大驚。

    她走上前去，手捧着石像，端詳了一番。

    “哎喲喂，我的心肝寶貝，你可要小心一點，別把石像給摔壞了！”

    張懷德生怕鐵勒公主不小心，就連忙提醒她。

    “像，真的像！”

    “我當然知道很像呀，所以這可是最好的祥瑞！”張懷德笑道。

    鐵勒公主搖了搖頭，說道：“我是說觀音菩薩脖子上的銅錢，和我的很像！”

    說完，鐵勒公主掏出了脖子上的那半枚銅錢，然後和張小斐脖子上的那半枚銅錢比對了一番。

    仔細看去，可以說是完美匹配。

    既然如此，趙勇無話可說。

    不過，值得他慶幸的是，張小斐現在已變成了石像，鐵勒公主再捨不得，也只是捨不得而已。

    不可能扮演一出亂倫悲劇來。

    “愛妻，還別說，你的銅錢，確實很像！好像沒告訴我銅錢是從哪裏來的呀？”

    “你恐怕忘記了吧，這是我父王送我的，說是個吉祥物，以後會逢凶化吉的！”

    “那既然如此，一定要好好保管保管，千萬別弄丟了呀！”

    “我知道，郎君，這石像能不能留下來，不要送給天后娘娘？”

    張懷德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這恐怕不行，我已經造冊送給王公公了，明明說可以送上去的，到時候食言，豈不會被天后娘娘責罰？”

    “那既然如此，我也不想活了！”

    鐵勒公主臉色大變，突然就要撞牆，把在場的兩個大男人嚇得半死，連忙手忙腳亂地拽住了她。

    生怕她有個意外！

    這女人有的時候確實是不講道理的，你越是和她講道理，她越是要撒潑！

    “愛妻，你一定要這祥瑞嗎？”張懷德問道。

    “我當然也想得到她！”

    鐵勒公主意味深長地看着張小斐的石像，完全是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那既然如此，我有個方法！”

    “快說？”

    “你也跟着我一起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