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8章.鐵勒公主愛夢遊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關八百到旁邊搬了一塊石頭，讓早已滿身塵土的黑山老妖盤腿坐在上面。

    此時此刻的黑山老妖，已經到達結丹期的一級了。

    他暗自慶幸，已經打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唐帝國的修道頂級高手了。

    從此之後，黑山老妖將可以多活五百年。

    他終於跨進了得道成仙的門檻，而且還將會獲得無窮無盡的壽元。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小週天正在不停地旋轉，有一股清涼的靈力綿綿不絕，在他的體內逐漸凝聚。

    就在這一瞬間，黑山老妖的體力也因爲自己的渡劫成功，而完全恢復了。

    不僅僅如此，無限的靈力通過他的掌心噴薄而出，形成兩道濃密的白霧。

    師徒三人，很快就籠罩在這白霧之中。

    白霧如同金剛牆，形成了一道刀槍不入的結界。

    黑山老妖大喜過望，也顧不得還在滿地打滾的怪物，用調侃的語氣對關一號說道：“你剛纔是不是放了個臭屁？”

    關一號一聽，立馬臉紅脖子粗。

    “師父，徒兒知錯了，下回一定不敢。”

    “哈哈哈，爲師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那師父的意思是？”

    “得虧你這臭屁，差點把這怪物薰死！”

    兩個徒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怪物是被關一號的臭屁給打敗的，他居然怕臭屁。

    在無意之間，也幫了黑山老妖一個大忙，讓他終於渡劫成功。

    白白地撿了一個大便宜，居然有多達五百年的壽命。

    這個是古往今來，多少煉丹師夢寐以求的事情呀。

    “師兄，看來你這臭屁終於派上了大用場！”關八百笑道。

    “就你嘴貧，看我回去不好好的收拾你！”關一號兩眼一瞪，假意呵斥道。

    “師兄，我知道錯了，下次也不敢了！”

    “你還敢學我說話，還敢鸚鵡學舌？”

    “可是，我不學你說話，又學誰說話呢？你可是我師兄呀！”

    看到關八百如此爲自己辯白，關一號頓時啞口無言了。

    他平時在上早課的時候，通常要給自己的師弟們訓話。

    核心無非就是兩個字，那就是聽話！

    沒想到關八百這個鬼靈精，居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好了，你不要吵他了，關八百也立了大功！”

    “可是師父，剛纔你不是說我的臭屁把他打敗了嗎？”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他的童子尿噴濺在這怪物身上，效果肯定比你這臭屁要好，說不定會當場要了他的命！”

    不管怎麼說，徹底打敗了這個自稱景教使者的阿羅坨，而且自己還渡劫成功，成爲結丹期一級的修道者。

    無論如何，都算得上是雙喜臨門！

    失敗者的下場，通常都是很悲慘的！

    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直接弄死這個東西算了！

    這樣，就可以把他弄回去，做成人藥引子。

    到時候，恐怕就會煉出更多的仙丹。

    黑山老妖冷眼看了看正在打滾的怪物，準備祭出最致命的道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身後卻突然跳出一個人來，制止了他對怪物下死手。

    “黑山君，先不要動手！”

    黑山老妖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原來是張懷德。

    只見張懷德全身披掛，手裏則拿着那張金弓，身後跟着一大幫家丁。

    看樣子，他此行應該不是專爲打獵而來。

    “將軍，你什麼時候來的？嚇了我一跳？”

    “先不要下死手，留活的！”

    “將軍，我這一陣子丹藥的消耗量很大，急需人藥引子……難道把這個怪物留起過年不成？”

    “黑山君，你真的不要魯莽行事，要不然你就闖了大禍了！”

    “將軍，你這是何意？到嘴的肉，難道讓他飛了不成？”

    “真的殺不得，這個人是朝廷貴客！來自西域景教的長老！”

    “阿羅坨？”

    “你怎麼知道？”張懷德滿臉疑惑，問道。

    “這妖怪自己說的！”

    “黑山君，你不要再說他妖怪了，就叫他阿羅坨！”

    “好吧，阿羅坨！那就更要殺了他，這可是上好的人藥引子呀！”

    很顯然，黑山老君真的動了貪念，既然是異教徒，而且還是個什麼長老，那就更不能放過他了。

    “這是皇帝的飛鴿傳書，難道要我宣讀給你聽？”

    黑山老妖一聽，原來是皇帝的親筆書信，嚇得一屁股從石頭上滾落下來，然後畢恭畢敬地跪倒在地上。

    “臣罪該萬死！”

    按照後世的理解，像他這種沒有一官半職的修煉道士是不能自稱臣的。

    但是在當時，普通人通常都是這樣自稱的。

    “好了，快快起來，人都快給你整個半死了，你得把他的滿身膿瘡治好！”

    “將軍，他真的是阿羅坨？”

    “你不相信我的話，難道還不相信大唐皇帝的話？”

    “那好吧！”

    既然皇帝開了金口，他這個遣唐使者又有什麼話好說的呢？

    黑山老妖又開始念動咒語，不過是讓那些丹藥的效力快速失效的。

    這個倒黴的阿羅坨不再打滾，漸漸地昏死過去，渾身癱軟躺倒在地上。

    “可是，他身上滿身的膿瘡？”

    張懷德有些不放心，又急着催促黑山老妖。

    “將軍，這我就愛莫能助了，這個阿羅坨恐怕要忍一忍？”

    “這卻是爲何？難道你不想誦經做法？”

    黑山老妖笑了笑，搖搖頭說道：“我身上沒有帶丹藥，需要把他帶回去，然後給他渾身上下敷藥！”

    “原來如此，那就趕快把阿羅坨帶下山！耽誤了時辰，恐怕就沒命了！”

    家丁們把一副大擔架放到阿羅坨的旁邊，然後輕輕鬆鬆地把他擡了起來，放在擔架之上。

    黑山老妖一看，頓時傻眼了。

    這個東西剛纔明明是死沉死沉的，難道家丁居然比自己還厲害不成？

    就在此時，阿羅坨甦醒了過來，一看到正是黑山老妖，頓時嚇得縮成了一團。

    “阿羅坨，你不要害怕，我是專程上山來救你的！”

    “你是？”

    “我是散關的張懷德！”

    阿羅坨的眼睛一亮，彷彿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是非常抱歉，我來到寶地，沒有登門拜訪！”

    “不客氣，不客氣，咱們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將軍，你不要老護着他！我辛辛苦苦馴化出來的四隻老虎，你看被他整成了個什麼樣？”

    黑山老妖心想，除了那只白母老虎，還有三隻老虎，剛剛放虎歸山，居然餓得成了個骨頭架子，想必和眼前的這個阿羅坨有莫大的關係。

    “你那幾隻老虎，一心想吃這滿山的野豬和野兔！我於心不忍，也就施了一點法！”

    “阿羅坨，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難道這四隻老虎也不是生靈？”

    阿羅坨搖了搖頭，說道：“我當然不是說不讓吃東西！我的意思是說不能吃這滿山的野豬和野兔！”

    “這就奇怪了，難道這老虎不吃肉，還吃草不成？”

    黑山老妖感覺着阿拉陀的邏輯，很是奇怪。

    如果不是張懷德護着他，想必早已元神俱滅。

    “我們景教有個規矩，食素！”

    “阿羅坨，你這不是說廢話嗎？你們當然是吃素的，難道還要強迫這老虎吃素？你可知道我把它們馴化出來，花了我多大的代價？”

    黑山老妖真的要被這個傢伙給氣死了，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蠻橫無理。

    老虎吃肉，是大自然的造化如此。

    換句話講，就是天經地義！

    “道長，你誤會我了。我不是說你這幾隻老虎不能吃肉，是不能吃這山上的野豬和野兔！”

    “這漫山遍野的野豬和野兔，又不是你家養的，這如何吃不得？”

    “這野豬和野兔的確是我們景教的，不僅如此，連這座山也是我們的！”

    “真的是豈有此理，你是不是想把這陳倉縣也給拿去？”黑山老妖沒好氣地問道。

    “那倒不至於，大唐皇帝只給了我們這座山，包括這山上的一草一木，還有所有的野物……”

    “此話當真？”

    黑山老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蠻夷的屁話，他反過來問張懷德。

    因爲他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彼此之間是沒有必要說謊的。

    “黑山君，的確是如此！”

    “大家還給他們在長安城建了一座景教寺廟！以彰顯我大唐皇帝的寬厚仁德，希望你要顧全大局！”

    “那好吧，將軍，我相信你的話，我也給你一個面子！”

    “如此甚好，就隨我下山吧！”

    很快，黑山老妖又重新召集起他那四隻老虎，一行人擡着擔架，趕着老虎下山了。

    “將軍，等一等，我有個東西掉在山上了！”阿羅坨說道。

    “什麼東西？”

    “我的十字架，剛纔被他們搶過，然後人到草叢裏不見了！”

    於是，張懷德吩咐家丁們四處搜尋，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在一塊石頭底下，找到了那只人骨十字架。

    張懷德鄙夷地看了看，心想景教這簡直是太齷齪了。

    拿什麼東西裝神弄鬼不好，偏偏用這兩個人骨頭。

    大唐人心向善，怎麼可能會相信這種邪惡的法器呢？

    “多謝將軍！”

    阿羅坨兩隻手死死地抓緊人骨十字架，就直接昏睡了過去。

    “這有多久沒吃東西了，餓成了這副破樣？”黑山老妖調侃地說道。

    “打道回府！”

    “師父！師父！等等我！”

    得勝班師的黑山老妖扭回頭一看，原來是那不爭氣的徒弟關八百。

    “你又怎麼了？有尿隨你尿！”

    黑山老妖想起關八百剛纔嚇得尿褲襠的情形，像極了自己小時候在家鄉遇到的山怪。

    “不是師父，我不想跟在那幾隻老虎的屁股後面！”關八百哭喪着臉說道。

    “那又是爲啥？老虎又不吃你？”關一號也說道。

    “不是，我看到那三隻瘦老虎就害怕，我怕晚上做噩夢！”

    “別怕別怕！有師兄我在呢，今天晚上跟師兄我睡！”

    “你這個臭屁王，我才不想跟你睡呢！”關八百沒好氣地說道。

    “嘿，你這個無知小兒，你長臉了是嗎？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爛！”

    說完，關一號假裝生氣了，準備打他的屁股，關八百連忙躲在黑山老妖的身後。

    “師父救我，師兄要打我！”

    “關一號，別欺負師弟！”

    “是，師父！”

    “你把這四隻老虎遣到最後壓陣就行了！”

    “是，師父！”

    關一號乖乖地聽話，那四隻老虎果然排在隊伍的最後面。

    真的是狐假虎威的隊伍，威風得很。

    “師父，那只白老虎怎麼一點都不瘦呀！”關八百天真地問道。

    這個問題，還真的是把黑山老妖給難住了。

    還真的是比他成功渡劫，要難上千倍萬倍。

    不過，當他看到躺在擔架上被人擡着走的阿羅坨時，很快就有了主意。

    “你看，這阿羅坨像個什麼？”

    “師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這阿拉陀，是不是長得很白？”

    關八百點了點頭，笑道：“有點意思！”

    “人以羣分，物以類聚！看到沒有，他們的皮膚和毛髮都是一樣的！所以這個阿羅坨就沒有害白老虎！”

    “哈哈哈，師父您真的會開玩笑！”

    “沒錯，爲師的確是跟你開玩笑！不過你小子以後可要長點心眼，不要動不動就尿褲襠！”

    “是，師父！”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人們開始點燃了火把，很快就到達散關的城門口。

    守城的士兵一看到是張懷德將軍一行，就立即跪倒在地上。

    “恭迎張將軍回府！”

    旁邊還有幾個趕夜路的胡商，也看到了他們正準備進城，一個個都從駱駝上跳了下來，然後規規矩矩地等他們先進關城。

    胡人們並沒有跪拜的習慣，他們要麼是雙手合十，要麼是把手按在胸膛之處然後鞠躬。

    用他們的方式，表達對中原漢人大官的最高崇敬。

    當然，張懷德並不介意他們見到自己不跪。

    因爲，這些胡人乃化外之民，沒有必要強迫他們遵照中原的禮節。

    進入散關城之後，張懷德對黑山老妖吩咐道：“黑山君，阿羅坨今晚就留宿在我的府上，你且先回去！”

    “是，將軍！”

    張懷德之所以這麼要求，是因爲他有點擔心黑山老妖把這個阿羅坨帶回去之後，恐怕會在他的身上動歪腦筋。

    “將軍，等會兒我叫我的徒弟送點丹藥過來，免得阿羅坨會死掉！”

    張懷德看了看躺在擔架上半死不活的阿羅坨，就回答道：“好，儘快送過來！”

    就這樣，黑山老妖師徒三人領着四隻老虎，告別張懷德之後回了煉丹房。

    “阿爺，大郎在此恭候多時了！”

    “阿爺，小女在此恭候多時了！”

    趙勇和張小斐兩個人，此時此刻正守候在將軍府的大門口，畢恭畢敬地迎候着張懷德。

    “大郎，你可知爲父帶回什麼？”

    “阿爺，您不是上山要救人嗎？”

    “是阿羅坨，今天他差點死在黑山老妖和他兩個徒弟手裏了！”

    “不是說山上有黑霧嗎？”

    “山上是不是有妖怪？”張小斐也問道。

    “不是，這山是大家封給了阿羅坨的私人領地！”

    原來，阿羅坨出示給黑山老妖看的那張地契是貨真價實的。

    “那虎師？”

    “這個就要另想法子了！”

    很快，家丁們就把阿羅坨放在大廳之內。

    阿羅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處於昏睡狀態，手裏的那只人骨十字架正牢牢地抓緊。

    就在此時，鐵勒公主迎面走了出來。

    她一看清楚躺在擔架上的是阿羅坨的時候，不由得懵住了。

    接下來，她一瞬間花容失色，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鐵勒公主的表現，讓張懷德大感意外，就連忙問道：“愛妻，難道這阿羅坨是你的故人？”

    鐵勒公主泣不成聲，在慌亂中連連點頭。

    “郎君，他就是我幾年沒見的師父！”

    鐵勒公主告訴張懷德，阿羅坨是他們鐵勒國的國師。

    阿羅坨和她的王父的關係很是要好，兩個人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因爲阿羅坨懂一些法術，也精通西方的劍術，看到鐵勒公主聰明好學，就教給了鐵勒公主西方劍術。

    “這麼說起來，阿羅坨沒教你法術？”

    鐵勒公主抹幹眼淚，說道：“師父告訴我說，學了法術不好！”

    “愛妻，那又是爲何？難道長生不老，騰雲駕霧，呼風喚雨不好嗎？”

    鐵勒公主搖了搖頭，說道：“郎君，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在他們的世界裏，心地善良的人是不學法術的！”

    “那又是爲何？”

    張懷德更加不解了，學好法術也可以強身健體，治病救人的。

    要不然，他也就不會和黑山老妖交朋友了。

    鐵勒公主這麼說，豈不是要打他的臉？

    “他們那裏的風俗，和東土大唐是完全不同的！”

    原來如此，張懷德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因爲，他有些擔心鐵勒公主的身體。

    他和鐵勒公主也做了幾日夫妻，算得上是有了夫妻之間的情誼。

    不過，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發現了鐵勒公主一個難以告人的祕密。

    那就是，鐵勒公主居然有愛夢遊的毛病。

    有好幾次，鐵勒公主大半夜的起牀，居然連燈籠都沒點，就在整個將軍府內竄來竄去。

    剛開始張懷德並沒有在意，直到有一次把他嚇個半死。

    才知道鐵勒公主居然有這種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