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劍道之論

    “一凡少俠小小年紀，又是僅僅以初境後期上層的修爲，不僅僅修煉成了‘聚氣化罡’的劍芒，更加又達到了此等高深莫測的‘人劍合一’之境，當真是很不簡單哪！”

    羅震一邊輕捋髯須，一邊感慨讚道，“想當年，我們和平鏢局的創始人，也就是老朽的祖父，江湖人稱‘一劍衝和’的他老人家，也是在年近百歲之際，方纔漸漸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其後更是藉助此等高深奧妙的境界，方纔又結合三十六式‘衝和劍法’，最終創出了‘白虹貫日’這一式頂階劍法武技！”

    “武道修行，繼往開來，融匯貫通，確實不易哪！”

    雲一陽似是有感而發，連連頷首不已！

    見此情狀，雲一天不由自主地又略略望了一望雲一凡，然後方纔頷首而道：“人劍合一，確實殊爲不易！

    略略一頓，他又繼續說道，“不過，你們可否知道，其實這‘人劍合一’，亦是有不同的境界？”

    “不同的境界？”雲一凡不由好奇起來，細細地望向了雲一天。

    其餘人等，亦是滿懷期待地看着雲一天。

    “正是。”雲一天淡淡一笑，道，“人劍合一，共可分爲三大境界，分別是駁劍境、馭劍境和御劍境。”

    “兩個馭劍境？”雲一凡有些不解地問道。

    其他人的神色之間，亦是微微有些不解起來。

    “非也。”雲一天淡淡一笑，解釋道，“此‘御’非彼‘馭’——

    “第二層馭劍境之所謂‘馭’者，乃是駕馭，所要上位者耗費心力。

    “第三層御劍境之所謂‘御’者，乃是御使，如使臂指，顯然並不如前之‘馭’那樣耗廢心力。”

    雲一凡微微點了點頭，有些似懂非懂地道：“也就是說，‘人劍合一’共分三層，第一層謂之‘駁劍境’，第二層謂之‘馭劍境’，第三層謂之‘御劍境’？”

    其餘人等，亦都是差不太多的神情模樣。

    雲一天見狀，微微一笑，便繼續解釋道：“正是如此。

    “詳細來說——

    “第一層‘人劍合一’的駁劍境，又可稱之爲‘駁劍合一’。

    “駁劍者，以力駁劍，劍走無方。

    “此之力者，武道謂之內力，修道謂之靈力，皆可謂之真氣之力。

    “而駁劍之術，便是以真氣之力引動控制劍器之術，武道一般稱之爲‘擒龍控鶴’，修道則一般稱之爲‘引物術’。

    “在武道之中，‘擒龍控鶴’實乃後天頂階武技功法；但在修道之中，‘引物術’卻僅僅只是後天中階法術而已。

    “衆所周知，武道臻達後天初境圓滿，內功造詣業已‘神氣相成’進而‘返照空明’，而在此之前則要先領悟達成‘內功意境’，但若想要修習‘擒龍控鶴’之類的武功，則卻必須以‘神氣相成’進而‘返照空明’的內功造詣爲根基方可爲之。

    “據說，武道一途之中，最最驚才絕豔之輩，初臻初境中期上層便可達成‘’意境’的內功造詣，更有甚至於還能進一步達成‘神氣相成’！

    “然則，若是想要進而‘返照空明’，則至少也需要初臻初境後期初層，如此方有可能。

    “而若想修習‘擒龍控鶴’，便必須達成‘神氣相成’進而‘返照空明’的內功造詣，也就是最早以初境後期初層的功力即可修習。”

    說到這裏，雲一天不由看向了雲一凡，略略一頓後，便即雲淡風輕地繼續微笑着道，“比如，一凡師弟，你便是初臨初境後期初層不久，便業已臻達‘神氣相成’進而‘返照空明’的內功造詣——想必那時候，你便已經修習了“雲霄心法”所附帶的“雲拂功”，這一門“擒龍控鶴”之屬的頂階武功了吧？”

    “正是。”雲一凡微微一笑，點頭答道。

    聽聞此言，龍修遠與雲一陽由於早就已經知道，倒還沒有什麼明顯反應，

    但是，羅震、羅柏與羅香三人，卻都是大爲震驚，不由定定地望向了雲一凡，內心當中“波瀾起伏不定……

    雲一天並過多未在意，只管平靜地繼續往下講道：“但據說，在修道一途，通常初達後天煉氣中期初層之際，便業已內功意境。

    “當然，內功意境，亦是修道臻達後天煉氣中期初層的前提。

    “而以此等修爲，便可開始修習掌握‘引物術’。

    “修道一途，修真煉道，奪天地精華於一身，引天地之氣爲己用，誠然奇特奧妙而非同武道一途也！

    “不過，無論武道還是修道，想要達到第一層‘人劍合一’的駁劍境，也就是達成‘駁劍合一’，都是得先擁有‘神與氣合’的內功造詣。

    “與此同時，還要將‘擒龍控鶴’或‘引物術’修習至意境以上，然後再通過對於劍道的感悟達到一定境界，方纔可以最終成就這最初級的第一層‘人劍合一’之駁劍境。”

    “原來如此。”羅震聽到這裏，頓時恍然大悟道，“家祖在二十一年前時，業已達到初境圓滿巔峯數年之久，一身內功早便已經臻達‘神凝氣固’進而‘返樸歸真’，三十六式‘衝和劍法’更是出神入化久矣，但是所習‘控鶴功’於那時候方纔堪堪臻至意境，這才漸漸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想必便是由於這一緣故了。”

    “當是如此。”雲一天點了點頭，便繼續微笑着往下講道：“第二層‘人劍合一’的馭劍境，又可稱之爲‘馭劍合一’。

    “馭劍者，以氣馭劍，劍隨氣動。

    “此之氣者，不僅僅是純粹的真氣之力，更加需要心神意念的注入融合，從而以氣機感應來牽引操控駕馭劍器。

    “馭劍之術，武道又通稱爲‘馭器之術’，修道則一般又稱之爲‘驅物術’。

    “在武道之中，‘馭器之術’實乃先天初品武技功法；但在修道之中，‘驅物術’卻僅僅只是後天高階法術而已。

    “大家應該都知道，武道臻達後天初境圓滿中層，內功造詣業已‘神與氣合’進而‘返照空明大成’，而若想要修習‘馭器之術’，則便必須以‘神與氣合’的內功造詣爲根基方可爲之。

    “雖然據說，武道一途當中，最爲驚才絕豔之輩，初臻初境後期中層便可達成‘神與氣合’的內功造詣，但若想要修習‘馭器之術’，卻是至少也需要初境後期上層的功力方可爲之！”

    言及於此，雲一天不由又是看向了雲一凡，淡淡一笑便即問道，“昨日我觀一凡師弟你以‘擊虛抓空’之力，凌空三尺倏忽之間握住寶劍，乃是運用業已出神入化的‘雲拂功’，隱約之間能夠感覺得到，你的內功造詣似乎已經臻達‘神與氣合’之境，想必師弟如今也已經開始修習《雲霄雙技》之中所附的‘馭器之術’了。”

    “正是。”雲一凡微微一笑道，平靜淡然地答道，“當初提前得傳“雲霄劍法”與“雲霄槍法”之時，梅寒影師叔便提前告誡過我，除了要將內功造詣達成‘神與氣合’，亦是必須至少擁有初境後期上層的修爲，方纔可以修習‘馭器之術’。

    “本來我還以爲，恐怕要再過挺長一段時間之後，自己才有機會能夠修煉‘馭器之術’。

    “卻不料，後來自己又意外獲得了大比前四，便在三月初九的頒獎典禮上，得到了一百五十年雪參靈藥的獎賞。

    “當日下午，我便在家父的看顧之下，服用了靈藥雪參並將其煉化，竟然由初境後期初層大成，一舉提升到了初臨初境後期上層之境。

    “並且，我的內功造詣，亦是不僅僅徹底提升至‘返照空明初臨’的極限程度，更加還臻達到了‘神與氣合’的境界。

    “於是乎，自那往後的這幾天裏，我便在一邊鞏固提升修爲的同時，一邊又將這‘馭器之術’也給修煉了。”

    聽了此言，龍修遠與雲一陽二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又是嘆道：“厲害，厲害！”

    此二人與雲一凡的關係，都還算比較親近，早在出發之前便已大概瞭解到了這些情況，當時不免便又是大爲感慨讚歎一番，此時此刻的如此反應，卻也不過是再一次的略微有感而發罷了。

    但是，那在旁邊的羅震、羅柏與羅香，方纔還未平靜下來的波瀾起伏之心，現在不由間便又是翻涌起了波瀾……

    雲一天微微一笑，略略頷首，便即接着講了下去：“據說修道一途，通常初達後天煉氣後期初層之際，內功造詣便即‘神與氣合’。

    “當然，‘神與氣合’的內功造詣，亦是修道臻達後天煉氣後期初層的前提。

    “而以此等修爲，便可開始修習掌握‘驅物術’。

    “修真煉道，直接引化天地之力爲己所用，誠然玄妙無比也！

    “不過，無論武道還是修道，想要達到第二層‘人劍合一’的馭劍境，也就是達成‘馭劍合一’，都是得先擁有‘三象歸元’的內功造詣。

    “與此同時，還要將‘馭器之術’或‘驅物術’修習至意境以上，然後再通過對於劍道的感悟達到更高境界，方纔可以最終成就這第二層‘人劍合一’之馭劍境。

    “第三層‘人劍合一’的御劍境，又可稱之爲‘御劍合一’。

    “御劍者，以心御劍，劍隨心動。

    “此之心者，便即是心神意念。

    “正所謂‘心之所至，劍之所往’，便即是御劍之術。

    “不同於馭劍乃是用自身氣機去牽引劍器，得要分心在牽引一事上，御劍則並不用過多分心去管控，也不必消耗太多氣機用以支撐運轉。”

    聽到這裏，雲一陽忽有所思，不由開口問道：“一天師兄，運用‘以氣御物’之術御使劍器，可便就是所謂的‘御劍’麼？”

    “此不可一言蔽之，更不可一概而論也。”雲一天微微一笑，朗朗而道，“駁劍之術乃是修煉馭劍之術的根基，而馭劍之術乃是修煉御劍之術的根基。

    “駁劍之術，以氣駁劍，劍與氣合，由心主使，以氣合之，劍隨於心。

    “馭劍之術，以氣馭劍，心與氣合，由氣主使，以劍合之，劍隨於氣。

    “御劍之術，以心御劍，劍與心合，心氣合一，心至劍至，劍至氣至。

    “駁劍精髓之在於，心神爲主，真氣爲輔，劍器爲從，心神號令，真氣運使，劍乃成行。

    “馭劍精髓之在於，神與氣合，不爲主從，神氣爲主，劍器爲輔，神運劍運，氣行劍行。

    “御劍精髓之在於，神氣合一，神與劍合，不分主從，心神所至，劍器所至，神氣與劍，相承相行。

    “駁劍是以自身真氣引動劍器，便如‘擒龍控鶴’之流一般，費心費力，最是消耗內力。

    “馭劍則乃是用自身氣機去牽引劍器，得分心在牽引一事上，雖已使得心神與真氣相合，內力消耗漸而減少，可卻還是有明顯損耗。

    “而真正的御劍，便則是心神之所至，劍器之所往，並不用過多分心去管控，也不必消耗太多氣機用以支撐運轉。

    “所以，一旦達成御劍境界，就算不用氣機去控制劍，劍也會隨心意飛掠。

    “並且，心神與真氣已然合而爲一，故而御劍之時，對於內力的消耗，也便就少之又少。”

    聽到這裏，雲一凡猛然靈光一閃，不由開口問道：“一天師兄，所謂‘以氣御物’，是否指雖然在駕馭之間，看似已然臻達‘以心御劍’一般之勢，實則並不是以心神意念御使劍器，而僅僅還只是以心神與真氣相合的氣機御使劍器，故而才稱作‘以氣御物’？”

    雲一天聞此一問，不由讚賞地望了望雲一凡，然後頷首答道：“大意之上正是如此。”

    雲一凡又問：“故而，運用‘以氣御物’之術御使劍器，雖然勉強也算觸及到了‘御劍’的門徑，卻還當不得真真正正的‘御劍’之境，是否如此？”

    “可以這麼說。”雲一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