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告別時代

    “對了，還有顧清姐姐！！”

    武明空突然想起什麼，對兩人說道。

    “好！”

    青銅神殿前往另一個地方。

    很快，在一處山莊落下。

    山莊幽靜，琴聲幽幽。

    琴聲轉爲肅殺，落葉紛紛，時不時聽見幾聲慘叫，突然琴聲又轉爲詭譎，令人心神迷亂。

    只見山莊內部有一夥衣着相同的人拿着武器自相殘殺，彷彿隊友與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即便是死也要拉對方墊背。

    不遠處的涼亭坐着一名綠裙女子，顧清正在撫琴，琴聲讓敵人自相殘殺，如果不看殺戮的場景，還真以爲是彈琴娛樂。

    很快，敵人人數下降不到十人。

    鐺！

    一聲琴鳴，琴聲化爲無形之刃，剩下敵人全部斷成兩半。

    此時，隱隱覆蓋院落。

    琴聲停下，顧清古井無波的臉浮現一絲震驚。

    這是什麼東西？

    大門敞開，顧清放心了。

    原來是真君。

    她起身微微行禮，道：“弟子顧清拜見真君！”

    祥雲將她托起，前往青銅宮殿。

    “二十年未見，你長大了不少。”許玄笑道，雖然是養女，但氣質和顧含薇確實有些類似。

    “真君亦是風采依舊！”

    ……

    長安。

    又是一陣繁華，李貞開疆拓土，得勝歸來。

    大真人宮，燈火通明，文武百官慶賀。

    “和兒，元兒，這位是兵部尚書，這位是天醫道海真人……”

    四十多歲的李貞留着三縷長鬚，氣質變得成熟了不少，他帶着兩個兒子認識羣臣。

    長子李和武功高強，次子較爲平庸。

    作爲李家兩個男丁，拓展一下人脈也不錯。

    宴會之後。

    “大真人天命在身，不妨奏明真君，稱帝建統，永鎮河山。”

    當年有人勸許玄稱帝，許玄說他是仙人至尊之命，皇帝需以天子之命坐之，此事不了了之。

    皇帝的心結其實一直在道門中人心中，天上一個天帝，人間一個人皇才是最適合的配置。

    稱帝之事已經在吹風了，接下來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很快，宴會上，傳統的三辭三讓之後，李貞決定彙報給驪山無憂園，準備稱帝之事。

    宴會散去，繁華落幕。

    “真君還在山上嗎？”大兒子李和問道。

    “當然在。”

    許玄閉關時他們還未出生，只聽到真君的傳聞，並且真切感受到真君的威嚴。

    作爲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李和不敢想象見到許真君的場景。

    “應該是一個一百三四十歲的慈祥老爺爺吧？”李和心想。

    雖然父輩的描述當中都是年輕瀟灑的男子，但都是幾十年前的樣貌，不可能不會衰老。

    即便是神仙，在人們相傳的神話當中，也是慈祥老爺爺的模樣。

    “到時你就知道了。”

    李貞不知爲何興致缺缺，揮退衆人之後，一個人站立原地不知想着什麼。

    稱帝是一種權利與義務，自己真能做好嗎？

    當年遊歷天下，尤其是在真君閉關的期間，他看到江山社稷還是有些不穩，王者與皇帝存在時間太長了，現在沒有皇帝，有些野心的人都想當皇帝，靠武力，或者靠權謀，只是大真人強大的武力壓制了他們。

    之前的皇帝代表着天命，縱使是武力高強的大宗師，也不敢殺了皇帝取代，否則自己在天下人眼中名聲就臭了。

    所以稱帝一定程度上維持着穩定，至於皇帝的權利，就讓武林去制衡了。

    還是按照自己預定的道路去走吧。

    三日後，在各地情報機構的吹風之下，民衆接受了稱帝這回事。

    在他們看來，真君允許，天命所鍾，稱帝豈不是順理成章的。

    “傳來全城，大宴十日！”

    第二日，長安城張燈結綵，氣象一新。

    各地太守州牧以及邊疆守將紛紛趕往長安。

    半個月後。

    稱帝消息通傳各地，能來的幾乎都來了。

    長安這座千年雄城，又匯聚各方英豪。

    郊外，祭祀天地之壇。

    李貞身穿皇袍，負責祭祀的是另一個大真人海滄，自從確定繼承皇帝，他便將大真人之位讓給海滄。

    海滄主持祭祀。

    “受命於天……”

    在場衆人屏息凝神，不敢言語，各自見證歷史性的時刻。

    自從江山定鼎以來，皇帝之位空懸，有人說真君要稱帝，也有人自稱真命天子，各種陰謀詭計，暗流洶涌。

    以後的皇家姓李。

    “大哉上蒼，澤被萬物，真君下凡，蒼生俯首……今日國號定爲夏。”

    夏朝乃是第一個王朝，如今又是新的輪迴，理應稱之爲夏。

    鐺鐺！

    天空傳來莫名的鐘聲。

    衆人擡頭，只見雲朵變成純金，青銅神殿從雲層探出，場景甚是夢幻，許多人此生第一次見神蹟，今日之後，此生難以忘記。

    真君消失二十年，重現於世，帶來永恆的神話。

    所有的質疑與野心通通消失，埋藏人們心中最深層的恐懼與敬畏重新浮現。

    猶然記得當年真君之語，神仙下凡非福也，而是令人間動刀兵，令鮮血灑滿人間。

    鮮血與幸福並存，恐懼與愛戴同在，這才是真正的神仙。

    神仙像是一柄利劍，懸掛在世人頭頂，既是抵禦外敵，也是殺自己人。

    衆人不約而同高呼。

    “拜見三界法教真君！”

    仙門大開，衆人窺見真君神容，李和震驚非常，竟和自己一樣年輕。

    “起身吧，本座承天帝之命，敕封李貞爲夏朝天子，今日生效，萬民應守其職，帝王牢記蒼生。善者死後長生，惡者墜落永獄。”

    許玄面無表情向衆人宣告，聲音雖小，清晰傳到衆人耳中，衆人再次高呼神仙名號，比拜皇帝時更加響亮。

    這就是許玄在世人心中至高無上的地位。

    當然，前世曾享受過數億人的愛戴，對此許玄已經習慣了，甚至有些不在乎。

    自己也是個一百八十多歲的老頭了，什麼風風雨雨沒有見過，什麼人世百態沒有經歷？

    這個制度其實不錯，超凡力量與皇權制衡，按照許玄自己經驗來判斷，現在後人培養制度較爲健康，前中期的力量是比較平衡的，前一百年是親密期，再一百年是制衡期。

    一共兩百年左右的穩定繁榮時期，再有一百年盛極而衰，一百年縫縫補補，二三十年崩塌。中間可能有一定的政權波動，但基本影響不到全局。

    世上沒有不滅的王朝。

    四五百年的國祚算是非常了不起了，也符合自己存世的時光，至於千秋萬代的奢望，那只能在睡夢之中出現了。

    大殿之內，衆人齊聚，老一輩的人全部來齊。

    就連遊歷天下的李淳風與寇珣也來了，以道門對天下的控制能力，除非一直躲在深山老林，否則始終都會找到的。

    許玄環視四周，當年新一代的李貞、武士信、這些人也步入了中年，全部都老了。

    時間當真是不等人，歲月催人老。

    從他們的臉上，依稀可見其父輩的影子。

    衆人依次拜見許玄，他們大部分人也是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到許玄，除了當日無憂園建成，其他時間基本沒有再見過。

    “今日過來也是看看你們，以後天下就交給伱們了！”

    許玄對衆人說道，尤其是李淳風三人，以他們這個歲數，再過二三十年人就沒了，可能自己都沒有察覺。

    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

    “真君，保重。”兩鬢斑白的李淳風鄭重道。

    寇珣溼了眼眶。

    時間真是太快了，當年自己還是躺在真君懷裏撒嬌的小女孩，隨着時間流逝，自己樣貌變成了姐姐、姨母、奶奶……。

    “嗯，好自爲之。”許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唯有一句道別。

    方纔去欽天監看了一下記錄，也就夏朝時期有過一次九星連珠的記載，再往後就沒有了，知道這點，這個時代對他也沒有了意義，。

    下次再見，很可能只剩一座墳墓了，自己超然物外，他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珍重！”

    青銅神殿拔地而起，消失在天邊。

    衆人望着許玄飛離的背影，內心空空落落的。

    仙凡永隔，這才是仙凡永隔啊。

    不一會，驪山的梧桐樹和鐵竹林這兩樣標誌性的東西也消失不見。

    至此，許玄告別這個時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