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威尼斯

    一年前。

    義大利東北部水上城市威尼斯，大水道貫穿了整座繁華的城池。

    蜿蜒水流，陣陣清波。

    威尼斯的美景一覽無遺，建築雄偉、富麗堂皇，鐘樓、教堂多達百座。

    如果仔細一看，發現多了不少東方元素，白色教堂頂端往往有金色祥雲紋，玄鳥紋，天使從原先的奇形怪狀，變成近似於長着翅膀的鳥人模樣。

    這些鳥人有的三目、有的蛇尾、有的龍首，這裏的人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因爲很長一段時間，天使也是奇形怪狀的。

    教堂中隱隱傳來禱告之聲。

    “廣闊無邊天空的主，蒼茫大地之父，主宰羣星的帝星，主一切的昊天上帝，是應當稱頌的。全地要敬拜禰、歌頌禰、要歌頌禰的名。……”

    另一旁的圓頂建築內，一個短髮老人穿着歐洲貴族的服飾，手握紅酒，細細品嚐。

    對面是一個黑發黑瞳，宛如古代羅馬人一般的華夏長髮男子，他也穿着剪短衣襬的歐洲服飾。

    這種衣服在威尼斯共和國特別流行，乃是艾西儒爲了方便而發明，又稱作燕尾服。

    “王先生，我們過幾日就要出發了，想必你也迫不及待回去了。”艾西儒笑道。

    “是啊，離開華夏多年，也不知故國變成了什麼模樣。”王奇感嘆道。

    兩人皆有些唏噓。

    當初艾西儒想法有些太簡單了，身處華夏多年，忘了一神教的排他性有多強。

    本以爲擁有避兵符和甲馬就能通過顯神蹟的方式傳教，沒想到羅馬教廷宣稱自己是魔鬼，受到魔鬼蠱惑，使用巫術的妖人，於是剝奪了自己的教籍。

    若不是王奇爲首的十二大弟子拼死相救，恐怕艾西儒早就死了。

    後來艾西儒覆盤了一下，覺得走上層路線走不通，教廷太腐敗，最腐敗的時期甚至連主教的位置都敢賣，更別說什麼十一稅贖罪券。

    他們已經成了既得利益者，別說區區神蹟，恐怕約書下凡，都得被他們重新釘起來。

    思想批判不了，那就用武器批判，用自己的標準批判。

    上層有自己的標準，自己要想加入很難，還不如重新制定。

    如今的義大利因爲腐敗、戰亂導致了民生蕭條，教廷和部分貴族的稅收讓百姓苦不堪言。

    人們心裏醞釀了改革的火焰，如果是許玄，他肯定知道將來歐洲會有從宗教到其他各方面領域的大變革。

    艾西儒不知，但他準確把握了風口。

    三日後，三艘大帆船停靠港口。

    物資不斷運輸上去，士兵嚴陣以待，此時，艾西儒帶着人走來港口。

    士兵們崇敬地望着眼前這個老人，這個東方聖人使者、威尼斯共和國的總督、純白帝教的歐洲大祭酒、拯救萬民於水火的領袖、帶來東方新興事物的傳火者、威尼斯商路的奠基人。

    跟在他身側的是三萬威尼斯聖教軍元帥王奇。

    是他們解決了戰亂，帶來正法，擊退了奧斯曼人的入侵。

    艾西儒與教民們打着招呼，有些虔誠的信徒恨不得跪下來親吻他的靴子。

    威尼斯佔據義大利北部，商業發達，軍事強大，乃是當世不可忽視的共和國。

    “此乃火種也。”

    任憑南部羅馬教廷再怎麼污衊，宣稱自己搞巫術，蠱惑信衆，他們始終無法解釋，爲何艾西儒這些“魔鬼”幹的比他們還要好？取消十一稅、禁止贖罪券，提倡教廷隱世，不干涉凡俗政權。

    況且他們還打着上帝旗號，又不反對歐洲傳統。

    一個先進，一個落後；一個開放，一個封閉；一個富有，一個貧窮。沒有想象中的邪惡巫術，也沒有傳說中的瀆神謗神，一般只要腦子正常的，基本知道選誰。

    奇怪的是，自從白帝教掌控百多萬人口之後，魔鬼之言就沒幾個人提起了。

    要不是千年的習俗慣性阻撓，否則威尼斯共和國早就可以攻城略地似的擴張了。

    “華夏，我來了。”即將前往心目中的樂土，艾西儒心中充滿激動。

    工匠、數學幾何類的書籍、以及一些神祕學材料搬運到船上，隨行的有十大弟子、三百軍士，船上還有大炮，前往華夏基本沒什麼問題了。

    “迦南，我離開後，威尼斯靠你們了。”艾西儒對着自己的後人以及另外兩個弟子說道。

    “遵命！”

    很快，一切收拾整齊，艾西儒並沒有着急上船，似乎是在等着什麼人。

    良久，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一金髮碧眼的青年下車，年輕人最顯眼的是長着鞋拔子臉。

    後面還有馬車，下來一個大主教，以及身邊的騎士。

    “利奧波德閣下，費裏主教。”

    “艾西儒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鞋拔子臉利奧波德親熱地打招呼。

    費裏主教嘴角動了動，正想嘲諷，最終還是態度放緩打招呼。

    艾西儒幹得不錯，有成爲地區霸主的趨勢，若是及時“回頭是岸”，教廷也是有不少人願意捧他的。

    “改天記得代我向皇帝陛下問好。”艾西儒與鞋拔子臉說道。

    “父皇也是很掛念您。”

    白帝教不插手世俗的規定，簡直擊中了這個時代君主的痛點，於是大大受到神羅帝國的推崇。

    雖然這個時代神羅基本沒啥實力，境內也是數百公國、侯國林立，但艾西儒要的是大義。

    “來，上船，先上船再說。”

    艾西儒熱情招呼衆人上船。

    這次除了艾西儒自己人，還有南邊教廷的代表費裏，利奧波德皇次子以及神羅一些宗教人物。

    他們主要還是考察，威尼斯的戰力不容忽視，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於是政策也從對抗變成拉攏。

    揚帆起航，碧海泛清波。

    船隻離開故鄉，也有人前往自己心目中的華夏。

    “東方真的有神嗎？”利奧波德問道。

    “有，許玄天師乃是當世唯一真神，代天而行的使者，不死不滅的羽人，到時你們自會知道。”

    “我很期待。”利奧波德半信半疑。

    取信他們的主要還是當年艾西儒箭矢火槍不侵的本事。

    由於符咒用完，一些質疑是魔術的聲音又出來了。

    十二大弟子氣血很強，但不足以讓他們覺得神奇，教廷也有神聖騎士，戰力只比十二大弟子差一點。

    費裏嘟囔道：“希望你不要被巫法魔術迷惑。”

    教廷發展多年，邏輯方面完美無瑕。

    所以費裏心裏始終不相信出現了神，而且還是在遠東。

    “拭目以待吧。”艾西儒笑道，笑容中帶有不一樣的意味。

    若是有冥頑不靈的人，他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真理。

    當白帝教只有一人的時候，他們罵自己魔鬼，要燒死自己。

    當有一千人的時候，他們罵自己異教徒，發兵攻打自己。

    若是有數百萬上千萬人……他們該怎麼稱呼自己，這就不必多說了。

    船隻開往神祕的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