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石城割據

    三個黑衣人沿着酒館的後街追了近一盞茶的功夫，也沒見到柳凝詩的人影，不禁十分詫異。

    “大哥，這丫頭中了千日醉應該逃不遠才對啊！”其中一個黑影看着空曠的街道，朝着爲首的黑衣人說道。

    “難道她沒走遠？”另一個黑影瞧了瞧四周：“不應該啊，這一路追來也沒發現能藏人的地方？”

    “那邊有個草棚，我們過去看看？”到底是首領，觀察力可比其他兩個黑影要強多了。

    三人氣勢洶洶的走進草棚，對着草堆就是一陣亂踢；一時間，棚內稻草飛舞。

    “哎呀！你們是誰？”草堆裏猛然坐起一個破衣爛衫的乞丐，雙手揉着眼睛：“都這個時辰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切！原來是個臭要飯的？”其中一個黑影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晦氣。”

    “小叫花子，有沒有見到一個女子從這裏經過？”另一個黑影朝着乞丐吼道。

    “什麼女子？”乞丐輕蔑的看着黑影一眼，又自顧自的躺在了草堆上：“不知道。”

    “你個臭要飯的還真是狂妄，看爺爺我。。。。。。”黑影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爲首的黑衣人擡手制止。

    “朋友！只要能說出那個女子的下落，這錠銀子便歸你的了。”爲首的黑衣人將一個亮得發光的銀子丟了乞丐面前。

    “嗯！還是這位朋友上道！”躺下的乞丐又坐起身來，將銀子放在掌中掂了掂，展顏笑道：“那女子看上去跌跌撞撞站立不穩的模樣，往着東南方向跑了。”

    “我們追！”三個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急奔而去。

    “姐姐，他們已經走了！”這個乞丐正是在酒館受了柳凝詩施捨的那人。

    “小兄弟，謝謝了！”雙手撐在牆壁上的柳凝詩見三人走遠，一躍而下，臉色發青。

    “姐姐，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中毒了嗎？”小乞丐甚是聰明，見了柳凝詩的臉色便猜到一二。

    “中了千日醉，需要運功驅毒！”柳凝詩盤膝而坐，丹田中的氣息遊走四肢百骸，對抗着毒性：“小兄弟，姐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姐姐就叫我小六好了。”小乞丐抓了抓頭，笑道：“還不知道姐姐叫什呢？”

    “柳凝詩！你就叫我凝詩姐姐吧。”柳凝詩朝着小六笑了笑，她似乎多了一份與佟博一樣的鎮定。

    “凝詩姐姐放心驅毒，小六幫你護法。”小六機靈的守在了草棚門前，注視着黑夜中的一切。

    晝夜更替，此之常理；很快便到了卯時一刻，街道的上更夫們也進行了換班。

    李川聽得雞鳴聲，打着哈欠從榻上起來，可依然還是覺得身飄腳晃，不聽使喚。

    “李兄，黃三特來探望。”再次喬裝的佟博在李川的門前發出洪亮的聲音。

    “請進。”李川從木架上取下布巾擦了一把臉，又整了整衣領朝着進門的佟博拱手道：“黃兄來的真早！”

    “在下還有許多未明之事要向李兄請教，又怎能失禮。”佟博也朝着李川拱手道。

    “好說，好說！”李川將布巾掛在木架上，朝着佟博一伸手：“黃兄，我們先去差房吧。”

    “李兄每日都這麼早去差房嗎？”佟博跟在李川身後尋着話題：“難道不去用早膳？”

    “哎！並非每日都這麼早，而是今日已經晚了！”李川搖頭嘆了口氣：“平日裏，寅時三刻就得上差了。”

    “哎！看來以後與李兄飲酒還是要有所節制才行。”佟博聽出了李川的意思，訕訕笑道。

    “不知道黃兄用早膳了沒？”李川已經來到了差房門前，將那把銅鎖打開。

    “與李兄一樣，還未曾用過。”佟博嘴中迴應着李川的話，腦海中卻不停的尋思着“三日、火印、取出”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黃兄，

    那你我只能一起在差房中用膳咯！”李川見黃三也沒用早膳，不禁笑了。

    “還是李兄想得周到，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佟博也笑了，他早就看來這個李川是個聰明人，不易對付。

    二人進入差房，佟博取過布巾將差房的長桌輕輕的擦拭了一遍，而李川將賬簿、狼毫等物品從一一鋪放出來。

    “川哥，你要的早膳到了。”一個灰衣小廝端了托盤放在了長桌上，包子的香味四處亂飄，瞬間將李川與佟博的味口調了起來。

    “好了，你先出去吧。”李川笑着朝佟博一攤手：“一碗淡粥，兩個包子；這早膳陋了點，請黃兄將就將就。”

    “哪裏，這早膳甚合在下口味！”佟博看見可口的膳食可不會與人客氣，他抓起包子咬了一口頻頻點頭。

    “川哥，今年回收的火印銀均已到齊。”一個小廝匆匆而入，朝着吃包子的李川拱手道：“是否即刻入庫？”

    “嗯！都清點無誤了嗎？”李川一仰脖子，將碗裏的粥喝了個乾淨。

    “都清單無誤。”灰衣小廝恭敬的回着話。

    “好！那便入庫吧。”李川點點頭。

    “是！”小廝自懷中將清單雙手交給了李川，又匆匆而去。

    “這火印銀好像都是三順錢莊在管，怎麼戶部也有？”佟博乘機向李川問道。

    “這火印銀正是從三順而來。”李川一臉得意：“黃兄有所不知啊！這三順雖然承擔了印銀之責，但這火印只能由戶部才能烙上去。”

    “這話何意啊？”佟博也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粥碗，一臉不解的看着李川。

    “朝廷豈能將自己的命脈交予民間的錢莊？”李川臉上的笑容突然不見了，很是嚴肅：“其實這火印銀最重要的部分即是銀票上的火印，只有戶部的高手方能印製；且使用過的火印銀每年都會由戶部銷燬，來年再印新銀。”

    “原來如此，戶部果然思慮周密。”佟博點點頭，卻又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難道朝廷不怕民間作假也印出這種銀子？”

    “黃兄問的好啊！”李川喚來一個小廝，將兩人吃完的碗筷與托盤都收了下去：“這火印銀的印泥可是戶部高手特製的，根本就不可能仿造；再說，就算這印泥被仿製，可印泥的印製手法卻絕不可能外傳。”

    “原來如此，這朝廷行事果然縝密。”佟博朝着李川拱了拱手：“有李兄這樣的人才，何愁不能壯大戶部！”

    “哈哈，承黃兄吉言。”李川被佟博一棒，哈哈哈大笑起來：“來來，川與兄再說說這差房之事。”

    草棚中，柳凝詩雙手自丹田前方緩緩放下，雖然看上去還是很憔悴，卻比之前好了許多。

    “凝詩姐姐，先喝點粥吧。”小六也是一宿未眠，他從另一個小乞丐手中接過一個黑碗遞給了柳凝詩了。

    “小六，昨日真是太謝謝你了。”柳凝詩接過黑碗喝了一小口，笑道：“若沒有你的幫忙，凝詩恐怕就落入這些宵小手中了。”

    “若無姐姐那一餐之恩，小六怎麼安睡於此？”小六打發了另一個小乞丐守在了草棚口，自己卻往稻草上一坐。

    “那我們這算扯平了嗎？”柳凝詩理了理稍顯凌亂的長髮，即使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上也不能掩蓋她那脫俗的氣質。

    “凝詩姐姐真是個爽快人，那我們就算扯平了吧。”小六會心一笑，說道：“姐姐來石頭城，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吧？”

    “小六，你爲什麼會這麼想？”柳凝詩有點莫名其妙，難道別人還能猜到她們想幹什麼。

    “凝詩姐姐，這石頭城的人可是很排外的！”小六守了一似乎有點累了，找了一個木柱倚了上去。

    “排外？”柳凝詩黛眉微促：“小六！姐姐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這石頭城內所住的人除了軍中的將士，便是

    他們的家屬。”小六似乎對着城內情況十分瞭解，侃侃而談：“而城內又分爲了五大勢力；除了守城的神衛軍外，分別是宣武軍、驍騎軍、龍捷軍與神策軍；而姐姐與同行的兩人並不是本城人，所以小六才會這樣說。”

    “神衛軍？”柳凝詩腦海中突然想了起來：“張野不就是神衛軍的主帥嗎？”

    “怎麼？姐姐認識張將軍？”小六一臉疑惑的看着柳凝詩：“姐姐與他是什麼關係？”

    “哎！”柳凝詩想到張野輕嘆了一口氣：“就算認識吧，但不是很熟悉。”

    “嘿嘿！凝詩姐姐這話言不由衷啊！”小六到底是常年混跡於江湖之人，早就將察言觀色練得爐火純青了；他見柳凝詩那悵然的神情，便岔開了話題：“姐姐可知，你們一進城便已經被人盯上了？”

    “就因爲我們不是石城人？”柳凝詩的心中一直隱隱有這種感覺，如今小六這麼一說，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正是！所以姐姐與兩位同行的人才顯得分外扎眼。”小六頓了頓笑道：“而且我的同伴看見昨晚姐姐身邊那位帥氣哥哥帶着一個絕色女子跳窗而去。”

    “大防哥哥？絕色女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柳凝詩也是十分疑惑：“對了，有沒有見到另一位與我同行的姑娘？”

    “那倒沒有，這位姑娘自打進入四方酒館就沒見出來過。”小六搖了搖頭。

    “小六，你可願意幫助姐姐找到他們？”柳凝詩不知道爲何，只覺這小六就猶如自己的親弟弟一般可信。

    “凝詩姐姐儘管在這裏歇息！”小六拍拍胸脯：“我這就讓同伴們四處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