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源頭

    風很大，

    天色陰沉，黃沙席捲。

    時間線是五年前，也就是大明1415年。

    朱第第一次親征北伐，大獲全勝，草原諸多部族亡種，大部分富庶的草場劃入大明版圖！

    而現在，

    李馗站在一處小山坡上，放眼四顧，出現的地方仍是草原，天際是一團濃墨般的黑暗。

    這裏只是單純的記憶，不重要的地方並不會具體顯現，也無需刻意隱藏蹤跡。

    很快，

    李馗就發現了個極有趣的點，那就是現在所站的位置是小孤山。

    也即是當初公孫羽說：這座小山內部有個水洞，放着長生天的財寶。

    “難道這裏真的藏有貓膩？”

    他心裏想道。

    不過仔細想想，柳如復作爲妖怪能在瓦剌部族得到舉足輕重的地位，想必其中定有聯繫。

    就在這時。

    李馗似有所感地看向右邊。

    但見柳如復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盡頭，看過去他的狀態好像不太好，應該是受過傷。且手裏還抓着一隻青鬼，七竅裏鑽出遊動的肉色觸手。

    目的極爲明確，直朝李馗的方向而來。

    “看樣子他是想藉着這只青鬼找到源頭？”

    李馗心中猜測。

    少頃，柳如復來到近前。

    他打量着小孤山，隨即催動妖力，伸出手掌拍在青鬼腦袋上，立見更多的觸手從青鬼口鼻裏冒出來，邪惡污穢的氣息驟然升騰而起。

    立見一道似實非實，似虛非虛的‘黑洞’貼在巖壁上。

    柳如復拎着青鬼走了進來。

    “看樣子有點像以小孤山爲節點的獨立空間。”

    李馗緊隨其後。

    像是穿過薄薄的水流。

    走進來方纔發現裏頭別有洞天，內裏竟是由人工開闢出來的通道，空氣潮溼，巖壁及地上長有綠苔，往下數十米，他聽見了水流碰撞礁石的聲音。

    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

    一條暗河映入眼中。

    李馗觀察起這處地底洞穴，發現前方十五米處矗立着一尊怪異石像，依壁而建，三臂四足，腹部長有巨大的眼珠，臉部沒有五官。

    “它跟祠堂裏的神祇石像會不會存在關聯？”他心裏猜測。

    驀地，

    “是它嗎？”

    “你帶我來這裏，就是想讓我見它？”

    柳如復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引了回來。

    淅淅索索，像是無數人低語的聲音從青鬼嘴裏響起，詭譎而嘈雜。

    見此，李馗眸光不由一沉。

    事情的發展，似乎與他猜測的有些不同。

    開始他以爲柳如復是與這只青鬼進行交戰，而後想要利用它找到污穢源頭，只是眼下看來兩者間的關係竟頗爲複雜，極像接受邀請般來到此地！

    緊接着，

    “那我就看看道究竟在不在這裏！”

    柳如復說完，便直勾勾地看向面前的神祇石像，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起來。

    也即是這時，那只青鬼的肉色觸手突地狂舞起來，緊接着猛然爆炸，渾濁的黑色血肉濺在石像上，更添幾分難以言訴的詭異。

    踏，

    李馗走上前，來到柳如復身側，擡眸看向這座石像。

    許是因爲在記憶當中的緣故，並無柳如復這般奇特的反應，也無在道墓裏見到的那尊神祇時有極大的恐懼和危機感。

    而此時此刻，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想做就做。

    但見李馗大腿一邁，竟直接進入柳如復的身體裏。

    “卡唄、哧嚟無神……”

    耳邊驀然傳來詭異而拗口的語調，恰是無數人在耳邊低語，充斥着渾濁邪惡的氣息，直令人神智昏聵，心生戾氣煩躁。

    李馗現在的感覺很奇妙。

    像是處在上帝視角，又像是親身體驗，但能夠保持自己的清醒。

    “你想要得道嗎？”

    “看，這就是你的道！”

    在李馗聽起來亂七八糟的邪音，在柳如復的耳朵裏，卻是洪若鐘聲的大道之音。

    當真詭異到極點！

    隨着那句話音落下，柳如復的眼中突地出現一抹紅光，他的神色吃驚且詫異，只是目光愈發不對勁，帶了上些許的渴求和激動。

    ‘不對勁！’

    李馗敏銳地注意到那尊怪異的石像起了變化，像是風化般石屑消逝，露出底下宛如活物的巨大眼睛，半張半合。

    整間地底洞穴似被一股黑霧籠罩。

    柳如複眼中的紅光，正是由眼前的眼珠而散發出來的，他直勾勾地看着巨大眼睛。

    “裏面有東西？”

    李馗眼眸當中幽邃漣漪，再次看向那只眼睛，只是從綻放而出的紅芒裏，他好像看見了一些別樣的東西。

    紅芒的影響漸漸消逝，破除虛妄，見到真實。

    於是，

    他看見了一片大地！

    天是血紅的，地也是血紅的，地面上是密集的怪物，諸如青鬼一流也赫然在列。

    視線的盡頭，

    有一尊龐然大物緩緩出現，祂的模樣與洞穴當中的怪異石像一模一樣。

    也即是這時。

    李馗心中警兆大作， 極其強烈的危機感從心中迸發，他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這傢伙的可怕竟然從記憶的片段當中影響到了自己。

    急忙從柳如復的身體裏脫離出來。

    也即是這時，柳如復突地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

    “原來，原來真正的道就是在這裏，我的機緣，這可真是天大的機緣啊，哈哈哈哈哈……”

    李馗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

    趕緊低頭不再看。

    緊接着，

    他就看見神祇石像突地有碎石裂開的地方，緊接着，他就看見一個污穢之物，從石像當中跑出來，直接攀到柳如復的臉上。

    緊接着，

    柳如復神情登時一變，緊接着，微垂着頭顱不再說話。

    “原來，原來這就是道呀！！！”

    柳如復的眼珠登時變成蛇瞳，沒過一會，他大笑道。

    緊接着，

    李馗就看見那個神祇石像彷如活了一樣，猛地收縮到黑暗深處消失不見。

    緊接着，

    這裏陷入坍塌。

    ……

    ……

    李馗也立即從記憶當中脫離而

    很快他就看見了。

    很快，

    李馗看他的眼神，明顯是思索的神色。

    而後。

    看樣子這就是故事發展的開始。

    這傢伙……看來真正的源頭並不在這裏。

    看到這裏，他大概也明白了，柳如復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他想了想，進入另一個泡沫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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