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包攬訴訟會怎樣?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一品御貓字數:2182更新時間:24/06/27 07:00:01
中秋這日,京師過節的氣氛很是濃郁。
但黛玉卻是心緒萬千,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有離愁別緒,也有歸鄉的心切之感……
“行了,你們上船吧。爲師還得趕緊回京去,今晚宮中賜宴,爲師還打算參上幾個人。”
陳老大人真是生命不息,彈劾不止。
只是可憐了師兄,也不知他的腚還遭不遭得住。
通州碼頭人來人往,李璋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小聲勸道:“老師,這可是宮宴,您這麼做,這不是惹聖人不高興嗎?”
“你不懂,爲師不參,聖人才會不高興。”
陳春棠搖搖頭,低聲解釋了一句:“涼王劉永禩,昨夜回京了。今晚,他肯定是要入宮的。聖人現在需要的不是過什麼節,而是平衡!”
平衡,真是被老聖人玩到出神入化了。
就是不知道,這平衡最後會釀出多大的禍患來。
師徒二人均是明白這平衡帶來的只是一時的安寧,卻又無力去改變什麼。
只能化爲一聲長嘆,暫時略過了這個話題不再提及。
船將行,李璋跪在地上鄭重給陳春棠磕頭拜別:“老師珍重,最多一年,學生便會回京,好侍奉老師左右。”
“去吧,好好讀書,好好做人,好好保重。”
簡簡單單的叮囑,令李璋對這個才相識三日的老師更爲欽佩不捨。
可惜江南風雨飄搖,他得趕緊南下協助父母親人,只能無奈離開。
等船隻離開碼頭,李璋摸了摸胸前藏着的數封密信,朝着岸邊不停的揮手。
直到看不見人影了,他亦是久久佇立船尾,呆愣愣的望向通州方向。
“陳都憲是個好老師,可惜我是個不通文墨之人。”
“二公子將來是要繼承榮國府的,走的是武將的路子,不需要通文墨。”
賈璉來到了船尾,與李璋一同遠遠望着模糊的通州城輪廓。
他苦澀的笑說:“若是能擺脫了榮國府這三個字,我有何苦活的這麼累?未來?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未來!”
李璋一指賈璉系在腰帶上的錦衣衛腰牌,嘖嘖兩聲。
“二公子下回賣慘,記得把這玩意收一收。真當陛下閒得慌,封你五品的官耍着玩?”
從五品的副千戶,還是皇帝欽點之人。
怎麼看,賈璉都是入了皇帝的眼,未來前程遠大。
當然,得先解決了榮國府那一攤子破事。
“我家的情況,李兄弟又不是不清楚。老太太見我有了脫離掌控的嫌疑,原本想要派了賴大南下的,最後還是聖人的聖諭,指名讓我出京。”
說句老實話,賈璉也沒想到有一日老聖人會給他指派差事,哪怕只是因爲他是林如海的內侄。
不過這樣也好,他本就想去江南一遭,查一查母族的事情。
李璋初聽時也是滿頭霧水,還是陳老大人猜到一些。
林如海剛上了病重的急奏,京裏就有人衝李靖出手,怎麼看他都覺得自己的錢袋子不穩當了。
至於這背後的黑手是誰,根本就不用猜。
要麼老四,要麼老十四,要麼老二家那個小兔崽子!
不過李璋的適時出現,以及他在城樓面聖時說的那番言論,老聖人基本上排除了皇帝的嫌疑。
至於是老十四還是老二家的小兔崽子,這個不重要。
陳老大人今日的宮宴,就給這兩位都準備了一份“中秋節禮”……
“所以,二公子真準備好與你祖母,還有你二叔撕破臉了?”
唉~
賈璉沉默許久,最終長嘆點頭:“不是我不顧親情,是他們先無情無義的。我若不這麼做,榮國府最後只會家破人亡,沒有別的可能。”
……
或許是中秋時節,運河河道甚是繁忙。
哪怕是掛着錦衣衛的旗子,這艘不算小的官船,速度亦是提不上去。
整整三日,官船才剛剛進入山東境內。
黛玉每日清晨都會早起,跟着李璋打完太極拳,這才洗漱吃飯,拿起書本來繼續她的學業。
跟隨賈璉一同南下的王熙鳳甚是好奇,待李璋佈置完功課,離開船艙後就來到黛玉身邊。
“林丫頭,你這表哥未免也太嚴厲了些,我怎麼覺得他不像你哥哥,倒像是個當爹當夫子的。”
雖是逗笑,可這話卻也是王熙鳳的真心話。
哪有當哥哥的每日給妹妹佈置功課,又是學什麼聖人典籍,又是律法算學。
噗嗤~
或許是離開後宅的一方小院,這廣闊的天地讓黛玉多愁善感的內心多了別樣的光彩。
王熙鳳不算逗趣的逗趣,讓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過她隨即就看到了桌案上厚厚的書籍,小臉皺成了一團。
“可不,我也覺得表哥像極了嚴厲的老夫子,他方纔給我解惑答疑,我都不敢大聲喘氣。”
“那就不學了,一會他若是敢訓你,我就讓你璉二哥把他打出去。”
王熙鳳笑了笑,伸手去奪黛玉手中的《大夏律》。
黛玉卻躲開了王熙鳳的手,搖搖頭:“不行的,雖說表哥嚴厲是嚴厲了些,可我知道他是爲我好。鳳姐姐可能不知,這幾日我從書中學到了不少。譬如這裏,這是前幾日表哥佈置給我的功課……”
“包攬訴訟,干涉司法……杖三十加役流,重者斬首!”
“還有這裏,凡私放錢債及典當財物每月取利並不得過三分,年月雖多,不過一本一利;違者笞四十,以餘利計贓,重者坐贓論罪,止杖一百。”
“還有這些書籍,是表哥專門予我找來的話本,裏面有不少是寫內宅婦人因不通刑律,犯下大罪致使家破人亡的故事。”
黛玉每說一句,王熙鳳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直到黛玉說了好一陣卻沒能聽到半句迴應,這才擡起頭來,看到了王熙鳳煞白毫無血色的臉。
“鳳姐姐,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王熙鳳只覺得脊背發涼,腿腳都快不聽使喚了。
她被黛玉強拉坐下,緩了緩才聲音顫抖的問道:“林妹妹,你方纔說,包攬訴訟會怎樣?”
黛玉初時只覺得奇怪,但在此時要是還沒有察覺出不對,那才是怪事。
“輕則杖三十加役流,重則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