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挑動神經的驚喜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一品御貓字數:2311更新時間:24/06/27 07:00:01
    皇帝突如其來的問話,令賈璉脊背冷汗直流。

    聽言聽意,皇帝這是對他家的奢靡很不滿。

    “臣……臣……臣惶恐、臣知錯。家中奢靡之風,臣未能制止,還請陛下責罰!”

    噗通~

    賈璉直接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敢擡頭。

    唉,造孽啊!

    李璋已經拿起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看向賈璉的目光中滿是憐憫之色。

    那賈家老太造下的孽,最終只會是兒孫去贖罪。

    特別是榮國府大房,特別是賈璉這個榮國府名義上的繼承人。

    “起來吧,朕不怪你,朕知道你的爲難。朕,又何嘗不爲難呢?”

    “四哥……”

    “先吃飯!”

    皇帝也只是微微嘆氣,擺手讓賈璉起身回坐,隨即拿起了筷子,示意幾人先吃飯再說。

    食不言寢不語,這賜宴冷冷清清的,不過吃的也算舒心。

    與賈璉的戰戰兢兢不同,李璋端起了飯碗就是呼嚕呼嚕的往嘴裏刨。

    習武之人,飯量本身就大。

    這精緻的小瓷碗能裝幾兩飯?

    李璋也是毫不客氣,幹完了一碗米後朝那伺候的僕人就招了招手。

    “給我換個大碗來……呃,要不還是換個桶吧,要不然真吃不飽。”

    嗯?

    這回就是戰戰兢兢的賈璉都驚呆了,包括主位上的皇帝與對座的劉永祥,具是一臉震驚,看向端着空碗討要米飯的李璋。

    “那個……陛下、王爺,學生習武,一頓飯要吃半桶米才能吃飽。嘿~”

    呼嚕呼嚕……

    李璋乾飯的速度那叫一個快,几案上的四盤菜甚至連湯汁都進了他的肚子,碩大的大瓷碗,硬是裝了三回米。

    皇帝看的新奇,見其桌上的菜已經被吃完了,他還讓僕人將自己桌上的兩盤菜送了過去。

    直到李璋一人幹完了半桶米,將最後的兩盤菜吃光,這才打了個飽嗝,一臉的不好意思,略顯靦腆的笑了笑。

    “飯桶啊,一個人吃了三個人的飯!”

    劉永祥不是沒有見過習武之人,習武之人能吃沒錯,可也沒見過這麼能吃的。

    皇帝倒是對李璋更感興趣了,明明是個讀書人,卻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劍術。

    面對他這個皇帝,能坦然處之,毫無惶恐之色。

    這樣的少年,李靖那頭倔驢,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再看看一旁的賈璉,雖也不錯,可相比李璋,到底是差了些。

    “賈璉……”

    “臣在。”

    皇帝再次點了賈璉的名:“你身上是不是還有個同知的銜?”

    賈璉愣了愣,如實回道:“回陛下,確是如此。數年前臣娶妻時,家裏給臣捐了五品同知。”

    “荒唐至極,身爲武勳子弟,開國公府的繼承人,竟然還要捐官!”

    就在賈璉快要被嚇得重新伏地請罪時,卻見皇帝話鋒一轉,給了他一個驚喜。

    “明日,你去錦衣衛領個牌子,從副千戶開始做起吧。”

    啊?

    閣樓上的三人皆是瞪大了眼珠子,包括豫王劉永祥。

    賈璉甚至震驚到忘記了叩謝聖恩,還在迷糊狀態時,就見皇帝揮了揮手。

    “朕乏了,十三弟,你讓人送他們回去吧。”

    ……

    “四哥是要用賈璉?臣弟覺得,李璋小子身世清白,又允文允武,比賈璉更好用。”

    皇帝站在窗前,遠遠望着漸行漸遠的李璋二人。

    在聽到劉永祥的話後,搖了搖頭:“不算要用,只是想試一試。朕之前質問賈璉時,他原本是可以解釋推脫,可他能強忍懼意,擔下責任。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傳言中的紈絝廢物?”

    劉永祥一琢磨,還真是如此。

    “聽四哥一分析,這賈璉還是個有擔當的……”

    這時神隱在側的內侍突然開口:“皇爺,賈璉在來時,只一拳,就讓馬車的車廂,裂了好大的縫。”

    “什麼?那可是極爲堅硬的材質,他一拳就給我砸裂了?”

    劉永祥不淡定了,自家的馬車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料,特別是今日去請“恩人”赴宴,更是用的最好的那輛馬車。

    這賈璉……不簡單啊!

    “現在明白了吧,你可別忘了,先榮國在世時,親自教授了賈璉整整數年之久。”

    寧榮賈家的確出了不少廢物點心,但皇帝更信先榮國公賈代善的眼光。

    貪花好色?文不成武不就?呵!

    “至於說李璋……不着急,就算要用,也得等他進士及第再說。他老子可是父皇親自提拔的人,朕若是用了李璋,父皇會怎麼想?再等等吧。”

    ……

    回程的馬車中,兩人都沒有交談的興趣。

    李璋捧着御筆賜字,揣摩着聖意。賈璉則是還停留在皇帝突如其來的賜官,欣喜中帶着懵逼。

    一直到他倆踏進了榮國府大門,賈璉才突然停下腳步,拉着李璋來到了僻靜之處。

    “李兄,剛剛陛下是不是給我賜官了?”

    “嗯!”

    “錦衣衛?”

    “嗯!”

    賈璉從李璋確認了自己不是在做夢,眼圈突然就紅了。

    “我原以爲這輩子就這麼過下去了,沒想到……沒想到……”

    堂堂榮國府的繼承人,大婚時還是由妻子的二叔王子騰尋關係捐了個同知的官,他賈璉都覺得臊得慌。

    但他有什麼辦法?家裏的大權都在老太太跟二房的手中,就連他父親的將軍大印,府中的名帖,都被老太太收在了榮禧堂。

    年過二十的他,連個正經職司都沒有,天天在家裏處理着瑣事雜物,給二房幹着管事的活。

    每當他說起想去朝中或軍中任職奔前程,老太太也好,二叔也罷,甚至是妻族王家的二叔王子騰,明明接了他賈家的京營節度使一職,位高權重,一提就說時機未到,讓他再等等。

    時機,時機,要等到什麼時候時機才會到?

    “唉,峯迴路轉,二公子的機會不是來了嗎?”

    皇帝親口賜下的官職,哪怕是“人嫌狗厭”的錦衣衛,那也是天子親軍。

    “不過,一會二公子怕是少不了一頓說教,弄不好,二公子的這個官,不一定能當的穩妥。”

    ……

    兩人回府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榮禧堂。

    再次進到榮禧堂時,屋中不但有賈母並邢、王兩位夫人,還有一副被掏空模樣的賈赦,以及看似端方正直的二老爺賈政。

    當賈璉說起了皇帝賜他入錦衣衛爲官時,賈赦毫無表情,賈政面露厭惡。

    賈母的反應最爲激烈,竟大怒拍着桌子說道:“好好的公府子弟,去那錦衣衛做什麼?那錦衣衛是好人能做的?趕緊給我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