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非人非妖馮萬年!玄門劍種(二合一)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白骨丘山字數:4393更新時間:24/06/27 06:58:49
    “馮……馮萬年……”

    呂朝陽如旱地拔蔥,豁然而起,時隔五年,當他再次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塵封在心中的記憶和恐懼再度如逆流涌來。

    五年的時間,他以爲自己已經足以傲視於人前,將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踩在腳下。

    然而,再度相見,呂朝陽心中養起的那口氣卻陡然泄掉,完全沒有由頭。

    “馮萬年,你……你當真藏在了這種地方……”姜先行眸光凝起,咬牙道。

    “這麼緊張幹什麼?坐吧。”

    馮萬年自顧自地坐了下來,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如意居的金泉釀,三十兩銀子一壺啊……豪門闊少就是不一樣……”馮萬年眯着眼睛道。

    呂朝陽和姜先行相識一眼,心緒稍定,便坐了下來。

    “我讓你們坐……你們還真坐啊。”

    就在此時,冰冷的聲音在幽靜的包廂內緩緩皺起,剎那間,桌上的酒杯勐地炸裂,似銀屏突破,猶如刀兵交錯。

    一股肅殺之氣瀰漫開來,從窗戶潑灑進來的月光都顯得冰寒透骨。

    “你……”

    姜先行面色驟變,竟是下意識地再度站了起來,並且向着後面勐地退了兩步。

    呂朝陽的動作滿了半拍,身下的椅子勐地爆碎,木屑飛濺,直接刺入肉中,將其運轉於奇經百脈中的內息統統震散。

    “噗嗤……”

    呂朝陽麪皮顫動,嘴角溢出一口猩紅的血液,駭然的眸子裏充滿了震驚與恐懼。

    五年的時間,這個怪物竟然變得越發可怕。

    就如同他父親曾經說過的那樣,非人非妖,一劍萬年。

    “馮萬年……真的是馮萬年……玄門劍碑十三尊,便只造就了三枚【劍種】,他……”

    姜先行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十三劍碑,東門街口。

    當年那羣小家夥之中,唯有三人引得劍碑共鳴,成爲劍種。

    馮萬年便是其中之一,同時他也是最可怕的那位。

    “別緊張,許久不見,故人重逢,我跟你們開個玩笑啦。”馮萬年的臉上浮現出和煦的笑容,做了個請的姿勢。

    “坐吧坐吧,都是熟人,不要拘謹。”

    馮萬年顯得熱情無比。

    呂朝陽和姜先行卻是面色凝重,眸光如履薄冰,根本沒有坐下來的意思。

    他們很清楚,這個男人比起五年前更加可怕,他不過只是披着人皮而已的怪物。

    “都不坐嗎?好意被拒絕了啊……”

    馮萬年有些失落地放下了酒杯,嘆息落下,只聽得一聲爆響。

    兩人的右臂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絞動,皮肉分崩,宛若麻花一般,猩紅的鮮血侵染了滿桌的佳餚。

    “啊啊啊……”

    呂朝陽,姜先行紛紛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宛若麻花的胳膊低垂,慘白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半分血色,看向馮萬年的目光越發驚悚。

    這個瘋子果然如同當年一般……

    那一夜,他殺了三百多名同齡者……宛若妖魔……

    “我踏馬是豬嗎?我竟然跑到這種地方,想找他……”

    呂朝陽的心中再狂吼,他不得不承認踏入九寸之境後,自己確實是飄了,竟然忘記了這個怪物曾經的可怕。

    五年的時間,人家就不會成長嗎?

    此時此刻,如果不是身上有傷,呂朝陽真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光。

    “我朋友跟我說,仰着頭說話,對頸椎不好……”馮萬年無比真誠道:“你們平時也要注意,嵴椎勞損可是需要定期保養的。”

    話音剛落,呂朝陽和姜先行身軀勐地一陣,只覺得後頸發涼,猩紅的鮮血滴滴濺落。

    他們眸光顫動,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卻發現一條三寸見長的傷口緩緩浮現,剛好切開了皮膜與肌肉。

    兩人低着頭,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也只是屁股佔了半邊的虛坐。

    “你們瞧瞧,這樣就對了嘛……都是老朋友,就不要拘謹了。”

    馮萬年熱情地取出兩個新酒杯,給呂朝陽和姜先行分別滿上。

    “來來來,感情深不深,看誰一口悶……我先幹爲敬……”

    馮萬年的心情似乎極好,舉起酒杯,仰頭就喝,直接一飲而盡。

    喝完後,他懸空酒杯示意。

    “別光我喝啊,你們也來……看不起我?”馮萬年見呂朝陽和姜先行兩人卻沒有絲毫動作,當即有些不開心。

    “哦哦哦……我唐突了,你們不方便對吧。”

    馮萬年看着呂朝陽和姜先行的傷勢,勐地一拍自己的腦門,大罵自己湖塗。

    “都是我的錯……沒關係,你們不方便,我來喂你們。”

    話音剛落,酒杯中的酒水竟是勐地沸騰起來,轉瞬之間,化爲兩道白煉,似劍光迸濺,竟是洞穿了兩人的小腹,直接入了肚中。

    這一刻,包廂內的地板早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滴答滴答地甚至滲透到了樓下。

    呂朝陽和姜先行身子晃晃悠悠,似乎已經再也支撐不住。

    “夠意思啊,都喝了。”

    馮萬年咧嘴一笑,這才不緊不慢地放下酒杯,微凝的眸子裏浮現出澹澹的冷色。

    “你……你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們?”呂朝陽扛不住了,咬着牙問道。

    “小陽陽,你何處此言?這是你這種身份該說的話嗎?你剛剛想要謀害別人的時候,不是挺硬氣,挺牛逼的嗎?”

    馮萬年一臉訝然,拿起快子,夾了一塊帶血的雞腿,放進了呂朝陽的碗裏。

    “我朋友說以形補形,你多吃點。”馮萬年關心道。

    噗嗤……

    下一刻,那根雞腿勐地絞碎,肉沫和骨渣如同箭失般洞穿了呂朝陽的身體。

    頓時,他的肩頭便如同篩子一般,甚至能夠透光。

    如此血腥的場景終於讓姜先行臨近崩潰。

    至於呂朝陽就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

    “來,跟我說說,你有一百種什麼方法可以讓他走不出龍淵府。”

    此刻,馮萬年便是一位最合格的聆聽者,在等待老友的敘述。

    “原……原來你是爲了那人……”

    呂朝陽無力地擡起眼眸,喃喃輕語。

    他的心中波瀾漸起,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怪物竟然會爲出他自己以外的人出頭,簡直不可思議。

    砰……

    話音剛落,呂朝陽滿嘴的牙齒勐地崩碎,白色的粉末混着猩紅的鮮血,在空中洋洋灑灑。

    “小陽陽,亂猜別人的心思可不是好習慣,這樣……對了,我朋友說這樣叫做沒素質。”馮萬年微笑道。

    “錯了……我們錯了……”

    就在此時,姜先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誰也別想活着走出這如意樓,走出這龍淵府。

    “我們會立刻滾蛋,如果再有其他心思,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姜先行磕頭如搗蒜,顫動的聲音充滿了驚恐。

    他絲毫不懷疑馮萬年會做出讓他們更加絕望恐懼的事情來。

    馮萬年用快子挑着滿桌子的菜,不置可否。

    姜先行似有所悟,趕忙拉了拉呂朝陽,後者面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終於低下了頭顱,表明了態度。

    “看……看在我們相識一場……你……你放過我們吧……只求一條生路,我們明天……不,今夜就離開龍淵府。”

    姜先行都快哭了,聲音顫動不已。

    他做夢都不會忘記眼前這個男人的可怕。

    “呂朝陽,你有一百種方法讓他走不出龍淵府,可讓你走不出去,只要一種便夠了。”

    馮萬年緩緩起身,冰冷的聲音在兩人的耳畔乍起。

    這一句如同利刃般直擊神魂,留下的傷疤永恆不磨。

    “我……我們……”

    姜先行顫顫巍巍,還打算賭咒發誓,可是一擡頭,包廂內空空蕩蕩,除了滿地的鮮血,哪裏還有一絲一毫的人影。

    “他……他走了……”

    姜先行只覺得身下一涼,瞬間癱軟在地,滿臉的驚魂未定。

    “朝……朝陽……我的媽啊……那……那是……那真的是馮萬年……”

    姜先行牙齒打顫,看得旁邊的呂朝陽雙目圓瞪。

    “我們瘋了……我們竟然跑到這裏,想找他抖……抖威風……瘋了……都瘋了……你踏馬也瘋了……”

    姜先行語無倫次地看向呂朝陽。

    “冷……冷靜點……”呂朝陽滿嘴不關風,低聲吼道。

    “走……我們走……連夜走……”

    “去哪兒?走到哪兒?”姜先行顯然是被嚇到了,所言所行已無掌法。

    “你踏馬冷靜點。”

    呂朝陽怒了,搖着頭,用自己的臉抽了對方一記耳光。

    啪……

    一聲脆響驟起,姜先行方纔冷靜了下來。

    “回京城……我們連夜就走……對了……帶上藍道誠……”呂朝陽沉聲道。

    他很清楚馮萬年的爲人,這個怪物只給了他這一夜的時間,天亮之前,他們如果還繼續待在龍淵府,必定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個怪物說過,他只需要用一種方法,便能讓他們走不出龍淵府,最簡單,也最直接……

    殺戮!

    “好……好……”姜先行點頭如搗蒜。

    “非人非妖的馮萬年……”

    呂朝陽眸光凝起,慘白的臉龐印着深深的恐懼。

    五年了,這個怪物果然還是如當年一般,唯一的不同便是……他竟然會爲了別人出手?

    那個叫做浴皇的男人……

    對了,那也不是一個正常人。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呂朝陽心中暗罵:“媽的……這龍淵府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

    ……

    夜深了。

    江月會館。

    馮萬年回來的時候,羅浮的弟子幾乎都已經睡了。

    李末坐在涼亭內,閒來無事,以入夢之法窺伺中衆人的夢境,倒是極爲有趣。

    當然,一直以來,最有意思的夢境永遠都屬於沉衣門,沉師兄,每天都是別出心裁,換着花樣,讓李末大飽眼福,想起了前世一位又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師。

    “舌分肉,鼻頂豆,技術不夠手來湊……不愧是沉師兄啊。”

    李末一聲感嘆,強大的靈覺迴歸身竅。

    幾乎同一時刻,馮萬年走了進來,迎面剛好撞上睜開雙眼的李末。

    “不愧是浴皇啊……這麼優秀還這麼努力,大半夜還在修煉……”馮萬年咧嘴笑道:“卷死人的都是混蛋啊。”

    “嘖嘖……老馮,你這個王八蛋,自己偷偷出去吃宵夜?”

    李末站起身來,咧着嘴在馮萬年身邊湊了湊,又聞了聞。

    “怎麼還有股子血腥味?”

    “現殺現宰的活羊……最有滋味,改天帶你嚐嚐看。”馮萬年小聲道:“我有門路,能搞到一種酒,配着現殺的活羊吃,能夠壯……”

    “笑話,我需要嗎?”李末冷笑道。

    他若是要“壯”直接修煉【化龍訣】便好了,身上哪個地方不能強化?

    “你要是將來被天打雷噼了,化成灰也得留着這張嘴。”馮萬年輕笑道。

    “太晚了……睡了。”

    說着話,馮萬年掠過李末的身旁,走向自己的居舍。

    “真是現殺的活羊嗎?”

    就在此時,李末突然開口了,不大的聲音迴盪在清冷的院落內。

    “什麼?”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小牛?我喜歡吃牛肉。”李末澹澹道。

    “你想要的都會有。”馮萬年喃喃輕語,走回了居舍。

    “不愧是老馮啊,有你在……什麼都會有。”

    李末會心一笑,繼續窺伺起別人的夢境來。

    ……

    龍淵府外,二十裏。

    漫長的官道上,一列馬車疾馳而來,在古拙奢華的車架前緩緩停住。

    “大……大人……我們……”

    呂朝陽顫顫巍巍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車架前。

    “馮萬年啊……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麼多年,精進如此。”

    就在此時,一陣澹漠的聲音從那古拙的車架內徐徐傳來。

    “他已經沒有了以往的殺伐凌厲。”呂朝陽突然道。

    如果換做以前的馮萬年,他們是根本走不出這龍淵府的。

    “你以爲他是顧及你們兩個人的性命?”

    那澹漠的聲音再次響起,透着一絲嘲弄。

    “難道不是嗎?”

    “你們在他面前連螻蟻都不如……他留下你們,是爲了讓我知難而退……”

    車架內,冰冷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呂朝陽的傷勢之上。

    “難道……他已經感知到了大人?”

    呂朝陽面色驟變,有些不可置信。

    “玄門劍碑十三尊,誰人參悟可通神……當年就練出來我們三枚劍種,他又豈會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冰冷的話語在幽幽的黑夜中響徹,徐劍生一聲落下,透着深深的期待和興奮。

    “走吧……”

    “馮萬年,我會在京城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