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仙尊道途

    無需多言，盡在夫君二字中。

    眼前女子依舊冰霜如雪，冷豔不可方物。好似冰山雪蓮，只可遠觀。

    只是目光落在蘇禾身上時，便生出生出情義有了人間煙火氣，仙子墜落凡塵。

    蘇禾笑着，看着她，許久才道：“回家！”

    還是長月府好，一進來整個身子都感覺舒坦，每一寸骨骼都放鬆下來的感覺。

    “夫君只自己回來了？”蘇華年向外看了一眼。沒有看到紀妃雪。

    只有一座不曾見過的樓船，被米曼架向長月府深處，飛舟上有煅器爐，並沒有被蘇禾直接收起來。

    “放心！人接回來了，雲夢澤有事，她先回去了。”

    蘇禾邊走邊笑。

    蘇華年微微點頭，隨着蘇禾向內走去。

    “聽她們說，你又閉關了？”

    蘇華年淺笑一下：“丫丫要稱王，碎界珠，我準備一下。”

    丫丫在玄荒界稱王，與尋常人稱王做帝截然不同。玄荒界走不通皇道。

    丫丫要強行開闢。

    “碎界珠？！”蘇禾龍首陡然昂起。龍龜界珠是什麼蘇禾再清楚不過，真正的命根子，一切的根基！

    雷叔天賦絕頂，道行卻在四位族叔中墊底，不就是界珠破碎所致？

    能在界珠破碎的情況下還走到這一步，雷叔真正的天資已經不是妖孽，而是妖孽中的妖孽。

    丫丫跟着雷叔，就學了個碎界珠？

    哪個孫子敢碎我閨女的界珠？！

    蘇禾身上隱隱有殺意迸出。

    蘇華年莞爾一笑，不知爲何每次看到蘇禾對丫丫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舔犢之情，她都心底一軟，好似一塊堅冰融化。

    “龍龜一族諸位族叔都來看過，也聽過丫丫的想法，都不反對她碎掉界珠的。”

    還真是那丫頭自己決定的啊！蘇禾怔了剎那。

    修行一途是很私人的事情，便是父母雙親、師父尊長其實所能參與的也不多。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並不是口頭說說。

    就像章武公主與章顯。公主身爲白虎，但並不能將自己的白虎道途完完整整的交給章顯。章顯只是在她這裏知道什麼是白虎，道在何方，至於該怎麼去走，卻是要自己一步步丈量。

    蘇禾能給丫丫龍龜血脈，傳承道宮能給她一切知識。但求道之路，要丫丫自己開闢。

    她不會也有一個白靈，給她去開闢一條登天仙途！

    蘇禾點點頭：“回頭我找那小丫頭聊聊，聽他大娘說，她長大了。”

    蘇華年嫣然一笑。玄黃洞天她在閉關，蘇禾穿越時空，便是紀姐姐一直照顧着她，指導修行、守護安危。

    那丫頭跟在大娘身邊學了太多東西。其實此刻論對丫丫瞭解最深的反而是紀妃雪。

    兩人說着話，一路向內而行。龍旻不知何時悄悄不見了。連長月府中諸多鮫人都悄悄退去了。

    他們依賴龍龜，盼老爺歸來不知期盼多久。但也都是合格眷屬，知道此刻長月府該是二人世界才對。

    會動的也只有山間清風，天空飛雪不是多餘的。

    一人一龜走着，蘇禾水浪一卷便將蘇華年卷在龜殼上。蘇華年臉色微紅，卻不曾躲避，側腿跪坐龜殼上，冰冰的手指摸索着龜殼，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禾與她喋喋不休，從丫丫聊到長月府，從長月府聊天到青元門。

    不過基本上都是蘇禾在說，蘇華年靜靜聽着。偶爾嗯一聲迴應罷了。

    從門樓到秋湖，這路太短了。蘇禾有說不完的話。

    霜雪一般的仙子，雙眸閃亮，沒有半點兒不耐，便是從不關心的家長裏短，從蘇禾口中說出來，她也聽得津津有味。

    “對了！”走到秋湖邊，蘇禾突然語氣一轉：“媳婦，有件事要向你坦白。”

    “何事？”蘇華年問道。

    這龜……有了老四？蘇華年神色一凜。

    卻覺身下龍龜顫抖，竟剎那坍塌起來，她面色微變，以爲蘇禾去救紀妃雪受了傷，懷中丹藥已經取出。

    卻見身下龍龜急速收縮，剎那變成了——人！

    雖然背生雙翅，但相貌、身材與前世澹臺泠所見蘇禾前世，一般無二。

    甚至連衣衫都是一模一樣的黑色。

    蘇華年怔住。

    夫君凝聚人身了？玄武？

    她思緒剛到這裏，便被面前男子一把拉入懷中，不等反應，男子已經已經湊了上來。

    脣接，冰涼。

    蘇華年身子陡然僵硬，不知所措。驟然間突遭襲擊，想將他推開，但雙手卻又用不出力氣，莫說推開，連擡起都做不到。

    只被他一手握着葇荑，一手環在腰間，抱在懷中，胸膛緊緊貼着她。

    連兩座雪山都被擠壓變形。

    蘇華年何曾經歷過這般陣仗，一時呆滯，便覺脣齒被人撬開開，蘇禾三寸叩關而入。

    感受着口中火熱，蘇華年頓時錯亂，連呼吸都紊亂了。雖已爲人母，這般事情卻是第一次經歷。

    要掙扎，蘇禾卻已經向後一倒，帶着她倒進秋湖之中，冰冷湖水刺激而來。盪漾着瞬間撞擊在蘇華年心頭。

    掙扎的手便停了下來，生澀的抱住蘇禾，雖不懂配合，卻也不在反抗。

    直到不知不覺被蘇禾帶進居室，上下其手中，衣衫竟退去一半。蘇滬年才恍然驚醒，無力按住蘇禾作怪的大手，面色緋紅：“夫君，不可！”

    “嗯？”蘇禾一手雪山尋梅，一手垂涎釣魚，姿態比較彆扭。

    蘇華年面色更紅：“丫丫稱王，天地鎮壓。唯有父母至親可幫其抵抗。夫君莫要亂我道心狀態可好？只…只等丫丫稱王……之後。”

    她不似紀妃雪，道行參天，外物難以左右。

    數月前泰祖傳訊，說夫君與紀姐姐就要歸來，她知丫丫就在等夫君回來，立刻便要稱王了。

    天地鎮壓，恍如天劫，國家有國家的劫難，私人有私人的。丫丫自己的劫難，外人幫不得，唯有血脈至親才有插手的餘地。

    此刻蘇華年好容易將狀態提升最佳，若此刻陰陽驟變，到時怕是有影響。

    蘇禾看着往日冰冷如雪的女子，此刻竟然有幾分緊張，不由笑起來，深深吻了她一口抱着她，道：“想什麼呢？我又不是色中餓鬼！當然是丫丫最重要！”

    他也恍然反應過來。

    蘇華年此刻雖然只有踏天四重，接近五重的樣子，但本質上卻是貨真價實的仙尊。

    本源不變。

    若此刻得了蘇華年身子，內世界恐怕瞬間陰盛陽衰——本來有紀妃雪，扶桑樹就高不可攀。整個內世界都陷入高速運轉的模式了。

    到時負擔更重！

    這會兒可不好亂來。

    蘇華年面色緋紅，咬着嘴脣，說話也不對，不說話也不對。

    直直看着蘇禾，你若不是色中餓鬼，便將手從那羞人的地方拿開！

    蘇禾心有靈犀，極其不捨的挪開手，幫娘子將衣衫穿好，帶着一臉不好意思的疑惑。

    他不記得自己亂動啊，這衣衫怎的就落下來了？

    蘇華年面色紅透，卻又想起什麼，聲音略帶顫抖地問道：“你這段時間一直與紀姐姐在一起？”

    蘇禾手上動作一頓，不着痕跡的整理着衣衫，聲音儘量平常：“回了一趟過去——七十三萬年前。在那裏經歷了些事情，證道玄武，得了人身。”

    蘇華年看着他，好一會兒才輕笑一聲，面色卻已經恢復原先的清冷。

    “夫君放心，紀姐姐與白音我既已接受，便不會心生妒忌。”

    蘇禾舒了口氣。

    蘇華年不屑說謊，也不會說謊。

    他自後攬住自家女人，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抱了好一會兒，輕聲道：“還有一件事，紀妃雪……有身孕了。”

    懷中半嬌柔的身子陡然繃直了。

    回頭看向蘇禾，眼中兩道認真：“既如此，夫君怎可讓她獨自回到雲夢澤？”

    她能接受紀妃雪的存在，卻不能接受蘇禾這般無心。

    蘇禾投降，做無奈狀。

    “她的性子，你還不瞭解？她決定的事情我能扭過來才怪！”蘇禾懷疑那妖女就是不好意思見蘇華年。

    蘇華年眼神才柔和了下來，想到紀妃雪嘴角笑了一下。

    那女人確實不是他人所能左右的，便是夫君也不可能。

    “她不來，夫君過去便是，改日我與夫君同去。”

    恰好，日前流茹才送來幾份梨膏，也可回禮過去。

    這些年長月府和雲夢澤日常都有互贈禮品的習慣。不是什麼好東西，或許只是一籃水果，幾朵靈花。

    蘇禾張嘴，怔了一下。

    三人中蘇華年年紀最小，卻偏偏最有大婦風範。這會兒的紀妃雪與七十三萬年前的性子截然不同，外人叫她妖女，當真不曾叫錯。

    白靈……更不會有正形。還不知在哪裏野着！

    “好！”蘇禾回道。

    兩人說着話，蘇禾抱着蘇華年的手，不自覺又習慣性往上移動。

    蘇華年素手微微顫抖。

    ……

    紀妃雪身形一閃恢復人身，落在雲夢澤水之上，並未着急返回，踩着澤水赤足而行。

    從衆妖頭上走過，卻無人察覺。

    暗龍廢墟的事情已經傳遍諸天萬界，除了蘇禾的身份，自然還包括她有身孕的事情。

    甚至這事情在雲夢澤引起的風波才是最大的！

    紀妃雪在雲夢澤的地位，便是真真正正的開山祖師。

    也是玄荒諸多頂尖勢力中爲數不多的，開山祖師尚在的大勢力。

    紀妃雪從澤中普通妖中，一路走到雲夢龍宮，只想聽聽雲夢澤對此事的態度。

    先前雲夢澤只當她是“妖性”上來了，逗小龜玩玩罷了。此刻消息傳來不亞於晴天一道霹靂。

    整個雲夢澤都炸了。

    反倒是雲夢龍王頗爲淡定。

    待在龍宮中，搖晃着酒杯若有所思。

    龍神祭時就隱隱覺得長公主不是玩笑。逼着小龜簽下的婚書，怎麼看怎麼不是普通東西，分明就是傳說中那冊婚書。

    生生世世永爲夫妻！

    怎麼可能是玩笑？

    結合最近消息，怕不是那龜回到過去，調戲過紀姑姑，早就拿下伊人了？

    只是龍神祭才被自家媳婦反調戲了一把？

    雲夢龍王嘴角咧開了。好羨慕！能穿越時間，當世所有大能都可以是晚輩，都可以在他們穿開襠褲時，抽一頓。

    三妻四妾盡是各門老祖。

    等姑姑孩兒生下來，天生就是雲夢澤霸王爺啊！就是他都不敢管的。

    看他家那些個紈絝小子，還硬的起來不！

    “你若是羨慕的話，我可以嘗試將你送回古代。”

    雲夢龍王胡思亂想着，就聽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雲夢龍王頓時一個激靈。

    煞星回來了。

    “放心，我也在研究時間之力，死上幾百上千次總能將你送回去。”

    龍王一卡一卡的轉過頭來，陪着笑臉：“姑姑說笑了……”

    噌！

    一道劍光擦着他龍角釘在龍椅上，削斷了珊瑚椅。

    紀妃雪雙眸都在放着光亮，就像看到了有趣的玩具：“早和你說過，再叫姑姑打死你哦。”

    雲夢龍王臉色頓時精彩起來。

    才要求饒，便覺手中一鬆，低頭看去一直託在掌心的雲夢澤大印，消失不見了。

    “老祖宗——你是要撤了我龍王職……”

    紀妃雪回頭看來，雲夢龍王頓時不敢說話了：“那個…是你不許我叫姑姑的。”

    不能叫雲夢澤皇族通用的稱呼，那就只能老老實實叫本就應該叫的了。

    紀妃雪笑着：“本來只是借用一下大印，你倒是提醒我，還可以撤了你龍王之職了。”

    雲夢龍王：“……”

    ……

    回家後的時間過得飛快，尤其溫柔鄉中，眨眼天黑，眨眼天又明。

    蘇禾賴到蘇華年屋子不肯離開了。

    晚上休息便賴皮在這裏，他也不做別的就是親親抱抱摸摸……

    沒有更進一步。

    卻讓蘇華年見識陡然暴漲，近乎不敢見他了。

    夫君好生……

    夫妻間不該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麼？

    怎…怎還能口不擇食？

    好在蘇禾人身只有四個時辰，一夜過去只要平復半日心緒還能修行三四個時辰。

    雪山上冰冷刺骨的風雪，能讓她亂撞的心臟漸漸平靜下來。

    白日裏蘇禾便潛在秋湖之下，負山大網吸收四片龜甲的同時，一點點煉化山甲。

    蘇禾發現了，要融合自己傳承道影與族長道影，研究道影沒用。該研究山甲！

    煉化山甲後自然就能將兩道道影融合。

    煉化數日，距離徹底煉化還差得遠，但已經能發揮山甲幾分真正的作用。

    人身狀態也能用山甲守護，而無需徹底化作龜身再與山甲合一。

    山甲上有兩個功能也被蘇禾領悟，傳承。

    這是獨屬於族長的“神通”。說是神通其實更像是權柄。

    第一，可以剝離族人名字。

    就像泰祖剝去紅祖名字一般。衆人看到紅祖不會聯想到“炎”。

    第二，僞裝！

    蘇禾可以將外形幻化成現有的任何一個族人外形——只有外形。神通、屬性學不來。

    他可以變成一個小號古洛、小號青雷……大號丫丫！

    看到這個功能，蘇禾立刻肯定。泰祖名面上隱藏在星海，暗地裏絕對用諸位族叔的身份，在諸天萬界浪蕩過！

    現在蘇禾對星海可以困住他，連一個字都不信了。

    僞裝……他也可以了！

    只是掌握的還不夠，只能幻化外形，改變不了大小。瞬間就會露餡。

    蘇禾笑了笑，將龜甲收起。換出白虎真身。雙目閉上意識沉入內世界。

    西方天空，有一道道星辰落下，整個西方星空，都在逐漸變得真實起來。

    落下白虎星宿，並不像當初落下玄武星宿一般一蹴而就，而是緩緩轉移一般，甚至慢到讓蘇禾感覺，彷彿在一顆星辰一顆星辰的落下去一般。

    但同時也能感知到，每一顆星辰落下，內世界便愈加凝固一分。

    連扶桑樹都穩固起來。陰陽之力流轉內世界。每天都有數不盡的新物種誕生，也有新的異獸出現。

    樂鶯已經忙到忘記一切。

    幽冥之中，新誕生的天砮族英靈也開始走出幽冥，他們快的已經有一尺高，勉強可以梳理地脈了。

    此地有條不紊，無需刻意操作，蘇禾退出內世界，只加快真元運轉，加快西方星宿落定速度。

    目光再次瞥向秋湖一座島嶼上。

    那裏寶光沖天，有火焰繚繞，四方刀插在煅器爐中，四周散落着數之不盡的寶物。

    前幾日蘇禾便發現此處島嶼似乎專門爲煅器爐所留一般。島上積石、寶物坑位，活脫脫的就是煅器爐的基石。

    當是在重修長月府時，紀妃雪就刻意留下這座島嶼了。

    蘇禾看着橫刀，腦海中卻再次回憶起封楠劈出的刀光。

    這一刀蘇禾劈開了青雷的防禦，斬破了鱗甲。當得起誇讚一聲驚豔，若能構思完整，可做蘇禾殺招。

    配合驚鴻、瞬華和藏鋒，甚至能一擊重傷青雷那般存在。

    但是這一刀，從當日第一次用出至今，並沒有太大進展。

    蘇禾腦海能用到的知識實在太少了。少到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這一刀的開創。

    這種憋屈感，外人甚難理解。

    雪山之上，蘇華年緩緩睜開眼睛，向秋湖看去。

    秋湖之上刀氣凝聚，一柄柄透明的橫刀將蘇禾圍在其內，肆無忌憚的宣泄着。

    刀氣縱橫，卻雜亂無章。

    夫君在開創刀法，卻沒有頭緒？這般狀態已經持續好幾日了，從他回來便一直如此。

    蘇華年收了身邊仙劍，向前一步落在秋湖之上，感受着因蘇禾思緒而凝聚起來的刀氣。

    此刀若成，當非同小可。

    感知到蘇華年接近，蘇禾掙開雙眼，虎目透過湖水向上方看去。

    便見蘇華年踏水而來。落在他身邊，看着面前白虎蘇華年眼中依舊驚詫。

    只是區區數年，夫君身上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

    連開兩重天，證道玄武又凝聚白虎真身，近乎於四重境界的突破。

    難怪諸天萬界都炸開了。

    這幾日蘇華年已經搞清楚外界的傳言。東雲山都熱鬧起來了，長月府外聚集了不知多少修士，卻無人敢滋擾長月府，全部彙集在外面的坊市中。

    僅僅數日時間坊市規模已經擴大數倍。

    好好規劃一下，都能比得上一個大宗門經營千載的坊市了。

    還有十大仙門、各方世家，都有拜帖送來，亦有各色小禮品。

    打着的名義都是給紀妃雪滋補所用。

    倒是會做人，不來叨擾蘇禾，禮物卻又到了。禮物都不大，卻一定是精挑細選。不算寶貴，卻極其有心。

    蘇華年笑了笑，彈着手中仙劍，發出悅耳劍鳴聲。

    “夫君可知，我前世是以何證道？”

    蘇禾搖頭。澹臺仙尊必然是以劍證道。但蘇華年肯定不是問這個。

    劍道萬千，蘇禾亦不知澹臺走的哪條路。

    蘇華年已經自問自答：“萬象！”

    “觀山、觀水，觀世間百態、人生無常。萬事萬物皆可成劍，故而前世劍重，一劍斬出便是一個世界。”

    此刻的蘇華年說的是自己的仙尊大道，隨着他的話蘇禾面前便似有一劍斬來，劍中星辰明滅，生靈從出生到死亡，瞬間演繹。

    這一劍斬來不是單純的一劍，是整個世界都要斬殺他一般。

    隨着劍落，蘇華年的聲音再次響在蘇禾耳中。

    “若上一世是加法，世間萬象悟出一道，劍法便提升一階，那此世修行便是減法。”

    她聲音雖輕，其中意蘊卻沉重如山。

    “此世修行與前世不同，卻也非推到重來。前世萬般萬象，今生一道道減去。減去山水、減去人生百態。當何日能將萬象盡皆減去，使得除劍外再無它物，劍就是劍，何日我便可重登仙尊境界。”

    “真正的仙尊。”

    蘇華年輕聲重複着。她早就證過仙尊大道，此生再證仙尊，便不是大自在這般空有仙尊戰力，卻無仙尊位格的假仙尊。

    而是真真正正的仙尊。

    蘇禾一時怔住。

    悟世間百態做劍，山是劍、水是劍，萬物一切皆是劍。

    再一道道減去，山非劍、水非劍，只有劍才是劍。

    剎那間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靈光一閃，想抓住卻又怎麼都抓不住。

    還要細思，卻聽遠處島嶼上一聲刀鳴。

    煅器爐中四方刀嗡鳴顫抖起來。刀身陰陽兩面的大日皓月已經徹底成型，刀身上二十八星宿閃爍星光。

    煅器爐外，無數寶物陷入暗淡之中。

    橫刀顫抖着便要從煅器爐中掙出。

    便在此時，天空之上劫雲翻滾。(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