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當接龍龜歸來了

    遠處衆人驚詫的看着蘇禾，方纔——那刀氣和屍氣，是蘇禾離開斬了敵人？

    東雲山封着這般敵人？

    龜仔果真強的不可想象了……

    孟樂笑吟吟看着蘇禾，這般「我去去就回」，離場片刻斬界主而歸，卻有陛下當年風範。不愧是她家閨女相中的男人！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尤其……孟樂目光不經意滑過紀妃雪小腹，仙子腹中生命律動愈加明顯了。

    丫丫是外孫，但腹中這個更是！

    四十多年過去，雖然不曾顯懷，但是已經能明顯感知到腹中胎兒的存在。

    龍族孕育千年爲計，要三百多年才會顯懷。

    紀妃雪難得的面色微微一紅。

    旁邊丫丫左右看了看，賊兮兮笑了起來。其他衆人想笑卻又不敢。

    只有鳳朝飛瞥着紀妃雪小腹，嘴角撇了撇。雙翅一震落在蘇禾旁邊。

    「喂！小子！你那朱雀怎麼證得的！」

    這傢伙一定有奇遇——沒奇遇才怪了！這鳥仔子修行就是被奇遇、媳婦和老祖們生生推上來的！

    有什麼可驕傲的？換她她也行！

    鳳朝飛擡起傲嬌頭顱。但心底中對方才那驚天一刀，的羨慕旁人又怎能瞭解？

    蘇禾笑了笑，擡手一指點在鳳朝飛眉心：「我在這兒給小姨留了點東西，小姨有閒暇去看看？」

    蘇禾將不死火山所在點入鳳朝飛眉心了。

    鳳朝飛很強，比紅祖還要強一線，但還沒達到七境仙人的極限。

    此刻開始真正領悟朱雀，當能借證道朱雀，跨入仙尊行列。

    傲嬌的鳳朝飛面色一時有幾分彆扭。想拒絕，可那是朱雀……

    求索三十萬年的朱雀！

    若不是一生追求朱雀，這會兒仙尊或許不成，但是無論如何也能達到仙人極限，不弱於老三了。

    終於她拍着翅膀嘆了口氣，看着蘇禾幽幽道：「我欠你個人情！」

    「好！」蘇禾笑着應了下來，鳳朝飛反而鬆了口氣，不再糾結蘇禾引她歧路的事情，振翅重新落在一旁，離羣不遠不近，梧桐樹展開，帶着淡淡清香。

    轟隆！

    遠處天劫滾滾，不斷胡亂劈着，劫雲越凝越強，但蘇華年並沒有出來的跡象。

    「老祖，你家孫媳婦在做什麼？」蘇禾凝眉看着天劫，疑惑問道。哪怕境界到了現在的程度，蘇華年的操作，蘇禾還是看不懂。

    泰祖呵呵笑着，今日開心事情屬實多了：「界主開界，小家夥兒你計劃開闢什麼樣的世界？」

    蘇禾毫不猶豫道：「內世界！」

    這是他的先天優勢，蘇禾內世界已經向真實世界邁出一大步。自然不能浪費。

    泰祖笑的溫和：「那丫丫孃親，便會將自身仙界化作自己的世界。」

    仙門之後，乃是仙尊凝聚大道的地方，稱之爲自身仙界。

    這丫頭要將自身仙界開闢成世界……不是，等一下！

    世界？！

    蘇禾愕然看向泰祖。

    她跳境界？！

    泰祖哈哈笑起來：「自然還不到時候，不過那丫頭應該恢復不少記憶，一加一減日後入界主境不是理所當然？」

    今日泰祖看着蘇禾的目光一下子就滿意至極，這龜旁的能力沒有，但是眼光着實不錯！

    三個媳婦，三位人間真正的天驕！

    泰祖笑着：「小家夥兒，你媳婦出來還要許久，這時間……陪老祖走一趟堤山鎮壓地如何？」

    蘇禾神色一下子凝重了下來：「要接冥祖他們回來了麼？」

    泰祖臉色望着遠處天空，似乎可以隔着重重世界看到那詛咒之地一般，半晌才道：「三千萬年了，也該迎回來了。」

    蘇禾沉默。

    對啊！該迎龍龜歸來了。

    三千萬年太久太久了。

    久到這世界早忘了太古那一場大戰。

    久到是人忘卻了元尊一族的存在。

    久到這世界忘了龍龜一族還有數十頭龍龜隱在暗處，生死搏殺……

    「好！」蘇禾點頭。

    泰祖笑了起來，一雙昏花的老眼，終於爆出了精光，仰天一聲長嘯，四爪一劃縱身而起。

    蘇禾緊隨而上。

    便見玄荒上空一頭遮天蔽日辨不清色澤的老龍龜橫亙天空，其後一頭小了不知多少倍的墨玉龍龜緊隨而起，身子雖小氣勢卻連天地都壓了下去。

    「姐姐，岳母大人，幫我護一下蘇華年！我去去就來。」

    蘇禾聲音落在紀妃雪耳中，紀妃雪咯咯一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一走幾十年，一回來就讓她幹苦力——自家妹妹她護法理所當然，讓她母親也來護法是幾個意思？

    幫女兒替姑爺護一下她的情人？

    紀妃雪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看那人，孟樂卻咯咯笑了起來，她這姑爺倒是有趣！

    不過若是陛下在一定會將他吊起來打吧？已經超脫仙尊，那也抗揍了不怕打壞。

    封皇大世界一片靜謐。好似死了一般。

    封皇宮中封皇大祖靜靜立着，面無表情，目光投向玄荒方向，手掌卻微微顫抖。

    仙尊六境、仙尊七境、界主……

    這就是玄荒對境界的劃分？難怪從來覺得同是仙尊境，大自在菩薩連他一巴掌都吃不住，只是所謂的二境麼？

    原來攔住他的從來不是突破仙尊境界，開創他所以爲的新境界，原來……他才六境，上面還有一個七境！

    他連仙尊都不曾達到極限！千萬年來卻妄想着突破！

    他在封皇眼睛一刻都不曾離開玄荒，千萬年都沒有今日得到的機密更多。

    蘇禾現身那一剎那他就覺察到了。那讓人窒息的氣息，泰老龜沒有撒謊，他能感知到，再與蘇禾戰真的就是一爪子的事情了。

    從上次蘇禾被他逼着穿越時空，不過四十多年罷了……

    那時蘇禾只是靠着一根指骨與一隻龜殼能勉強擋住他一兩道術法神通而已。

    這進步速度，着實讓人窒息。

    還有剛纔這兩頭龜的對話——冥祖！

    是白澤榜中，龍龜一族另外一頭排名前三十的龍龜麼？那龜其實一直都活着，只是被困在某處，泰老龜救不出來？如今蘇禾也突破了，才有把握？

    封皇大祖沉默着，卻發現自己竟心平如水，便是知曉這些都泛不起半點兒波瀾來。

    大約活了這麼久，第一次任命？

    這一刻才發現，一一直以來以爲隨手就可以掀翻的天地，竟深不可測！他仙尊六境的道行，連知曉真正的機密都做不到！

    心死？哀默？

    從封皇大世界戰勝玄黃，把玄黃變成了玄荒，意氣風發千萬年，第一次心如死水。

    ……其實早該發現了，與玄黃戰爭，每次都覺得可以勝，但每次都差一點點。

    就差那麼一點點！不管他們怎麼努力，怎麼挖掘戰陣、戰法永遠差一點點！

    現在拿一個尋常尋常仙人，甚至尋常仙尊在他面前，他也能保證每次只贏一點點啊！

    原來封皇一直都是玩物？

    封皇大祖笑了起來，從自嘲淺笑，到放聲大笑。肆無忌憚，竟

    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一無所有無所抵抗，自然無所畏懼！

    被泰祖壓了千萬年的枷鎖，索性掙脫不了反而任命，好似感覺不到了一般。

    偏偏就在這般心境下——身上氣息忽然間落了下去，困擾不知多少年的境界，突破了……

    封皇大祖愈加笑的瘋顛。

    這蒼天亦在諷刺他不成！突破又能如何？變一個稍結實點兒的木樁？

    他哈哈大笑着看向玄荒，便見玄荒之上，數道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

    守在仙門外的紀妃雪、歸望山上的道主、十萬大山中的鳳祖……

    連他無聲無息的突破，都瞞不過這些人！！

    大笑着索然無趣！

    他不笑了星海之中泰祖哈哈笑起來。看跳脫了千萬年，鬥了千萬年的傢伙突然抑鬱，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歡愉。

    稍稍沖淡幾分接近堤山鎮壓空間的帶來的憋悶。

    原先道祖一聲暫且不提，這一次破殼三千萬年，早該心如止水，可真到這一日……

    果然，咱老龜從來不是什麼道祖、佛祖，修不得鐵石心腸心如止水。

    龜就是龜！當大口吃肉，想睡睡想起起，挑釁長輩、逗弄晚輩——最好都急眼的！

    所以啊！還是龜最好，這一世再不現人身！

    泰祖一聲長吟，對自己激盪的心神不做絲毫掩飾。

    當年他破殼的祭壇上，蘇禾前世屍體顯現，條條鐵索將屍身捆綁。

    「龜仔，開路！」泰祖看着那屍身沉聲道。

    蘇禾一步向前，屍身後通道自開，如流光，如炫彩，悠悠然不知通向何處。

    泰祖呼吸粗了幾分。

    「龜仔，隨老祖去迎我族同胞歸來……」

    空氣一下子肅穆了起來，蘇禾隨着泰祖向內走去，通道瞬間向下一沉，好似託不起兩頭界主境龍龜一般。

    四周本漂浮在通道中的記憶，已經盡皆消失，已被泰祖全部收回去了。

    泰祖步伐沉重，又有幾分急促，四爪一劃便向內而去，眨眼間走過前半程，卻在中段停下。

    這是往日他送龍龜進入的終點，每一次送龍龜進來，都是走在這兒便停下來，後半段他進不去。

    「龜仔……」

    泰祖聲音低沉中竟帶着幾分顫抖。

    與上次進來不同，這一次蘇禾眼中整條通道都現出了本來面目，這通道與太古開闢時截然不同了。

    那時通道是被月宮金蟾撞開，又有泰祖銅鐘穩固。但此刻看來，銅鐘早已破破爛爛，似乎一碰就要徹底破碎。

    此時穩固通道的是蘇禾的屍身。

    甚至可以說此刻蘇禾屍身就是通道，通道就是屍身！

    泰祖只能踏上前半段，後半段的通道太脆弱了，支撐不了他的進入！

    很諷刺，通道完好時，他沒能力殺入通道剿滅元的詛咒。當他有能力時，通道支撐不住了……

    而且那裏面有元最後的意識，有他被切割的寂滅世界。先前泰祖也不可觸碰。

    敵人就在前方，他隨手可滅，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敵人屠戮龍龜……

    三千萬年，想來老祖時時想不管不顧的殺進去吧？

    「老祖後退。」蘇禾四爪一劃，一步向前超越泰祖，縱身落在後半段通道上。

    撐不住泰祖，也撐不住蘇禾，通道頃刻間便要崩塌。卻在這時蘇禾龜爪向下一踏，一身力量與形成通道的屍身聯繫起來。

    以自身穩固通道，剎那間整個通道轟然洞開，從曾經幽幽窄窄的小徑，變成了通天坦途。

    整個世界都

    穩固了下來。

    通道穩固，通道盡頭的鎮壓空間內，一聲聲龍龜嘶吼聲傳來，蒼老、力竭、虛弱……

    通道中兩頭龍龜同時擡起了頭顱。

    「龜仔，走！」

    泰祖邁起腿，嘗試着落在和後半段通道上，腳下道路穩固，沒有絲毫要塌陷崩碎的意思。

    老龜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四爪一劃，驟然向通道盡頭衝去。

    這路——看了三千萬年，想了三千萬年，何日夢中不踏此路？今日終於真的踏上！

    「昂！」一聲悠遠綿長的龍龜長吟，泰祖縱身而入。

    背後又一聲悠遠長吟，但沒有這般蒼老，反而帶着年輕的朝氣。

    蘇禾緊隨！

    詛咒空間中，整個詛咒凝聚、團合，化作殘破的世界掛在上空。

    那世界中無數死去的存在不斷向下衝擊。

    這邊，堤山爲城，整個堤山已經被龍龜鮮血浸透，徹底變成了紅色世界，卻也是這血紅山川，擋住了一尊尊死去的存在。

    「吼！」

    似咆哮，似屍吼。一尊身逾千丈的殭屍，一身破爛血肉，肋骨中拖着碎肉，向着下方屍嘯。

    正在強破阻攔。

    一聲聲龍龜嘶吼傳來。就見幽冥氣息翻滾。冥祖當頭，又有文祖武祖在側，嘶吼咆哮着與那殭屍戰在一起。

    四方轟轟然軍鼓陣陣，這些死靈大軍，不是真正的殭屍，乃是詛咒所化。

    沒有真血成軍，擋不下來！

    說是詛咒，卻又不能僅靠真血阻擋，稍不留神，那詛咒死屍就會化成真正的死靈。

    殺之不盡！

    「咚！」

    一聲悶響，便見那殭屍巨人手中一顆人頭當錘，狠狠砸在冥祖龜殼上，將老龜生生砸退了下去。

    人頭化作詛咒鎖鏈，捆綁着將冥祖向地底拖去。

    一時間文祖武祖暴露，那殭屍一聲屍嘯，一口向文祖咬來。

    這一口中，世界隱現。

    文祖面色不變，一爪落下一篇篇錦繡文章擋在身前，攔下殭屍。

    旁邊武祖面色卻驟然變化，人立着，龜爪如拳，一拳砸來。無數拳風凝成實質，就像一個帶刺的龜殼一般，擋在文祖身前。

    文武二祖組成的防禦，卻形同虛設，被那殭屍一口咬碎。

    滿口腥臭，詛咒在口中化作蚊蟲，嗡鳴中帶着屍嘯，又向文祖要咬去。

    下方數道龍龜咆哮傳來，堤山紅光大作，卻於事無補。

    這一口，殺人！

    文祖面色平靜，揮爪一片文章將武祖推開，身上文華大作，沒有冥祖，這般超脫仙尊的殭屍，他們擋不住了……

    既然必死，那便同歸吧！

    這也是三千萬年來，龍龜一貫做法，捨去這一身皮肉龜殼，與這死靈同歸，能真正消融許多詛咒。

    爲背後族人某一線生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