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界主

    “老祖，仙尊還不是這世界的極限？”古洛面色嚴肅。

    一直爲自己的境界沾沾自喜，總覺得距離頂點不遠了，結果丫丫稱王一場戰鬥，徹底擊碎他們的驕傲。

    泰祖原來是那樣高不可攀，連自家侄兒媳婦都高在九霄，觸碰不到……

    就是龜仔那一戰發揮出來的力量都讓人望不可及。

    泰祖笑着：“是！”

    “仙尊七境便是這世界的極限——不過不是修士的極限！”

    “超越仙尊，自成一界。便是天帝所在的境界。”這種事兒泰祖沒有同古洛他們講過。

    連仙尊都不是，奢求太多做什麼？不過龜仔回來了，這些無需再隱瞞了。

    任何事情都不用再隱瞞了！

    戰爭要開始了

    “龜仔——要破境？”古洛聲音都在發顫。

    已經七境極限，再證道朱雀，那就只能破境了吧？

    “是！”泰祖輕輕點頭。

    一路行來幾番大戰，還曾想過龜仔是先自行破開界主境，還是先證朱雀亦或者先開六重天。

    此刻有答案了。

    整個世界都被兩道異象籠罩，九天之上是無盡火海，火海之下乃是一片雷雲。

    火海中是蘇禾，雷雲中是蘇華年。

    “老祖，他們這般湊在一起，不會相互干擾？”青雷有幾分擔心。

    泰祖呵呵笑着：“自然不會。”

    鸞鳳和鳴術可不是白修的，不但不會干擾，還會相輔相成。

    這般說着，就見籠罩蘇華年的大道嗡地一聲顫抖，接連兩三道都落了下去。

    九霄之上一聲朱雀長鳴，一隻展翅七丈的朱雀在火海浮現，漫天朱雀真火開始一點點收縮，如火焰翎羽一般落在蘇禾身上，形成一層外衣。

    好一隻神火之鳥！

    “仔細看，莫要落下一絲！”泰祖嚴肅聲音傳出，此刻不但是這邊的龍龜和鳳朝飛，連十萬大山中的鳳凰，東海中的神龍，所有達到仙境的存在都向這邊看來。

    尤其一位位仙尊，看着九天朱雀半點兒都不肯挪開目光。

    就見蘇禾懸浮九霄，雙翅微微震動，已經達到仙尊極限的氣息，開始不斷內斂。

    就像一顆大日開始不斷坍塌、收縮。

    收縮，一直收縮。

    漸漸的異象中心，只剩蘇華年的雷雲暴雨，已經看不到蘇禾的火焰。

    不但是異象，連蘇禾都從這世界消失，放眼望去不見其身。

    但所有人都不曾挪開目光，早有各家老祖警告，一眼不眨的盯着那裏。

    看不懂也要看！

    眼睛瞎了也要看着！

    不知多久，似是一剎那，又似漫長到無邊的時間流逝——蘇禾消失之地，時間在那裏一併消失，沒了意義一般。

    就在一切歸墟時，突然間一道靈光閃過，就像一枚火種，無聲無息的點燃。

    然後——火光燭天！

    那火光之中，隱隱約約有一座新世界生成，高山流水、江海湖泊……一瞬間諸天所有大道都在那裏顯現。

    但仔細看，又什麼都沒有，只有蘇禾一人靜靜立在彼處。

    再細看連蘇禾都沒有。

    但卻有諸般大道落入雙目，初生的大道，透過眼睛刻在心底！哪怕這時理解不了，終有一日境界到達，靈光一閃就能拿來化作自身本領。

    大道刺過，不知多少人在這一刻雙目泛白，瞎了過去。

    境界不到，強行觀看必傷自身。但比起所得，這點兒傷害卻又不算什麼了。

    雙目失明，總能恢復。但這機緣錯過了，億萬年難得一見。

    蘇禾盤膝靜坐虛空，在這一刻竟有種錯覺，世界便是我、我便是世界。

    只要蘇禾願意，隨時都可一步踏出與這世界融合，就像曾經的鳳祖成爲了玄黃世界。

    此刻世界無主，蘇禾也能與玄黃世界融合。

    當然他不曾這般去做，在某種程度而言，與玄黃世界融合就是完完全全的限制了。

    蘇禾有自己的世界，內世界沒有任何變化，但在成就朱雀，無聲無息突破到界主的一瞬間。

    內世界——重啓了！

    若說以前是恍如真實世界，那現在內世界已經一步跨上真實世界的門坎。

    蘇禾靜坐着體會着界主境界的意志。

    界主與仙尊是截然不同的力量層次，並不是真元擴張，有所成長，而是整個人的狀態、性質完全改變。

    身體在不斷變化着，每一個細胞都自生大道，自我演化。此刻若將蘇禾砍下一節來，恐怕能衍生成一片獨立世界。

    也在這一刻，蘇禾才知曉爲何得了元心臟的殭屍能進階界主境了。

    如果把界主這一境界比作領地。

    那泰祖和元無異就是世界上最龐大強盛的國家。從他們身上斬下來丟出去，便是一片新的領地——不管這領地大小，從本質上將都是一片新領地。

    換言之，若泰祖喜歡，完全可以將自己的指甲、鱗片拔出點化成一個新的界主，只是那界主可能連六境仙尊都打不過。

    但他的境界、氣息、手段必然還是界主。

    只是從界主身上落下的零件，主體隨時都可以收走。

    就像元斬出胸口以上在太古分作半身，天帝斬下左半身成了流浪諸天的天帝半身。

    本質上與拔出鱗片並無區別，強弱不同罷了。

    這是界主的特徵。蘇禾也能做到，只是沒意義——本就是個國土面積狹小的國王，還要分封出去——瘋了？

    蘇禾肉身不動，意識卻飄渺而起，不知所蹤。當他停下來時候，意識所在已是一片雲海。

    望不到邊際的雲海。

    這雲與混沌足有七分相似，卻是一片潔白。

    雲海中幾座擎天的雕塑聳立着。

    領頭的是一頭周身燃着火焰的鳳凰，栩栩如生，連鳳凰真火都在跳動。

    與鳳凰不遠是一頭百無聊賴慵懶的龍龜。就那麼隨意趴着，整個世界都匍匐在腳下。

    然後，一位帝王，一位女子，一位老者。

    這是三位師兄姐！

    旁邊還有一灘已經粉碎的雕像，看起來像是一條青龍。應該是原始時代，想強搶冥王那家夥，被泰祖一巴掌拍死了。

    這破碎雕像旁，另一座塑像新生，也是青龍。這青龍背後有一輪皓月懸掛。

    再遠處還有一尊柳樹，但柳樹也坍塌破碎了。

    死去雕像就會碎掉？

    蘇禾目光在冥王塑像上停留許久。

    收回來繼續向下看去，柳樹旁是冥祖雕像，然後一條小巧的黑龍，卻也已經碎了。

    太古時期通過時空通道殺向亙古之前的龍族老祖——死了？

    蘇禾心神微沉。

    繼續向後看去，後面便是白靈潔白如玉的龍龜模樣，那龍龜額上纏着繃帶，繃帶上寫着幾個大字——噫！我成了！

    蘇禾：“……”

    再後面便正在生成的蘇禾的塑像了。

    這是玄黃世界從古至今，所有踏入界主境存在的塑像——沒有蠻王！

    “那蠻猴子的塑像被你大師兄拿去做了木雕。”泰祖的聲音出現在耳中，蘇禾扭頭就看到了泰祖不知何時正在身後，笑吟吟的看着他。

    “老祖。”蘇禾笑着：“玄黃界主只有這些麼？”

    四聖獸沒有其他界主誕生？

    不錯！

    泰祖點點頭，雙目帶笑看着旁邊白雲。白雲翻滾凝聚成一尊新的塑像。

    那塑像凝聚的極其艱難，雕成了龍龜又改成玄武。玄武還沒雕完有朱雀現身，然後白虎、青龍……

    四道身影忽而雕刻成這樣，忽而又變作那樣最終全部坍塌下來，重新凝聚成了蘇禾人身模樣，靜靜立在白雲之中。

    泰祖看着那雕塑，哈哈笑起來，昏花的老眼都笑出了花兒。似比蘇禾還要開心一般。

    “小家夥兒，什麼感覺？”泰祖哈哈笑着。

    有天地以來，最高境界了！便是他此刻與蘇禾也處在同一境界了。

    蘇禾握了握拳頭，笑了一下：“那殭屍，好弱！”

    果然是衍生出來的東西，蘇禾有種感覺，此刻的自己最多兩拳就能將破境前的自己打死，不能再多了。

    但是那殭屍……真的好弱！

    他甚至會被仙尊境的蘇禾所傷。

    泰祖呵呵笑着：“回來吧！才破鏡，莫要看他人塑像太久，莫要受他們影響。至此前方無路，修行漫漫需要自己去走了，誰都幫不了你了。”

    泰祖感慨着。

    從世界誕生之初，整個玄荒界億萬年不過誕生過十三位界主境的存在。

    哪一個不是數千萬年甚至上億年的修行，又經生死才達到的？

    也就蘇禾一路作弊，居然真給他成了！

    甚至可以看見的，這龜仔在界主中都不會是弱者——四身尚未合一，還有第六重天和第七重天要開。

    這是要逆天的節奏啊！

    泰祖嘆息着，蘇禾目光已經掃過冥王和白靈的雕像：“老祖……師姐和族姐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原以爲白靈他們就是冥王分化，但冥王塑像不倒，顯然仍存，那她們仨是什麼情況？

    泰祖搖頭笑了笑：“問你自己！”

    蘇禾：“？？？”

    他還要問話，還要說白靈的處境，但還沒開口泰祖身形已經散開消失不見了。

    蘇禾心神一動，也隨之消散。這白雲所在說不清是哪裏。心神一動意識便能進來——世界的誕生地？

    蘇禾退出此地，緩緩睜開眼，向下看去。其他人正要向蘇禾道喜，蘇禾卻當先一步又向九霄之上走去。

    “他要幹什麼？”古洛不明所以。

    泰祖笑道：“四身合一。”

    正常走化獸篇的修士要在開仙門，證道仙人前就四身合一，蘇禾這已經慢了許多。

    他走四身成聖的道路，缺一不可。先前朱雀不成，與另外三身難以相融。此刻才算補上這一步。

    四身融合……丫丫一臉疑惑，隨即脆生生的聲音傳出來：“怪，怪物？”

    這得融合成什麼怪物？她圓丟丟的雙眼中，竟有驚恐傳出。

    頓時鬨堂大笑。

    紀妃雪戳戳她還有一點兒嬰兒肥的笑臉：“小家夥，待會兒他下來，太醜的話，咱不認這個爹了？”

    丫丫臉上糾結起來。

    衆人笑的愈加歡快起來。

    蘇禾靜靜走着，四身相融不是玄武長了翅膀，青龍長了虎頭。

    與肉身無關。

    是力量、大道、法則的融合衍生。

    例如第二身是火屬異獸，第三身水屬，融合之後水火相濟、相生，攻擊時又能用其相剋，威力絕倫。

    正常修士能走到這一步，至少都是踏天七重中的頂尖大能。對自己四身瞭解已經達到極致。

    蘇禾……

    不說別的，蘇禾青龍身連一道神通都不曾傳承！唯一的手段就是天賦龍炎。

    不能說一無所知，只是所知不多——沒有深究根底。

    但蘇禾的融合也不需要去刨根問底，蘇禾修行從來都是——我能做到就行了，至於怎麼做到的、爲何會如此，誰管它？

    蘇禾行走不是在感悟什麼，只是想離下方雷雲遠一些，不想影響蘇華年罷了。

    此刻體內聖獸晶石閃爍光華，朱雀歸位四個棱角皆是聖獸，一道道力量與中央人身相連。

    隨即，整個晶石都融化開來。化作乳液融入其內四聖獸與人身之中。

    五道身影漸漸融合。

    人身再不虛幻，在這一刻徹底凝實起來，就像修士的妖胎，落在丹田之內。

    一道磅礴的力量向身體各處衝去。

    衆人便見走上九霄的蘇禾，一聲長嘯化作玄武，靈蛇遊動，龜身遊曳，水浪滌天。

    片刻間龍龜一聲長吟，又化作朱雀，便是漫天真火。

    隨即青龍、白虎……

    四聖獸在天空接連變換，忽而成人。

    衆人只能看到一道道流光溢彩在蘇禾身周形成，具體內容卻什麼都看不懂。

    從蘇禾步入界主醒來開始，閃爍在身外的大道光輝便隱藏含蓄起來，仙尊之下再難看懂。

    衆人縮在泰祖身邊——離開泰祖，蘇禾散開的氣息，他們承受不住。

    在場諸位也就紀妃雪和雷雲中的蘇華年不受影響。

    諸位叔祖唏噓一下，反而沒了被龜仔超越的古怪心理。

    差距太大了，大到生不出多餘心思來。

    衆人皆知蘇禾剛剛入界主境，就四身合一，道行必然更向前邁出一大截。可到底又提升多少，他們連感知都感知不到了。

    反正蘇禾就像一個世界橫在頭頂，已經望不到邊際！

    這世界就是再提升百倍、千倍，對他們而言也沒有任何區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