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打過他們

    一切和泰有關的人盡皆當殺！

    天帝如此，冥王如此，道主如此，蘇禾亦是如此！

    元目光又從蘇禾身上轉回道主身上。哪怕玄曾經是最弱的。億萬年來維護輪迴，一生又一生的積累，若全部融合化一，必然驚天動地！

    哪怕不能如冥王一般斬他一次，也有機會磨滅他這殘軀。

    元神色微凝，手中仙劍一抖，鏽跡枯萎一面面向道主，一劍斬下。

    “天有輪迴，但吾既來，輪迴當滅！”

    元聲音如劍，卻不是銳利。而是如他手中鏽跡斑斑的鐵劍，似乎一直在掉渣一般。

    那劍光不劈道主，反而向他背後的白玉大門斬去。

    就在這時白玉大門中，一位冷傲仙子走出，與道主合二爲一，道主氣勢剎那間盡皆消失。

    星海衆仙便覺在這一瞬間再也感知不到道主的氣息了。他分明就在身前，卻如凡人一般，再無任何威勢！

    偏偏無威勢的道主，拂塵一甩便將那腐朽劍光攔下，就像攔下一柄仙劍。

    拂塵如鞭，後發先至，抽在劍光上，劍光便噼啪一聲碎裂開來，甚至發出了金屬斷裂的脆鳴聲，嗶嗶啵啵碎了一地。

    初代道主手中託着一張太極圖，望空一丟，太極圖便如一張大網張開，整個兒籠罩在星海之上。

    新生的已非他所在意的，他要的是奪取新生的生機，讓那逝去的，歸來！

    “輪迴……一輪逝去，一輪復始……”元看着蔓延整個星海的奇蹟，看着狐狸與道主合二爲一。輕輕搖頭：“確實驚豔，輪迴本天數。但死去的畢竟死去，新生的與那死去的又有什麼關聯？我要的不是新生，而是斬斷輪迴使那逝去的歸來！”

    但它這聲音擁有無窮力量，眉心青色晶石閃爍着。每一步踏下，腳下都升起一片漣漪，漣漪盪漾，從戰場蕩向星海諸方。

    嘴脣微微動了一下，沒有發聲，但蘇禾看出來了，她說：“不用擔心喲！”

    蘇禾與泰祖配合，尋常三境仙尊極難近身。

    這是一顆活着的星辰！只要時間足夠，只要無人干涉，甚至能進化成一顆可以繁衍生靈的生辰。

    便見那輪迴大門中，一位老者走出。與道主相貌一般無二，一身清氣，神態飄然。

    但元面色卻難得的凝重。

    便見元背後殘破世界的氣息順着仙劍殘片向外蔓延去。頃刻間整個星海都開始腐朽，走向末日。

    已經枯萎衰敗的星海，竟在此時開始重生。甚至要超過先前的破敗！超過天庭破滅遺留的殘骸狀態。

    新生！

    等不得輪迴，等不得新生。

    星海開始化作飛灰，處處破碎、飄散，飛灰集滿。

    平素裏交戰，她只會坐鎮後方不斷指揮，這是蘇禾第一次見她親身下場。

    元神色不變，既然道主開了輪迴，走出一世世自身，自然不可能這般容易便將他拿下！

    劍光破碎的瞬間，元已經同時崩碎手中仙劍，碎劍剎時散開，每一片劍片都召回一道殘破劍光，分散星海四方。

    這顆星辰好似開啓了新時代一般。飛灰散開，飄散星海。

    輪迴門中，又一位道主走出，這次連人類都不是了，而是一隻紅狐，身後九尾盪漾，分不清是神獸還是妖。

    一聲爆炸，緊接着便聽一聲帶着悽慘的鳳鳴聲。漫天鳳凰被這一道碰撞衝擊，吹向了不知何處。

    白音應該是在說袈裟的事情。那妮子也是知情的——合着就他什麼都不知曉？

    蘇禾又盤腿坐在泰祖背殼上，摸索着下面堅硬的背殼，配合小泰祖一刀將一位偷襲過來的三境仙尊劈做兩半。

    蘇禾才驚詫，便見下方戰場中，白音不知何時已經現身，她竟然殺進戰場中去了。

    道主凜然不懼，拂塵一甩抽在背後仙劍上——那是四代道主的仙劍。

    狐狸邊走邊開口：“萬物有終萬物有始，有春夏自有秋冬，可寂滅自可重生！”

    甚至分不清雌雄，每一聲背後都似有無數男女老幼，隨着它的聲音一通說話、呢喃。似在朝拜，又似牙牙學語。

    那仙尊在戰場重生，瞥一眼蘇禾，眼中冷芒閃過，身形一閃殺向大悲寺不戒菩薩。

    白音一柄小刀點飛北方尊主重錘，回頭與蘇禾對視一眼，俏皮的眨了眨眼。

    元意有所指，擡手一抓自背後腐朽世界摘下一顆已經死去的大日，在手中一握便壓成一顆黑色棋子，屈指向道主射來。

    “隕！”頭頂元聲音傳來。散佈星海的劍刃，同時一聲嗡鳴。一道道光芒射出，連成一片，成就一團。

    初代道主！真正的道主！

    蘇禾一驚！

    他不知道這些傢伙用了什麼手段，泰祖的袈裟直到此刻都不曾被元發現。但這般整個星海都化作腐朽，焉能瞞過？

    先前二人聯手抵擋黎，黎已經融合入元身體中，他們卻沒有殺來。

    它聲音空靈飄渺，好似來自天外。

    就見那飛灰越聚越多，終於……一道星光自飛灰中射出，隨即一顆嶄新的星辰從飛灰中跳了出來。滾在星海中，隨着星海旋轉起來。

    漣漪蕩過，那枯萎、衰敗走向末日的世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速枯萎。片刻間便真的走向了世界的盡頭。

    道主的聲音從那碰撞最深處傳來：“輪迴長生，乃是天數，前輩要擾亂，自當該打！”

    菩薩道一聲佛號，頭頂一口銅鐘噹噹聲響，以一敵二，同時面對兩位仙尊。

    星海迅速枯萎。

    冥祖與妖尊卻不知身在何地，竟沒有殺到戰場來。

    不是被攻擊，就像生命走到了盡頭，該當腐朽、敗落一般。

    也幸虧有這漫天鳳凰阻擋，下方交戰的仙人，才沒在這一擊中崩碎。

    仙劍出鞘，化一道劍光撞向元打來的旗子。

    隨後向內聚攏，所過之處不管狐狸道主散開的輪迴新生之意，還是元散出的殘破仙劍，皆被聚攏一起，在太極圖中凝聚，壓縮成一顆明珠。

    兩位道主相融，擡手輕摘，那明珠便被他捏在指間，如方纔的元一般，伸手、彈指。

    一道青光刺破時空，刺破星海。驟然激射向元。

    元面色凝重，一身力量凝聚指間，擡手迎向這一擊。指間與明珠相撞。卻沒有炸開，明珠上太極光芒一閃，那青光竟射穿元手掌，射入他背後世界，轟然炸開。

    但那殘破的世界，非單哪沒被炸碎。反而有幾分逆轉，要活過來一般。

    是狐狸所散，新生之意。

    元面色驟變，回身一巴掌拍在殘破世界上：“未至時候，不可甦醒！”

    那世界被他一巴掌拍中，再次寂滅下去。

    元轉頭看向道主。

    “你這第一身，弱了！”

    既然是泰的弟子，當與天帝、冥王比較，尤其第一世。但這一世顯然比不上那兩位，差很多！

    道主微微笑着搖頭：“自是比不過師兄師姐，只要不被師弟超過，還能湮滅前輩此半身足以。”

    蘇禾：“……”

    道主說着話，擡手一劍向前刺去。

    元不言，又一指點出，手指與仙劍相撞，一道衝擊波盪開，剛剛摸着邊靠近的蠻王，又咆哮着不甘地被吹飛。

    蘇禾疑惑看着交戰場地。

    師兄既要融合各身……兩千年前爲何不去做？反而要想着用同歸於盡的手段？

    “自然是形勢所迫。”一個聲音響在蘇禾耳邊，就見一位一身赤紅的女子跨空間而來，一步落在蘇禾身旁，也踩在小泰祖背上。

    小泰祖身形一震，極不滿意，但沒敢表達。

    剛纔這女人有多猛，他親眼所見！

    鳳族老祖啊！一巴掌下去便是七境仙尊也承受不得。

    “老祖無恙？”蘇禾眼睛一亮。他沒有感知到鳳祖有半點兒損傷。

    鳳祖微微搖頭：“死了！”

    本來還在苟延殘喘，滿天小鳳凰，說不定還能融合。結果那二人一次交手，徹底熄滅了她的鳳凰真火。

    不過不打緊，只要世界不滅，她就不滅。回家復活一次罷了，剛從十萬火山轉回來。

    鳳祖擡手一隻錦雞大的小鳳凰遞給蘇禾：“聽說你家裏還有個女兒。此鳳送她吧！”

    這是她復活多餘的東西。上一次還有一隻小鳳凰沒死透，她活過來那小鳳凰自然沒用。抽出神識，便成了這般模樣。

    鳳凰外形和血統，沒有靈智，就像一隻尋常小鳥。養着玩兒也不錯——便宜，不吃東西。

    蘇禾笑了起來：“多謝老祖！”

    他心神一動，將小鳳凰收入內世界，這種奇離古怪的東西，丫丫必然喜歡的。

    目鳳目光已經落在星空中，看着戰場輕聲道：“元不來，輪迴不開，玄也做不到前世相融。”

    不是他們有所隱藏，而是潛伏的力量，拿不出來。

    天空之上，輪迴門與殘破世界高懸兩邊，中間交戰處，諸般色彩瀰漫。

    蘇禾看了半晌，長出口氣，看向鳳祖：“老祖…裏面戰況什麼情況，我…看不清了！”

    交戰雙方遠遠超過了蘇禾境界。

    身下小泰祖鄙視他一眼，同時豎起耳朵也等着鳳祖回答。

    他也看不清。

    鳳祖神色凝重：“元勝一籌，道主不是對手，但元急了！”

    下方戰場元尊與玄黃膠着，雙方不相上下。但玄黃仙尊並未全至。

    真正的大能還不在這裏。此刻冥祖與妖尊正在解救青龍帝君，已見分曉。只要三人到來，與他和蠻王結成大陣，元再想勝過，千難萬難。

    元也意識到這一點，此刻已經急了。

    說話間一柄長劍刺穿霞光，劍光射了出來，就見元一手探出霞光，抓住劍柄陡然向下一斬。

    身邊鳳祖陡然化一道火光衝了上去，遠處蠻王同時腳下一踏，向戰場衝去。一出長槍，一劈巨斧，合作一擊斬向中央霞光。

    霞光內不知發生了什麼，隨着元一劍斬下，劍氣斬碎霞光，更向外蕩去。

    鳳祖與蠻王是衝着這道劍氣去的，下方仙尊與仙人戰場，一旦劍氣斬下，仙人無一能活！

    兩人攻擊融合化作一柄燃燒火焰的巨斧，一斧劈開劍氣。

    那劍氣更碎做兩段又向外蕩去。下方仙尊如臨大敵，哪怕這劍氣與道主碰撞，又被鳳祖和蠻王斬碎，也不是尋常仙尊能觸碰的。

    幾人長嘯，便要脫離陣法攔截。

    卻見一輪圓月伴隨着龍吟，從天而落。轟然砸在一段劍氣上，又有一枚山神印與漫天柳枝落下。

    他們來了！

    被鳳祖和蠻王打散的劍氣，被三人鎮壓，向上一擡變轉方向，射向星空深處。

    皓月之上，青龍帝君一身袞龍袍，望着劍氣襲向的方向，微微搖頭：“玄武帝君不會有意見的。”

    天庭都毀了，有意見也沒用了。

    “原來，你以真身化輪迴！”霞光散去，中心又露出道主和元的交戰處。

    道主微微喘息，元平靜按着他，看着他背後的輪迴大門，露出了驚歎之色！

    先前還覺得玄是師兄弟三人中道行最差的。方纔一戰，玄露出跟腳，方纔看清。原來這傢伙第一世，七成存在都化身輪迴了！

    難怪！

    這麼些年玄黃世界始終難以破滅，諸般天才層出不窮。

    亙古之前的就不說，到後來四靈不絕不算，還有四方聖獸，又有蠻王。元尊一族乃他血脈傳承，佔據半數大世界，仙尊才能與玄黃不相上下。

    以身化輪迴！輪迴不斷，玄黃不絕！

    道主輕嘆一聲：“原本這是師姐的大道，師姐開幽冥，本想親身定輪迴，若她能成，何須與你同歸於盡？無需老師出手，師姐一人可斬你！”

    元不置可否。

    冥！

    那女子他見過，見過無數次，每一次見都驚爲天人。

    玄黃世界何得其幸！不但有道祖，有甘願與之相融的鳳祖，還有霸氣無雙的紀天，有天資縱橫的冥！

    隨後還能有玄，有自開一道的蠻王，這時代又有不受時間限制的老四！

    道主身化輪迴，雖然道行不及巔峯，但衆生不絕，其道不絕，又有世界不滅自身不死的鳳祖。

    元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冥祖和妖尊身上。

    好個玄黃！又有人超脫仙尊！

    元深吸一口氣，此戰當殺人！

    否則這時代又是一個天庭！還在亙古阻攔他半身的天庭，便是這般隊伍。

    “且來！”

    元縱身而起，回身一指點在枯寂的世界中。

    便聽那世界中幾聲哀嚎，衝出數個殭屍一般的存在。一身灰敗氣息，半點兒生機也無，一出來整個世界便顯示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東西根本不該存在世間！

    那羣殭屍一般的東西，頂着世界厭惡，向四方殺去。

    冥祖、蠻王五人，面色微變，同時凝重起來，每人迎着一具殭屍殺了上去。

    元自身化一道灰光撲向道主，卻在接近的剎那將身一轉，一拳砸向輪迴大門。

    道主不算什麼，輪迴大門才是根基！

    輪迴大門外，道主拂塵一甩，一道光幕蕩開，太極圖化作光罩籠罩輪迴大門，元一拳砸上，太極旋轉竟將他轟來力量盡皆卸去。

    元一拳未曾建功，便覺危機驟降，背後道主一劍刺來，直點後腦勺。

    元驟然回首，一拳砸向道主劍尖。

    又一記碰撞，拳風和劍氣化作衝擊蕩空了交戰地，剛交手的冥祖衆人，霎時不知被衝擊吹向何妨。

    蘇禾一拳將一位仙尊逼回戰場，便聽身下古泰聲音微微急促：“聯繫諸位老祖，當心那死屍！他們任何一具都可能化作元本體！”

    蘇禾一怔，便聽古泰帶着幾分彆扭道：“不知爲何，我腦子裏冒出這些東西來……我…打過他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