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巴掌

    踏天登高，一篇簡短祭文，告知天地道祖收徒。

    歸望山下雖有來客驚奇，爲何禱天告地的是紀妃雪，而非傳說中那位蘇禾道友。卻也無人多言，這是歸望山的事情，他們不好置喙。

    況且能進來的，乃是四靈、十大仙門真正的祖輩，或多或少知道些機密。不會去打探這些。

    天地震動，一道道異象顯現。

    天女散花、龍鳳呈祥。

    有功德降世，拜師道祖先天佔了大功德。瑞氣千條小半向紀妃雪落去，卻更有大半凝成一股向蘇禾而來。

    卻在這時，冥王擡手一點，一道紫氣落在蘇禾身上，向蘇禾而來的天地功德便找不好目標一般，在九霄之上來回盤旋，終無可奈何旋轉着進入紀妃雪體內。

    紀妃雪靜空而立，並未在意潑天的功德。

    蘇禾知道她在藉助天地視角看天地萬物。

    當初還未證道龍龜，還在和蛻凡境修士打生打死時，蘇禾就能借天地視角看出諸多機密，此刻的紀妃雪，已是真正的大能，所能看到的，自然浩如煙海。

    頭頂大日散出的金光扭曲着向紀妃雪射來。

    “去滅此日。”一個幽冷聲音傳來，蘇禾就感覺背後一陣大力襲來，他被冥王一道力量推出大殿，直衝九霄攔在紀妃雪和大日中間。

    蘇禾一怔，便迴歸神來。

    大日屬於敵方陣營！

    封皇大祖也是在大日墳墓通過侵吞大日來截獲元的力量。

    紀妃雪禱天告地，讓天地知曉，在這個時代又有人拜師道祖，對方怎可能沒有動作？

    但不知爲何，大日食後大日好似虛脫了一般，就像冬日的日頭，假的一樣，只有光亮沒有熱度。

    而且歸望山所在乃當年道祖於虛空之中一指點出的世界，大日在這裏本就削弱了許多。

    此刻大日轟擊紀妃雪的光芒，也就尋常開天七重神獸的威力。

    雖然敵不過，但無論蘇禾還是紀妃雪，都有手段躲避。

    蘇禾一出現便撞在陽光中，灑下一片陰影，將紀妃雪庇佑在陰影中。

    外相龜山自動顯現，落在陽光下卻好似冰山消融，滋滋之聲響在耳中，光芒透過龜山照射在蘇禾身上，燒灼般的劇痛傳來。

    蘇禾顫抖一下，舔了舔嘴脣，擡頭直視大日。

    這是被此界屏蔽，又因大日食削弱無數倍的大日？即便這樣都有這般威力，現世紀妃雪面對的黑日，又該如何？

    黑日雖死，卻有封皇大祖操控！

    蘇禾回頭看了眼紀妃雪，紀妃雪閉着雙目懸浮空中，身上隱隱顫抖。

    她與天地同視，與天地視角同步，剎那便知天地在搜尋蘇禾，便知蘇禾是何種狀態，怎能允許天地視線向這邊看來？

    以一己之力強行扭轉天地，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蘇禾。

    蘇禾面色微冷，便如二師姐所言，太弱了……若有泰祖能耐，天地如何？

    一言以鎮之！

    蘇禾感受着身上被大日灼燒的劇痛，長嘯一聲，雙手向虛空一插，向上一掀，北冥漩渦沖天而起。

    北冥是專門用來鎮殺元尊一族的，對付他們同陣營的存在，用北冥是首選。

    北冥旋轉着撞向陽光，瞬間將陽光擋了下來，卻也剎那間從幽幽冥冥的漩渦，變作了純金色，只片刻間便要被陽光照射炸開。

    便在此刻蘇禾一腳前踏，虛空之中太淵洞開，連北冥帶陽光一併吞了進去。

    北冥在太淵中轟然炸開，光芒化作牛虻細雨，向外射去，便要射穿太淵。

    卻有一枚指骨出現在太淵中，化作擎天白玉柱，磨世盤一般鎮壓而下。

    一瞬間便磨滅太淵中所有陽光。

    下方歸望山弟子望着九霄上突然出現的蘇禾，驚訝起來：“是四祖，四祖破關了？”

    先前四祖傳訊，在鎮幽山有所得，要緊急閉關，要紀仙子代他禱天告地，卻在此刻出現。

    四祖是擔心大日？

    這種事情，歸望山當然有準備。掌教真人回來了，大日造反，打服它便是了。

    況且歸望山自也有準備。

    但四祖親自出手了，他們還要鎮壓大日嗎？衆人面面相覷。都向前方瞎老道看去。

    老道眼睛雖瞎卻擡頭看着天空，不言不語。

    旁邊兩頭龍龜也同時擡頭看着，卻是荒祖和紅祖，只是這個時代還沒有稱作祖。

    兩人目光深遠，幽幽看着空中蘇禾。

    “果然是北冥和太淵啊。”紅祖眯着眼小聲道。

    但他龐大的身軀，甕聲甕氣的聲音，差點兒就傳遍整個歸望山了。

    荒祖雙目盯着蘇禾：“亦有外相，很標準，並非龍龜賜下，是傳承而來。”

    血脈神通可以賜下。

    就像雲煜給蘇禾玄鳥遁法一般，以自己精血攜帶傳承神通落在蘇禾身上。

    當然這種手段只能傳承給自己的血脈嫡親。賜下神通不算難，也不怕外流出去。

    但這鳥人顯然不在此列。

    旁邊鳳祀撲簌簌點頭：“不但龍龜神通，鳳凰真火也是純正真火。”

    鳳凰真火只有在鳳族傳承鳳巢中點燃鳳凰山才能得到，連鳳族亞種都不見得人人能點燃的。

    鳳祀旁有鳳族二祖，頭頂鳳翎都湊在一起了。想穿腦袋都想不明白，空中少年是個什麼存在。

    但凡蘇禾只有一種神獸神通，他都能理解。有紀妃雪這般例子在，可以接受。

    兩種神獸神通是什麼情況？

    有人修化獸篇，修出了兩種神獸？這種事兒從根本上就不存在！

    幾人交流，就見天空蘇禾喘息着擡頭向大日看去。

    大日攻擊是光，綿延不斷，沒有半點兒間隔，打碎一片，背後依舊無窮無盡。

    照射身上來，燒灼劇痛頃刻襲來。

    北冥和太淵不能斷絕日光，除非蘇禾能將大日鎮壓在太淵中。

    但他若有那手段何須苦惱此刻？

    陽光如槍，射在外相上，透過外向照射蘇禾。這大日有直指根本的威能，外相並沒破碎，卻不能將陽光全部抵擋。

    藏鋒水池急速飛漲。

    蘇禾忍着劇痛喘息着，一次次北冥和太淵給自己爭取喘息的時機，等着紀妃雪禱天告地的結束。

    蘇禾蘇禾吃力的循環着太淵和北冥，抽空回頭看向紀妃雪，眉頭卻驀地一皺。

    接着無邊怒火升起，大日標記了紀妃雪！

    大日沒有靈智，將禱天告地者當做道祖弟子標記，便是儀式結束，追殺也不會停止。

    孫賊！

    蘇禾大怒，擡手一掌向大日打去。手中一道水柱撞碎陽光直上九天。

    積累許久的藏鋒，咆哮而出。水柱化作龍形，嘶吼着衝向大日。

    蘇禾喘息，雙目怒火燃燒。身上被大日照射出的傷勢急速恢復着。

    意識半沉於太淵之中，落在擎天白玉柱般的道主指骨上。

    蘇禾碎不掉大日，陽光無限也不可能破除日光。

    身上能視大日如無物的，只有這截指骨。

    蘇禾觀摩指骨粉碎陽光，已經看了許久，只是指骨手段他學不來。

    指骨不曾有任何動作，單純呆在太淵中，大日光輝照上來便自己粉碎炸開，道祖已死，但留存威勢便震碎大日光芒。

    蘇禾感悟許久，毫無所得。

    指骨依舊平靜，呆在太淵中，蘇禾才能感知到其上無所不在的道韻，彷彿萬物根源。

    若非在太淵中，連這道韻都感知不到。

    但這道韻蘇禾學不來，道德經的道韻與之類似，卻完全不一樣，蘇禾做不到用道德經來戰鬥。

    道祖指骨有威能，道德經…威能與蘇禾道行相關。

    “師父，搭把手唄？天上那太陽，怎麼打下來？”

    似乎感知到蘇禾心神波動，亦或者大日光輝激起了道祖指骨的變化，蘇禾只覺意識被扯入了一個奇怪畫面中。

    一位老者漫步雲端，正摸着肚子消食，然後回頭看着身後：“丫頭，你知道麼？這大日最初本是歸爲師的，是被那家夥竊取了的。”

    蘇禾看不到走在他身後的人，但能感知到幽冷的氣息。

    道祖嘆口氣：“都是老手下，爲師不好對它們出手，你好好修行，將來一巴掌拍死那大日。”

    “大日，能拍死？”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後方響起。

    道祖嘿嘿笑着：“你若能修到爲師這地步，心想事成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不信！”

    “咦？”道祖驚愕的看着身後，隨後搓搓手，非要證明一下：“且待爲師給你做個示範！”

    他說着話，擼了擼袖子，擡手一巴掌朝大日打去。

    拍皮球一般，一逼鬥抽在了大日正頂。火紅的大日頓時被拍飛出去，一邊飛着一邊由紅轉暗，漸漸變作一團漆黑，徹底失去了光照萬物，滋養滋養的的氣息。

    就那麼一頭撞進星空深處，消失不見了。

    大日死了。

    看那拍飛的方向，分明就是後世的大日墳墓。

    整個世界都在這一瞬間陷入了無盡黑暗。

    “看！”道祖回頭，叉腰昂首一臉驕傲：“心想事成！”

    道祖心有所想，事必成。

    他驕傲着忽然臉色一變：“不好，以大欺小，真把太陽滅了。”

    他身形一轉消失不見，一個聲音漂在空中：“丫頭，就說你打的啊，誰問都是你打的！”

    畫面到這裏噗一聲便散開了。

    蘇禾半晌無語。

    果然！前些日裏見到釣魚道祖，就隱隱猜測，一直在他眼中逼格極高的道祖，有種人設崩塌的感覺，後來還覺得可能因爲那不是道祖本身，並非道祖真實性子。

    如今看來……

    蘇禾發現自己認識的大能，就沒有一個是那種站在山巔上，威儀震天之輩。

    算起來荒祖反而是最有威嚴的。

    蘇禾嘆口氣，回憶着道祖拍死大日的動作，沉思半晌，放棄了。

    看不懂，學不來！

    道祖就是隨手拍一隻蒼蠅罷了，他沒拿手段，怎麼學？

    太淵之外，藏鋒水龍已經消散，九天之上一片黑暗，但只片刻大日光輝再次照了下來。

    彷彿被蘇禾一擊藏鋒激怒，這次日光凝聚成股，激射而來。

    蘇禾舔舔嘴脣，強迫自己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溯道祖鎮殺大日的場景。

    道祖所言……心想事成。

    那就是道祖的狀態？就是源的手段？

    心想事成其實蘇禾也體會過一絲，在混沌之中，只要本事夠，心中有想，便能具現出來。

    在內世界，所思所想皆可實現。

    心念一動高山挪移，大海倒卷，甚至開天三重後，蘇禾可以根據自己心情捏造生靈，真真心想事成。

    但在現實中如何做到心想事成？想要大日破碎，大日便破碎？

    蘇禾神識摸索着道祖指骨。

    他做不到心想事成，但道祖輕而易舉，若能將道祖指骨力量引出來，哪怕不能拍滅大日，給它一杵子，打碎紀妃雪身上標記，應當沒有任何問題。

    蘇禾身前北冥旋轉，北冥之下太淵現世。有心插一杆寂滅天大旗，但大日飄渺，根本不知在何處。想禁也禁不掉。

    若真接近大日，沒了此界屏蔽，恐怕頃刻就被大日鎮壓。

    大日的威力蘇禾體會過——死去的大日，力量泄露便將他送來七十三萬年前。完整的大日又該如何？

    所以，要撐到禱天告地結束，然後想法子抹去紀妃雪身上標記？

    蘇禾這般想着，心底卻總生出及不甘心的感覺。

    神識拼命往道祖指骨上粘去，妄圖引出道祖力量。

    指骨紋絲不動。

    蘇禾叫好聽的都沒用。

    果然方纔不是聽到他的言語，只是被大日刺激的應激反應……

    大日？

    蘇禾擡頭看着大日金光射來，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非但沒再躲避，反而收了北冥和太淵，一步步登高，向大日靠近。

    師父需要刺激，那就刺激一下。

    若這金光若還不夠，那就去星海、追大日！

    大不了向泰祖喊救命！

    蘇禾一步步登高，北冥與太淵一節一節的消除金光，比起先前的日光，金光愈加霸道了，已經有真真正正的開天七重神獸的攻擊，北冥近乎一碰即碎。

    金光驟然向蘇禾射來，卻見蘇禾身上一道光芒閃過，一片龍鱗自動躍出，卻是岳母留給他的龍鱗，旋轉着變大，擋在金光上。

    龍鱗之上沒有力量留存，但僅憑品質當下開天七重的攻擊也不算問題。

    蘇禾咧嘴笑了：“多謝岳母大人！”

    老丈人雖然看他不順眼，但丈母孃看女婿果然越看越順眼。

    他頂着龍鱗一步步登高，跨過雲端，進入星空。離着越近，大日威力越強，北冥已經徹底撐不住，一觸即散。

    這是一顆活着的，完整的大日。

    大日只是沒有靈智，但論力量。每一輪大日都有不亞於仙尊的力量。

    甚至單論力量強大，放在仙尊中名列前茅。

    只是非人，只能規則式的運用罷了。

    蘇禾張目對日，大日上風暴驟起，一道金光化作實質，直射而來。

    蘇禾雙目一凝。

    生死危機瞬間襲來，隔着世界，這一擊都至少有開天七重極限威力。

    洛叔一擊，也便如此了。

    蘇禾雙目充血，身上水浪顯現凝聚成玄武形態衝着大日咆哮。

    外相、藏鋒不受控制運轉最強。

    身前龍鱗青光乍起，卻被蘇禾一把收了起來。

    這一擊下龍鱗必損，那就沒法向媳婦交代了。蘇禾不退反進，雙翅一震向大日衝去。

    大日彷彿被激怒了，射向蘇禾的金光，瞬間慢了下來，卻由金轉紅。

    光未至，焚盡一切的威能已經顯現出來。

    外相龜山上浪濤翻滾煮沸，燃起火焰，藏鋒水池翻滾着溢出，蘇禾身上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他卻好似感知不到一般，雙翅震動，玄鳥遁法用出，直衝大日。

    懂了！

    忽然就懂了！

    眼前的大日根本不是問題，下方有四靈有仙門老祖，有歸望山掌教道人。

    鎮幽山上，更有師姐存在。

    區區大日，豈能掀起浪濤？

    師姐……真的是在助他認識大日！

    大約在蘇禾盜取道祖指骨時，師姐便知道他此行目的，或者與紀妃雪有交流？或者原本就知道。

    知道蘇禾歸去，面對的便是封皇大祖操控的漆黑大日。

    所以將他丟出來，在衆人面前，直面大日！

    熟悉大日手段，熟悉師父指骨，鎮壓此日，歸去卻無人能幫他了。

    僅僅封皇大祖，就已經讓紀妃雪忙於應對了。

    蘇禾直衝而上，身上玄武虛影顯現，一聲嘶吼，水漫星空。有白虎一身鎧甲沖天咆哮，染得星空成銀白之色，庚金之氣衝入玄武水浪，席捲着向大日光芒而去。

    其後又有孔雀做朱雀狀態，雙翅一陣，金焰滔天，背後還有青龍若隱若現，只是比起前三種來，飄渺了太多。

    蘇禾咆哮着，邊向上衝，山神印一道一道打出。

    一倍！

    兩倍！

    三倍！

    山神印撞在金光上，一枚枚破碎，卻也讓金光停頓。但也僅僅只是停頓，並沒打碎金光。

    反而僵持剎那，金光射穿山神印繼續向下。道祖指骨在太淵中微微閃爍起了光芒。

    蘇禾看着破碎的山神印，口中咆哮：“滾開！”

    他嘶吼一聲，五倍山神印與藏鋒水柱轟然而去。

    盾牌一般頂着金光衝向大日。

    大日愈加震怒，太陽上火舌沖天，風暴如浪，一浪接着一浪，直向蘇禾而來。

    蘇禾喘息着，卻咧嘴笑了起來。

    抓住你了！

    山神印與藏鋒一路逆行，雖被毀滅，卻也讓蘇禾抓住大日冥冥中一抹氣息。

    原來道祖是這麼做的！

    道祖身在雲端，並不曾接近大日，卻擡手拍滅大日。風輕雲淡間，便是順着這道感應而去的！

    蘇禾笑着，再次一拳揮出，瞬華落在山神印上，一身真元化作六倍山神印，沖天而起。

    迎着大日攻擊撞了上去。卻沒與大日攻擊撞在虛空中，反而就那麼消失不見，再出現已經在大日之上，轟然撞下。

    諸天萬界，所有能張目對日的修士，同時看着九天之上，一臉不知所措。就在方纔突然間不知發什麼瘋，一直向着虛空激射光芒的大日。

    被打了！

    一枚純金色的骰子，不知從何處出現，呼嘯着撞在大日上。

    與大日相比，那骰子小的可憐，只有山大罷了。卻帶着一往無前視死如歸的氣勢鎮壓而下，大日剛剛躍出一條火舌，被骰子生生撞碎了。

    歸望山上，一片寂靜。

    世人皆知，大日、皓月不在諸天萬界，用盡手段也飛不上去。

    但歸望山四祖，方纔這一擊，雖不曾破開空間，但確確實實從這邊打出，在那邊撞在了大日上。

    這種手段，在場諸位都不曾有！

    蘇禾一身真元耗空，卻沒有現出龜身。丹田中紀妃雪留下的真元儲備，主動激活，充斥全身。

    沒有一戰之力，卻足以支撐蘇禾逃離此地。

    但蘇禾沒動，太淵之中道祖指骨亦被爆發的大日激起，嗡一聲躍出太淵，落在蘇禾手背上。

    直接鑲嵌在手上。

    真·外骨骼裝置。

    先前若非道祖指骨波動，蘇禾還做不到循着冥冥根源，找到大日所在。

    道祖指骨貼在手背上，一股浩如煙海的力量奔涌而來，頃刻將蘇禾虧空的丹田補充，經脈間真元如水銀般涌動起來。

    浪濤滾滾。

    在這一剎那，蘇禾竟生出自己無所不能的錯覺。

    道祖指骨補充的真元，並非道祖真元。依舊是蘇禾的真元，看起來沒有任何差別，但——

    蘇禾向上一拳，一枚山神印沖天而起。

    只是尋常山神印，威力卻有蘇禾六倍山神印的威力。

    真元與真元，截然不同。

    蘇禾握了握手，感受着手背上潔白指骨，看向天上大日，咧嘴笑了。

    師尊加持，威力×∞

    蘇禾一步跨出，身邊水浪蕩過。竟從歸望山世界，一步走入星海，衆人絕無可能跨越的歸望山，在此刻蘇禾眼中，好似不存在一般。

    蘇禾看看手，看着上方大日，手掌微微擡起。

    向下拍打去。

    “啪！”

    諸天萬界，所有生靈，驚恐的發現，大日之上一隻大手不知從何處出現，拍尿脬一般，一巴掌抽在大日上。

    那大日，向下一狠狠沉又跳了起來。

    並沒有被一巴掌打死。

    蘇禾：“……”

    道祖指骨很強，強大到不可想象，但他用不出那樣的力量來。

    道祖的手段，他用不來。不知其中大道，只能用蠻力，做不到一掌拍死大日。

    手有寶刀，卻不懂刀法。

    蘇禾沉默片刻，腦海推演一遍，依舊做不到。但看着大日，卻依舊威脅道：“抹了印記，不聽話打死你！”

    一次做不到，大不了一次次抽它！

    大日不動，其上火舌與風暴愈加強烈，好似神人咆哮，火舌直接射出，向蘇禾殺來。

    蘇禾面色一沉，再次擡起手來。

    就要一掌拍下，就在這時一個老頑童般的聲音傳了過來：“咦？龜仔，你是想拍死這大日麼？”

    蘇禾轉頭，就見背後不知何時爬着一頭老龜。

    泰祖笑吟吟的看着他。

    不知爲何，看向蘇禾的眼神盡是滿意。

    他隨爪一揮，打碎了大日射來的火舌，笑着道：“拍大日可不是這麼拍的。”

    泰祖搖頭笑着：“咱是龍龜，學那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想鎮殺大日，一巴掌拍死便是了，何必想這想那？”

    手有寶刀，砍便是。若還要刀法，那不成尋常刀了？我還要寶刀做什麼？

    一刀斬出，天崩地裂，再花哨的刀法都沒用。

    泰祖說着話，擡頭看向空中大日，嘴角一撇，眼中一道霸氣：“欺負我孫子孫媳婦兒，問過老龜沒？”

    他哼着聲，擡起爪子，隨手一爪子向下拍去。

    “啪！”

    一聲悶響，好似電燈突然炸絲，整個世界霎時黑了下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