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你的靈山，歸我了

    蘇禾看着那卍字符文。

    符文上有大自在菩薩粗淺的煉化——相對於仙尊而言的粗淺，對蘇禾這些人言，便深不可測了。

    君不見以傳承廣博著稱的玄鳥，頭頂已經冒煙，尚不能破解？

    “解不開，就硬搶！”蘇禾心底傳音蛤蟆。

    他不懂破解，但對強盜行徑極熟悉。

    “翠花，借身子一用！”蘇禾聲音急切。

    蛤蟆瞬間抱緊雙臂：“孫賊！你要幹嘛？”

    “想的你美！”蘇禾哼一聲，緩解自身緊張，借身臨世他還是第一次。

    “不要反抗！”

    蘇禾說着話順着心底的感知，以蛤蟆爲通道，一絲意識出落在自己肉身上。

    區區一絲意識，很難操控身體戰鬥，但做個小動作卻足夠了。

    外相空間一閃，一枚舍利飄出，飛在蘇禾頭頂，旋轉一圈，嵌入他眉心之中，好似一滴赤紅雨滴，閃爍光華。

    正在磨滅符文的鳳祀，陡然轉頭看來。

    “孔雀！”這是孔雀凝聚出的舍利？其中蘊含的力量之強，連她都爲之駭然。

    “孔雀大明王菩薩！”鳳祀立刻想到了什麼，驚詫的看着蘇禾：“他出身歸望山？”

    諸天萬界只有一枚孔雀大明王菩薩的舍利，就保存在歸望山。

    不是古靜齋的小禿驢，是歸望山的牛鼻子？鳳祀看向紀妃雪，紀妃雪張了張嘴，她不會撒謊，不知該怎麼回答。

    告訴鳳祀，這傢伙盜了歸望山寶庫？她肯說，鳳祀也不肯信啊！

    哪個有這般本事？

    佛母舍利出現，嵌在蘇禾眉心與他古靜齋佛子印記相融，立刻散出無盡佛光，向佛陀石像籠罩而去。

    石像心臟處的卍字符文，微微一顫，竟有剎那停頓。連石像外的佛文金鐘都消失剎那。

    就這一剎那鳳祀鳳凰真火已經打來，好似一顆炮彈，將佛像頭顱轟然打碎。

    靈山鬥法中，不知隱在何處的大自在菩薩驀地現身出來。臉色驟然一變。

    護身符文，出差錯了！

    他才現身，蘇禾便凌空一劍斬去。

    “我破不得菩薩無間地獄，菩薩也試破我劍法！”一劍斬出，三種力量匯聚，腳下東雲山山神之力，真武大帝星辰之力，還有靈山獨有的佛力。匯做一團化作一道劍光斬了過去。

    大自在菩薩只看了那劍光一眼，雙目頓時亮起。

    好劍！

    這一劍竟有通天大道的意味，甚至他看出幾分玄武味道。

    “爲何不是白虎？”

    在天砮一族那白虎殺氣，不是入了此子體內麼？

    莫不是還想走上古道途，修玄武護體，白虎殺敵？同修兩道聖獸大道？

    人修不成聖獸，但可參悟聖獸道途。就像修士的洞天世界與神獸的界珠內世界。

    他驚歎着，雙手一合：“此劍貧僧認輸。”

    在“認輸”出口的剎那，蘇禾斬出的劍光便突然消散，就那麼憑空消失不見。

    靈山鬥法有輸有贏，只要認輸，對方佛法自散。

    若是尋常時刻，大自在菩薩必不會認輸，自要好生研究一下這道劍光，但此刻他卻顧及不得。

    尚不知外界出了何事。

    聯繫本體，檢測外界！

    蘇禾眼睛一亮，看着四方無間地獄，學着大自在菩薩的模樣，勾聯天地：“這道佛法，我認輸！”

    話音出口，無間地獄依舊。

    大自在菩薩笑了：“此地封禁天地，貧僧要靈山感應，靈山才可感應。”

    真當他佛主白做的？

    蘇禾沉默。這一點勾連天地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大自在菩薩，在靈山佔了一片天地。

    靈山鬥法，碰上大自在菩薩，除非能像他一樣佔地爲王，否則天然處於下風。只能靠佛法取勝，沒有認輸的道途。

    難怪蘇禾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對大自在菩薩而言，就是一場尋常鬥法，對蘇禾而言輸贏即分生死！

    蘇禾眼中一道冷光閃過，一聲長嘯。手中仙劍震盪。

    外界肉身同時長嘯，眉心佛母舍利閃着光華，一隻孔雀虛影振翅飛出，繞着蘇禾旋轉，只巴掌大，卻有無盡佛意涌出。

    佛像上卍字符文瞬間震動起來，掙扎着便要脫離大自在菩薩的束縛。

    同是佛門菩薩，一個是分身，一個是舍利半斤八兩。但一個周身不存一絲功德，另一個卻功德盈天。

    佛文有靈，自知選擇。

    靈山之中大自在菩薩頓時驚怒。

    加緊聯繫本體。靈山鬥法又全是分身的事情，哪怕本體在捱打，只要傳來一道意識，便可鎮殺此子，他若能融合本體意識，手段更強，出去斬殺另外三人，絕非難事！

    他一遍遍聯繫着本體，念念不忘迴響自來。

    就見一道浮光照亮無間地獄，將地獄穹頂抹去，頭頂顯露出畫面來。

    “孫賊！爲老不尊的老貨，安敢與我古靜齋佛子靈山鬥法！”一個聲音從穹頂之上傳來。

    就見一根碩大的雞腿衝進無間地獄，帶着濃郁到散不開的花椒味，向下一砸無間地獄轟然崩碎。

    但那雞腿也隨之散開。大自在菩薩與蘇禾的鬥法，外人不得參與。不知雞腿主人如何硬插了一手，但也僅僅只有這一手了。

    一擊過後，無間地獄散開，頭頂蒼穹化作一道光幕，映射着一場戰鬥。

    無盡星海中，一頭龍龜半沉於星海水域，旁邊一條白龍與一位蒼老僧人，擊球一般輪番打擊着中間一位僧人——大自在菩薩被打到連菩薩威嚴都維持不住了。

    他身上佛光閃爍，剛有小動作要反抗，泰祖爪子便向下一壓，不論他有什麼動作，頃刻便被鎮壓。

    泰祖旁邊，青龍孟嘯盤繞着，大聲叫好。

    這般場景千萬年難得一見！

    老僧啃一口雞腿，看着中間的大自在菩薩呵呵笑着：“師叔好手段，斬去貪嗔癡成就真我分身，卻在凡塵困我晚輩。靈山是這麼用的？”

    不是這傢伙的分身一直聯繫本體，他還捉不住冥冥中的那一道氣機。

    對付晚輩，還用上靈山權限，好不要麪皮！

    只你有權限？

    老僧哼一聲，又呸呸呸地吐出剛咬下的雞肉，格老子滴，沾染了老禿驢靈山地界的氣息，這雞腿廢了！

    千年才鼓起勇氣挑戰一次的純花椒雞腿啊！

    這是當年對某位的承諾，決不可食言的。

    他憤怒着，擡手一巴掌向大自在菩薩拍去。大自在菩薩面無表情，擡手一掌迎來。一掌拍去，卻見老僧手掌好似水紋，一擊即透。

    這一掌不曾傷他分毫，卻讓大自在菩薩面色驟變。

    小輩算計我靈山領地！

    靈山之中，碎開的無間地獄並沒有重新凝聚，連靈山都起了變化，就在老僧佛掌與大自在菩薩相交的剎那，一道道佛光在靈山中凝聚，化作一枚枚界碑落在靈山上。

    蘇禾縱身而起，瞥了一眼，頓時知道這些界碑的作用。

    靈山十萬碑，一萬散發着大自在菩薩的氣息，一萬散發着老僧的氣息。尚有八萬無主散落。

    佔界碑就是在佔靈山！

    蘇禾眼睛一亮，一指點出，一道光芒落向一枚無主界碑上，卻被界碑震散反彈。

    一道意念傳入蘇禾腦海。

    無主界碑不可侵佔，只有已經被佔去的兩萬界碑，才能易主被佔。

    難怪兩位仙尊境的存在，沒有侵佔這八萬界碑。

    蘇禾看向大自在菩薩的界碑，眼神亮了起來。縱身而下，大自在菩薩面色一變，他手一抓靈山佛韻化作一柄禪杖，挺身便向蘇禾打來。

    卻在這時真武大帝，一劍向他點去，劍光點在禪杖上，將他攔了下來。

    蘇禾已經落在石碑邊，看着石碑上大自在菩薩留下的印記，一掌印出，一條黑蛇顯現，饕餮食法一口咬在印記之上，就像撕肉一般向下一撕。

    印記依舊，沒有被撕扯下來。

    大自在菩薩一杖格開真武大帝的仙劍，看着蘇禾嘴角升起一道若有若無的笑意，無知！

    此人不懂佛法，根本不會煉化界碑！

    他這般笑着，便見他界碑旁，一片老僧的界碑倏地亮了起來，蘇禾所在，乃是兩人界碑交界處，相互交錯。

    老僧界碑上一道道驚人氣勢升起，壓向蘇禾撕扯過的界碑，一番焦灼，那界碑上大自在菩薩的印記被壓制的黯淡無光。

    蘇禾眼睛一亮，靈蛇再出，一口咬出，呲啦一聲將印記整個撕了下來，隨後一道自己的力量落在界碑上，消融進去，卻不能留下印記。

    此地乃是靈山，蘇禾的力量屬於神獸。哪怕他口口聲聲說萬法皆是佛法——但這種說法，連蘇禾自己都不信的。

    這不過是一種力量的運用罷了。

    而靈山，只認真正的佛法。

    蘇禾沉思片刻，旁邊大自在菩薩界碑上已經有力量升起，要衝向這塊界碑，重新收回。

    就見蘇禾再次一指點出，這次點出的乃是他古靜齋佛子印記的力量。

    一指落下那界碑光芒一閃，一枚獨屬蘇禾的印記落在石碑內。頓時讓蘇禾升起心神相連的感覺，界碑所在靈山，姓蘇了！

    天空中滴溜溜一枚骰子落下。

    四點，品質！

    就見蘇禾的界碑閃了閃金光，從普通的石碑，搖身一變化作一座玉碑。緊接着玉碑四周六座石碑頃刻崩碎，那地界竟被玉碑生生搶走！

    玉碑降臨石碑退卻！

    地盤+6

    三枚歸大自在菩薩，三枚歸老僧。公平的緊。

    星海之中，大自在菩薩看着老僧哈哈笑起來，眼中嘲諷，大有你活該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幸災樂禍。

    他與老僧在靈山所佔據石碑，已經到了自身極限，佔不了對方的。千萬年來也從沒哪家僧人能在他們中間有一席之地。

    蘇禾是意外。

    此刻分身與他不相上下，本體在捱打，根本無從顧及。老僧還配合顯露石碑——尋常佛子，連見到石碑的資格都沒有！

    老僧搓着一顆小星球擦了擦油碌碌的手，呵呵笑起來：“那是和尚自家人，我一句話就能要回自己界碑。”

    大自在菩薩不說話了。隨即撇嘴冷笑，大不了此劫過後，與那賊子堂堂正正靈山鬥法，搶回石碑便是。

    佔了界碑，靈山鬥法他卻避不得了，界碑相爭，不可拒絕。諸天萬界上天入地他都逃不了！

    他這般想着，就見蘇禾得寸進尺，玉石石碑竟再次亮起，一道佛力向緊鄰的大自在菩薩另一座石碑壓去，四倍品質尤入無人之境。

    頃刻間又一枚骰子滴溜溜掉落。

    天空之上，大自在菩薩分身意識，怒吼一聲撞開真武大帝衝了下來。

    揮起禪杖便向蘇禾打去，卻在這時，面色驟變。竟意識一閃，遁出靈山。大自在菩薩睜眼就見石像上符文掙脫而走。

    瞬間離開，一頭撞進蘇禾眉心。

    大自在菩薩大怒，此僚必殺！又搶他東西！

    卍字符文消失，鳳祀與雲煜冰冷攻擊霎時落下，一聲巨響將大自在菩薩身後佛像打的粉碎。沒了卍字符文，石像就是一座尋常石像。

    大自在菩薩縱身而起，轉身就走，再不做停留。

    此乃死地，留下必亡！

    他逃走，卻聽一聲鳳鳴，又一道皓月升起，月光籠罩，瞬間將他囚於原地，鳳祀和雲煜振翅殺來。

    紀妃雪轉頭向蘇禾看去，卻不見蘇禾醒來，黛眉蹙在一起。拉着蘇禾後退，脫離戰圈。

    就見蛤蟆從蘇禾眉心跳出：“仙子去鎮殺大自在，龜仔無需護法，他在搶大自在寶物，隨時可以醒來。”

    沒了大自在菩薩限制，蘇禾雖是可以退出靈山。

    紀妃雪不言，鬆開蘇禾蓮足一踏，仙劍一挺便插入戰鬥，直向大自在菩薩點去，招招凌厲殺機凜然。

    大自在追殺他們月餘，從苦然肉身開始，直至此刻。

    該殺！

    靈山之中，蘇禾看着突然消失的大自在菩薩，笑了起來。

    骰子滴溜溜掉落，一枚界碑變作三枚——並沒有搶下更多領地，而是在界碑原有領地上多出兩枚來，他對那領地的控制，瞬間如臂使指！

    心有所想，立時實現。

    星海中大自在菩薩皺眉驚詫，這少年用了什麼手段，竟重新凝聚了界碑。

    佛祖轉世？

    靈山乃佛祖所留，所有界碑也是佛祖親設，除了佛祖何人能再生界碑？

    至於石碑變玉碑倒是好說，或許是那少年煉化界碑的佛法，品階太高所致。

    紀天宸？

    大自在菩薩突然就想到那個瘋子，那瘋子能將他分身佛國賜封出去。雖然分身和佛國有隙，但封出去，明顯不是尋常人的手段。

    這少年是紀天宸女婿——這一家子，是什麼情況？！天克佛界？

    大自在菩薩驚詫着。

    被老僧一擊又一擊打斷意識，不能遁入靈山。

    眼睜睜看着蘇禾一尊一尊，足足搶了他百尊石碑才停下來。

    到極限了，靈山石碑每搶一座，便會在意竅識海形成一座投影，散發着佛韻。增強他的意竅。

    百座石碑便是蘇禾此刻的極限，再多意竅承受不住。過猶不及，大餐雖美，卻有吃飽的時候。

    蘇禾望着滿山界碑，一側是老僧領地，一側是大自在菩薩領地，他則在其中強行插入一小塊。

    只有那兩位百一之地，但領地有就是有了！身份截然不同，站在自己領地之中，便如天地之主！

    日後靈山鬥法，拉人進來，便是不死不休——敵不死，蘇禾不休！

    蘇禾大笑着，腳下一踏，滿山界碑消失，又還原成最初進來的靈山，收了東雲山，意識一閃遁出靈山，身體幽幽睜開眼睛。

    向前看去便見大自在菩薩分身，已經被打的破碎不堪，雲煜和紀妃雪已經落下，站在蘇禾身旁。

    漫天漫地都是祀姥姥湛藍色的鳳凰真火，火焰所過之處，冰封萬里。

    見蘇禾醒來雲煜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向蘇禾解釋此刻狀態。

    “大自在逃出靈山，便如認輸，意識受損，又被我們偷襲，可惜菩薩終究是菩薩，哪怕只是分身，也很難將他真正斬殺……”

    他望着戰鬥中的鳳祀：“若此地再有一頭火屬鳳凰，真火能與啊祀真火相融配合，成陰陽大勢，當能功成！”

    可惜這次龍龜一族出事，恐怕四靈都沒有參與這次玄黃洞天。

    也就他們藉助玄黃令脫身才進來。

    還要一道鳳凰真火……

    紀妃雪和蘇禾面色同時古怪起來，雲煜不明所以，就見蘇禾縱身而起，一聲長嘯身上純金色的鳳凰真火，熊熊燃起，猶如大日。

    在祀姥姥目瞪口呆中，蘇禾直接撞入戰場，兩道真火瞬間融合，竟沒有任何排斥！

    雲煜看着，眼中一道瞭然……果然沒有排斥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