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成功

    “快跑！”白音哈哈笑着，拉着蘇禾就跑。跑出星辰，擡手向着方纔所在星辰點了一指。

    星辰上他們留下的大半痕跡都消失，一道人影出現，正是大將元烆。一副受傷模樣，手中還抓着一片星空，星空內一頭小號玄武。

    玄武正在費力掙扎。元烆一掌鎮壓在上面，卻被玄武張口一道山神印撞在星空邊界，生生將星空撞落，在地上滾了滾。

    元烆一腳踏下，整個天空都壓榨過來，將那片星空鎮壓，將逃走的玄武壓在地上，重新收起來。

    片刻之口，元烆破開星空傳送離開，人已經抓着星空進入傳送通道，才伸出一隻手來，一拳打爆了方纔星辰。

    一日之後，一隊人影出現在在爆裂的星辰旁邊，領頭的是一位頭頂獨角身着神廟服飾的青年，停在星空中，看着四散的星辰碎片。

    “元烆在此停留許久。”他望着星空手掌連揮，已經不知飛向何處的星辰碎片倒流着飛回大半，重新組合成原先的星辰。

    他落在星辰上，四方查看：“他受傷了！玄武近乎掙脫控制。”

    青年八字步在星辰上來回走過：“鎮壓玄武的空間，落在此地，險些逃脫，元烆反應過來，又重新鎮壓，然後開啓空間逃走了。”

    這才正常，只是踏天七重的存在，有浢祖庇護能在兩位仙尊交戰中逃走，還算正常。但如果連傷也不受，就不正常了。

    跟在他身邊的另一青年，皺着眉不解道：“隊長，元烆既已逃回我族領地，無論聯繫元老會還是聯繫神廟，皆可。爲何獨自帶着玄武奔逃？”

    隊長沒有說話，微微閉上眼，心中閃過幾處場地。

    禾豐大世界、赤木星域、還有這裏……

    元烆的痕跡極輕，但雁過留痕，只要走過不管變化成什麼樣子，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獵殺驢妖，炸燬星辰，逃跑的玄武……

    他想要做什麼？療傷？還是有人在追殺？

    想不明白，隊長搖搖頭：“不知，也不需要知曉，追上取回玄武便是。”

    那青年拱手，又遲疑道：“隊長，是否向大巫請示？元烆乃是北方尊主的重孫女婿。”

    四方尊主對應玄黃大世界四方仙尊，地位不在大巫之下。

    隊長搖搖頭：“大巫無所不知。”

    北方尊主有子百餘，孫輩過萬，重孫輩多如牛毛，也只有推開仙門才會真正入了尊主眼。

    元烆還不夠格，再說了這是大巫交代的任務，與北方尊主無干！只要元烆不將玄武送與北方尊主，大巫與北方尊主不會對陣。

    所以……不管元烆要做什麼，儘快拿下！

    “開所有神廟檢測，尋！”隊長沉聲道。立刻有人傳令下去，一隊人影，匆匆離開。

    他們走後不久，空間中白靈又拉着蘇禾出現。她向蘇禾挑了挑眉頭：“咱的僞裝，怎樣？”

    蘇禾豎起一根大拇指，卻又好奇問道：“族姐，咱在星空做過許多事，你都處理了收尾，僞造了痕跡？”

    白靈擺手：“那怎麼可能？”她拍拍蘇禾肩膀：“姐姐教你個乖！做事兒不能完美！你真一步步全部僞造好，兩三處痕跡便會被人懷疑的。”

    她一副犯罪經驗豐富的模樣：“只有這樣，讓他有所察覺，卻又一頭霧水才真實！”

    蘇禾豎起兩根大拇指。

    白音嘿嘿一笑，驕傲過後兩人都沉默下來。神廟守衛都來了，離着蘇禾融合完畢，迴歸的日子不遠了。

    “走！化作龍龜前躲着他們，向元尊一族腹地靠近。”白靈一揮手帶着蘇禾繼續前飛。

    元尊一族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就像玄黃大世界有諸多門派，元尊一族自然也有諸多勢力。

    白音要確保蘇禾能到達神廟，只要處在同一片大陸上，融合就不會受到影響。

    越接近神廟，發生意外的機率越小。

    走了不知多久，白音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看着蘇禾：“能不能…幫我個忙？”

    蘇禾驚詫轉頭，仙尊有事居然詢問他，而不是直接安排?

    蘇禾驕傲，想挺起胸膛，但背後龜殼箍的他做不到挺拔，反而有幾分猥瑣。

    他放棄了驕傲：“族姐說吧！是需要我帶東西回到現世麼？”

    白音搖搖頭：“帶物品跨越時間不知會發生何等意外，我想在你身上留點兒手段，待你入神廟，替我窺探一下元尊一族的機密。”

    她遲疑許久，才提出這個要求的，蘇禾第一次跨越時間長河，這一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完美融合前世身，其實不應該節外生枝。

    但是窺探元尊一族的機密，百萬年也碰不到一次機會的。

    白音小聲道：“我會留下後手，若有被發現的徵兆，你可立刻破碎窺探，迴歸現世。”

    一點兒仙尊架子都沒有……

    蘇禾點點頭：“沒問題！”

    “好！”白音霎時開心起來，本想說謝謝，出口卻成了好字，如釋重擔，一道符文落在蘇禾身上，拉着他就在星空中奔跑前行。

    溫潤的觸感自手上傳來，跑着跑着白音低頭看去，她拽着的手變成了一隻龜爪。

    蘇禾還是人身，但四肢已經成了龜。

    “要融合了。”白音輕聲道，她擡手一指點在蘇禾眉心，已經化作龜爪的四肢，又變回人身，連背上龜殼都縮了回去。

    蘇禾不解的看着她，白音一臉嫌棄：“人身龜爪太醜了，還不如長出龍頭嘞。”

    她拍拍蘇禾肩膀，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放心，我沒有阻攔融合的進程，融合早就開始，誰也阻攔不了，只是扔到背後，沒有外顯。待融合到最後一步，自然徹底顯露。”

    蘇禾活動活動身子，挺拔起了腰桿，幽怨的看了白音一眼，有這本事早拿出來啊！揹着龜殼一身丞相服，甚是奇怪的。

    白音捂嘴壞笑，輕輕一點蘇禾又恢復最初的黑袍公子衫。

    “你要走了，有什麼想要的麼？”白音輕聲問道，竟幾分沉重，不似最初的頑皮。

    蘇禾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白音後退一步：“這個不可以！”

    她沉吟片刻，擡頭看着蘇禾：“若你再來時，元尊已滅，我陪你去浪跡江湖，陪你去看扶風大世界的逆流海，帶你去闖天庭的御花園，去找傳說中時光盡頭……”

    她說着忽然笑了起來：“不過你那會兒大約就不肯了！融合完畢，留在你前世身中的印記也便消散了……”

    兩人根本不曾相處過，沒有印記哪裏來的感情？

    融合完畢，大約只會將她當作友人，或者帶幾分感激？畢竟今生來世爲他做過那麼多。

    這輩子連存在都捨去一半！

    蘇禾張口要說話，已經被她一根手指壓住嘴脣。

    “噓！你不知自己是什麼狀態，莫要亂言！”此刻狀態不對，說出來的話，不能當真，圖惹煩惱。

    她說着，忽然笑起來：“白靈漂亮嗎？”

    蘇禾一怔：“我沒見過……龜身很漂亮，人身……和你一樣啊！”

    一模一樣，連性子都幾無差異。

    “果然！”白音嘿嘿笑起來：“我就知道我轉世決不可能斬去記憶，白靈就是我，我就是白靈！”

    她笑着看着蘇禾，拉着蘇禾向前跑去，身形一閃一閃的前進，跑過日落，跑過月出，星空一片漆黑時，便到了一片星河前。

    那星河不是一片片星辰組成的，好似河流般的東西。而是真真正正的星河，就像後世的流光河一般，一條河流橫掛星空，河流中有水一般的星辰之力，還有初生的星辰閃爍着。

    “走啊！”白音拉着蘇禾：“以前沒有元尊一族時，聽說好多道侶都來這裏拜月、結親，整條河上隨處可見凝聚出的婚書投影。”

    白音赤着足一腳踏進星河中，踢踢踏踏地向前跑着，每一腳落下便濺起一片星光。

    “等下一世做了龍龜，我要給自己弄一片海，我要海中長滿發光水藻，踏一腳便是一片星光那種！”白音在星河中跳着，旋轉着銀鈴聲隨着神識，傳了過來。

    不怕有外人聽到的，星空發聲只有通過神識、意念的配合，便是有人湊在身邊也聽不到。

    這話只說給蘇禾聽。

    蘇禾看着她，手指輕輕一挑，星河中便一片波浪盪漾，御水神通在這星河中竟也可以運用如常。

    真·星河也是河！

    蘇禾淡淡笑着，星河水浪翻起，形成一道浪花座椅，他坐在浪花中，身前小幾凝聚，雙肘撐在小几上託着下巴，看着肆無忌憚奔跑的白音。

    記得有人說過，真正的仙子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舞，醉人心扉。

    這倒是位信人，誠不欺我！

    此刻的白音便是如此，僅僅看她撒歡的跑跳，就美不勝收，若是這樣的仙子再能一舞……

    蘇禾胡思亂想着，奔跑中的白音停下了身子，轉過身來：“喂！我真的是一位仙尊！你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在一位仙尊面前胡思亂想，好麼？”

    不是我要開讀心術，是蘇禾那念頭長槍一樣往她體內鑽！攔都攔不住。

    蘇禾愕然。

    就見白音沉吟許久：“就這一次！”

    她說着，身形微微後退，玉足輕輕踩下，腳下星河浪花拍打，水流聲此起彼伏間竟組成一支清雅的配樂。

    一道浪花襲來，白音身上衣衫已經化作青衣，水袖翻轉縱身而舞。背後是無盡星空，有星辰劃過天空，舞起、幻生。

    蘇禾看到星河中，草長鶯飛，鮮花遍佈，花海之內有仙子獨舞。

    美至極，不可描述。

    此刻的白音與海面獨舞的白靈，好似重合一般，蘇禾一時間癡呆。

    一曲舞罷，蘇禾怔愣半晌，搜腸刮肚竟然想不到一個可以描述的詞彙，看着眨着大眼的白音，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話來：“不許給別人跳舞！”

    想了想，蘇禾又補充道：“女的也不行！”

    白音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笑着笑着又看向蘇禾：“時間到了……”

    她感知到了，蘇禾的身體在急速融合，融合渡過了最初的磨合期，越往後越快，若非她的手段，此刻已經具備龍龜外形了。

    只是內在還沒徹底融合，心臟還是一顆人心。

    心竅還不曾到來。

    蘇禾笑了笑：“穿越回去，會疼嗎？一轉眼就到，還是要時間慢慢流逝？”

    白音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沒經歷過穿越，她雖然在掌握了部分時間力量，但在自己身上根本用不出來，也許稍後將蘇禾蛇膽融在自己身上，能稍微涉獵一下時間？

    索性這一世一半存在已經沒了，無論如何都得轉世。不如大膽點兒嘗試一下？

    這般想着，就聽蘇禾心臟咚咚！

    咚咚！

    這是心臟融合前的徵兆，時間真的要到了。

    前世今生，兩種不同的血液同時凝聚涌動在全身，就像醉酒一般，一陣眩暈的感覺升起來。

    白音伸手扶住他，一指向蘇禾眉心點去。這會兒還是釋放龍龜真身更舒服一些。

    她伸出青蔥玉指，卻被蘇禾一把抓住，蘇禾搖搖頭：“稍等一下。”

    “嗯？”白音詫異。

    就覺抓住他的手向前一拉，一把將她拉了過去。

    憑蘇禾如何拉得動一位仙尊？

    白音下意識便要卸去這股力道，卻生生忍住了。被蘇禾一拽，將她整個兒拉了過去，兩隻大手抓住她手腕。

    “到了元尊一族神廟，需要我做什麼？”蘇禾頭暈眼花，呼吸粗魯了起來。

    白音被他抓着手腕，心跳頓時加快，微微偏頭：“什麼也不用做，你的眼便是我的眼，你所見便是我所見……”

    蘇禾聽着她說話，臉頰微微湊了上去，灼熱的呼吸打在白音臉上。

    白音心跳更快，瞬間便要躲開，卻被蘇禾探手抱住腰肢，向前一拉攬入懷中，一身仙尊道行，頃刻被卸去力道，竟然點兒力氣用不出來。

    然後朱脣之上，一絲溫暖，一張嘴覆了上來。白音手霎時抓住蘇禾袖子，不知所措。

    要反抗，卻覺口中一軟，好似一條靈蛇探了進來，在她小舌上輕輕一勾，霎時間，仙尊整個人都沒了氣力。

    整個兒軟癱在蘇禾懷中。

    腦海一片空白，不知多久……脣分，蘇禾低頭看着她，果然酒壯慫人膽，不是這眩暈的感覺，還不敢這般放肆！

    他看着白音美目，聲音堅決：“我一定會回來，我回來你不在，我就找到白靈，狠狠打她一頓！”

    白音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打不過我！”

    白靈就是她，她就是白靈。她必然帶着記憶轉世，修回仙尊戰力用不了多久。

    除非蘇禾回到白靈年幼時候。

    但此刻的蘇禾已經是真正的龍龜，回到白靈年幼，也不能接近白靈，蘇禾身上的龍龜道韻，會衝散白靈心竅道影的。

    未渡天劫，龍龜不可接近！

    這般一想，似乎能打白靈的時間真的不多，蘇禾隨着她笑了起來，笑着笑着身上一道光閃過，已經化作一頭龍龜，轟然砸在星河之中。

    融合完畢，只差最後一步。

    蘇禾能感覺到一種奇妙的力量在體內流轉，這不單單是時間，更有幾分超脫的意蘊——不是超脫彼岸，而是蘇禾原本就不屬於此地！只是轉世投胎，與此界有了極深的聯繫，這次歸來重新拿回這般狀態罷了。

    不過還有所欠缺，這種狀態還不完美。好似隔着一層玻璃，讓蘇禾觸碰不到。

    白音怔怔看着眼前龍龜猙獰的頭顱，不知想到了什麼，呸呸呸連吐幾口：“告訴你！化成人形前，不許碰我！”

    蘇禾呲牙咧嘴，爪子伸出，刷地將她抱在懷裏。

    “找打！”

    咚！

    一聲悶響，如洪鐘大呂。白音一拳砸在他龜殼上。蘇禾轉頭往懷裏看去，登時將懷中人推了出去。

    元尊一族，元烆！

    蘇禾咬牙切齒，白音哈哈大笑，元烆發出了洪亮的聲音。一把向蘇禾抓來：“龜仔！老老實實隨我去神啓大地！你的玄武權柄，老子要了！誰也搶不走！”

    白音……元烆一把抓來。

    蘇禾愣了一下，霎時反應過來，一聲咆哮一顆山神印向他打去。

    砰！

    拳印相交，一聲悶響，就見前方星河中一道空間洞開，一隊身穿神廟服飾的元尊族人走了出來。

    清一色的只有頭頂獨角，身下卻是正常人腿，而非牛足。

    一出現一人一把向蘇禾龜身抓去，另一人一拳打向白音化作的元烆。

    此刻元烆一張臉上，得到寶物的歡喜還未落去，看到神廟護衛的驚詫已經升起，緊接着生出幾分恐，幾分憤怒。

    一時間精彩紛呈。

    也就白音才能第一時間演繹出這般精彩的面相。她急切間好似有幾分不知所措，怔愣當地，被那隊長一拳砸在胸口，一口血噴了出來。

    白烆雙目頓時圓睜，咆哮着便向隊長打去，卻被隊長順勢一爪，將他身上蘇禾靈蛇一把抓了過來。

    蘇禾咆哮，靈蛇順勢一口咬在那隊長手腕。

    饕餮食法！

    一口咬下，虛幻的饕餮龍首，咯嘣一下崩碎。

    不是踏天七重，是推開仙門的存在！還是此中強者！蘇禾升起幾分面對荒祖的感覺！

    龍龜真身這邊，一聲咆哮，山神印連珠炮一般向抓向自己的大手轟去，一枚接着一枚，在那巨掌手心炸開，卻沒有任何效果。

    就連六倍山神印，也僅僅讓大手搖晃一下罷了。

    那元尊族人，淡然一笑。笑中帶着幾分不屑，抓下的大手半點兒不做停留，依舊如故。

    蘇禾嘶吼咆哮！

    手！

    僅僅只是一隻手！

    他連這人一隻手都撼動不了！

    這種屈辱感，讓蘇禾絕難接受！一聲咆哮，腦海真武神像閃爍，才得來的玄武演道決化作的玄武，配合神像仰天一聲咆哮。

    蘇禾靈蛇一閃，落在龜背上。龜蛇合一，迎着抓來的大手，張口咬下。

    饕餮食法，但饕餮龍首不顯，已經隱藏在蛇首、龜首中，一口咬下撕拉一聲。

    抓向他的大手，半根手指被生生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