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祭壇落成

    “噓！”見蘇禾還要問，紀妃雪豎起一根手指，做噤聲狀：“這世界祕密很多，多如牛毛，有的說出來連天都能撕成兩半，但祕密要實力來承載。你實力不足，知道了會死喲。”

    什麼境界關心什麼事，非單修士。便是凡人，地位不足又怎能窺探頂層的國家機密？

    蘇禾搖搖頭，氣泡抖動：“不是，我不問這個，方纔傳我的功法，是你專門爲我準備的嗎？”

    紀妃雪眨眨眼雙眸閃亮，一片真誠：“自然是的，數十萬年來，妾身走遍諸天萬界，鎮殺無數大能，落下瘋魔之名，便是爲了夫君這幾部功法。”

    蘇禾點點頭，原來不是專門爲他準備的，只是手裏恰好有。

    想也正常，似這般活了不知多久的存在，手裏有些奇奇怪怪的功法不是理所當然？

    回頭找雷叔問問，說不定雷叔手裏更多。

    而且雷叔他們必然要新創適合玄武真身的功法，蘇禾還在糾結要不要過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其實適合自己的只有自創的。其他人只能做參考。

    蘇禾看着紀妃雪：“姐姐，已有的神通該怎麼改變？”

    這個問題在蘇禾腦海盤旋了許久了，蘇禾的神通並不是每個利用率都很高，例如千鈞。清理雜兵效果很好，但是在蘇禾面對的戰鬥上，千鈞幾乎沒有什麼作用了。

    直到日前用出幽冥，蘇禾覺得的幽冥和千鈞可以融合一下，就像騰蛇的黃泉領域。

    蘇禾現在可以開幽冥通道釋放鬼物，但是他釋放的鬼物同騰蛇的截然不同。

    當日騰蛇所釋放每一具鬼物都有踏天戰力，顯然早就選好鬼物。使用時，直接召喚來用便是。而不是像蘇禾一樣，一切隨機，全憑運氣。

    騰蛇有他的黃泉領域，或許可以標記鬼物，滋養鬼物。

    但龍龜大多神通天生走煌煌正道，正是鬼祟之物的剋星，用出幽冥，蘇禾都需要壓制自身氣息。

    唯一有蘊養鬼物作用的只有“祭魂”，但那是一次性的，打出去鬼物只能爆發生前極致一擊，便會徹底飛灰。

    唯有千鈞，是純粹水屬性神通，不存在正邪之分，或許可以容納幽冥鬼物。

    鎮邪道宮見過一位龍龜前輩，千鈞每一滴水都如一個世界。蘇禾在想若自己千鈞每一滴水都如一個幽冥世界，是不是也可以？

    每一滴千鈞中，都能容納無數鬼物——即便不再容納鬼物，幽冥世界聽起來也很霸道！

    紀妃雪看着他，左右打量：“嘖嘖，你居然還有正經心思？”

    不想着白靈安排好一切，被動晉級，居然主動修行？

    蘇禾：“……”

    他其實一直都很努力，只要閒暇便立刻陷入修行的，從沒想過一覺萬年，自動晉級的事情。

    見蘇禾鬱悶模樣，紀妃雪咯咯嬌笑，搓搓他腦袋，笑道：“神通本質上同你的爪牙並沒有區別，爪子可以撕扯，可以扇蓋，可以爪爲劍施展劍法。神通也一般無二。”

    她說着話，玉指輕輕一點，一把仙劍飄出。

    龍族神通：百兵！

    蘇禾見孟萱姐妹倆用過，可以凝聚諸般兵刃，攜兵刃法則擊殺敵人。

    但紀妃雪這仙劍不一樣，蘇禾沒有感知到銳利、鋒芒、斬擊等等法則，反而是舒緩、療傷、加持等等。

    被這把劍插一劍，感覺應該很棒。

    就見仙劍上有一枚枚靈符閃現，生生改變了仙劍的作用。

    等下！

    蘇禾愕然看向紀妃雪：“你怎能在玄界用出神通？”

    玄界本質上都是意識分身，神通是嵌在肉身中的能力。就好像眼睛不在自然目不能視。

    玄界沒有肉身，神通怎能出現。

    紀妃雪輕撫秀髮，咯咯嬌笑：“因爲，我厲害啊！”

    蘇禾沉默，這個理由很強大，他無可反駁。

    紀妃雪仙劍戳了戳它，一陣舒爽的感覺升起來，頭腦都清醒了幾分。

    “想改變神通，首先要找到神通，就像手長在臂膊上，想給手上紋身先要找到手。神通就在你體內，找到它的本源，參悟它，理解它，再嘗試改變它！但是——”

    說到這裏，她認真看着蘇禾：“神通不同於功法，功法出錯大不了廢除道行重新來過，但神通本源只有一枚，改變了便變不回來了，想清楚再下手。”

    紀妃雪講道竟然半點兒不做妖，不反諷不嘲笑不玩笑，讓蘇禾有點兒不適應。

    蘇禾點點頭：“我不會亂來。”

    就見那女人才正經了幾句話，就原形畢露，忽然湊到蘇禾身邊來，又在他耳朵吹了口氣：“小夫君，傳道大恩，你怎麼報答我呀？”

    蘇禾一個哆嗦眨了眨眼，氣泡悄悄從頭頂冒出來一本正經地寫着：“大恩不言謝？”

    “呸！”紀妃雪戳他一指：“再想！”

    蘇禾想了想：“今生無以爲報，來世……再看看？”

    “沒良心！”紀妃雪咬牙切齒，狠狠踢他一腳，腳踝鈴鐺丁兒叮噹地響起來，她戳着蘇禾眉心：“你悄悄告訴我，白靈留在龍龜中的傳承，有涉及到時間的神通嗎？”

    打探龍龜傳承啊。

    這倒沒什麼不能說，神通就是拿來用的，龍龜一族的神通不知被多少人研究過了，甚至諸多大勢力對龍龜一族的神通，比蘇禾都要瞭解。

    但是……所有神通都在傳承龍龜眼中，蘇禾也不知道哪個是白靈留下的啊！

    看出蘇禾的糾結，紀妃雪輕笑道：“白靈留下的傳承道影，可有涉及時間的經驗？”

    蘇禾眨眼，紀妃雪對龍龜傳承極其瞭解啊！連傳承道影都知道。

    他搖搖頭道：“有戰鬥技巧，有計策百變，有煅器、煉丹、陣法……但沒見過時間。”

    紀妃雪看着，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之物，愕然道：“煉丹？！白靈煉丹？她要炸了龍龜一族嗎？”

    白靈煉丹和參辰道人煉器有什麼區別？都是法則設定一般，不炸爐就該懷疑是不是諸天萬界到了末日了。

    “還有別的嗎？無需告我具體內容，只看有無涉及時間便好。”

    蘇禾想了想，龍角間一枚星意決火星撞向紀妃雪。

    不喜私下交流的紀仙子，沒有再次拍開火星。

    “族姐留下的符籙，最強大的足有三枚，一枚關於卦算占卜，看不懂。另外兩枚不能看。”

    “？”紀妃雪頭頂一個問號冒出來。

    她沒有對話框，問號直接冒出，還左右晃了晃。

    “另外兩枚符籙，意識稍微觸碰便頭昏腦脹，隨時會被吸扯進去一般，根本不能觀看。”

    紀妃雪沉默了。

    足足半晌不再說話，許久之後微微擡起頭，看着蘇禾：“小夫君我要出去一趟，至少兩月才回，你要看好自己別被那鳳朝飛吃掉喲。”

    那鳳凰還賊心不死？

    蘇禾鬱悶，頭頂氣泡：“你去做什麼？”

    聽到白靈符文，聯想到什麼了？

    紀妃雪正輕點蓮足將要離開，回頭衝他一笑道：“放心，奴家忠貞不二，不會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蘇禾：“……”

    面前白光一閃，紀妃雪意識體已經消失不見，這母龍同諸位族叔不同，她與蘇禾相似，意識體甚少留在玄界中。

    蘇禾退出千江，秋湖下神識再掃一次，依舊不見紀妃雪蹤跡，特意留心一下蘇華年，山頭安靜，還是沒有紀妃雪。

    騙子！

    就知道她不可能去找蘇華年。

    實在找不到，蘇禾便索性不再找了，返回觀星臺重新趴下，準備進入修行狀態，忽地靈光一閃，開口輕聲道：“小心！”

    片刻，紀妃雪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夫君是在關心我嗎？嘻嘻，放心，此世除你無人可傷我。”

    妖女！又勾引我！

    她還沒走！

    蘇禾神識再次蕩過，依舊不見任何蹤跡。

    雪山頂上，紀妃雪伸展雙臂伸了個懶腰：“好啦，事情辦完我走啦，再不走你該劍斬我了。”

    小夫君想的極對，他這位小嬌娘，真敢用劍斬她。要不是她出現的時機微妙，是在他們確定關係之前，這會兒那仙劍必然落在她身上了。

    “我不在，你看好小夫君，別讓他勾搭別人家女孩喲。”紀妃雪咯咯笑着：“別看他是只龜，等他開竅，厲害着呢！”

    她說着話，又微微瞥一眼蘇華年身側仙劍，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蘇娘子這劍可不是凡品呢！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帶着，居然沒被人看出來搶走。

    不過現在不怕了，哪個真不要命了敢爲一把仙劍搶龍龜一族的兒媳婦？

    “別找了，她走了。”蘇華年的聲音在蘇禾耳邊響起。

    神識外放的龍龜微微一顫。那妖女真去找蘇華年了？

    他悄悄向山頂看去，只見蘇華年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座積雪雕刻的椅子，華麗奔放，一看就是妖女的傑作。

    “今夜我練劍，你自己領悟星宿！”蘇華年聲音清冷。

    蘇禾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這是吃醋了嗎？清冷仙子也會吃醋？不知爲何，心底竟有幾分歡喜。

    “媳婦！”蘇禾叫道。

    蘇華年閉目靜立，不曾搭理他。

    “媳婦！”蘇禾再叫。

    還不搭理。

    “媳婦~~”

    “修行！”蘇華年清冷聲音中頗有幾分無奈。

    蘇禾還要賴皮，便見蘇華年周身劍氣繚繞，已然沉浸。

    張開的嘴便又合了起來，只小聲嘟囔的着叫了一聲，眼睛微微閉上，長鯨吸水，汲取秋湖水元，增長自身真元。

    山巔蘇華年，嘴角一絲笑意劃過。

    ……

    醞釀數日的大雨不知何時落了下來，噼裏啪啦砸着湖水，頭頂偶有閃電劃過。聞空中水氣，這場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

    今年的雨季遲來了兩三個月，這時節秋正濃，凡人百姓當剛過秋收，正在曬着糧食，這場雨後，糧食怕是要發芽了，這個冬天難熬了。

    這個想法只在蘇禾心中微微閃過，便拋之腦後。

    他是神獸不是神，許多事情做不來的。

    作爲龍龜蘇禾停得了百里千里大雨，停不了萬里十萬裏。凡人有凡人的活法，修士有修士的活法。

    互不干擾，各修造化最好。

    天色已暗，但其實剛過午後。蘇禾往銅鏡上瞥了一眼，只見一座深宅大院內，丫丫站在一張太師椅上，看着下方跪了一地的百姓。

    任大雨沖刷，百姓臉上有驚慌與歡喜交匯，凝成了一張張怪異的表情。

    一個個看着丫丫有害怕有感激。一個跪下十個跪下，頃刻間全部跪下，不敢山呼萬歲，卻千恩萬謝。

    丫丫臉上卻沒有很大的歡喜，反而迷茫着。

    擡頭看着天，忽然一拳沖天，打碎了一片烏雲，大雨消散。

    地上噪雜感激聲靜了片刻，接着叩拜瞬間虔誠起來，方纔是在看一個突然行善的山大王，不知接受善意，日後是好是壞。

    此刻卻好似在看着神靈。

    蘇禾放下銅鏡，雙爪分開湖水，縱身而起，破開大雨向蘇華年雪山飛去。

    山甚高，飛至半山腰已是雨夾雪，再向上便是徹底的大雪，衝破大雪回頭看去，身下烏雲滾滾卻如瓦刀刮過一般，極其平整。透過烏雲能看到雲下雨水，密如珠簾。

    美不勝收。

    蘇禾喜歡下雨，或是因爲龜，或是因爲穿越前便是個下雨的夜？他是聽着雨聲穿越的。

    蘇華年似是未曾聽聞雨聲，只身邊劍氣飄灑。

    蘇禾沒有打擾，便停在她身邊，看着她靜靜等待。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夜色降臨，山下雨沒有變小，反而更大了。

    蘇華年緩緩睜開眼，無奈的看着蘇禾：“你不修行，到我這裏做什麼？”

    蘇禾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沒經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華年無奈搖頭：“背經！”

    蘇禾一喜，立刻閉上雙眼，默誦道德。意識被蘇華年牽引直上星空。

    “媳婦……”

    “安靜領悟。”蘇華年清冷道，蘇禾不知該怎麼接茬，好一會兒才聽蘇華年道：“若有下次，我斬你！”

    蘇禾大喜：“好！”

    “安靜領悟。”聲音依舊冰冷，卻不再拒人千裏。

    ……

    這場雨直下了一旬，天才緩緩放晴。天氣晴了，氣溫卻徹底涼了下來，真正的深秋到了。

    十天時間丫丫只悄悄回來一趟，他不是回來看爹孃的，那不孝女甚至沒見蘇華年，悄悄找蘇禾賴了釣竿，就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這是在外餓了十天，受不住了又不想回來，想拿着釣竿自力更生了。

    蘇華年身邊戒尺上下翻滾，終究沒有打出去。

    論年紀和道行，丫丫早可獨立了。唯獨靈智還欠缺一些。但這十天在外收山寨、助百姓、滅大戶、殺貪官，見得多了，想的多了，靈智竟有顯著提升。

    蘇禾不管事，反而樂見其成。同一人身上，見識、經歷和智慧本就息息相關。

    修行的日子甚快，十天時間盤武演道決已經修成。只是化妖境功法，以蘇禾現在的神識意識和真元，修行起來事半功好幾倍。三四天便徹底掌握了。

    便是紀妃雪傳來的七部功法，蘇禾也有一部……看懂開頭了！

    該說不愧是雲夢澤長公主收藏的功法麼？不知比盤武演道決高深了多少。想看懂涉及到的知識太駁雜了。

    蘇華年一天時間倒有大半天在幫他補課。長月府外招魂祭壇已經正式動工。大雨於鮫人而言不是任何問題。並沒有影響工期。

    時間安靜而平穩，就在修行中一日日過去。

    秋去冬來一場大雪，除了翠竹萬物凋零。偶爾觀望，能看到竹林雪地中翻滾的熊貓。

    還有騎着熊貓整日找竹鼠單挑，又被打的滿世界逃竄的的蠻王木雕。

    竹林中一條靈蛇繞着翠竹來回盤旋遊走，不時吐着蛇信。靈蛇極具氣勢，恍如蛟龍。

    嘶吼一聲躥出竹林在雪地上將身子一轉，驟然化作一龜一蛇的玄武真身。

    盤武演道決，何來龜何來蛇？龜便是蛇，蛇便是龜。陰陽相生，不分彼此。

    蘇禾能感覺出來，這不是他追求的玄武道途，但是這套功法很有意思，值得深練。

    可惜當初創造這套功法的修士，境界太低，大約只是化妖巔峯或者初入踏天。

    眼界終究淺了。

    而且，盤武演道決常人練是以真元爲龜蛇，體內成龜蛇相輔狀態。在蘇禾身上龜蛇便是本相了。

    有蘇華年輔助，又有紀妃雪功法相助，盤武演道決在蘇禾手裏，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離玄武相去甚遠，但蘇禾對龜蛇相濟的認知愈加的深。

    一個鮫人匆匆而來，見蘇禾正在修行便停在遠處靜靜等待，直到蘇禾化作玄武本相，才遠遠躬身道：“老爺，婆婆讓我向您稟告，祭壇建好了。”

    蘇禾一喜。

    龍旻很厲害，只看一眼圖紙，說要三個月，真要三個月。不多不少。

    “走！看看。”蘇禾開心一聲，身下水浪翻滾，當先向長月府外行去。

    長月府西南三裏，一座漆黑祭壇拔地而起。並不甚高只是四周空曠，顯得突兀。

    外形似四方鼎，只兩側有兩根巨型石柱高高聳起。

    祭壇不大，壇面長寬各九丈，對蘇禾而言便是一個普通房間大小。

    “老爺！”

    蘇禾踏浪而來，守在祭壇四方的鮫人躬身行禮。數月來，見得蘇禾多了，不會再像原先一樣匆忙慌張，行禮也有條不紊起來。

    蘇禾揮揮爪子，打了個招呼，落在祭壇上。閉目凝神，氣機勾連祭壇，略微嘗試，靈力、意念勾連順暢，沒有任何生澀。

    這祭壇完成的甚好！

    蘇禾勉勵幾句，神識微動，凝聚出幾顆充滿靈氣，真元點綴的水球，壓縮成卵石大，便如一枚枚蘊含龍龜真元氣息的水玉。

    “辛苦諸位，幾枚水珠算是答謝。”

    水珠飄灑，安穩落在每一位鮫人身邊。

    鮫人們頓時喜出望外。

    對鮫人而言，任何含有龍龜氣息的物品都是至寶——不光是信仰上，而是切切實實可以提升道行的寶物！

    更遑論龍龜親自凝聚的含有真元的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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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