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斬畢方

    “木洉！”鳳乣鳴叫一聲。

    麒麟身上立刻閃起光華，一道道光芒落在衆獸身上。

    賜福、驅逐、健康、淨化……

    白虎臨死念着不知所謂的詞彙，很可能便是詛咒，麒麟賜福針對詛咒效果最好。

    一道道祝福用出，小麒麟歪着腦袋眼中充滿疑惑。

    她沒感覺到任何詛咒的氣息。

    唯一不對勁的就是那頭龍龜了，待在那兒好似受了驚嚇一般。麒麟又連續幾道祝福落在龍龜身上。

    依舊沒有詛咒的痕跡。

    事實上四靈血脈各有特殊，都有針對詛咒的能力。龍龜善防更是此中翹楚，真血成兵根本不懼詛咒。

    她不解的看向蘇禾。

    蘇禾心中雖不至於波濤洶涌，卻也劇烈跌宕起來。

    白虎唸叨的詞才不是詛咒！那是衆多神獸的名號，虎系神獸！蘇禾前世沒正經讀書，但遊戲玩了不少，陸吾和開明獸不止一部遊戲中見過。

    騶虞……騶虞又叫騶吾，在一部電影中看到過，很可愛。只不過那電影中騶吾甚弱。

    所以，不是沒有虎系神獸。而是沒有記載？被一隻大手抹去了？

    就像卦一樣？

    只是卦抹的不徹底，只是在中低層被抹去，最起碼龍龜一族有詳細的卦象介紹。

    龍族必然也有，雲夢澤就有兌卦。

    抹去所有虎類神獸。蘇禾不覺得有人可以做到。

    神獸不像旁的。神獸傳承並不以父子爲線，普通獸類獲得化妖果，便有機會激活相應的神獸血脈，走上神獸道途。

    即便所有虎類神獸都被殺死，後世一樣會有虎類走上這條道路。

    只要走上來，就不可能不被人發覺。

    所以虎類神獸是從根源上出了問題。根本沒有虎類可以證道神獸。

    連四靈都沒有記載！那這個時間跨度就不是區區百萬年了。四靈中哪一族沒有活過百萬的老古董？

    便是普通神獸中也不缺百萬年的老古董。

    蘇禾不明所以，僅憑空想猜測，猜不出個所以然來的。等洛叔他們破殼醒來，再詢問一下便是了。

    蘇禾回神，便見一頭麒麟歪着腦袋悄悄瞅着他。

    “多謝！我沒事。”蘇禾向木洉道。小麒麟嚇了一跳，脖子往後一縮，下意識就要後退，卻又覺得不太禮貌，弱弱道：“不，不用謝。”

    白虎破碎，圍繞他們的結界便消失不見。

    蘇禾向孟萱傳音詢問：“七姐，你可知長青石乳在何處？”

    這兒是龍族領地，有事兒找孟萱，準沒錯。

    孟萱面上做恍然大悟狀，悄咪咪問道：“給我大侄女的？”

    不等蘇禾回話，她已經傳來消息：“向星墜處直行，以你原先速度飛出兩三個月，便可見掌形巨山，長青石乳就在山中心。”

    蘇禾順着龍尾指向看去，這兒天空中只有一顆星辰，那星辰還似乎要墜落，曳着狹長的尾巴，向地面衝撞。但在天空卻如固定住一般，並沒見到移動半分。

    “多謝七姐！”蘇禾迴應。

    孟萱大咧咧一揮爪子：“自家兄弟謝啥？”她向蘇禾挑了挑眉，頗有種下次你勾欄聽曲記得帶我就行的架勢。

    “長青石乳採集下來須得立刻煉去其中龍氣，否則品質受損，效果大打折扣。”

    蘇禾點頭感謝，這個他早知道，來龍神祭之前就做過功課，一切了然於胸。

    爪子向下一拍，一艘飛舟放出，踏浪而上，飛舟升起，直向孟萱所說地方而去。

    這飛舟是龍神祭前，拜見龍族各位長輩時，青龍青倉贈送。上面沒有亭臺樓閣，就是空空蕩蕩一個架子。什麼功能都沒有，就是主打一個快。

    大大彌補了蘇禾飛行速度太慢的短板。

    原先需要三月才可到，用上飛舟最多大半日。這還是以靈石元晶驅動飛舟，若蘇禾以真元催動速度應該會更快。

    但龍龜在外要懂得保護自己，誰也不知下一刻會遇到什麼，充足的真元是安全的保證。

    白虎散去，神獸中各種獸吼響起來，有好奇白虎是什麼存在的，有好奇爲何會有結界的。

    但沒人上來詢問，都不是傻子，既然有結界存在，那白虎事件擺明了就是四靈的事情，有些事情知道多了，不見得是好事。

    神獸紛紛散開，尋找各自的機緣，又防備着同行神獸。

    龍門內規則特殊，有龍祖留下的痕跡、道韻。外部神獸監測不到這裏。

    往年龍神祭不是沒有發生過神獸死亡的先例。

    但這裏所誕生的天材地寶又是獨一無二的，在外界再多靈石都買不到。

    有的寶物甚至能讓神獸更進一步。不說達到四靈地步，無限接近總是能的。

    這才是神獸樂此不疲的原因。

    有相熟，知根知底的紛紛組隊，兩三結伴而行。

    一隻羽目雞拍打着翅膀飛的不高不低，每次拍打翅下雙目立刻亂轉，不知是在用這對特殊眼球觀察四周，還是要把貼在眼珠上的羽毛清理出去。

    “咦？目垠，你不是不計劃進來了麼？”夫諸踢踏着鹿蹄走了上來。

    羽目雞看她一眼，拍了拍翅膀：“霧，你也來啦。”它無奈的搖搖頭，向蘇禾飛走的方向努了努鳥喙：“呶，龍龜在這裏，畢方不肯進來。我又不願與畢方同在外面，只好進來了。”

    羽目雞一族與畢方不對付。

    “怎不找重明鳥？”大概都是瞳類神通拔萃的神鳥，羽目雞一族與重明鳥反而關係不錯。

    目垠搖搖頭：“此次進來的重明我不熟，而且它已與猙走在一起。”

    重明鳥受傷不輕，不敢獨闖，早早與猙結伴而行。

    “也好！”夫諸點點頭，又勸道：“你未開天，莫要走遠，就在周圍碰碰機緣，收穫無所謂，長長見識便可。”

    目垠啼鳴一聲，應了下來。

    夫諸四蹄生水，踏踏向遠處而去。

    大年初一那一戰，它上了戰場缺毫無建樹，甚至幫了倒忙，最後連追擊龍龜都沒敢，已然成了神獸笑柄。

    羽目雞目垠算是它爲數不多可稱爲友的神獸了。

    ……

    飛舟甚快，不消半天孟萱所說的掌形巨山已經歷歷在目，果然形象，聳立地上宛如一隻巨掌，只是少了一根小拇指。

    收了飛舟，蘇禾排浪而下，落在斷掌山上，四處看了看。這兒有龍族活動過的氣息。

    龍族必然已經探索過這裏，有現成的洞口可入其中。

    縱身而入，順着隧道往下直走，山腹中央是一片溶洞，其內一棵龍血樹狀的巨石聳立着。

    “找到了！”這石樹中心便是長青石乳，若非孟萱指點，想找到這裏不知要多久了。

    凝水成刀，小心翼翼劈開石樹，一股龍威自樹中傳來，其內拳頭大一滴石乳上下浮動着。

    蘇禾取出石乳，煉化其中真龍氣息。

    長青石乳由真龍氣息醞釀而成，採摘之後卻又要煉去其內真龍氣息。這是個水磨工夫，蘇禾估摸着怎麼都得月餘時間。

    不是他不能加快速度，他可以快，但長青石乳快不得。

    真元滾動緩緩煉化，蘇禾意識沉入意竅道宮，再次接受傳承。

    蛤蟆沒有跟着進入龍門，蘇禾開天它得爲蘇禾後期修行準備物資，正在山海玄界篩選天材地寶。

    這會兒有龍門阻隔聯繫不上，不能搶奪傳承，蘇禾只是接受龍龜一族的各類知識。

    不知多少代龍龜的積累，知識浩如煙海，沒有數萬年根本學不來的。蘇禾抓緊一切時間汲取。

    時間一日日過去，龍門裏果然有神獸打起來了，這兒寶物皆是獨一無二的，值得爭搶。

    只是還沒出現傷亡。

    輕微的法力波動傳來，蘇禾悠悠睜開眼。

    石乳煉化過半，足夠風丫丫使用，但寶貝多多益善，龍神祭萬年才有一次。這東西可遇不可求。

    收了石乳，蘇禾神識探出。就見一隻羽目雞在外躡手躡腳的佈置陣法，一層大陣將斷掌山籠罩。

    目垠……

    蘇禾認得它，是一隻性格不錯的羽目雞。蛤蟆不知收了它多少寶貝，蘇禾下了沉風山後，第一個介紹的便是它。

    羽目雞在神獸屬於偏弱的存在——很弱。

    不過這只雞的陣法素養，很高。遠遠超過蘇禾，蘇禾目前對陣法的研究，僅限於認識！

    破陣手段僅限於，打碎它！

    外面這是“囚天”。可以隔絕一切氣息，若是有魂獸在可隔絕魂獸和玄界的聯繫。還加了一些東西，應該有凝固空間，禁止傳送的效果。

    它也是衝長青石乳來的。

    “目垠道友，是你嗎？”蘇禾出聲。外面的羽目雞一愣，似是不敢相信，這裏居然已經被人捷足先登。可又不敢不回答，拍着翅膀落下來。

    “蘇禾道友，想不到你已經先到了。”它無奈搖搖頭，看一眼已經被破開的石樹，更苦笑一聲。

    然後看着蘇禾：“不知蘇禾道友長青石乳需要多少？若有多餘可否勻我一些？我以他物交換。”

    蘇禾笑了笑：“可以，我只需一半，剩下的便以一道紫目神光交換可好？當日就想和道友換一道神光，可惜道友捨不得。”

    紫目神光是羽目雞雙翅下神眼凝聚的目光所煉化，少說也要兩三萬年才能煉出一道。

    威力不容小覷。

    目垠眼中露出爲難之色，掙扎半晌才道：“好，您知道我年紀未到，根本凝不出神光，只這一道還是族中送我防身的。”

    它爲難一聲，才取出一枚珠子，向蘇禾丟來。頭顱微微低下，一副很舍不的模樣，眼中卻有精光閃過。

    蘇禾大喜，開口就要說話，出口的卻是一聲神威暴喝。

    “吼！”

    羽目雞雙目頓時霎時空明，緊接着面色大變，掙扎恢復神智，昂頭驚恐：“龍龜，你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唯有一滴千鈞雨滴砸在那珠子上，珠子在它身側轟然炸開。道道紫色光芒射在羽目雞上。

    還想裝！

    羽目雞陣法高絕或有可能，可是它尚未開天，哪來的這般雄厚真元去佈置陣法？

    況且蘇禾來這裏，根本不曾掩藏氣息，龍龜氣息到處都是，羽目雞若來，第一時間就來找他，豈會先佈置陣法？

    而且認識當天蘇禾從未提過要交換紫目神光，這鳥兒卻沒否認！

    鳥不大，心思不少！你特麼是誰？！

    紫光穿過羽目雞，射穿外皮，露出其內青羽紅斑的鳥羽，一抹火焰燃起，整隻雞頃刻化作畢方，直勾勾看向蘇禾眼中羞怒和殺意交錯着。

    找死！

    做神獸，誰還沒幾個殺手鐗？當日沉風山衆目睽睽之下連一半戰力都用不出來，才讓你乳臭未乾的崽子佔了便宜。

    今日卻得意忘形！

    既知是我，就該老老實實交換寶物，戳穿我豈不是找死？！

    它直勾勾盯向蘇禾，卻只看到一枚骰子在眼前瞬間放大。根本不及躲閃，正面撞了上來。

    卑鄙！偷襲！

    一聲悶響，眼前一黑，畢方哇地一大口血吐出，眼中驚怒交加，身形霎時化作一片火海。

    “龍龜！我好心同你交換，你卻暗藏腌臢心思，你找死！”

    該死！龍龜這一擊威力怎得這般大？他知道龍龜開天，諸般神通威力倍增。但增到這般程度，已然不講道理！

    交換你大爺！真好心，佈置陣法做什麼，還禁錮空間，你敢說不是針對我神機而來？

    蘇禾一句話不說，咆哮一聲，神威向四方蕩去。跳躍的火焰頓時凝固剎那。

    “吼！”一顆龍首飛出，一口撕下一大片火海。

    畢方鳴叫。

    又吞噬我本源！饕餮食法咬去的是根本存在，如本源一般。否則它也不會想着來這兒採集長青石乳。

    雖然確實想在龍門世界隱了身份找龍龜麻煩，但那應該是煉化長青石乳，穩固被龍龜咬去的翅膀傷勢之後再做的事情。

    卻沒想到龍龜也在這裏！

    這龜早就識破他身份，知它目的，專門等在此地的？

    畢方鳴叫一聲，火海內有獸影浮現。以火爲獸，數頭火獸縱身向蘇禾撲來。

    威勢如海，殺機凜然。這一次畢方再不保留。

    蘇禾卻凜然不懼，前爪一踏，一片汪洋展開，領域內驚濤拍岸直砸向火獸。

    這是蘇禾開天後第一次全力調動世界之力。只是領域普通的海水，蘊含世界之力，便重於千鈞。

    一浪一浪砸上來，頃刻將火獸砸在水底。

    頗有蘇禾渡劫時那重水的意蘊。

    頭頂亂刃斬下，威力比開天之前不知強了多少。不再是飛刀或彎刀，而是一柄關刀在天空亂斬，道道刀氣斬落。

    畢方火海燃在瀚海之上。一聲鶴唳，重新顯出鳥形，凌空飛起雙翅一震，一株株大樹在瀚海出現，樹根直入海中，汲取海水。

    樹枝結成棚廬，擋在畢方頭頂。抵擋亂刃。

    雙翅之上，羽毛如箭，根根射出，洞穿空間，直向蘇禾射來。

    蘇禾好似全然看不到，外相顯化，頂着箭雨向畢方撞來。

    臨近了張口山神印打出，那畢方眼中一抹嘲諷，身形再次化作火海，山神印穿透火海射向外面。

    “你死了！”火海中傳出畢方聲音。就在蘇禾衝撞的方向，被壓在海底的火獸，轟然炸開。

    卻不是火焰，而是化作一汪神獸真血，直向蘇禾籠罩而來。這火獸只是僞裝，真血才是本體。

    熟悉的氣息，朱厭真血。

    畢方有備而來。先以陣法定住空間，使蘇禾神機不可用，再以朱厭真血澆灌。

    只要蘇禾有一瞬間神通用不出，外相破開，它便有七層把握一擊襲殺。

    看着籠罩而去的朱厭真血，畢方眼中歡喜。

    龍龜天賦再高，修行時間都是硬傷，對敵經驗不足，境界不如你都可玩死你！何況我高你一重！

    卻在它輕笑的瞬間，頭頂轟然巨響。

    畢方一愣，神識蕩過去，便見方纔蘇禾打出的山神印，一印轟在斷掌山上。

    整座山都被砸塌。

    布在斷掌山上的陣法，一陣扭曲。禁錮空間的手段被破開剎那。蘇禾身形已經趁機閃現，脫離朱厭真血。

    雪隱同時用出，霎時消失。

    畢方火焰亂跳。

    “山神印本就是衝着這山去的！”它聲音咬牙切齒。方纔山神印根本不是用來打它的！

    一招失手，眼睜睜看着朱厭真血落向瀚海，畢方鳴叫，一株株大樹枝葉即刻向瀚海探去。

    卻在此刻，瀚海掀起波濤，直接撞在朱厭真血上，衝散真血樹枝落空。

    畢方臉色瞬變，沒了朱厭真血，這場架很難打贏。火焰奔騰而起，在空中化作畢方真身，振翅向山外飛去。

    它想的很好，既然打不贏，那就速速離開。日後再找機會。

    卻在這時，一場大雨兜頭澆了下來。

    雨水血紅，朱厭氣息濃郁。

    御水，掌握不了神獸體內鮮活真血，還掌控不了被人帶出來的死血？尤其被瀚海一衝，帶有蘇禾領域氣息。

    畢方面色再變，眼中已有驚恐。再見頭頂一枚骰子凝聚，立刻大喊：“認輸！你我並無死仇，你已贏了，我認輸！”畢方驚叫一聲。

    卻見那骰子凝聚不散。

    “不要！白靈都不曾殺我，你不能……”

    它一喊，那枚骰子反而瞬間凝聚，只有常人拳頭大，驟然砸下。洞穿畢方胸口落在大地上，整片大地轟然坍塌。

    “白靈不殺你，與我何幹？我心眼小！”直到此刻，蘇禾才緩緩現身。

    打朱厭時，你就該知道我心眼小了。

    他一擊得手得理不饒人。又一枚骰子砸落壓着畢方砸在地上。

    轟！

    骰子砸完立刻消散。

    畢方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癱在坑底，死的透透的。

    蘇禾卻根本不曾停手，山神印一擊一擊的砸下。神威衝着畢方屍身吼出。

    這一聲才是開天以來，蘇禾至強的一聲神威，世界之力融入。一聲吼出卻沒有聲音傳出，而畢方那一灘屍體，卻被掀飛出去。

    滴溜溜幾枚骰子自空中降落，落在畢方身上，擲出各種點數。

    一枚珠子頂着一顆三點的骰子，從畢方屍身上跌落下來。

    一股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讓龜心驚肉跳。若先前他以爲畢方已死，貿然上去，這會兒不死也重傷。

    但……裝死在蘇禾這兒沒用。

    骰子都沒落下，你和我說你死了，誰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