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虎

    “小弟弟，我們將白靈拉出來，打一頓吧！”紀妃雪突然回頭，向蘇禾道。

    這人太討厭了，與她做朋友，半點樂趣都沒有。

    神神祕祕莫名其妙，好似她知道全天下的祕密，但偏偏瞞着你，還會安排好一切，讓人極爲不爽。

    活着時候這個臭毛病還不嚴重，這六千年愈加明顯了。

    “她死了。”蘇禾道。

    紀妃雪白他一眼：“信？”

    這種說法也就偏偏龍龜一族那羣鐵憨憨——忘了，這也是一頭龍龜，身上長了條蛇，都快忘記你姓啥了。

    蘇禾沉默片刻：“鬼！”

    紀妃雪咯咯嬌笑，直笑的花枝招展，長公主亂顫。笑罷了身形一顫化作泡沫散開，不知去了哪裏。

    這些諸天頂級的存在，遁法都不講痕跡的。連空間波動都沒有。

    “接下來做什麼？”蛤蟆戳着龜殼上靈蛇，問道。

    靈蛇已經不再是徹底的虛幻，戳起來有了輕微質感，但也僅僅比戳湖水強一點點而已。

    “鞏固境界，泄露情報？”蘇禾不確定道。

    蛤蟆：“？”

    你是掌握了龍神祭的祕密，要泄露出去嗎？

    蘇禾緩緩閉上眼睛。

    ……

    東雲山，呆萌的鴻雁眼睛亮起。他調轉方向往三生門處飛行，記憶恢復智商又佔領高地。先前所見自然想起來。

    風易居和騰蛇要搞事情。

    應該去通知蘇華年一聲，當帶着風丫丫縮在小世界切勿出行。可以的話，再請玄天門掌教走一趟東雲？

    片刻間的事情而已。

    紀妃雪和青龍肯定不合適，這會兒龍神祭才開始，他們不可能離開雲夢澤。

    鴻雁速度甚快，拼盡全力一日可飛兩三千裏，三生門已經不遠，蘇禾兩日便至。

    小世界大門緊鎖，蘇華年隱於門外，青蛇就在身旁。一人一蛇看着一隻白猿在光禿禿的山崗上茫然着。

    換猴了啊！

    原來風丫丫選定的是一頭黑猿做意識化獸的載體，這會兒卻成了白猿。

    蘇禾從白猿頭頂掠過，未曾驚動她。閃着翅膀落在蘇華年身旁。

    “嘎嘎~”

    叫了兩聲才反應過來，意識化獸只是普通獸，說不出人話來，正準備以爪爲筆，寫個字條。

    蘇華年已經看過來，目光掠過他的眼睛，怔了片刻，一切瞭然，輕輕一笑道：“龍神祭化獸，當是要你融入獸羣，經一段普通獸類生存掙扎，卻不是要你換具身體回來。這便失去了意義。”

    她伸出青蔥玉指，輕輕一點。真元凝聚化作仙劍，貼在鴻雁腹下，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嗖一下載着他沖天而起。

    蘇禾：“？？？”

    “嘎嘎~嘎~嘎！”蘇禾驚慌大叫，那劍卻化一道光芒，帶着他直向北去，速度之快遠超飛舟。

    眨眼縱穿東雲，一路向北，它普普通通一隻凡鳥，連掙扎都做不到，狂風打着臉面，一身羽毛被壓在身上，成了一隻瘦雞。

    東雲山內，蘇華年黛眉微蹙看向青蛇：“他在說話嗎？”

    蘇華年不懂獸語。

    青蛇張了張嘴，最開始那兩聲略帶調戲的話，她實在翻譯不出口，只翻譯後面的：“騰蛇和掌門聚在一起，不知要做什麼。他讓咱們帶着丫丫立刻返回小世界。”

    那只鳥，應該是龍龜吧？

    蘇華年沉默片刻：“那便回去吧！”

    風丫丫化獸，不知哪個環節有問題，化獸後在小世界甚被排斥，總有獸類動不動就要襲擊她。

    剛開始蘇華年還不參與其中，任其自生自滅。結果欺壓越來越嚴重，直至最初的黑猿被襲擊致死。

    再次化獸做一頭白猿，依舊會被襲擊。

    不得已才悄無聲息的將她轉移到小世界之外，在這裏果然不再遭受襲擊。

    但比較起來，騰蛇更加危險。

    返回小世界，只能選一片島嶼，將對白猿有致命威脅的獸類，先一步除去，保證白猿生存。

    不知這般化獸對最終效果有無影響。

    若有影響，只能再來一次，冒險帶着她離開此地，遠遠躲起來，不被人找到直至完成化獸。

    青蛇欲言又止。

    蘇華年看過來。

    “你怎麼認出他是龍龜的？”不是聽懂鳥在說什麼，青蛇是無論如何認不出來的，那完全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鴻雁嘛！

    看起來還很好吃的樣子。

    蘇華年輕輕搖頭：“不知。”

    ……

    蘇禾一路飛行，身下仙劍並不是真實法寶，就是一道真元凝聚，正因如此反而速度更快了幾分。衝出東雲山，真元耗盡仙劍消散開來。

    鴻雁拍着翅膀落在地上，四周茫茫一片盡是竹海。這裏竟給蘇禾一種莫名的吸引。

    不對，不是竹海在吸引蘇禾。而是蘇禾在吸引竹海。好似一隻小狗看到回家的主人。

    整片竹林都在歡呼。

    蘇禾仔細感悟，竹海的氣息略熟——陰陽玉佩！

    當初擊殺陸銘和和喬苓後屍體上開出一朵並蒂蓮花，花落果熟，落地便是一對玉佩，分陰陽，名定情。

    這那玉佩還被骰子加持，提升了三倍屬性。

    玉佩是枚鑰匙，要男女有情人各持一半，便可進入洞府。蘇禾一直不知洞府何在，想不到在這裏。

    陸銘和喬苓倒是能跑，以他們蛻凡第六步啓靈境的道行，御劍來此，走走停停至少要三四個月。

    蘇禾向四方看去，沒發現有洞府之類的存在。倒是在竹林中看到一抹奇異景色。

    幾頭熊貓在竹林中愜意打滾，還有兩頭就在蘇禾身邊撕咬打架，其中一隻耳朵都被咬掉一塊。

    雖然菜，但它很兇。蘇禾只看了一眼，那缺耳熊貓便咆哮着衝上來。爪子一揮向蘇禾拍來。

    蘇禾大怒：你大爺！

    它咬你與我何幹？你一個吃素的，抓鳥做什麼？

    蘇禾振翅，匆忙飛起。卻被那熊貓人立而起，兩爪一摟拽了下來。半截雁身踩在腳下往外一撕，鴻雁尖叫一聲，一命嗚呼。

    一擊致命，下手還挺狠！

    雲夢澤上，蘇禾睜開眼睛，愣了半晌，嘆了口氣。

    半年純粹鴻雁都好好的活下來了，記憶恢復反而死了……

    蘇華年欠他一條命！

    眼睛緩緩閉上，意識徹底沉入內世界。

    世界初開，尚且稚嫩。此刻的內世界雖然廣闊，卻很脆弱，隨便一個外人進來，都會化身超人，移山填海不算難事。

    龍龜力量來源有三，一是意竅識海掌神魂之力，二是心竅真血掌肉身力量。三是丹田界珠掌世界之力。

    而平素所消耗的龜元，其實是一個綜合凝聚的產物。它凝於界珠，但只靠界珠凝不出龜元來。

    若比喻的話，神魂如火，肉身如水鍋，界珠便是鍋蓋。火燃、鍋煮，蒸汽才會在蓋子上凝聚成水珠，沒有下面的火和水鍋，鍋蓋本身產不出蒸餾水來。

    此刻蘇禾渾身龜元翻滾，在經脈中游走循環。每一週天，真元經過界珠，所蘊含的世界之力便充盈一分。

    蘇禾現在鞏固境界便是要將內世界加固，同時使得真元、肉身都帶有世界之力。

    鞏固內世界，是個水磨工夫。不是短期內能完成的。尤其恆卦內蘊含的世界本源基本告罄。此刻鞏固內世界，大半要憑龍龜吐納汲取外界靈力。

    意識已經歸來，蘇禾便徹底沉於修行之中。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夏去秋來。

    渡劫成就龍龜接近一年，第一次體會到長生種的時間感念，真的眼睛一閉一睜，世界都變了。

    初來雲夢澤，漫天飄雪。不過幾次閉眼，已經經歷冬、春、夏、秋，外界樹葉都枯黃了。

    一年過去，山海玄界安靜如常，龍龜還沒破殼。

    倒是參加龍神祭的所有神獸都歸來了。成年猙的豪言壯志沒有實現，沒一頭神獸能化獸兩年。

    龍門內鐘聲響起時，所有神獸意識全部迴歸。

    雲夢澤上獸吼聲此起彼伏。

    各種獸類睜開眼睛，有的唏噓有的慶幸，還有的一副無所謂。

    猙踏水而來落在蘇禾身旁的金蓮上，向他低吼一聲：“待會兒入龍門，龍門內不禁爭鬥。要不要打一架？”

    開天的龍龜才是真正對手，可以放手一搏。

    龍神祭三個環節，一是祭祀這和衆獸沒關係，是龍族獨自完成，二是意識化獸，已經結束。第三便是龍門。

    這道龍門還是一道空間門，通向哪裏不確定，但一定是龍族老祖留下過痕跡的地方。

    龍族會先行參拜、祭祀，蒐集龍祖氣息。其後開放所有未成年神獸都可進入。

    龍族老祖留下過痕跡的地方，必然寶物叢生。最起碼受其道韻影響會有幾種固定寶物。

    長青石乳便是其一，是爲數不多的可以延緩本源消散的寶貝。蘇禾來龍神祭大半原因，也是爲了這個。

    他向猙搖搖頭：“不爭不搶，不打不鬥。”

    他來龍神祭只爲龍門內的長青石乳。不管是誰，只要阻攔就不再是遊戲了。

    提取完龍祖道韻的龍門很特殊，外界檢測不到，連卜算卦測都沒用，真在裏面殺人，誰也推算不出因果來。

    除非道行能超過龍祖。

    一條條神龍自龍門返回，盤旋在九天之上。龍門內只留兩條尚未成年的小龍。

    入龍門採寶，算是給小輩的福利。成年神獸不會進去，也進不去。

    羣龍長吟，示意可以入龍門。

    蘇禾當先一踏澤水，身下水浪託舉，直入龍門。其後鳳鳴聲響，鳳乣緊隨，麒麟木洉踢踏着四蹄，似乎要往龍門奔來，身子卻在後退。退出半里又被羣獸裹挾着進入龍門。

    剛入龍門，一聲虎嘯震耳欲聾。

    就見兩條金龍盤旋天空，其下山巔上一頭白虎仰頭咆哮嘶吼。張開血盆大口，聲震於野。

    那白虎只是虛影，卻氣勢汪洋，絲毫不在兩條金龍之下。

    兩條金龍一左一右，呼風喚雨，雨落凝兵殺向白虎。那白虎裏裏外外卻只會兩招。張口吐出雷球，轟然在雲層炸裂。

    巨爪一揮，天空都撕裂開來。

    “神獸？”蘇禾問道。

    鳳乣身上燃着火焰，戰意凜然盯着那白虎：“不是！”

    猙也甩動着尾巴隨時準備攻擊：“哪有虎類神獸？虎只配做凡獸之王。”

    不出意外它口中的凡獸，包含了異獸——在神獸口中，只要不是神獸，盡皆凡獸。

    一旁木洉第一次出聲交流，怯怯道：“可，可它也不是，異獸啊……”

    這一句話就用盡了她的勇氣，說完立刻低頭，不敢看向任何人。

    和金龍對峙交戰的白虎，不是神獸，卻也不是異獸。

    這世界沒有虎類神獸，玄武真身出來後，蘇禾專門去傳承海查看，尋找四聖獸的資料。

    青龍有，青倉就是。不但姓孟還是貨真價實的青龍。而且龍族也以青龍居多，足有六條。剩下才是金龍白龍之類。

    關於朱雀，記載中語焉不詳。玄荒界的十大仙門中，有朱雀門，其中有神獸朱雀。

    但它與蘇禾認知中的朱雀不同，那只鳥兒只是名字叫朱雀，出自鳳族但與鳳族叛徒一脈有所牽連。

    並不爲鳳族所接受。

    玄武，徹底沒有記載。根本不存在這種兩種神獸合體的生物，直至白靈煉化騰蛇，搞出一個靈蛇來。現在龍龜一族還在孕育融合，除了蘇禾，尚無一龜破殼。

    至於白虎……就更加沒有了！別說白虎聖獸，連虎類神獸都沒有！

    甚至都沒聽說哪頭虎類異獸，能達到蝕日境。

    以前蘇禾不覺得有什麼太大問題。世界不同，修行不同。所誕生神獸自然不同。

    不可能穿越了，這個世界的神話與前世傳說完全一樣，這不玄學！

    遠的不說，這世界連天庭地府都沒有！

    世界雖大，但在長生種族中又有多少機密？若真有，龍龜一族不可能不知曉。

    發現蘇華年明鏡上多個“仙尊轉世”的狀態後，蘇禾專門蒐集過此類資料的。

    龍龜族史中有明確記載的仙尊，“冥見仙尊於堤山”，冥是白澤榜排名前三十的另一位龍龜老祖，但……死活不知！堤山是龍龜祖地，蘇禾尚未去過。

    已經開天，待長輩醒來，該去祖地走一趟了。

    龍龜記載了仙尊，卻沒有天庭地府，更沒有四聖獸。

    但是這兒有一頭白虎，雖然看起來不是真的生靈，呈半透明狀，好似靈魂雷一類的存在。

    龍門背後世界是龍祖留下痕跡的地方。所謂留下痕跡，要不然在此閉關數萬年，要不然在此曾有過大戰。

    這地方卻有一頭可以硬抗兩條金龍的白虎虛影，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