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將進酒!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抓到你了字數:2638更新時間:24/06/27 06:54:32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頓了頓——

    “李夫子,啓明兄,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哈哈哈……”

    柳文嶽殘存幾分理智,長嘯一聲,跌坐回位置,拿起一根筷子,敲打着碗碟,吟唱道:“君不見~~~~~”

    屏風後面的樂師,彈奏古箏、琵琶、竹笛,低聲和唱。

    一遍唱完。

    李承乾拍着手,跟着節奏,滿臉激動!

    李綱則是揮舞狼毫,蜀紙之上拓印下一個個的隸書……

    回頭看過一個個字節。

    好似在跳動!

    太優美了!

    這首詩……太優美了!

    特別是其中那種豪情……

    關鍵是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上,縱然歲月變遷,滄海桑田,後人也知大唐有一位李夫子!

    柳文嶽卻覺得不過癮!

    還是不夠過癮!

    直接搶過樂師的琵琶……

    撥片彈了彈……

    夠勁兒!

    味道也對了!

    來個搖滾版(中科院物理學家陳涌海)的將進酒!

    “君不見~~~~~”

    聲嘶力竭的高歌……

    氣氛一下就燃起來了!

    衆人只是覺得渾身熱血上涌,不知道怎麼釋放。

    亂蹦亂跳……

    羣魔亂舞……

    李綱則是灌了一口酒,衣衫不整的隨意掛在身上,蒼老的臉色滿是狂熱之情,捋一把雪白的鬍鬚,拿起一隻鬥筆,隨意的沾滿墨跡,直接把雪白牆壁上,那些裝飾的書畫、紗簾撕掉,隨意的丟棄在地。

    揮毫潑墨!

    草書!

    狂草!

    筆轉龍蛇、懸腕中鋒、揮灑舞墨、九霄拔勢,神閒張狂、流縱灑脫!

    最終。

    看着滿牆的墨跡,李綱哈哈大笑。

    狂放不羈、飛揚飄逸!

    書法一道,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矣!

    可是。

    左看右看,便看出來不對勁!

    沒名兒啊!

    “柳太白,這首詩,叫什麼?”

    “將進酒!”

    柳文嶽歌唱間隙應答一聲。

    唰唰唰……

    三個大字落在牆上。

    完美了!

    李綱將筆一扔。

    從今往後,詩詞一道,又多一詞牌名,所有的後來者,得按照將進酒的格式、平仄來寫詩填詞!

    歌着。

    唱着。

    極盡癲狂!

    店家沒有半點不滿,甚至送來許多沒點的酒,小二也是立刻趴到牆邊,拿着布努力吸去順延流淌的墨汁……

    “這首詩……太美了……太豪情了……太……”李承乾盯着牆上的字,聽着歌,喃喃道。

    詞好。

    曲也好!

    不似以往大行其道的那種哀婉,而是一種昂揚的激情!

    “謫仙人!什麼叫謫仙人!你以爲吹牛逼呢!詞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你們是撈着了!”柳文嶽哈哈大笑。

    一直到熱鬧的累了。

    姑娘早就軟軟的趴在柳文嶽身上,眼睛似乎要融了他一般。

    才子嘛,佳人最愛才子!

    轉眼就是次日。

    吃過早餐。

    姑娘滿面稠容的睡去。

    柳文嶽抽身離去……

    出發!

    坐在馬車上,柳文嶽懶散的靠在車廂,捶打着老腰,昨晚可是累屁了,主要是漢服這玩意兒遭不住,再加上從小就培養……各種技能點滿,時不時的來一支舞,且有顧客就是上帝的心態,什麼都願意配合……

    州府都這個檔次。

    長安著名的平康坊……

    不敢想啊,不敢想!

    “太白兄,好文采……”

    李承乾還在回味着《將進酒》,昨天品了一晚上,大白天繼續品,越品,越覺得其中那股子灑脫、豪邁,實在是不足外人道也。

    只是一想到柳文嶽此行目標是行刺皇帝。

    他就滿是遺憾……

    柳文嶽能看懂他眼神中的惋惜,咧嘴一笑:“詩詞歌賦,有個屁用!飢不能食,渴可不能飲,都是附庸風雅的玩意兒!”

    說着。

    撩開馬車窗簾。

    指了指步履闌珊,面帶飢色的行人,譏笑道:“他們才是創造財富的人!可是呢,沒人尊重他們,卻去尊重不事生產、不創造財富的所謂文人墨客!荒謬啊!你知不知道,他們忙碌奔波一整年,大過年都不敢敞開肚子吃個飽! 就這,食利者一邊吞噬者他們的血肉,還一邊給他們貼上‘愚昧無知’、‘刁民’的標籤!”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可悲的是,這件事,大家都習慣了!

    食利者習慣了。

    刁民們也習慣了!

    官老爺不吃你的肉,不喝你的血,那還是官老爺嘛!”

    “煌煌大唐……榮耀屬於皇帝,屬於文武百官,唯獨不屬於他們!呵……可惜啊……可惜……”

    柳文嶽可惜自己穿早了。

    要是晚一點。

    人口多一點。

    矛盾再激烈點。

    要是藩鎮割據時候,那就最棒了!

    說不定,自己還會開開心心的給黃巢打個下手!

    “天街踏盡公卿骨,轅門遍掛權貴頭!”柳文嶽眼神滿是暴虐,輕聲低吟。

    半句詩。

    又見半句詩!

    別說是《將進酒》,就連昨晚的其餘半句詩的文采都不如,可李承乾卻汗毛倒豎!

    ‘踏盡’、‘遍掛’……

    太生動了!

    也太傳神了!

    “這……這……”李承乾強忍着恐懼,把栩栩如生的畫面驅散出腦海,囁喏道:“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從來如此,便對麼?”柳文嶽反問一句。

    只是。

    看看李承乾眼中的迷茫。

    看看李綱眼中的不解。

    看看馭者的不以爲然。

    忽然覺得荒唐。

    好似,自己才是異類?!

    也是。

    自己就是格格不入的異類。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見過光明……

    “好吧,錯的是我……”柳文嶽莫名沮喪,對着手足無措的李承乾毫無誠意的道歉,擺擺手,倒頭就睡。

    一連幾天,柳文嶽都垂頭喪氣。

    我踏馬是異類!

    我踏馬居然是異類!

    有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他絞盡腦汁,不停的回憶着曾經翻看過的教員文集,不停的回憶着曾經閒得無聊,翻看過的佶屈聱牙的名爲經濟,實爲正治的文章……

    只有這樣,才能給他孤獨的靈魂帶來一絲絲慰藉。

    某天。

    柳文嶽忽然恍然……

    不對啊!

    這麼怨天尤人有個屁用!

    反正沒事兒幹,爲什麼不親自考察一下大唐的民生呢!

    封建主義下的生活,萬年不變,等到時機到了,讓人把自己寫的社會各階層的調研分析散播出去,教會黃巢之類的造反團體認清哪些是敵人,哪些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