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天問九刀

    “……好刀。”

    火焰被擊散，宋天定定地望着扔出自己手中武器，徹底貫穿“上下未形，何由考之”的鄭吒，良久之後，才吐出一口長氣。

    ——而一縷赤紅的鮮血，悄然自宋天的面部流下。

    “我原以爲，你會說些類似於‘這也算刀？’之類的話呢。”

    鄭吒右手一張，紫雷刀便重回他的手心之中。自復活之後以內力將紫雷刀碎片強行凝聚成型的鄭吒，早就將紫雷刀納入自己了自己的體內，祭煉成了類似於“法寶”的存在……只不過比起正常的法寶來，如今的紫雷刀更像是一種“法寶碎片”。

    “劍可以是刀，槍可以是刀，投擲物可以是刀。對於我來說，天地萬物皆可以爲刀。”

    宋天搖搖頭，渾沒有把鄭吒的調侃之語放在心上，似乎剛纔的那一次動怒，使得這個男人的承受能力也強了許多似的：“我不是輸不起的人，所以，接下來是第二刀。”

    隨着宋天的話語，“湘君”“湘夫人”兩把雌雄雙刀再度合而爲一，化作一把刀型纖巧，刀刃尖處色綠如玉，刀身赫然有紫電龍紋盤旋而上的長刀，赫然有種孤芳自賞，不與人羣的冷僻意味。

    “我之兵器，名爲九歌神刀，而所施展招式，乃名‘天問九刀’，典故取楚國屈原詩篇之名。”

    宋天深吸一口氣，抹去面上血痕，手執長刀道：“此刀，名爲山鬼。”

    雖名山鬼，然而宋天話語中，赫然透着一股浩然大氣之意。

    九歌神刀，天問九刀，一名《天問》，一名《九歌》！

    “呃……好刀。”

    鄭吒自是不像宋天一樣有文化，他少年時所學的知識早就還給了老師，即便宋天提到屈原之名，他也只能想到端午節和糉子的四種吃法。

    面對文化水平的壓制，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鄭吒只好伸出大拇指，學着武俠裏面的人物，故作高深道：“果真好刀！”

    宋天並沒有回答鄭吒的話語，因爲這個男人來不及爲第一招的失利感到不甘，只是集中全部精力，將身心都投入到第二刀之中——

    下一瞬，五色光芒升騰！

    只見宋天身後，赫然浮現有一尊人首蛇身的女神法相，自出現時形象便不斷地變換，時而顯現出無盡的慈愛與神聖，宛如傳說中人類的始祖；時而又散發出莊嚴與威嚴，猶如妖族的至高皇者，一日七十化，變幻莫測……

    人首蛇身的女神法相，每一次變幻都令人感到震撼與不可捉摸，就像是一切變化的源頭，無論是山河社稷、風雨雷電，乃至於芸芸衆生，無不被她的造化之力所左右，向她心甘情願地臣服，對她懷有深深的愛戴與敬畏。

    但無論是山河社稷、風雨雷電亦或是芸芸衆生皆造化於她、臣服於她、愛戴於她、敬畏於她。

    在人首蛇身女神法相出現的剎那，宋天剛纔略微受挫的氣勢頓時拔高，再拔高，勢若驚天長虹直上雲霄，五色霞光近乎遮蔽天際！

    “第二刀！”

    “女媧有體，孰制匠之？”

    宋天的這句話，並非對鄭吒所問，而是對天發問。

    伴隨話語落下，宋天背後女神法相蛇發蜿蜒飛舞，軀體如龍般神威凜然，豎掌成刀直刺而出，連同宋天手中“山鬼”合而爲一，直指鄭吒！

    宋天雖只斬出一刀，卻和光同塵、感天通幽，彷彿與森羅萬象融爲一體，森羅萬象亦由此刀而生。

    雖是一刀，卻更勝千刀萬刀！

    刀光在入微之力下，化作萬千鋒芒，每一道鋒芒皆蘊含着浩瀚的天地之力，雲煙灼熱沸騰瀰漫如瘴，碧雪侵膚入骨凍徹心肺，晨曦奪目耀眼穿雲破空，星河川流暴瀉浩渺無邊……渾天之威或顯或隱，在刀光中涌動，化作了最原始的自然之力。

    鋒芒之中，又有萬靈之勢顯化，龍之騰躍、虎之猛進、鷹之疾擊、魚之遊曳，每一種動作都是對自然生靈之力顯化。這些力量匯聚一處，似乎讓無數古老的洪荒妖獸再度甦醒，攜帶着無窮的野性與威嚴，以衆生之力顯化向鄭吒猛地襲來！

    “好！這才算有點意思！”

    感受着眼前鋪天蓋地，彷彿整個世界都要傾覆而下，要將他徹底掩埋的氣勢，鄭吒眼前一亮，“爆炸”瞬間開啓！

    只見這一刻，鄭吒身上氣勢同樣猛地拔高，他手中紫雷刀這一次未曾動用真元力，而是將體內的血能注入雷刀，令原本紫色的長刀染上鮮紅之色！

    然後，橫掃！

    鄭吒全身的力量與意志匯聚於一點，將紫雷刀奮力橫砍而出！

    刀光絢爛，劃破天地異象，斬開了矇昧萬靈，天地再度爲之變色，雷霆與龍吟之聲乍響，交織成一曲震耳欲聾的交響樂。

    隨着鄭吒的揮劈，數百道或威嚴或憤怒或悲慼或喜悅的龍嘯齊齊在虛空中炸裂開來，無數的血色龍影彷彿撕裂了虛空，自紫雷刀中飛騰而出。這些龍影每一條都爪握雷霆，帶着不可抗拒的威勢，對着宋天所化的萬獸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赫赫龍威爆發開來，如同一股無形的風暴，橫掃了整個戰場。宋天那由刀光化形的萬千妖獸彷彿遭遇了天敵，它們的身形開始顫抖，那無比堅固的形態開始潰散，最終在血色雷光的衝擊下，徹底化作虛無！

    而數百條血色龍魂虛影更是去勢不減，帶着不可阻擋的狂暴之勢紛紛撞在女神法相手掌之上，令其身形連連後退，如同遭受了沉重的打擊……

    在這無情的攻勢面前，位於法相正中心的宋天自是不可能安然無恙，不由得猛地吐出數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隨着最後一條龍魂虛影的消散，宋天的胸前衣衫早已被鮮血染紅，血跡斑斑。

    “這一招，就叫赤雷血龍懾萬獸！”

    鄭吒哈哈一笑，戰意升騰，腦海之中靈光一閃臨時想出了招式之名。這個男人氣勢正盛之下，對身後女神法相虛影黯淡無光的宋天喊道：“繼續！”

    “下招，我便敗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