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萬劫無期，何時來飛？

    “給，這是我所創之凝冰訣，以及十九年間親身感悟之心得，皆盡寫在上面了。”

    數刻之後，隨着玄霄話語朗聲響起，一塊薄如蟬翼的冰片自冰壁上緩緩脫落，飄然落在楊雲的面前。

    這冰片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字跡，每一筆每一劃都彷彿蘊含着玄霄這十九年間的心血與智慧：“功法之恩，銘感五內……我玄霄身無長物，但若瓊華派中有任何你覺得有價值的東西，你儘管拿去便是。”

    “無身外之物，這樣啊。”

    玄霄的話音剛落，楊雲便露出了一種含蓄而戲謔的表情，同時故意目光偏轉，望向玄霄身旁的羲和劍：“那我看這把仙劍內含火靈之力，炎陽升騰，威力無比……”

    “……抱歉，這卻是不能送你。”

    意識到自己剛纔話語中的疏漏，玄霄面對楊雲的目光略顯尷尬，但終究是硬着頭皮坦然迴應道：“羲和劍伴我數十年之久，與我之間早已心神相連。”

    “沒事，我只是開個玩笑，沒什麼奪人之美的愛好。”

    楊雲笑了笑，望舒羲和要雙劍合璧後才可發揮將威力發揮至最大，單純一把羲和劍，在主神處價值最多也就在A級支線劇情至雙A級之間，且伴隨着心境改變之類的副作用，還真不一定有他的文王七星劍好用：“不過就伱目前的狀態，竟然能說出瓊華派內事物任我取用之話？”

    “要知道，你現在無甚身份，更被冰封在禁地之中不見天日，頭頂上更有個掌門夙瑤壓着，說話這麼管用嗎？”

    “呵，掌門？”

    玄霄面露譏諷之色，不屑一笑。提起夙瑤此人，他的言辭中充滿了輕蔑與不屑，笑聲中更是帶着一絲冷漠：“青陽重光兩長老尚在人世，若不是我瓊華弟子死傷大半，又有我十九年前走火入魔之事，瓊華掌門哪裏輪得到那個女人坐？”

    “所以，這就是她遭逢大事之後，便來尋你的理由啊……也不知道她得知你現在這種說辭，會不會氣得直接吐血。”

    聽玄霄的意思，話語中滿是若夙瑤不同意他便破封而出把夙瑤從掌門位置上趕下來的姿態，楊雲輕輕一笑：“但十九年後幻暝界重臨瓊華，望舒劍又在此時上山，雙劍宿主缺一不可，我覺得以夙瑤性格，她必定前來禁地找你一敘……”

    “……而按她之爲人，我也不信夙瑤之前未曾把我說之話添油加醋，入得你之耳。”

    此言一出，玄霄面色再度變化，沉默半響之後，他最終還是道：“確有此事，望舒上山，我自是有所感應，而白日裏夙瑤來禁地也不出我所料。但未曾想到的是，他卻是主動詢問十九年間，我的修爲是否有落下……我還以爲那女人在問之後與幻暝界之主一戰是否有把握的事情，今夜一事之後，沒想到是爲了你。”

    楊雲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微笑，他的聲音中藏着對夙瑤的淡淡諷刺：“夙瑤向來如此，總是擔心別人覬覦她屁股底下掌門的寶座，卻從未意識到在真正的強者眼中，瓊華掌門之位根本什麼都不是。”

    “也許，這正是她視野所限，無法看到更高層次的緣由吧。”

    “夙瑤，呵……我不是藏着掖着的人。”

    玄霄的鼻中輕哼一聲，他的目光如利劍般緊鎖着楊雲，似乎想要從對方的眼神中尋找真相：“以你的修爲，還有你對我瓊華派十九年前的那段歷史的瞭解，幻暝界的紫晶石對你而言應當無足輕重。”

    “那麼，你真正的目的何在？先前你提到第一來意是爲了印證所學，那第二個目的又是什麼？”

    “二來，自是爲了借勢。”

    “我也不瞞你，二十餘天後炎帝神農洞有一寶物出世，此寶物消息天下人知之甚少，但知曉之人皆是天下有數修仙門派，故此強敵環伺……”

    面對玄霄的注視，楊雲眼神鋒利如刀：“然，我勢在必得。”

    “強敵環伺？以你之修爲堪稱人間無敵，尚且需要尋找援手……”玄霄沉吟半秒，隨即想到了什麼，面容上露出一絲興奮之意：“蓬萊，還是蜀山？”

    “蜀山。”楊雲坦蕩道：“天下正道魁首，蜀山仙劍派。”

    “蜀山，蜀山……好！”

    聽聞此言，玄霄眼中神光大漲：“瓊華至今已傳二十五代，代代卻被蜀山壓制一頭，便是我師尊太清真人生前，亦教導我等弟子不墮瓊華威名，莫要讓蜀山之名專美於前……此次，便以我羲和劍氣，來試蜀山仙劍派鎮妖劍之鋒芒！”

    “錚！”

    一聲劍鳴猛地奏響，與玄霄那狂放不羈的笑聲共同交織。只見深埋於冰柱之中的羲和劍身微微泛起一抹紅光，彷佛它能感受到玄霄內心深處的情緒波動，開始輕微地震顫，就像是隨時準備應主人的召喚，破冰而出一般！

    “嗯，會有機會的。”

    雖然很想說你的羲和劍和當年神界第一戰將飛蓬佩劍，鎮妖劍相比就是個屁，畢竟羲和劍只砍過幻暝界戰將歸邪，而鎮妖劍可是一劍把萬妖之皇天妖皇插死在鎖妖塔底三百年，但看着玄霄戰意熊熊燃燒，楊雲也不太好掃他興致，只是認同點頭道：“蜀山與瓊華並稱人間三大正道之二，卻終究要分個高下的。”

    “不過此時，你卻是先留意一下我此次帶給你的東西吧。”

    說罷，楊雲一指前方，玄霄這才發現，最初刺入冰面那朵鮮紅色的鳳凰花依舊顏色不褪，輕輕顫動不止。

    “雖說人會老去、花會衰敗，但花開罷一季又一季，人亦會轉世輪迴。”

    見玄霄緊盯着鳳凰花，似乎陷入了出神之中，眼中滿是回憶，楊雲轉身離去：“若是你真能成仙，那便去一趟鬼界吧。”

    “杳杳靈鳳，綿綿長歸。悠悠我思，永與願違。萬劫無期，何時來飛？”

    說話間，楊雲已去的遠了。只餘玄霄一人於寒冰中注視着眼前的熟悉又陌生的鳳凰花，眼中烈焰如燭火升騰，明暗不定……隔了許久，才有幽幽之聲，於這禁地之中響起。

    “萬劫無期，何時來飛……”

    “夙玉，如今你一縷魂魄又在何處？要是早知今日之境，你悔也不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