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手持殺人劍,騎虎下揚州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夢吳越字數:2410更新時間:24/06/27 06:50:34
大祭司佛朗西斯科低語幾句,遞上一封從揚州發回的塘報。
劉招孫讀完塘報,手指顫抖。
“敢問陛下,哪五虎?”
裴大虎一愣。
開原五虎的說法,自張潮沈煉死後,已經很久沒人提起了。
原先的五虎:沈煉、吳霄、林宇、張潮、裴大虎,去了兩個。裴大虎年邁,這兩年已經在一線拼殺,只跟在太上皇左右。
太上皇扳起手指:
“吳霄,林宇,李自成,江流兒·····”
太倉清丈畝全部完成,二月份李自成護送謝陽返回南京,一直在蓑衣衛待命。
江流兒今年年初,結束他長達五年的放逐,從新月湖(貝加爾湖)返回關內。
裴大虎正要問第五虎,太上皇先問道:
“猛虎,可以活多久?”
裴大虎又是一愣。
“三十年吧,以前聽獵戶說過,很少見過有活過三十年的老虎。”
太上皇震落道袍塵埃,手持拂塵,從蒲團上站起,仙風道骨。
“江流兒飼養的那頭虎,有十歲了吧?”
裴大虎撓了撓灰白的鬢髮。
“臣記得,松下今年正好是十二歲。”
“正值壯年啊,它就是這次去揚州的第五虎,一頭真正的老虎。”
太上皇閉上眼睛,想象着江流兒騎着老虎遊過秦淮河的畫面。
“古人雲,腰纏十萬貫,駕鶴下揚州。大齊沒有仙鶴,也沒有十萬貫錢賞給那些潑皮,只得讓江流兒騎虎下揚州,去會會他們了。”
太上皇將那封剛從揚州發回的塘報遞給裴大虎。
“看看吧,劉堪扛不住了,向朕求援。”
“知道求援就好,朕早就知道,漕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廢掉的。”
裴大虎接過塘報,神色凝重。
揚州的事情,他也聽過一些,只是沒想到會如此艱難。
塘報是以蒲剛的名義發回來的。
蒲剛在信中詳細稟報,自從他們正月間到揚州,漕工、漕軍、打行蝲唬、牙行,罷工罷市,白天朝運河傾倒糧食棉花,晚上縱火燒船,四處攻擊戰兵和民政官員。
這些歹人有數十萬之多。
有情報顯示,他們正計劃刺殺廣德皇帝。
正在擴建的松江崇明島海運港口,遭到歹人焚燬。
從膠州、登州南下運糧,準備替代漕運的海船,頻頻被人縱火,防不勝防·····
百萬漕工,衣食所繫。
廢除漕運失去生計的人們,可不管對手是大齊還是大明,更不管什麼千秋萬代,服從大局,不管是誰,只要擋了他們財路,他們就要報復,就要殺人。
當年徐州叛亂,劉招孫就見識過淮揚彪悍民風。
廣德帝一行,受到了比蘇州暴亂猛烈十倍不止的攻擊。
如果不是有蒲剛、邢忠義率領的第五兵團壓陣,大齊的第二位皇帝。現在可能已經像朱厚照那樣,落水而死,或者像隋煬帝,把小命永遠留在江南。
“江流兒在庫頁島放逐五年,前些時日回來了,他已脫胎換骨,松下正值壯年,松下就是朕所說的五虎。”
裴大虎主動請纓:
“臣也去,這些小賊竟敢如此囂張,不把我大齊放在眼裏,還敢謀害廣德帝。”
“你老了,留在朕身邊,不要去了。”
“朕已向各省發出徵調命令,徵調新兵及軍官講武堂學生兵,共得五萬人,與第五兵團合計可得七萬人,七萬人用來彈壓揚州,應當足夠了。”
裴大虎憂心忡忡:“七萬足夠,只是新練之兵,恐不堪用。”
劉招孫神色凜然:“上陣殺敵,固然不堪用,不過用來對付那些鬧事的打行蝲唬,綽綽有餘了。”
太上皇說完,回望葡萄牙人佛朗西斯科。
“朕記得當年馬可波羅來中國時,目睹天朝繁華,驚歎於南北大運河的雄偉壯闊。那是忽必烈的時代,蒙古人鐵騎踏遍歐亞大陸,大汗令行禁止,莫敢不從。南邊供應京畿的糧食棉花,北方征伐爪哇越南的軍隊,可以走漕運,也可以走海運,沒人敢阻止。大齊註定將成爲偉大帝國。可是現在,有這麼一羣人,他們要用一條破破爛爛百弊叢生的運河,要挾朝廷,要挾朕。朕給了他們出路,給了他們生計,這些人卻要攻擊海運,焚燒海船,殺害海港建築工人,殺害朕的官吏,還要殺害朕唯一的兒子!這羣吸血蟲,寄生帝國肌膚之上,個個肥碩無比,比呂同知還要肥胖十倍百倍!”
“朕要給蛀蟲放血,讓他們恢復健康。”
佛朗西斯科一雙藍色大眼睛不停眨動,認真傾聽太上皇所說的每一個字。
“讓他們見識一下北方的猛虎,用松下的獠牙,給他們放血,放血,對這羣蛀蟲是有好處的。對吧,大祭司?”
侍立太上皇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大祭司,聳了聳肩膀,鼻子嘟嚕:
“陛下,在您所統治的東方大國,在這片神奇國度上,一切都有可能。我想說在我們歐洲,從不列顛到布拉格,放血療法一直是很流行的,他對治療多種疑難雜症,都能收到很好的效果。”
劉招孫拍了拍葡萄牙人肩膀,叮囑他說:
“大祭司,你要準備好一千場閹割手術,這次會有很多人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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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兒回到南京。
在庫頁島的五年,他遇到過最兇殘的敵人,經歷過最酷烈的戰爭。
而今,他要去揚州,和林宇李自成一起,還有遠在陝西的吳霄,以及和他朝夕相伴的猛虎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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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南京的前夜,林宇和千代子告別。
千代子做好他愛吃飯菜。
“我聽兄長說,說揚州好幾十萬漕工在造反,民政的糧食火藥都運不過去。”
林宇給兒子夾了點菜,無動於衷。
“昨晚,我夢見了大阪的櫻花。 ”
在千代子的故鄉,臨行之際,人們夢見櫻花,是不好的徵兆。
林宇一邊吃菜,一邊飲酒
“你的兄弟都死了,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千代子喋喋不休,八歲的林振羽專心致志吃飯。
“能不能不去揚州,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宇放下碗筷,充滿慈愛的望着虎頭虎腦的林振羽。
“你不怕死,也要爲振羽想想,他才八歲,你想讓他成孤兒嗎?”
“我聽袁崇煥說,倭人自比櫻花,死亡是一種新的輪迴,你不是倭國人嗎?”
千代子搖頭道:“我是倭國人,不過我恨倭國,恨東瀛的所有。幕府和大名從不把百姓當做人,武士可以當街拿農民試刀,武士也不珍惜生命,櫻花都是傳說,主說過,不珍惜性命的人,死了之後會下地獄。”
林宇的妻子,以前曾信過歐羅巴人的教。
“太上皇把你當劈柴燒,讓你們去揚州送命。”
“夠了,不要再說了!”
千代子垂淚。
島國女人骨子裏的服從,戰勝了她理性,她不再勸說丈夫。
“我是福將,子彈都繞着走,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