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車禍事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朽漁一刻字數:4819更新時間:24/06/28 17:50:56
縣城這邊與另一邊相比卻是另一番風景。
這一邊僅存的幾隻腐淵都在匆匆的向着餘鋒他們來的方向拼命逃去,對於人類的存在不聞不問,似在害怕着什麼。
蕭瑟的秋風靜靜的吹着,寂靜的街道上偶有行色匆忙的行人,手中緊握的菜刀、棍棒等武器以及兇厲的眼神拒絕了所有可能相遇的人,彼此默契的相讓三步以上,飽含着不可明說的戒備之心。
凌亂的街道上遍佈着廢棄的汽車,一具具零星可見的腐爛或新鮮的殘肢斷臂象徵着這裏也遭遇過血腥地獄的洗禮,可是在不知明原因的作用下洗禮暫停了,也許是昨晚,或者今天早上,但情況有可能更糟,更大的災難正在醞釀。
殷紅的晚霞顯的有些冰冷,遍佈的血腥流跡,孤獨的行人,讓這座小縣城更加詭異恐怖。
餘鋒看着這一切,並沒有多少衝出死亡禁地如獲新生般的喜悅感,相反內心更加沉重。
剛剛殺出重圍的餘鋒並沒有被人所關注到,畢竟沒有人敢靠近這條死亡分割線。
右手緊握長劍,左手抱着受傷的右肩,一步一步朝着縣城主幹道前行,對於周圍的一切無法撼動他的內心分毫,躲避在陰影下的危險才是他所關注的對象。
餘鋒一路警惕着,希望早點和父母匯合的內心促使他加快了腳步。
剛過了幾個街口不久,前方一個巷口探頭探腦的腦袋瓜子伸了出來,左右看了看,待發現步伐不穩、但乃是前行的餘鋒時,內心一陣狂喜,口中掩飾不住的叫道:“鋒哥,我們在這裏,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餘鋒看着前方雙眼飽含熱淚的青年,剛想詢問什麼,突然兩道憔悴的身影衝了出來,正是躲在秦淮後面、巷子裏的父母。
還沒等餘鋒說些寬慰父母的話語,身體就被擔心的母親緊緊抱住,身上的疼痛也比不了此時父母的溫暖。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一會,穩重的父親率先恢復了過來,滿臉心疼的打斷了劉玉蘭緊緊抱住不肯鬆開的雙手。
“你在多抱一會,咱的兒子就真的沒了。”
劉玉蘭一下驚醒了過來,趕緊鬆開了懷中的餘鋒,看着兒子身上到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劉玉蘭此時的心無比的亂,想幫兒子擦拭傷口又不知從何下手,焦急的滴下了一滴滴含有血絲的淚水。
看着眼前擔心自己的父母,餘鋒的內心是不忍的,都怪自己實力不夠才會讓父母擔心。
因爲害怕潛伏的危險,餘鋒不敢停留,在父母的攙扶下進入小巷,經過秦淮一陣手忙腳亂的包紮,不一會餘鋒就像一個木乃伊一樣出世了。
只是在這包紮途中秦淮不知挨了多少次餘鋒父母小聲的責怪,但他知道餘鋒父母不是故意的。
“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怕是自己父母還在也會這樣的吧!有可能他們的言詞會更加激烈也說不定……。”
秦淮內心嘀咕着,想着愛着自己的父母,低着頭默默完成了這最後的包紮工作,但閃爍的眼光藏不住秦淮內心的哀傷。
餘鋒稍做休息,打斷了父母及秦淮想在這休息一晚的計劃,沒有危險就是最大的危險。
看着堅持的餘鋒他們只能順從,也許真像餘鋒說的那樣這裏安全的表象只是大海上的浮萍,更大的危險隨時會爆發。
況且,他們相信餘鋒是對的。
餘鋒他們收拾好了一切,從越野車上卸下了最後一輛摩托車,和先前一樣餘鋒在前面開路,他們必須在天完全黑下來以前離開隆縣縣城。
餘鋒他們前進沒有多久,一陣陣混亂轟鳴之聲響起,在前面發生了一場慘絕人倫、令人憤怒的事。
一輛白色小車從前面巷口飛奔而出,和路上的廢棄車輛發生了激烈撞擊,快速衝上了主幹道,絲毫沒有顧及主幹道上的一對姐弟,肆無忌憚的撞了上去,甚至車上的一個女人還發出了“去死,都去死,啊哈哈……”的瘋狂獰笑,毫無人性。
看着像姐姐的那個不過七八歲,小的那個男孩怕只有四五歲,不知白車上的人是怎麼下的去手的。
這對姐弟何時見過這等場面,看着直接撞向自己的白車,臉色早已經嚇的蒼白,大腦呆滯一片,手腳發軟,兩姐弟相擁一起,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機會,何況他們還是兒童,還沒有那個快速躲避的能力。
本來他們應該是祖國溫室裏的花朵,是未來……可是末世的來臨打破了這一切,在最需要呵護的年紀遇上了最大的災難,這是他們的悲哀。
在末世下的死亡率最高的無非就是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和小孩。就算沒有這場車禍,這兩姐弟怕也活不了多久,畢竟生存壓力下沒有人需要累贅,甚至還會成爲某些喪失人性的食物、禁忌,生不如死。
“砰,吱~”
在小白車即將撞上這對姐弟之際,一道瘦小的身影被推出了撞擊範圍,這個身影就是小男孩,姐姐在最後一刻推出了懷中的弟弟,救了弟弟一命,但她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小白車毫不留情的將女孩撞倒,強大的撞壓把女孩捲入胎底下,在一陣咔嚓聲中,從腰胸部位置碾壓了過去,身子被拖出了一段不遠的距離,留下大片拖拉血痕,慘不忍睹。
但撞到人的小白車並未因此停下,開車之人還陰鷙的回頭看了餘鋒一眼,然後在血跡飛濺的打滑聲中揚長而去。
餘鋒並不是不想救下小女孩,距離太遠,待餘鋒趕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女孩半個身子已經被碾爛,鮮血迸飛,肚子裏的各種內臟和一節一節的腸子全部都碾了出來。
本來靈動的雙眼已經瞪的大大的,口中冒着滾燙的熱血,但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支撐着她,不讓她死去……
餘鋒跳下來不及停止的摩托車,封住了小女孩上身經脈,渡入了一些可有可無的靈氣,雖保住了這最後一絲生機,但也不過是徒勞無功而已,生機在不可遏止的流失。
這已經是現在餘鋒能做的全部,他已經盡力了。
餘鋒伸出顫抖的左手,扶起小女孩的上半身,已經瞪大的眼睛漸漸回覆了最後一絲靈動,口中吐出了喉嚨裏滾燙的鮮血,小小的臉蛋上出現了淡淡的紅暈,迴光返照似的微笑。
小女孩看着摟住自己的叔叔,用不該在這個年紀應有的笑容道:“謝謝你叔叔,咳咳……。”
“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女孩希翼的看着餘鋒,希望眼前的這個好心叔叔能給她一個她想要的答案,但她失望了。
餘鋒雖不忍心,但也不願意欺騙一個弱小的心靈,隨用略顯輕快的語氣向小女孩傳遞了一個不好的答案。
“對的……。”
餘鋒能感覺得到小女孩的心跳死亡般暫停了一兩秒,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刺痛了小女孩幼小的心靈,這是多麼殘酷的現實啊!
小女孩暗淡的眼神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恢復了以往的明亮,用平常向父母撒嬌般的語氣道:“叔叔我有個請求,我想…我想…咳咳……”
餘鋒看着小女孩不時向小男孩注視的眼神,已經知道了答案,揮了揮略顯無力的右手,對着彌留之際的小女孩笑了笑道:“別說了,放心吧!叔叔可厲害了,會保護好他的。你應該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吧!”
餘鋒看了看旁邊已經哭成一個淚人的小男孩,把剩餘的時間讓給了他們姐弟。
“咳咳……別哭了,好好跟着叔叔,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咳咳…,聽叔叔話……”
小男孩邊哭邊搖頭,哽咽道:“不,我還要和姐姐一起去找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佯裝生氣道:“聽話,姐姐的話…咳…你都不聽了嘛?咳咳……咳咳…”
“……你不是要…要…保護姐姐嘛,好好跟着叔叔,學**本事,到時我跟爸爸媽媽就會回來看你的……就會……。”
“爸爸……媽媽……,爸……媽……。”
越來越小的聲音伴隨着生命的漸漸流逝,嘴角的血跡越來越重,抵在喉嚨中的血液再也壓制不住,汩汩上涌,堵住了小女孩後邊的話語,唯留有臉上淡淡的微笑,似是看到了心中掛念的父母。
周圍很安靜,唯留有小男孩的號啕大哭。
小男孩扒在姐姐的身體上遲遲不肯鬆開,可是女孩的身體已經漸漸冰冷……
餘鋒輕輕的放下小女孩的上半身,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向女孩腦中渡入了體內爲數不多的一絲靈氣,破壞了小女孩大腦中的某一區域。
不是餘鋒無情,在這死後也不得安寧的世界,他只能這樣做,小女孩也不會想變成令人深惡痛絕的腐淵的。
這裏沒有尖叫聲、慘叫聲,但沉痛似乎瞬間遍布整個城市。
看着這漸漸消失的太陽,象徵着一場生命的落幕。
周圍爲數不多的行人在陌生的看着這一切,有的甚至幸災樂禍,其實他們中有人是可以救下這對姐弟的,但沒有人會爲陌生人付出,這就是殘酷的末世。
餘鋒掃了一眼這些觀望的行人,搖了搖頭就不在理會。
餘鋒拍了拍哭的哽咽的小男孩,厲聲道:“記住你姐姐,你的命是她給的,永遠記住她。”
然後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讓他昏迷了過去,抱起了他,把他交給了一旁眼睛紅腫的父母,對幼小姐弟的同情讓餘震林夫婦壓下了殘忍血腥的一幕,唯有臉上的憤怒、傷感難掩心間。
小女孩的屍體交給了秦淮處理,埋在了附近的花壇裏,刻下了一個無名的石碑,也許呢……也說不定……。
“該走了……。”
餘鋒打斷了沉浸在悲痛中的衆人,死者已去,但活着的人還得繼續前進。
餘鋒扶起滑行撞倒在前方的摩托車,移步跨上去,一行人在摩托車的嘶吼聲中向着出城方向前進。
剛出縣城沒多久,前面一座古老牌坊下,堵住了一羣熙熙攘攘的人和物。
各種叫罵,爭吵,哭泣,鳴笛聲充斥其中,令人內心不免煩照不安。
而一輛令人憤惡的小白車就身處其中。
小白車中下來了一個年輕男子,正在和一輛越野車上熟悉的幾個面孔交談着什麼。
“縣長、縣委大人,好久不見,怎麼?不過去嗎?”
縣長傅銀城看王宇雷沒有交談的意思,隨平平淡淡的答道:“哦,是林公子啊!”
林海見沒人有交談的意思,剛要悻悻離開,就被王越一把拉住。
王越看了看自己的叔叔,見王宇雷沒有什麼反應,隨放心下來,認真打量了一下一旁沾滿血跡的白色小車,後轉過頭看向林海。
“林公子這是剛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啊,厲害厲害!”
“哪裏,哪裏,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我啊,哈哈,不值一提。不知林公子一路過來有沒有看見一個手持長劍很厲害的人?”
林海摸了摸有些凌亂的頭髮,定眼看向眼前這個佈滿陽光微笑的人,眼神深暗,隨用不知所以的語氣回答道:“不久剛剛遇到,怎麼啦?後面可有很多殺人怪物,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們一起吧!也好有一個照應。”
王越忙忙擺手,眯起了他那具有迷惑的雙眼。
“哈哈,不了不了。林公子忙的話可以先過去,我們就先不過去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就各自返回車裏,比較焦急的林海也沒有通過古老牌坊,而是隱在人羣後方傾聽觀望,每個人都在算計着各自不爲人知的計謀。
返回車裏的王越看着煩躁不堪的人羣,內心越發不安,向旁邊鎮定不已的叔叔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見王宇雷看着前邊人羣,沒有想說話回答自己的意思,隨鼓起勇氣問了起來。
“叔,我看前面也沒什麼的,這些人就是一羣膽小的懦夫,聽風不是風的,哪有什麼大黑老鼠。”
王宇雷看見王越這般沉不住氣,語氣生硬道:“慌什麼慌,沒有也給我等着那人來。”
王越剛想狡辯幾句,就看見叔叔那惡狼般的眼神瞪着自己,打了個冷戰,縮了縮脖子,不在說話。
時間就這樣流逝着,但天卻越來越黑,古老牌坊難抵衆人惶恐不安的心。
“走走走!不走在這等死啊!想走的人都跟我走,不想走的人就在這等死……。”
“對對對!兄弟們,走。我們跟沂哥一起,聽沂哥的。”
“不走也是等死,走……”
“走,跟沂哥走。”
十多個不怕死的年輕人不在等下去,在一個高個壯漢的領導下浩浩蕩蕩的衝出了古老牌坊,雖有害怕,有膽怯,但更多的是最後拼死一搏的勇氣。
不過百米之遠,幾道黑影突竄而出。
“啊!救命……。”
“快跑!不要回去,往前衝……。”
“嗚嗚……,沂哥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嗚嗚……。”
“噗……嗞,吱吱……。”
一時之間,到處是慘叫聲、求救聲,伴隨越來越多的鼠羣尖叫聲、啃食聲。
一場毫無抵抗的血腥捕殺就這樣開始了……。
一頭頭牛犢大小的大黑老鼠衝殺了出來,文明時代人人喊打的老鼠不在任人宰割,而人類卻成爲它們捕食的蟑螂。
現實終將被殘酷所打敗。
離牌坊不過百米遠的距離到處是黑黝黝的老鼠,間雜的人羣很快被鼠羣所淹沒,唯空中飛濺的血液證明曾經有人存在過。
可事情,並未因此而停下。
這十多個人根本解決不了鼠羣的飢腸轆轆,眼冒綠光的鼠羣把狹長的獸光投向了躲在牌坊後的人羣。
可鼠羣越接近古老牌坊,這移動的四肢越來越緩慢,身子伏的越來越低,最後甚至趴在了地上,匍匐前進。
越接近古老牌坊,鼠羣的吱吱聲就越發刺耳,似在向牌坊後面的某個存在抗議着,但近在眼前的食物給了它們無窮的戾氣敢於挑戰強者的權威。
當第一只老鼠越過古老牌坊而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時,當第一個牌坊後的人被撕碎時,整個鼠羣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