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命要緊

    這天天朗氣清，行人絡繹不絕。

    一些街道也不得清閒，處於二元街的一家小餐館更是在熱火朝天地忙碌着。

    現在是新合歷二五年，而這裏是西銘省的一座地級市。

    “小鋒，給二號桌上菜。”

    “好勒。馬上就來。”

    當小二的正是餘鋒，今年剛剛大學畢業，作爲畢業浪潮中的一員，普通本科畢業的他並沒有找到如意的工作。

    現今在姨媽的小餐館中幫忙，等到有合適的工作再離開，這也算是讓父母放心。

    在姨媽家打工的並不止餘鋒，和餘鋒一樣的服務員還有兩個，還有幾個幫忙後廚的。

    因爲接近下班時間，來解決吃飯問題的人還是比較多的，餐館之中熱熱鬧鬧的，有環衛工人，小職員等等，什麼人都有，倒也顯的開心熱鬧。

    在接近傍晚時分，人也稀稀疏疏的沒剩幾個了，在這小街道中差不多要到關門時間點了。

    這時，餘鋒看見有兩道靚麗的人影進來，心裏不禁有點嘀咕。

    “都要關門了還來，不過長的挺漂亮的，身高皮膚白的。”

    來者是客，倒也不好拒絕，移步便迎了上去。

    “兩位美女請進，想吃點什麼?”

    “小蘇，這就是你說的那家還可以的小餐館，我看也不咋地嘛！”

    “髒亂差，早知道去大飯店了。”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女子，看都沒看餘鋒一眼，滿副高人一等的踏門而進。

    蘇苓道：“這家餐館已經很好了，在這小街小道中條件有限，和那些大飯店當然沒法比。”

    “你就忍忍，其實還可以啦!”

    旁邊說話的蘇苓眼中一絲不耐閃過。

    餘鋒聽到這裏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也沒說什麼，點菜照常進行。

    “小蘇，這些菜怎麼吃啊！”

    “啊！這些是什麼啊？”

    “烏漆麻黑的，做的一樣都不行。”

    “真是垃圾，不吃啦……!”

    餘鋒聽到這頓時生氣了，呵呵笑了兩聲。

    “真是長了人模狗樣的，說話像狗叫一樣，不吃就走，在這吠什麼?”

    “你，你說什麼?”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

    蘇苓道：“夠了吳麗，不吃我們去別家吃，別說了。”

    蘇苓瞪了餘鋒一眼，沒說什麼，面露火氣。

    “好，小蘇我不說了，咱們走。”

    吳麗看見蘇苓眼睛瞪着她，已經生氣了，頓時沒說什麼，只是滿臉怒氣，心中大爲不爽。

    “走什麼走，沒吃的飯就不用給錢啊!”

    在後廚忙完出來的姨媽看見了，頓時拉住了餘鋒，止住了餘鋒接下來的話。

    “對不起啊!是我家小鋒做的不對，飯菜你們也沒吃，就不用給了。”

    “慢走啊你們，下次歡迎再來。”

    從她們離開的背影，可以聽到吳麗出門嘀嘀咕咕的說了一些“不會來了，難吃、態度差…”之類的話。以及一旁勸說安慰的聲音陸陸續續傳來。

    “姨媽，你怎麼讓她們走，又不是我們的錯?”

    “得啦。小鋒，別得理不饒人。”

    “什麼人都會遇到的，不用斤斤計較。”

    “我看也不會有人來啦!快收拾收拾吧!”

    餘鋒心裏不平的接道：“好的姨媽，孫姐、浩哥他們呢?我怎麼看見他們提早回去啦!”

    “他們是我叫回去的，也沒什麼人了，有點事晚上我再和你說，先收拾。”

    餘鋒見要到晚上再說，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對剛纔發生的事心裏還有些嘀咕不平，轉頭朝遠去的兩個背影瞪了兩眼。

    剛要轉進廚房的姨媽看見搖了搖頭。

    晚上，“小鋒，你表妹生病了，去醫院了，剛好過幾天就是國慶放假，我和你姨爹要去西川看他，我已經和你爸媽說了。”

    “你就不跟我們去了，可以留在這裏，去外邊逛逛，看看有沒有好的工作。”

    “你沒有問題吧？”

    餘鋒道：“表妹怎麼啦?生什麼病啦…?”

    “沒事，沒事的，沒什麼大問題，你好好在這邊…。”

    剛向姨媽保證了不去外面亂逛亂玩，許下認真找工作，要麼回家幫父母做農活的承諾。

    躺在牀上的餘鋒卻想的是先玩倆天，再找工作，找不到就回家的國慶計劃，看着小說漸漸的進入夢鄉。

    夢中影影的出些了一些畫面…

    ……“哈哈，這天下有誰是我敵手”一人立於山峯之巔，仰天長嘯，一時意氣風發，蓋壓羣雄……

    ……“殺，我定要做那功震千古之人，給我殺，只差一點了，還差一點了……”一人面對萬千羣魔奮力拼殺時的諾諾囈語聲……

    ……“你們，你……，我恨啊！我會回來的……我會……”一人杵劍半跪於地，渾身是血，面對他的仇敵不甘心地嘶吼着，喘息着最後的氣息……

    ……這是一片黑暗的世界，在這世界中的某一處，一座藏於深谷中的陵墓正在不斷抖動，黑氣升騰。

    並斷斷續續的傳出“你是我……我是你……差不多了……差不多了……。”的冥冥低語。

    這些莫名其妙的聲音，聲音平平靜靜，卻每一句都直插心靈深處。

    嘭，嘭……的敲打着……

    “啊…”

    一聲大叫，餘鋒從睡夢中驚醒，心臟正加速跳動着，渾身是汗，心有餘悸的喘息着。

    這並不是餘鋒第一次做這樣的夢，最近幾天一直重複着這幾個夢，但每一次都是莫名的心動，驚悸。

    想着總有事情會發生，心慌慌的，可是又莫名其妙，不斷的給自己心裏安慰。

    “哎!應該是看小說看多了。”

    “應該早點睡的，這是通宵加忙碌一天的後遺症啊!明天得好好補覺了。”

    第二天下午。

    “小鋒回去吧，不用送了。”

    “我們進站了，你回去好好的，找到工作給我們打個電話。”

    “好的，好的。”

    “姨媽你們慢走，注意安全。”

    “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表妹有什麼事和我說。”

    下午送完姨媽他們去車站的餘鋒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網吧，一直到深夜才回姨媽家。

    附近的網吧距離姨媽家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最近的一段都要經過幾條小巷子，餘鋒口裏含着一根棒棒糖，百無聊賴的在路上行走着。

    偶爾透過縫隙而下的月光，成爲了餘鋒前進路上的指路明燈，在這僻靜的小道上慢行着，偶爾發出一聲感嘆。

    “今天的月亮真圓真大啊!真奇怪，這月亮我怎麼看怎麼是紅色的呢?”

    “連月光也帶上了一絲紅色，難道眼睛太疲勞啦!真不該去網吧的……!”

    “救命啦……!救命……”

    沒等餘鋒嘀咕完，前面的小岔道裏面傳來了女子淒厲而驚慌失措的呼救聲。

    “操。”

    餘鋒渾身一個激靈，低罵一聲。

    作爲一個小說迷的餘鋒，當大俠一直是他的夢想，自從小時候看過武俠片，就有一個鋤強扶弱的信念，雖說經過大學幾年和找工作的人生經歷磨平了一些菱角，但一直注重身體鍛鍊和從小學過的幾招武術的他還是有點信心的，頭腦一熱，疾跑而去。

    雖說經過大學幾年生活，以及找工作的人生經歷磨平了一些菱角，但他一直注重身體鍛鍊，小時候還學過幾招武術。

    所以他還是有點信心的，頭腦一熱，快速的衝向了發出聲音的地方。

    “住手。”

    跑了幾十米後，拐了個彎，在小岔道的巷尾隱隱看見幾個人，大喊一聲就衝了進去。

    不出所料，一個有些姿色的女孩正哭泣着捲縮在角落裏，身上衣衫不整，旁邊站着四五個流氓，滿臉不懷好意。

    遠處還有一個被撕的稀爛的名牌挎包，以及灑落在周圍的一些私人物品。

    什麼情況一眼便知，先是劫財，後是想劫色。

    幾個流氓一臉怒氣地轉過身來，在這夜深人靜，偏僻角落，竟然還有管閒事的。

    難道是警察?

    不禁詳細打量了一番，一看穿衣打扮，行爲動作就不是警察，單此一人也敢管閒事。

    “小子，沒點本事不要多管閒事，滾!”

    領頭的是兩名光頭大漢，說話的一人聲如洪鐘。

    一聽這聲音，一看這如牛一樣壯的身體就知道是練把式的，就算不是，單憑這身材和力氣也能把餘鋒這小身材給打趴下。

    餘鋒一看這勢頭，但面子上不能輸。

    “老子就有點本事，你要怎樣。”

    只是心中暗叫不好，一片悔意。

    前進的腳步就要後移，打算先溜出去再報警。

    那女子一看來人腳步鬆動，欲向後要跑，心裏着急不已。

    趕緊趁雙方對峙，一個摸爬打滾，從後面緊緊抱住了餘鋒的大腿，那動作一個快啊!

    雙方一陣愣神，餘鋒只能心中對女子咒罵不已，但這是自己要英雄救美逞英雄的，索性一咬牙，大不了被打一頓。

    幾個流氓只是嘿嘿冷笑了幾聲，伸拳擦掌，沒說什麼，圍上來作勢開打。

    餘鋒一個劍步衝出，朝前面的一個面黃肌瘦的矮子一個飛拳，外加一個側踢。

    頓時讓矮子慘叫飛出，在一旁嗷嗷叫。

    在餘鋒打瘦子的一瞬間，兩個光頭已經臨身。

    他欺負小流氓還行，大流氓可就不行了，交手兩招，眼看就抵擋不住了。

    手腳各處更是生疼，但被圍着跑不出去，只得大叫一聲道：

    “停，停…。有情況…有情況。”

    “怎麼啦!”

    光頭老大疑惑問道，一羣流氓一愣一愣的。

    “警察來啦……!”

    “快跑，有警察。”

    餘鋒一聲大吼，可是一羣混混不相信，沒卵用。

    “有個屁，打!”

    “別呀!別...”

    “哎呦!別打臉，哎呦……疼……。”

    突然，只見在暴打空隙間，一個黑影閃過，然後一片血花飛起。

    只見餘鋒捂腹倒地，鮮血橫流。

    小腹瞬間的劇痛讓餘鋒起了滿頭冷汗，緊咬牙關，讓到嘴邊的血噎了回去。

    餘鋒眼睛一掃，捅他一刀的正是開頭被他一腳踢飛，在一旁慘叫未參加打架的瘦子。

    餘鋒那個恨啊！真是一招不慎，慘遭小人之手。

    瘦子動了刀，一羣流氓都始料未及。

    但瘦子還一臉興奮，並伴隨着一絲絲的後怕，一臉病態。

    “操，叫你惹我們浩哥，知道厲害了吧!”

    然後一臉邀功式的面向光頭浩（江湖稱號），雙腳和身體都帶上一絲絲興奮的顫抖。

    “老大，你怎麼了……?”

    “啊……!”

    後半句話尚未說出，只聽一聲慘叫，光頭浩那個氣啊!

    他沒想到瘦猴會動刀，一時來不及阻止，看見鮮血飛濺，頓時讓他愣住了，直到聽到瘦猴的聲音方纔回過神來。

    一羣流氓聽到瘦猴慘叫，才猛然回過神來。

    做流氓嘛，平時打打架，收收保護費還可以，何時見過這等殺人場面。

    一時冷汗直流，放狠話與做真事可是兩回事。

    光頭浩一個踏步上前，踩中瘦猴吼道：

    “誰它媽叫你動刀啦?你找死……”

    一時猛踹，踹的瘦猴嗷嗷叫。

    一旁餘鋒趁着流氓內訌，捂住腹部，撐着半個身子。

    想站起來，奈何就這一會功夫，血液就像溪流一樣嘩嘩噴涌而出。

    馬上失血過多，頭腦暈眩，站不起來了。

    只得移動到牆邊靠着，擡眼橫掃周圍，尋找剛剛救下的女子。

    希望那女子還在他後面，並用手機報了警，可是餘鋒失望了。

    小巷中那還有女子的身影，竟是趁着雙方打架，逃之夭夭。

    此時，血越流越多的餘鋒已經沒有力氣了，雙手捂在小腹上，擡着頭靠在牆上，進氣多出氣少。

    向女子求救的希望破滅後，只能期望面前這幾個流氓了，遂小聲的，斷斷續續的向着正在一旁內訌的流氓求救。

    “幾位大哥，幫幫忙。”

    “打個救護車。救命要緊……命要緊!”

    一旁光頭老二拉住光頭浩道：“大哥，別打了。”

    “那邊那個人快不行了，怎麼辦?”

    光頭浩氣急迴應道：“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那個女子已經跑了，不知道報沒報警?”

    “這殺人可是死罪，這人已經快死了，沒救了，快跑，快跑……。”

    “都小聲點，別讓人發現我們，瘦猴回去再收拾你。”

    幾個流氓雖然沒殺人，但聚衆鬥毆、搶劫、至人死亡的同謀罪，這些合起來的罪過可不小。

    幾個流氓小心翼翼，腳步輕盈的快速離開，全然沒注意到餘鋒的求救聲。

    一時間，小巷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失血過多的餘鋒身體漸漸發冷顫抖，滿臉蒼白，看着空空蕩蕩的小巷子，滿臉的苦澀、不甘和憤怒，以及一絲絲的悔意。

    餘鋒的神智漸漸模糊，一些心念漸漸出來。

    “在這偏僻的小巷子不會有人來了，不會有人救自己了。”

    “只是、好像這月光更加紅了。難道月亮也在爲我的血光之災而泣血嗎？”

    “不對，好像月亮就應該是這樣的?”

    “是嗎……?還是，不是……?”

    終於，一重黑暗襲來，餘鋒的眼皮已經擡不起來了，身體越來越沉重，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中。

    “我好像又夢到你了。你到底是誰?哈哈……。”

    這成爲了餘鋒最後的心聲。

    可詭異的是，餘鋒的嘴角微微翹起，使得臉龐呈現微笑一樣。

    但這並不是最可怕之處，最可怕的是眼睛，眼睛像要睜開一樣，彷彿注視着冥冥中的誰。

    剛剛跑過兩條街道的光頭老二拉住光頭浩道：“大哥，不行啊!我們不能這麼就走了。”

    光頭浩忙道：“怎麼啦?心軟啦!這時候可不能心軟。”

    “不是不是。大哥你聽我說。”

    “這個年代科技可發達啦。我們跑了，警察順着蛛絲馬跡也能找到我們的。”

    光頭浩先前忙着帶小弟跑了，沒想到這茬，一聽到這些，心頓時慌了。

    “怎麼辦?怎麼辦?”

    “大哥別急，我們可以……。”

    光頭老二扒在光頭浩耳邊說了幾句，光頭浩慢慢的靜下心來，心中已經有了些計劃。

    光頭浩轉頭跟幾個小弟交代了幾句，隨後遣散了他們，只留下了光頭老二。

    二人隨後祕密談了幾句，開始原路返回。

    小巷子又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