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燕肅回府

    另一頭，燕肅回了燕府，此時燕嚴浩正在衙門裏不在家，而燕夫人聽聞兒子回來了忙迎出來拉着他噓寒問暖道：“怎的去了那麼久？事情都辦好了嗎？讓我看看，好像人都瘦了些。”

    燕肅悄無聲息地挪開一些，恭敬地給母親行了禮，言語疏離道：“回母親，事情已經辦妥，兒子先回去收拾一下，明日還要回衙門覆命。”

    說完，他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獨留燕夫人失落地站在那。打小燕肅雖不如燕瑤那般貼心，但對她也是極親近的，這次回來竟變得如此疏離，這讓燕夫人有些心慌，難道肅兒已經知曉自己想給他另尋親事之事？

    燕夫人在屋子裏來回踱步，猶豫着要不要探探兒子的意思。她不是不知道兒子對蘇家那孩子的心意，但她現在就是不甘心，自家的肅哥兒這麼好，爲何要成天圍着蘇家那孩子轉？

    況且如今那孩子麻煩纏身，瑤兒都被她洗了腦，把自個兒搭進了皇家，若是肅哥兒再一時昏了頭，把自個兒搭了進去，她可真要沒地方哭去了。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可萬萬不能有什麼差池。

    原本燕夫人想着趁着燕肅不在京師，給他尋一門妥帖的親事速速定下，待他回來，依着那孩子負責任的性子總不好再去把婚給退了。要知道官宦家的小姐若是被無端退了親事，以後怕是就尋不到好人家了，那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起先事情還挺順利的，燕肅在外的口碑極好，人人都道他前途無量，人也重情重義，再加上家世不俗，妹子又即將嫁給三皇子，怎麼看都是良配。燕夫人一放出風聲就有不少人家上門詢問。她挑挑揀揀終是選了孃家嫂子家的侄女。兩家人也算是親戚，知根知底，那姑娘剛剛十六歲，卻在京師才名遠播，人也長得漂亮，配自家兒子正是再好不過。

    兩家人約了過府敘話聊得也很是投機，且廣平侯家的姑娘本就對燕肅有意，本以爲定親之事十拿九穩了。結果那邊突然來了消息，說他家的老夫人病重，要留孫女在身邊侍疾，親事要晚些才能定了。這一拖便拖到了現在，如今兒子回來了，她的計劃也全盤打亂了。

    燕夫人反覆在告訴自己，自己已經很顧及兒子的感受，對蘇幼筠也頗多照顧，他們兩人如今已然不合適了，自己這般做也是無可厚非。可她終究不是個心硬的人，看着兒子的態度，愈發覺得心虛起來，索性喚了燕肅的隨身小廝過來。

    “肅哥兒怎的突然提前回來了？他回來可曾去見了蘇家姑娘？”她問。

    燕肅的小廝早得了自家公子的囑咐，讓他實話實說，於是恭敬道：“回夫人，公子得了您要給他定親的信兒這才提早回來的，他未去見蘇二小姐，但......但......”

    他看了看燕夫人的臉色，猶猶豫豫道：“但他去了廣平侯府上。”

    “什麼？！”燕夫人驚訝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緊張地問道：“他，他去那兒做什麼？”

    小廝答：“他去找了侯爺，表明自己早已心有所屬，無論蘇家二小姐在與不在，他此生不會再娶他人。爲了侯爺家小姐的聲譽，還請對方莫要再提結親之事。”

    “啪！”燕夫人臉色鐵青地砸了手中的茶盞，怒道：“翻了天了！一個兩個都自己做主了，還將不將我這個母親放在心上！”

    說罷，她直接踏步去了燕肅的院子，可這會兒燕肅哪裏還在院中，早已換了衣服出了府去。

    燕夫人無處發泄，呆愣半晌轉身去了燕瑤的院子哭訴。

    燕瑤早得了哥哥的信兒，安慰母親道：“母親，哥哥對幼筠姐姐的心思您又不是不知，除了幼筠姐姐恐怕他這輩子不會再娶其他人了。您再這般鬧僵下去，寒了幼筠姐姐的心，到時候是拆了她與哥哥的姻緣，但想來哥哥也不會再娶他人了。您可忍心看着哥哥一輩子就這般孤單下去？”

    燕夫人哪裏不知燕肅的心思，不然也不會想着先斬後奏，先給他定下親事，料定他會不忍心毀了人家小姐的一輩子從而妥協，待時日長了兩人有了感情他自然就忘掉蘇幼筠了。但燕肅如今將話放出去，日後還有誰家的小姐願意嫁過來？

    燕夫人心裏堵得慌，終究抱着女兒放聲大哭道：“可我不甘心啊！瑤兒，我這都是爲你們好，你和肅哥兒怎麼都不懂母親的心啊！母親不讓你嫁入皇家也是爲了你好，等你嫁過去你就知道，以後再沒有如今這般自在的日子了。而那蘇幼筠，母親雖不嫌棄她現下的身份，但如今她麻煩纏身，你哥哥再跟她攪和在一起日後若是出事該怎麼辦啊？”

    燕瑤見母親又扯到自己身上，有些不耐煩道：“母親，兒孫自有兒孫福，瑤兒和哥哥如今都已長大，有自己想過的生活，是好是歹我們都會自己受着。母親只管舒舒服服地過好自己日子，日後我和哥哥都會好好孝順母親的。”

    燕夫人哭聲一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瑤，看着她冷冷的目光，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女兒是真的長大了，早已不是那個自己能一手掌控的孩子了。再想到今日燕肅對着自己那副疏離的樣子，她突然覺得手心冰涼，她，是不是要失去這兩個孩子了？

    燕夫人一身順遂，自小父母疼愛，夫君對她也是敬愛有加，家裏家外事事都以她的想法爲先，何時受過這般忤逆。她心中悲涼，但又不敢再發脾氣，免得當真寒了兩個孩子的心，真正與自己生分了。

    晚上，燕嚴浩與燕肅一同回來。燕夫人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兒子的臉色，想說點什麼到底還是忍了下來，最終拉着自己夫君回了房中。

    燕肅深知母親的性子，所以早就去找父親好生談了一番，是以也不多話，徑自回了自個兒院子。王縣丞一家的消失讓他有些不安，深怕此事到這就戛然而止，再查不到其他了。他還不知洪州來信以及蘇幼筠與三皇子之間的交易，也不知道事情已經漸漸向他不可控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