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賞菊宴
類別:
歷史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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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了了字數:2072更新時間:24/06/27 06:48:06
白府雖在外城,但僅靠內城東邊的望春門,算是外城最好的地界了。白府佔地百畝,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師,除了王公貴族,怕是很少人家能坐擁如此大的宅院。
從進入大門起,蘇幼筠與蘇寧筠彷彿就掉入了一個奢華的視覺盛宴中。院中的連廊上都掛着昂貴的蛟紗,半透明的蛟紗隨風輕舞着,一衆衣着華麗的僕婦有序地穿梭其中,將客人們引入後花園中。
後花園佔地近十畝,東邊有個三層樓高的假山,假山上有一個湘妃竹制的小涼亭,涼亭四周同樣掛着蛟紗。在涼亭上可以將整個後花園一覽無遺,是風景最好的地方。待蘇幼筠他們進入後花園時,涼亭中已經坐了三四個姑娘了。
後花園的西邊是一汪池塘,池塘中央架着一個戲臺,此刻還沒到點戲的時候,只有一個年輕樂師坐在一旁彈着古箏。
花園裏甬路相銜,山石點翠,整個園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菊花,其中不乏許多珍貴的品種,襯得這園子雍容華貴,花團錦簇。
蘇幼筠與姐姐走進花園,並未瞧見白夫人,倒是與其他姑娘說話的白芷一眼瞧見了兩人,熱絡地上前來招呼道:“蘇姐姐你可算來了,孃親剛纔還唸叨你呢。”
說罷,她往四周看了看,卻是沒見到自己的孃親,有些不好意思道:“她估計去接待其他客人了,過會等她回來定會來尋你。來,我先帶你認識幾個姐妹吧。”
蘇寧筠也不扭捏,先向白芷正式介紹了蘇幼筠,後又拉着兩人的手親親熱熱地向人羣中走去。
人羣中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很是顯眼,她見白芷過來,忙上前兩步迎了過去。白芷見狀也忙過去扶了她,有些嗔怪道:“大嫂你慢點,當心着點肚子。”
然後她又笑嘻嘻地看向蘇寧筠道:“這是我大嫂,上次若不是因着肚子不方便,她也是要與我去你那子衿閣的。大嫂,這便是我與你說過的蘇姐姐。”
白芷的大嫂白王氏出身不低,父親是鴻臚寺主簿,雖只是個從七品的小官,但也是正經官家小姐了。她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蘇寧筠,小叔子回來說有個蘇家的姑娘救了自己時母親就讓她幫着打聽過,所以她是知道蘇寧筠的身世的。可眼前這個溫婉可人的女子並沒有她想象中那種合離女子的自憐自艾,反而舉止大方,進退有度,這讓白王氏不由地高看了她兩眼。
白王氏笑着與蘇寧筠寒暄了幾句,又將身邊其他幾個女孩介紹給她。這些個女孩子有的是豪紳富商家的女眷,也有些中低階官員家的小姐。雖說白家富甲一方,又將女兒送進了宮中,但說到底還是一介商賈,能有這些有頭臉的小姐來參加宴會已是難得。
一羣年輕姑娘從點心聊到首飾,白芷還趁機將蘇寧筠的子衿閣好生誇讚了一番,惹得這些姑娘嚮往得緊,紛紛約着有空一同去逛逛。
蘇寧筠悄悄地朝白芷投去感激的目光,白芷卻只是不在意地笑笑。不得不說,相處熟了之後蘇寧筠慢慢發現白芷這小姑娘性格真的很好,一點也沒有富家小姐的傲慢脾氣,相反還很是會照顧身邊人的情緒,相處起來很是舒服。
蘇幼筠也很是喜歡白芷,與她閒聊時問道:“爲何你與你哥哥都是用藥名做名字啊?”
白芷神祕一笑:“我二哥與我出生時身子骨都不是太好,後來不知打哪兒來了個算命先生說是可以用藥爲名,以毒攻毒。”
說到“以毒攻毒”四個字的時候,她還俏皮地將兩個拳頭碰在一起,說完自己還咯咯直笑。笑過之後她又有些憂愁道:“其實我小時候一點兒都不胖的,娘說都是因爲吃藥吃多了,才變成如今這般。”
蘇幼筠原先正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現在聽她這麼說,忙追問道:“有瞧過郎中嗎?”
“有的,每次去看郎中,郎中都會開許多苦苦的藥給我調理,但那些藥太難吃了,我寧願胖一點也不願意天天吃那藥。”白芷有些懊惱地皺起眉頭,彷彿那苦苦的藥味還在嘴裏一樣。
蘇幼筠笑道:“若是有種丸藥能代替那些苦苦的藥你可願意嘗試?”
白芷眼睛一亮道:“哪裏有這種丸藥?”
蘇幼筠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這個藥她一早就想好要帶來給白芷試試,沒想到會如此順利。她說:“我有個好友是個郎中,她家有本祖傳的丸藥方子,裏面就有這麼一味調理身子的,說是有減肥功效。這裏有這個藥的效用和服用方法,你可以找一直爲你診治的郎中瞧瞧看你是否能吃。”
白芷笑嘻嘻地接過瓶子:“那多謝樑姐姐了呢。”
未等她話落,迴廊處傳來一陣喧鬧。蘇幼筠尋聲望去,只見白夫人攜着一名年約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身邊還跟了一羣的夫人和僕婦,浩浩蕩蕩地向園子這邊走來。
那小姑娘長得白白嫩嫩的,臉上還未長開,微微有些嬰兒肥,但卻梳着與年齡不太相符的朝天髻,髮鬢上插戴了整套繁複的頭面,身着大紅色灑金團花褙子,走在人羣中很是耀眼。蘇幼筠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那姑娘似乎感受到了這邊的目光,有些不善地朝這邊看來,蘇幼筠不想在此多生事端,忙移開了視線。
小姑娘的視線在園子中搜尋了一陣,有些不悅地對着白夫人道:“舅母不是說今日大皇子哥哥家的小芙妹妹和魯國公家的婉兒姐姐會來嗎?今兒怎麼一個都沒見着,這來的都是些什麼啊?”
她的聲音不算小,離得近的幾個小姐聽到後都面色訕訕,但卻沒人敢去反駁。因爲她們都知道這個小姑娘的身份,她便是白昭儀的女兒婉寧公主,也是聖上寵愛的小女兒。
白夫人聽婉寧說話如此不中聽,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但轉瞬她又換上一副笑臉道:“大皇子家的福寧郡主今兒個說是身子不適來不了了,魯國公家的小姐大概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約莫晚些會到吧。”
“罷了,誰讓母親非要我過來,我總要給這個面子的。”婉寧嘟了嘟嘴,好像來赴宴是件多麼委屈的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