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替我問候你們總統的父親

    在接下來的七天裏，航天員和科學家們接受了RDA的培訓，RDA毫無保留地把他們的這些年收集到的生物信息分享了出來。

    這是談判的一部分。

    期間，他們跟橋頭堡基地的話事人阿德莫爾將軍見了兩面。

    第一次，阿德莫爾將軍帶他們遊覽了橋頭堡基地，他們見到了僱傭兵的訓練場地、RDA的實驗室、超導礦石和靈魂樹標本。

    靈魂樹神似榕樹，枝條會發光。

    潘多拉上的納威人生長着一種能連接任何潘多拉生物的神經辮子。

    他們可以用神經辮子連接靈魂樹，實現與艾娃的精神連接，所以靈魂樹所在的地方被納威人視作聖地。

    靈魂樹下常常有儲量豐富的超導礦石。

    RDA饞得流口水。

    他們在十多年前跟納威人有過一段蜜月期，但在他們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服納威人離開靈魂樹後，他們就跟納威人撕破臉皮了。

    他們不僅摧毀了很多靈魂樹，還把靈魂樹的各種組織製作成標本，阻止靈魂樹在死後回歸自然。

    這對納威人而言是無法饒恕的褻瀆。

    不過，RDA掌握着納威人無法企及的武力，納威人敢怒不敢言。

    事實上，如果不是受到政府和輿論的鉗制，RDA早就對納威人趕盡殺絕了，甚至還很有可能割納威人的神經辮子做紀念品。

    但也不是所有納威人都忍氣吞聲。

    十年前有一個叫傑克的RDA成員，他是阿凡達項目的參與者，擁有一具用克隆技術製作的阿凡達（跟納威人相差無幾的身體）。

    他同情納威人的遭遇，所以從RDA叛變加入了納威人。

    他征服了納威人崇拜的最終幻影，成爲了納威人神話中的魅影騎士，被納威人尊稱爲託魯克瑪克拓。

    後來，他帶領納威人反抗RDA。

    他一度剷除了RDA在潘多拉上的基地，把RDA趕回了地球，並且在最近幾年一直率領納威人襲擊RDA的基地和運輸列車。

    這些不是阿德莫爾將軍告訴他們的。

    實際上，阿德莫爾將軍收到了RDA董事會的指示，他被要求極力避免“外星人”知曉此事，以免“外星人”輕視RDA。

    但這一舉動無疑是徒勞的。

    因爲科學家們是看完電影才來的潘多拉，個個都是預言家，他們不僅完全瞭解這顆星球上正在發生的事情，還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

    就比如他們注意到基地裏有一位非常重要的劇情人物。

    死而復生的邁爾斯·誇奇上校。

    這位邁爾斯·誇奇上校在十年前被傑克殺死，後來被RDA用記憶備份，一種類似數字生命硬盤的東西復活了。

    他被RDA放進了一具阿凡達裏，專門執行對傑克的追殺任務。

    邁爾斯上校的屬下也被RDA用同樣的方式復活了，三米多的藍色大高個非常顯眼，這讓科學家們清楚地意識到潘多拉上的故事發展到什麼地方了。

    “阿凡達2的劇情即將開始了。”

    聯合政府的會議室裏，五大常任理事國的代表正在討論接下來的行動策略。

    星條國的代表叫克萊文。

    他沉聲道：“電影主角傑克是星球意識艾娃選中的救世主，我建議加深與RDA的合作，幫助他們殺死傑克，進一步開發潘多拉星球......”

    《阿凡達2》講述的是邁爾斯上校對傑克復仇失敗的故事。

    按照克萊文先前的態度，他應該主張趁機消滅RDA，一舉奪得潘多拉星的控制權，但他現在的觀點卻截然相反。

    他竟然要幫助RDA。

    “這才幾天不見，你們對RDA的態度怎麼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弗拉基米爾眯着眼睛說道，“之前你們不是要以雷霆之勢把RDA滅掉嗎？”

    克萊文的態度變化幾乎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英方和法方代表低頭不語。

    克萊文不以爲意地說：“RDA在談判上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願意讓出一半他們已經開發好的礦場給我們，我們沒有開戰的必要了。”

    “是嗎？”

    弗拉基米爾陰陽怪氣地說：“RDA這幾天運了兩船超導礦石和抗衰老的圖鯤腦酶給我們當中的某個國家。”

    “我突然想不起來是哪個了，你知道是哪個嗎？”

    克萊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他表面不動聲色，心裏則痛罵情報系統真是爛透了！

    這麼重要的消息都能泄露出去，等會兒開完會一定得讓他們好好自查一下！

    弗拉基米爾玩味道：“那又是誰說資源有限，RDA開採一點，我們就少開採一點？”

    英方和法方代表努力憋笑。

    克萊文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我不承認。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弗拉基米爾毫不客氣地諷刺道，“你今天上班沒帶腦子來嗎？”

    克萊文的臉色一下子變陰沉了。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道：“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啪！！！

    弗拉基米爾用更大的力氣拍桌子。

    他雙目圓睜，大聲怒斥道：“伱們違背聯合政府的統一行動方針，私自跟RDA聯絡，還收受賄賂！”

    “你們有什麼資格讓我注意言辭？”

    霎時間，會議室內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克萊文卻輕蔑地昂起下巴，他說：“我們確實跟RDA聯繫了，不然談判怎麼會進行得這麼順利，這都是我們在背後活動的功勞！”

    他一點悔過的意思也沒有。

    弗拉基米爾氣笑了：“那你說說你們都幹了什麼？”

    克萊文開口道：“我們答應不清剿RDA，所以RDA才在談判裏把一半礦場讓出來，任咱們挑選！”

    弗拉基米爾怒道：“把RDA打跑了，礦場不就都是我們的了嗎？”

    克萊文反駁道：“糊塗！”

    “別忘了我們是怎麼到這裏的，是高等文明給我們開了蟲洞！”克萊文一臉嚴肅地說，“誰也不知道他們接下來會不會讓我們去別的地方。”

    “建設礦場是需要時間的！”

    “如果我們攻擊RDA，RDA就會把他們的礦場炸掉，萬一我們還沒把礦場修好就被高等文明傳送到其他世界去了，那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所以我們要後退一步！”

    “給RDA一條生路！”

    “這也是給我們增加容錯空間！”

    “至於爲什麼跟RDA私自聯絡，是他們在第一場談判後主動聯繫我們，我們擔心你們誤會，所以才沒有告訴你們。”

    “但我們絕對沒有做危害聯合政府利益的事！”

    說到最後，克萊文攤開手：“事情就是這樣，希望你們可以理解，至於那些超導礦石和圖鯤腦酶，我們可以拿出來跟大家分享。”

    他一字一頓地說：“保證公平！”

    會議室內短暫地安靜了幾秒。

    “原來如此！”英方代表笑道，“是我們誤會星條國代表了，但這種事情下不爲例。”

    “我認爲星條國代表說得有道理。”

    法方代表也出來打圓場：“做人不能太貪心，什麼也不做就能得到一半礦場也很不錯了，而且星條國代表願意跟我們分享超導礦石和圖鯤腦酶，大家就別吵了。”

    弗拉基米爾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克萊文面露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討論如何幫助RDA殺死......”

    “聽說你們總統的父親病危。”

    一直沒發言的郝曉晞冷不丁問道：“RDA在這個時候送了你們一批圖鯤腦酶，他的病情一定好多了吧？”

    “請替我問候他。”

    “另外，貴方真的沒有做危害聯合政府的事嗎？”

    “恐怕不見得吧。”

    克萊文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