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359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238更新時間:24/06/28 16:23:40
    宮理隨口說。他都能噁心她,她也能膈應回去。看他這反應太好玩了,宮理後頭一堆話就跟拎起了葡萄串似的全出來了,笑的眼睛眯起來:“咱們憑哥在夜場混了這麼多年天天看豬跑,從沒嘗過味,拿我這兒當繆星代餐,一舉兩得,說不定還覺得她換了這麼多任不差爺這一個——”

    宮理其實腦子裏還有個想法:要不然他就是故意噁心平樹。

    之前他不就是,對於她對平樹很好這件事特別在意。

    如果……平樹真的對她有點感情的話,憑恕應該也知道。就像是故意搶平樹東西一樣的小孩心理,耀武揚威的表示:看,你沒親到我親到了!嘿,你沒摸她臉我摸到了!

    說不定憑恕腦子裏還會想着他跟她搞上了,能把平樹氣得直哭,耀武揚威說什麼“宮理,不過如此”之類的話。這種傻|逼事情,她覺得應該是憑恕會幻想的。

    宮理以爲她這樣胡說八道,他能蹦到天花板上去然後揪着她衣領罵一萬遍“你|他|媽再說一遍”。但並不是,憑恕兩手插兜,後退半步,眼睛跟要把她頂翻了似的狠狠道:“……你少拿你自己來套別人。我跟你不一樣。”

    宮理:“哈?”

    憑恕又上前兩步,額頭都快頂在她額頭上了:“就你,看到別人只會覺得‘想搞他’,我他媽的不是這種人。”

    宮理看着他好像真生氣了似的,她卻沒當回事兒,一向遊刃有餘的笑道:“自己的問題還沒回答呢,就先說上我了,我哪種人了?”

    “……色|欲薰心、喜新厭舊,看上了一個人,都壓根不管他是不是會害你,是不是危險,是不是會利用你。準確來說,就是……膚淺。”憑恕說得讓人分不出來賭氣還是認真。

    他黑漆漆的瞳孔離的太近,宮理忽然覺得沒勁了,她不喜歡跟人討論自己前任的事兒,也不想跟憑恕剖析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真要是誤解就誤解吧。她撇了下嘴角又不想搭理他了。

    憑恕卻像是把要逃走的黃油貓的後頸皮拽回來似的,就不想讓宮理就這麼溜走,他逮住話頭,立刻開口道:“我也能回答你。我是想跟你搞上|牀。但這不是目的。”

    宮理:“……”這回換宮理呆住了。

    她開玩笑的時候可沒想過會是這種回答,憑恕說的特認真的時候,這句顯得非常油膩的話好像又變得誠懇坦率了。

    簡直過於坦率了。

    宮理呆滯的表情,很真實,也讓憑恕有些受傷。

    他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但我可不想當你提了褲子就不認的小男友中的一個。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純情派。”

    宮理都不知道該對哪句話作反應了。是先說自己也沒有提了褲子不認人。還是說去嘲笑他這幅德行自稱“純情派”。

    但他表情那股偏執勁兒,這話裏話外就是點的不能更明白的……表白了。

    不是、爲什麼?沒有道理啊!

    憑恕天天跟他罵罵咧咧,煩躁不已,他嘴裏就沒吐出一點好話。

    啊……她確實也想象不出來憑恕這狗嘴裏能吐出含情脈脈。

    他連類似告白都能說成“我想上你。但我是純情派”這種雞掰話。

    什麼時候開始的?憑恕爲什麼突然表現出來了?是因爲下定決心要跟她一起去原爆點的時候,意識到了這一點嗎?

    宮理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短路了,或者是她在那一刻一激靈似的想到平樹了。平樹肯定也在。他那麼敏銳,應該早知道憑恕的想法吧。

    他自己是小心翼翼跟着她,捧着心,處於一個不敢說出口的狀態。

    憑恕卻在這兒嘴上沒有把門的。宮理不論做出什麼反應,平樹心裏都會難受吧。

    宮理道:“這話說出來,平樹會很尷尬的。”

    憑恕瞪大眼睛,怒極反笑:“他尷尬個屁,他抱着你衣服擼的時候都叫喚是你的名字,你覺得他不想搞你?還是你就信他是個純情派?他腦子犯病發瘋的時候親過你的腦袋,他跟條袋鼠一樣恨不得把所有跟你相關的東西都裝肚子裏,敢情你不知道就覺得他是個小可愛!”

    啊。

    宮理懵了。一瞬間也體會到腦子變成拉麪條是什麼感覺,所有的感官思緒都給抻長了。就憑恕形容他那些行爲的一瞬間,宮理眼前又浮現平樹望着她的杏眼,兩邊畫面交疊在一塊,她心臟堪比讓人被擠爆的泡泡紙,噼噼啪啪一陣炸裂的亂響。

    總是穿的簡單到有點土氣的平樹,幾千公裏追過來卻只平靜的說“路很遠”的平樹,會把她冰箱裏剩多少食物房車該不該換電機牢牢記着的平樹,私底下會做……這樣的事嗎?

    確實,他老跟在她後面,像個破毛衣拆下來的舊毛線重新縫做的玩偶。

    掉了色,灰撲撲。太不起眼了。

    但宮理腦子裏就莫名其妙浮現——她把手伸到他皮膚之下,他彆扭卻又不肯躲開掙扎,只能背着手別開眼睛的樣子。

    就跟個引信似的,把宮理的想象點炸了。

    憑恕或平樹是不是純情派,她不知道。

    但她挺有自知之明,她不算是。

    宮理感覺,自己對某些人開啓男女之間的視角,有時候就像是打開了一扇窗,她能看到以前的自己注意不到的那個人身上的性感或可愛。

    但憑恕簡直是一腳直接踹爛了牆,給她鑿了個邊緣都是碎磚塊的落地窗,對着落地窗那邊還在光着屁|股洗澡的平樹,吼着說“看!你|他|媽的快點給老子看!”

    她也想象得到,平樹藏得最深的事兒讓被憑恕抖摟出來,他恐怕已經氣得想哭,心裏難受的死去活來,再也沒臉見她了。

    宮理半天找到自己的聲音,看着憑恕道:“差不多得了。你就想讓他下不來臺是嗎?你最好能管住自己的嘴。”

    憑恕瞪大眼睛,就像是被她抽了一巴掌般結舌,到這會兒腦子裏才回過味來。

    他在她面前總是聰明不起來,但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蠢過。

    他豁出去表明心思,宮理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平樹會很尷尬”。她最關心的也是平樹心裏的想法。他到底是不是喜歡她,爲什麼喜歡她,根本不是宮理最先想到的問題!

    而且如果她覺得平樹只是她朋友,她怎麼會覺得平樹尷尬——媽的,宮理其實心裏早就知道平樹喜歡她!

    但她也不戳破。不戳破也不遠離。宮理從來就是個快刀斬亂麻的人,溫柔的一面也有,但她不拖拉。可跟平樹的態度卻彷彿粘的拉絲。

    她也怕戳破窗戶紙!

    憑恕忽然意識到,他說自己是贈品,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他是書的腰封,是煙盒的塑料皮,是新衣服的標籤。操,他什麼也不是。

    更蠢的是,他剛剛一點也沒意識到這件事,竟然在宮理說“平樹會尷尬”之後,他惱羞成怒的把平樹的事兒都給抖摟出來!

    他太自以爲是了,從一開始宮理眼裏就沒他,以前宮理跟他關係不好,就是因爲他“欺負”平樹;後來倆人關係好一些,他以爲是宮理其實挺愛跟他玩的,但歸根結底也只是因爲平樹跟他和解了。

    憑恕覺得,如果現在他再去強奪身體的控制權,再去狠狠欺負平樹,宮理還是會打他,一直打到他把平樹放出來爲止。她一定還是會把拳頭落在他臉上,但這次她一定會追到雨裏抱緊平樹。

    憑恕感覺自己臉和手指尖都冰涼了,想抹把臉再笑再嘴硬,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到底是什麼啊。

    這張臉,這個身體,這個名字不屬於他。打再多耳洞,染再多次頭髮也沒有用。平樹也不需要他。宮理也不待見他。靠他拳打腳踢不要命才在世間站穩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宮理看到憑恕眼睛慢慢空洞下去,他伸手朝後抹了一下頭髮,然後什麼都沒說,大步走開,撞出去門去了。

    沒有摔門的怒氣衝衝,更像是壓着步子想狂奔而去。

    宮理一個人站在無人的會議室。

    第360章

    靠。

    憑恕發什麼顛……啊、不是。

    是她在發什麼顛啊!

    憑恕那樣子不像開玩笑, 哪怕就是開玩笑,他也是會在裏頭藏真話的傢伙,看起來最狂妄, 但是又特別不安的傢伙就是他。

    宮理覺得他那個“表白”很離譜搞笑。她一方面匪夷所思,一身雞皮疙瘩,恨不得把他甩起來抖抖;一方面又覺得,如果抓着他尾巴非要讓他惱羞成怒肯定很好玩。

    但宮理很明白……憑恕早就想她會鬧他、她會笑他, 會覺得匪夷所思, 他恐怕心裏壓不住了才豁出去了告訴她。

    但她在這個時候卻選擇說出了“平樹會尷尬”這種話。

    這就是往憑恕最在意的死穴上戳。

    ……她是最瞭解他和平樹之間事情的人, 甚至可能是憑恕最熟的人。卻從她嘴裏說出這種話。

    宮理後悔得想死。

    她其實知道自己對憑恕一直來說不算態度好。以前是因爲他老欺負平樹, 她看不過又討厭他;到深入瞭解憑恕之後, 就覺得他比誰都適合被欺負,又炸毛又得意, 而且他還不會被輕易氣跑……她就習慣了。

    不用對憑恕太好臉色, 就欺負欺負他,他氣得鑽回意識深處, 過一段時間也會自己跑出來的。

    但那是平時鬧着玩,跟剛剛的事情可不一樣……

    宮理環顧無人的會議室, 實在忍不住大叫一聲:“操!”

    更操蛋的是, 發生了這麼多尷尬的事兒, 她卻明天要跟平樹和憑恕, 單獨開車去進入無人的原爆點!

    ……

    宮理到營地區的臨時修理廠的時候,以爲平樹沒在, 正繞着看車外的改裝。現在這車快要跟挖灰燼礦的小型礦車有的一拼了, 上方還架設了炮彈型武器和更高效率的輻射發電器, 車後方裝了一些防跌落的彈射架、防揚塵的壓風器。

    旁邊有後勤部的人,正在將各種口味的壓縮食物、循環用水器等等最後檢查完畢。

    宮理穿了件灰白色的連體工服配厚底的遠途靴, 戴着鴨舌帽和墨鏡,她早上把頭髮往耳後別的時候,腦子想的都是憑恕那句“老子親死你”,差點沒撞在鏡子上。

    她晃盪過去,站在監督所有細節的岡峴旁邊。

    岡峴:“沒睡好?”

    宮理摸了一下眼角,撒謊道:“啊,我之前可睡了好久宮殿的大軟牀,現在不適應了。”

    宮理道:“太陽落山後就出發?”

    岡峴:“對。方體已經派了一些飛行器和車輛進入沙漠,會在關鍵節點替你保駕護航。”

    宮理聳肩:“其他國家還會襲擊我?”

    岡峴:“誰都說不準,你倒是把格羅尼雅折騰完了,所有人都發瘋了。”

    宮理笑:“我不就擅長捅上司屁|股嘛,讓東家完蛋——我靠,你別拿那個眼神,我舉錯例子了行吧!”

    岡峴收回目光:“你不親自上車檢查一下?”

    宮理搖頭:“不着急,我信任你。或者到時候讓平樹看吧。”

    岡峴剛要開口,就看到平樹的身影從房車上下來了。他穿的也是一件灰白連體工服,宮理懷疑是方體發的同一套衣服。

    她一看那個垂頭肩平穩穩當當的走路姿勢就知道是平樹。

    宮理正琢磨着怎麼跟他打招呼,就看到平樹像是眼睛被她燙着了似的,迅速挪開眼,鑽到那邊檢修車底的工人身邊去了。

    宮理:“……早知道我再回去睡會了。”

    岡峴:“還睡啊。他今天一大早就來了,去做第三次抗輻射的試驗了。他身上戴着的那個收容物,叫“老鐵瓶蓋”,說是以前在泄漏核電站發現的一個有特殊能力的汽水瓶蓋。到底能扛多少級別的輻射,誰也不知道,說是今天已經加碼到跟原爆點內差不多的水平了。”

    宮理愣了一下。

    也就是在之前,平樹已經戴着收容物,經歷了好幾撥輻射洗禮,拿自己當實驗品了。

    宮理心裏擰起來:“會受影響嗎?”

    岡峴點頭又搖頭,平樹雖然說不讓他告訴宮理,但考慮到此行的二人小隊,宮理是決策者和領隊,岡峴還是要說:“身體上幾乎沒有影響,但它的機制可能無法防止放射性物質或原爆點內的電離輻射可能還是會稍微對頭腦有些影響。但微乎其微吧,而且以防萬一也給配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