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47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929更新時間:24/06/28 16:23:40
宮理:“啊……”
她猜測到,現在估計是趁着屍體狀況最好的時候,就讓她變成西澤的樣子。怪不得剛剛甘燈給她拿的內衣,都是背心的款式,原來是要當着這麼多人脫衣服?
她倒是不在意,脫掉了外套後就順手拽掉T恤,露出穿着背心的上身,正要脫褲子的時候,甘燈柺杖用力敲了一下地板。
其他的研究人員與幹員,轉頭魚貫離開,除了那個大腦連接着西澤主教的[索引頁]還坐在他的位置上,其他人幾乎都轉身離去。
老萍不想走,甘燈似乎思索了一下,沒有阻止她。
鏡水道:“請拆卸自己的四肢義體,需要義體師嗎?”
宮理搖頭:“不用,我可以自己拆卸。”
鏡水冷淡道:“那就拆吧,把衣服都脫掉。”
老萍更在意的是,爲什麼那位甘燈委員長沒有走,他也坐在這裏要看着宮理脫衣服嗎?雖然宮理不會太在意,但這是不是也太沒有界限了一點。
老萍正想着,竟然看到在只剩下幾個人的實驗室裏,甘燈起身朝宮理走過來,宮理脫掉牛仔褲和球鞋,露出一雙長腿來,就感覺到兩隻手解開了她脖頸上choker的鏈釦,將她的項鍊摘下來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
宮理看了甘燈一眼,他似乎知道別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也沒有掩飾自己沉如水的目光。
老萍對男女之間這點事太瞭解了,她看到甘燈給宮理摘項鍊,就察覺到不對勁,而宮理擡眼看他,表情下暗潮涌動。
老萍腦袋頓了一下:靠,這丫頭都他媽睡了委員長了?
宮理之後擡手脫掉背心與短褲,坦然露出身體,而甘燈似乎既沒有別過頭,也沒有停留目光,只是將柺杖放在一旁,半彎下腰來,握住她的手臂。
宮理手指也壓在手臂上,她按壓了自己手臂內測的皮膚某個位置,然後擰動了幾下,拆卸下來了自己的手臂。
甘燈有些怔愣的看着自己手中柔軟的手臂,和那手臂處的接口,他手指在她手臂上壓出凹痕,這只卸了力氣的手臂在他臂彎裏又顯得如此脆弱……
他甚至有些不敢呼吸。
宮理一開始有些緊繃,奇怪,這也不是她第一次拆卸自己的肢體,是因爲有別人在場嗎?可她根本不在意那個“鏡水”,對方也像是看不見她一樣。
或者是……她習慣讓自己在甘燈面前立於不敗之地,這樣讓她有些彆扭?
但宮理很快也想開了,她只是以前總覺得甘燈要害她,但最起碼在現在,就是從利益的角度考量,甘燈也不可能害她一絲一毫。
而且她雖然想不明白原因,但她能感覺到——甘燈應該是真的喜歡她的。
甘燈將那條手臂放在旁邊的試驗臺上,他心裏縮成脫水般的一小團。宮理現在心裏肯定很提防、很警戒吧,摘下手臂是多麼陷自己於不利的瞬間。甘燈突然發現,自己或許曾經想掌控她,但當他深知她的自主與驕傲,他喜歡她永遠有辦法反擊的樣子。
他自己已經夠不自由與拘束的了,他害怕宮理也會表露出被困住的狀態。
甘燈瞳孔黑的彷彿進不去光,宮理也能感覺到他情緒越來越沉,他沒有在意老萍和鏡水是怎麼想的,半跪在旁邊替她摘掉了腿部。
宮理以爲他是變態,看她也“殘疾”了就興奮起來,但仔細端詳,卻發現甘燈嘴脣又毫無血色,捏着她膝蓋的手輕的像是拈蜻蜓的翅膀。
但他卻動作很迅速,不願意讓她在這個受困的狀態下太久。
老萍本來以爲自己要來幫忙,卻根本插不進去手。她算是知道爲什麼剛纔甘燈看着她,估計是想趕她走吧——
老萍想要在這時候悄聲離開,甘燈卻擡起頭:“不要離開,你留在這裏,她會安心很多。”
宮理一怔,又低頭看向甘燈。
四肢拆卸放在了桌臺上,甘燈彎腰抱起了宮理,他坐在了池子邊,將宮理放入裝滿黑油的池水中。鏡水伸出手,似乎想要將她壓入黑油中,甘燈卻擡頭看了鏡水一眼。
鏡水一怔,緩緩縮回手去。
甘燈手也浸入了黑油之中,這黑油不會弄髒肌膚與頭髮,卻會弄髒他的衣物,宮理看到他袖子上全是黑色污跡,他卻不甚在意:“這個外貌模擬可是和之前扮演繆星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不會輕易解除,也幾乎很難被人看出,哪怕是你露出傷口,鏡水造成的幻覺,也讓他們看你的傷口像是血肉之軀。這是方體能有的最高級別的模擬他人的能力了,也是確保你的安全。”
宮理卻齜牙咧嘴:“嘶……這黑油好冰,怎麼之前也沒人試試水溫。能給加熱嗎?”
鏡水:“……”
老萍:“你想笑死我是不是,我給你把這油煮開了再把你下餃子進去行不行!”
甘燈本來緊張自責的不行,被她這怪話搞得哭笑不得,他託着她後頸,將她身體沉入黑油之中,道:“很快的。”
鏡水道:“該開始了。”
甘燈收回手臂,但他胳膊依舊撐在池子邊,低頭看着宮理。黑油順着他衣袖躺下來,鏡水將身子探過來,俯瞰着宮理,輕聲道:“深呼吸,保持睜眼的樣子,三、二、一!”
下一秒,她按住宮理的胸膛,將她整個人朝黑油池子的池底壓去,宮理眼前一片漆黑,她睜開眼睛,黑油覆蓋着她眼睛,卻並不難受,宮理只是感覺皮膚緊繃,骨骼輕微作響,眼前的黑色逐漸消失——
像是從筆尖滴入水中的墨水,在倒放中縮回筆尖,宮理看到水中的黑色鑽入她體內,黑油逐漸變成透明的液體。她這時也才看到鏡水的臉也探入水中,跟她臉對着臉,只是鏡水睜大的雙眼中,漸漸匯聚出了一對兒黑色的瞳孔,凝望着她。
宮理嚇得差點冒泡。
池水徹底變成透明,甘燈兩隻手臂將宮理撈出了池子中,她有些被嗆到了,劇烈咳嗽起來:“靠!她長出……”
宮理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嗓音,完全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輕柔低啞,非常有磁性——
鏡水從一側拿來了那象牙般的四肢,給宮理順利裝上了四肢,她緩緩從水裏站起來,發現自己竟然跟甘燈差不多高。
甘燈沾滿黑色污跡的袖子挽起,擰着眉毛,似乎覺得有些彆扭的看着宮理,宮理突然伸出手去,抓了一下甘燈的下巴。
甘燈並沒有躲開:“……?”
老萍驚得眼皮子一跳,就聽到宮理道:“原來一米八多看到的風景是這樣的,而且這麼一對比,顯得你還是臉挺小的。”
甘燈表情更古怪了,他本來做好了安撫她的打算,但看着現在這張臉似乎有點安撫不下去——但更重要的是,他猛地後退一步,有些呼吸困難,宮理注意到他臉上出現了紅色的指印。
啊。甘燈對這種義體過敏。
第241章
宮理看着他臉上的手印, 微妙的勾脣笑起來。
甘燈用柺杖推開她的象牙手臂,看着宮理——或者說西澤的臉,古怪的清了清嗓子:“你應該照照鏡子, 控制一下表情。”
旁邊的老萍看着宮理的笑容也愣住,她老臉泛紅:“……爲什麼你用這張臉就變得……有點邪性了?”
宮理甩了甩:“在那之前,能不能給我條褲子。”
老萍狂笑着給她拿衣服:“別用這張臉做這種事!”
甘燈後退半步,有些難以適應, 扶着額頭:“……不愧是、不愧是最高級別的模仿。”
鏡水道:“這個狀態也不可能一直維持, 當我這雙瞳孔趨於透明時, 就代表你需要短暫的變回自己本來的軀體, 活動活動筋骨, 否則你的身軀會變形走樣。每隔數天就需要一次,每到那個時候, 我們會提醒你。”
宮理卻覺得有些危險:“那如果我沒時間來找你會怎麼樣?”
鏡水:“這些不需要你擔心, 蛻皮計劃的組比你想像中要大,我們會盡力做好一切安排。”
宮理穿上由澤田昴親手縫製的襯衫, 與衣褲,站在鏡子前, 義體需要適應, 但這套象牙質義體並沒有太高的科技含量, 主要是純潔美麗, 她自己嘗試用義手系着釦子,就看到鏡子倒影中站在她身後的甘燈揉了揉眉心, 道:“……等你整理好了, 便來我這裏, 我有些資料給你看。”
……
白漆金屬大門緩緩推開,露出似乎許久沒有修剪過卻生機勃勃的花園, 一雙白色的軟皮皮鞋從有着公聖會標誌的黑色汽車上走下來,踩在碎石子地面上。
男人正了正胸口的吊墜,那是一枚銀色等臂十字架,但十字架被一隻銀手從後面握住,正是他所屬派系的標誌。
他拎着黑色的公文包,回頭看了一眼,常年陪伴他的年邁的修女,裹着白色的頭巾,一截蕾絲白紗從頭巾內垂下,正好遮擋到鼻子之上眼睛之下的位置。老修女則拉着一個皮質行李箱。
二人一同走入了石子路,白漆金屬大門也在身後緩緩合攏,兩側開滿薔薇的灌木叢有自然凋零的痕跡,頭頂白色大理石乘涼架上爬滿藤條,植物自然地攀爬過高柱的涼亭,就像是森林女神在神殿裏酣睡一宿長出了滿地的綠意般,植物生長的肆意,更勾勒出花園裏閒適鬆散的氛圍,男人擡起頭看到,高大的喬木在遠處遮掩着建築羣。
公聖會在萬城修建了數座巍峨或充滿奇蹟的大教堂,還有些深入街巷、工廠與紅燈區的小教堂,但眼前的建築並不是那種對外開放的教堂,而是公聖會在萬城隱祕的大型修道院。
男人和老修女一同走向了一扇石牆鑲嵌的白色木門,他象牙色的義手輕輕敲了一下門把手,過一會兒,木門上打開了一扇小窗,一位神職人員探出頭來,看向男人的象牙色雙手與脖子上的吊墜,道:“是西澤主教嗎?等您多時了。”
此時此刻,扮演成西澤的宮理,和老萍對視一眼,還是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一張文件,道:“您好,我是從聽港來的西澤。這是我的隨從,瓊。”
瓊——也就是老萍,對門內的人一點頭。
很快門就被拉開來了,宮理覺得驗校身份這一環,恐怕早就在乘坐上公聖會的車輛時就開始了,神職人員沒有多疑,熱情的請她們二人進去。
宮理跟老萍走進去,裏面的路鋪着石板,顯得很有歷史的樣子,但實際上公聖會進入新國好像也就幾十年,這修道院的路歲數可能還沒老萍大。
兩側先是一些花園和白色小樓,還有噴泉水池和誦經堂,有些穿着拖地白裙袍腰上有麻繩和金屬腰鏈的修女小跑着偷偷往這邊靠攏。
宮理聽到她們根本壓不住的嘰嘰喳喳:“……真的是西澤,我、我只之前看朋友發來過他的照片,本人、本人比照片還好看!”
“我也見過那張神圖!那時候西澤神父還是獻派的學生吧,怎麼越老越有韻味了!”
“……31歲怎麼叫老了!哦主啊,他的義手——太性感了吧!原諒我的失言,但真的……”
宮理對這個反應並不驚訝,因爲西澤主教的容貌因爲純白色的高領白袍法衣而更顯得出衆了,不笑時更顯得凜然不迫,凝視時顯得知性多思。他頭頂上只戴了一頂窄檐帽,肩上有到腰的白色披肩,配白色皮鞋。
一身純潔。
西澤主教甚至還帶着一副銀絲框眼鏡,象牙白的義手時不時會扶一下眼鏡。
“西澤主教是第一次來淵前修道院?”領着他們的神職人員問道。
這種時候容不得宮理隨口亂說,她太陽穴內的聯絡器幾乎瞬間將這個問題傳送給了還在方體內的[索引頁],[索引頁]的回答也由她口中說出:“沒有。我雖然來過萬城,但沒有來過淵前修道院。”
漸漸地,修道院建築羣中第一座大型紅磚建築靠近了。它好像施有某種特殊的法術,遠處看看起來像個私人別墅,走近了卻顯出越來越誇張的比例,那石柱的臺座都幾乎要到宮理的肩膀,更遑論巨大的門扇。
就靠着這種極致“近大遠小”的超能力,將建築羣隱藏在萬城偏郊外的地區,圓柱迴廊下有許多神職人員在行走討論,氛圍更像是個神學大學。
幾個主教或樞機主動迎上來,跟他寒暄着,之前都是沒見過的人,宮理也只是微笑着跟他們只簡短的說了幾句話,相互介紹握住彼此的手。
宮理注意到這幾個人胸前的十字架種類各不相同。
有一個人是跟她一樣,是銀色的被金屬手握住等臂十字架,也就是獻派。
還有幾個人則是上頭有個圓環的生命十字架,其圓環上雕刻着血與火,是——繪派。
如此多教派,就要提及公聖會的獨特之處。
公聖會作爲一個幾乎吸納全世界大小宗教爲一體的宗教,其核心只有一個。
就是我們這個飽受天災摧殘的世界變成這個鬼樣子,是主的旨意或懲罰,我們必須探尋、贖罪與自救。
主只是代名詞,祂或許是神、或許是外星文明、或許是你我理解不了的存在、或許在我們的時間與空間維度之外。
這種過分包容的宗教,也蘊含着無與倫比的吸引力。不論是陰謀論者,還是物理學者,是耕作代碼的互聯網農夫還是刀口舔血的殺手,都能在其中找到解釋。甚至說是越對物理與數學有造詣之人,越無法否認,這完美與混亂的世界法則背後應該有更高的存在——
所以方體和公聖會其實本質上是對立的。方體把層出不窮的天災當做應用題,去解必須要解的題,去找規律做公式,目光投射在活着的每個人,而不是去探究背後的“至高存在”,探求某種贖罪自救的“諾亞方舟”。
公聖會教義的過分寬容,導致他們除了“姐妹會”這個作爲最核心的堪比教廷神祕機構以外,各個教派對於主的解釋五花八門。
比如“虛擬派”,認爲我們生活的世界其實是更高文明的遊戲,這些無法解釋隨機出現的天災就是遊戲的BUG。有的虛擬派認爲需要找到世界運行的源代碼;有的則認爲只有在虛擬中再造虛擬,如同夢中造夢,才能延緩人類的存續。
虛擬派大多生活在遊戲世界與網絡中,並不進教堂禱告,宮理只聽說他們的十字架上刻着某種老舊的代碼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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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對於主的不同解釋,就造就了不同的教派,也造成每個教派都有自己的“耶穌”——可以稱之爲“受膏者”或“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