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29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208更新時間:24/06/28 16:23:40
    那頭很快就讀了這條信息,卻一直沒有回覆。

    憑恕心裏樂起來:嘿這個人酸死了吧。

    憑恕在等他回覆的時候,也往前翻了翻很久之前宮理跟他聊天的記錄,發現宮理跟甘燈說話總是那種……毒舌夾雜着撩撥,二人對話裏看起來都像是在說稀鬆平常的事,卻又像是充滿了暗示與曖|昧,可這曖|昧往往會突然在一句打趣後蕩然無存。

    憑恕盯着這聊天記錄,突然警醒。

    他以前老覺得宮理對平樹很特殊……

    確實,特殊的點可能就在於,他媽的,宮理這個色|欲薰心、不缺男人的傢伙,壓根不是想上他!

    他老是針對平樹,才是最錯的!

    媽的,如果宮理真的喜歡平樹,他也好歹能跟着沾光喝口湯……對吧!可要是宮理壓根不把平樹當成可以解渴的近水,可以滾上|牀的男人,而是繼續在她那不沾身的花叢裏蹁躚起舞,他和平樹不過是兩個抱着碗一起眼巴巴等飯的乞丐罷了!

    敵人不在內部啊!

    這時候,他身體裏一直睡着的平樹也醒了過來,他看到了眼前視野中,憑恕正在翻聊天記錄,他嚇了一跳。

    “你在做什麼?她給你光腦,不是讓你給波波放動畫片嗎?”

    平樹只看到視野餘光裏,波波正一個人用書和硬盤堆積木,玩得不亦樂乎。

    憑恕道:“手術做完了,都挺好的。”

    平樹也看到了他竟然裝作宮理回覆了甘燈,頓時眼前一黑:“你在做什麼!”

    憑恕:“找事兒啊。”

    正這時候,甘燈回了一條:“我上次問你的事,你有答案了嗎?”

    “哪怕沒有答案,我也想申請浪費一下某些人30天停職日的後幾天。”

    ……靠!這他媽……這就是撩騷吧。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怪不得宮理身邊從來不缺人,現在的男的怎麼一個個都這麼不要臉啊!

    憑恕承認自己上頭了,想都沒想就回覆道:“來不及了。我玩得正開心呢。我最後一天才會回萬城。”

    平樹慌了:“你、你在幹嘛呀!這明顯就不可能是宮理的口氣啊……”

    憑恕手還不停,回覆道:“領|導,我跟平樹玩着呢,沒事兒別老發信息,我死不了。再說你隔着這麼遠呢,也幫不上什麼忙(微笑)。”

    平樹欲哭無淚:“……憑恕!”

    憑恕:“沒事,我把聊天記錄一刪。再說,不刪又怎麼樣。啊,你說甘燈是收容部的上級……呃,那就別幹了,別上那個屁班了,咱們出來幹老本行。”

    平樹:“你先別發了!我想想怎麼找補回來——”

    正這時候,甘燈回的是一條帶語音的消息。

    平樹:“……”

    憑恕卻將音量開到最小,小心地盯着隔壁房間裏跟.C.聊天的宮理,然後點開了語音。

    語音裏的甘燈輕輕笑起來,這個男人簡直是在用跟女人說枕邊話一般的音量與口吻,道:“那真是想不到。她之前躲在方體的時候,怎麼總到我這兒來蹭吃蹭喝,一副沒吃過像樣東西的樣子。”

    他又發來了一條短語音:“收容部的平樹,對吧?”

    憑恕擰起眉頭,舔着牙花子越想越氣:“靠,怎麼搞得跟宮理跟他有多熟一樣。咱們就要打一打這種人的囂張氣焰!”

    平樹:……到底是誰更囂張氣焰……

    憑恕:“哎,你不是要給我出謀劃策嗎?我要回什麼啊?”

    平樹這會兒倒是平靜下來了,他不願意跟甘燈發生衝突,究其原因是他覺得甘燈就是那種野火,既有權力要是再沾點小心眼,恐怕能把宮理身邊燒個寸草不生。

    而他這種人,不敢說出口,拿着朋友身份當掩蓋,就像是草叢裏生活的螞蚱,草葉遮掩下快活地在她旁邊唱歌。

    但憑恕都已經跟他對上了,發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平樹也心裏十分好奇甘燈的態度……

    憑恕發文字過去,火藥味十足:“看來你聽她說過我的事。哦抱歉,我都不知道你們熟啊,以爲你們不認識呢,看你們以前聊天,也不想關係多好嘛。”

    甘燈倒是更有心機,不拿方體裏委員長的位置來壓他,只是道:“她確實是個不輕易對他人吐露祕密的女人。”

    ?!

    這是說憑恕是“他人”,甘燈是“祕密”了?祕密什麼,祕密情人嗎?!

    憑恕咬牙切齒,飛快回覆道:“那倒也不是,她倒是跟我講過不少在方體被‘上頭的人’給坑了的事蹟,跟前幾任分手的事也經常跟我聊,難道您也是被她分手過的哪一位——?”

    平樹:“……!”憑恕怎麼就逞一時口舌之快,壓根不過腦子!簡直像是仗着主子的威名就跳腳的小人!

    憑恕得意的笑了起來:“哼,他傲什麼!”

    緊接着,甘燈的回覆又變成了文字,語氣輕飄飄的:“看來你確實知道的事不多。好了,她把光腦給你或許是信任你,你想用着她的賬號跟她熟悉的人鬥嘴也罷,但不要耽誤她的正事。”

    !

    這個高高在上的看熊孩子一樣的口吻!

    憑恕要氣炸了,他都想通話撥過去跟他直接現場對罵!

    平樹嘆了口氣,甘燈能跟憑恕鬥這幾句嘴,也看得出來在宮理的事上是挺上心的。

    平樹忍不住輕聲道:“你要刪聊天記錄的話,宮理絕對會對你生氣;可你不刪的話,你看看你自己說的那些話……”

    憑恕一愣,回頭看自己講的話,哪怕自己不要臉,也都心虛起來。不單是顯得尖酸刻薄,而且還很傻,再加上他對自己心知肚明,更覺得……太明顯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彷彿突然俯視了自己的感情。

    憑恕梗着脖子:“我不管!我要刪了,我可以被她打一頓,但不能……”不能丟人啊!

    然後他剛要打算刪,甘燈直接通話撥了過來!

    宮理那頭也叫起了他名字——

    ……

    宮理這會兒翻了翻聊天記錄,皺起眉頭:“……憑恕之前認識甘燈嗎?”

    平樹哪怕知道這些傻話都是憑恕發的,自己也尷尬的臉上發燙,摸了摸鼻子:“應該、沒有吧。”

    宮理:“那幹嘛一副看他很不爽的樣子?”

    平樹坐在一旁,篤定道:“他就是愛挑事兒。以前他能把身邊人都得罪完。憑恕做事從來都沒什麼道理的!”

    宮理沒有刪掉聊天記錄,反倒是她沒想到甘燈會搭理憑恕,還會對別人這麼陰陽怪氣。

    她也有點想笑:甘燈生氣的樣子,她真想見見啊。

    憑恕也躲在平樹身體裏鬆了口氣:“她沒生氣啊。”

    然後就看着宮理收好光腦,站起來:“平樹,不關你的事,你把他叫出來,讓我打他一頓,沒事,打骨折了讓他恢復好了再把身體還給你。之前把我家差點拆了,現在又拿到光腦就亂玩,他是不知道禮貌倆字怎麼寫嗎?!”

    宮理捏着手指,表情不善。

    憑恕突然想起……自己怎麼老是被她打啊?

    而且爲什麼每次捱打他,他都理虧呢?

    他在平樹身體裏還在嘴硬:“幹嘛,發了兩條信息就罵我,也是她把光腦給我的——這事兒我是衝動了,但我就是沒素質!不要臉!我還受了一肚子氣呢!哎哎哎,你真要讓我出來捱打?我不會幹坐着捱打的!”

    平樹垂着頭緊緊拽着衣角不說話,憑恕還在逼逼賴賴:“而且你明明可以阻止我,你不就也想看熱鬧嗎?平樹,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平樹擡起臉來,睫毛還垂着有點不敢看宮理:“你、你要不還是打我吧,我之前也看到了甘燈給你發消息,但是因爲揹着你在雪裏走,就沒辦法回覆他,然後回來了之後光忙着波波的事,我也忘了……”

    他表情有點不安,睫毛扇動,宮理愣住了。

    宮理腦袋頓了一下,突然忘了自己剛剛要說啥。

    她才發現平樹眉毛淡淡的。

    到憑恕用這張臉的時候,總感覺他有股張揚又欠揍的妖氣,眼皮老是半耷拉着,說不上來是厭世還是不耐,好像這張臉就差幾個水鑽的眉釘、數個幾何的紋身,必須要來點花裏胡哨的東西才能壓住他那歪風邪氣。

    但真要到平樹用這張臉,就突然覺得他扔進人堆裏,除了比旁人白皙也找不出來亮眼的地兒,但近前來似乎又覺得耐看清秀,就很適合當消磨一下午的飲茶時光裏坐在對面能供你細細端詳的聽衆。垂眼時候,眼裏跟平湖似的斂着光,擡起眼來看人時,偏圓的杏眼明顯些,像是沒吃過虧、沒經過苦一樣澄亮,跟茁壯的小白楊樹似的。

    平樹圓潤的指甲摳着衣角的縫線,像是能把那線給挑出來繞在手上一樣:“……其實也怪我,我後來醒來看到他跟甘燈爭起來,我沒、沒及時阻止他。也是幸好,你跟甘燈關係也好,沒鬧出大事來,他可是委員長啊……”

    宮理撓頭:“呃。也不是,不用怕甘燈,這幾句話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就是憑恕老是亂動我會很煩。哎呀,這跟你沒關係啦!”

    平樹擡起胳膊,擼起袖子露出手臂:“或者你掐我,他也能感覺到疼的!真的!”

    宮理嘆氣,拽了一下他衣袖,遮住手臂:“算了。等他出來我再揍他。都說了跟你沒關係啦,也是我腦子糊塗了才把光腦給他那個混蛋……”

    憑恕:“……”目瞪口呆。

    就這麼……放過他了?

    怎麼還變成她安慰平樹了??

    啊???

    世界怎麼變得這麼快!

    平樹也立刻轉變話題到正事上:“我聽到了,咱們要趕緊走了。波波我來抱着吧,你快看看這裏有哪些東西能帶走。.C.呢?你要怎麼辦?”

    .C.伸縮了一下機械臂:“我無處不在,你們不用管我。但,地震與戰爭頻發,看來研究中心恐怕也存在不了多久了,未來可能在某一天就崩塌了。”

    宮理環顧四周:“包括這個房間嗎?這可是塔科夫多年生活的地方,是他存在的痕跡啊,就這麼放任……”

    .C.卻道:“可,人類的痕跡都會消失的不是嗎?這裏最有價值的東西,已經被瑞億帶走了;剩下的書籍裏的知識也已經被錄入了元宇宙中。就連未公開的那些上傳的記憶,現在也在你的大腦中與我的記憶庫裏保存了備份。”

    宮理看向巨大空間頂部那些微微閃爍的電光倍增管:“所以你想讓我來這裏,不止是爲了救波波,也是想讓我有一份關於塔科夫的記憶嗎?”

    .C.:“有一些民族認爲,當一個人死去,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記得他的名字時,才算真正徹底地死去了。我發現世界上幾乎沒有人知道塔科夫了。我想讓多一個人記住他。”

    “畢竟你的身體,你能在這裏,也是因爲他曾經研究的仿生人技術。”

    宮理看向四周,在瑞億將塔科夫的玻璃房子翻騰一遍後,有些在他們眼裏不重要的生活痕跡,就這麼留了幾十年,在這個不會落灰的地方。

    地震又開始了,在晃動中宮理迅速收拾東西。平樹用毯子裹好波波,在她頭頂蓋好紗布後,將那個小熊帽子給她戴上。波波睜開眼歪着臉看着平樹,平樹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她就臉歪過來,貼在了平樹胳膊上,像是早就想這麼做了。

    宮理順手還往根號手鐲裏塞了十幾本書,然後跟着平樹往地面走去,他們已經隱約能聽到遠方塌陷了一半的研究中心與艦港區,在斷口處再次坍塌的巨響。

    G-03的大門打開,先是看到他們停在門口的房車,緊接着就是幾束強烈的白光,發動機掀起的狂風吹得宮理衣服獵獵作響。

    逆着光他們甚至看不清飛行器的輪廓,平樹擡手擋住波波的眼睛,宮理舉起胳膊,往前走了幾步。一艘扁平巨大,形狀類似口琴的巨大飛行器停在空曠的地面上,應該是方體這次執行任務的主艦。

    主艦的大片燈光,就像是灼灼的眼睛盯着他們般,幾乎把研究中心空曠的地面照的一片雪白。狂風中平樹抱着波波,有些走不動,他伸手抓住了宮理的衣服。

    宮理將他的手從衣服上拽下來,反抓住了他的手臂,拽着他頂風往前走。

    平樹垂下頭抿住笑意。

    雨雪在光中狂飛亂舞,旁邊還有幾艘形態各異的小型飛行器,他們頂着風往前走了一段,在光柱下就像是幾個搬運着米粒的螞蟻穿行而過。宮理看到了六隻大型金屬立足,每一隻都把他們的越野房車襯得像小玩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