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21節
類別:
科幻靈異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字數:4958更新時間:24/06/28 16:23:40
她覺得看平樹的童年,不完全是看波波時那種心痛的感覺,畢竟她看到了現在的平樹。她說不上來,她覺得像是咖啡的回酸……
“波波醒過來了!”
宮理聽到.C.的電子音,語調有些興奮,她連忙摘掉外接腦機,也看到一旁的平樹摘掉腦機,有些發愣地看着宮理。
宮理:“走,波波醒了。”
平樹回過神來,連忙跟她一同往外走去。
波波躺在桌臺上,虛弱地轉動着眼睛,她有些恐慌地看着那些機械臂,似乎沒意識到之前跟她有過溝通的.C.並不是人類。直到她看到了宮理和平樹跑過來,眼睛眨了眨,她想要咧嘴笑起來,嘴脣卻乾裂發痛。
平樹手撐在桌臺邊低頭看她,激動道:“太好了,太好了……波波,你能看到我們嗎?”
波波眨眼睛。
宮理道:“你能開口說句話嗎?還是想喝水?”
波波張了張嘴巴,她想指一指自己的嘴,卻虛弱得擡不起手來。
.C.:“她是天生的啞巴,聽力也不是特別好。好像也沒有學過手語的經歷。她回答不了。”
平樹驚訝:“我以爲她是因爲那些機器人不能發聲,所以才不說話,總是用手比劃。”
正說着,宮理餘光看着波波挪了挪手指,小手指勾住了宮理搭在桌臺上的手。宮理一愣,波波對摸到她這件事充滿了驚喜,不停地打量着宮理,似乎覺得宮理用眼睛看起來跟用機器人的電子眼看來如此不一樣。
波波似乎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宮理和平樹是真的,而不是她接入腦機後做的一個夢,不是那些萬城的光怪陸離的夢中人。
宮理拿起旁邊那個小熊帽子,對她比劃了一下,笑道:“看來這個帽子又要改小了。”
這個年紀,正是不知道傷心的時候,平樹會紅眼睛,她可不會,只是高興得兩隻腳在桌臺上晃來晃去。
.C.的機械臂舒展着,卻不留情面道:“我叫你們不是喜訊。她大腦裏還有別的問題,她現在還有劇烈的頭痛,肢體砸傷長久不治療,導致的血栓栓塞如果隨着迴流掉入心臟、肺部隨時都可能會死,現在要做手術,但調查了資料,在撤離時還留存的保質期最晚的醫療品都在艦港區。那邊許多線纜都因爲地震嚴重斷裂,無法連通電力,可能需要你們去取回來。”
平樹立刻道:“艦港區?你是指之前戰爭時期大型飛行器的停靠港?那跟研究中心也是地下連接的吧。”
.C.晃了晃機械臂:“是的,地面上反倒難以進入封鎖的艦港區,從地下研究中心可以過去。但許多線纜斷裂,自動門鎖死,我無法遠程控制,需要你們自己撬開或者攻擊開。路途不算遠,我預計如果快的話,九到十二個小時足夠你們來回。”
宮理卻不太放心把波波放在這兒,說到底她對.C.的信任從來沒有篤定的地步。
.C.感覺到了這點:“請你完全不用相信人工智能擁有道德水平,但請確信人工智能擁有邏輯,害你或利用你不必大費周折。以及,我檢測到你明明因爲好奇連上了記憶體驗儲存器,你難道不看嗎?”
宮理目光忍不住飄到平樹臉上:“呃……剛接上之後系統錯亂,我還沒等到系統恢復,你就叫我了。”
平樹在桌案旁也撓了撓臉,似乎有些尷尬地避開了目光。宮理心裏一頓:難道平樹也看到她的記憶了?如果是她小時候,那倒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混蛋一般從小就是混蛋——
.C.:“原來如此,那個機器本來只能由人類上傳,我後來強行修改程序、讓自己也能上傳,可能系統錯亂了。畢竟在我修改之後,也沒有人類使用過了。你可以看,畢竟你都被我一路誘拐到這麼遠來了。可以都告訴你,其實不是祕密。”
宮理:“……等我回來吧。我先跟平樹去拿藥。”
平樹抱着自己的胳膊,竟然耳朵有些泛紅,他點頭道:“嗯。波波也要乖,等我們哦。”
第212章
.C.通過腦機讓波波暫時昏昏睡去, 它似乎覺得波波腦袋裏還有別的奇怪的問題,正在研究着。
宮理和平樹坐在一旁收拾東西。
宮理將包裏的東西塞進自己能收容的根號手鐲裏,但那裏本來就放了很多武器和特殊服裝, 她帶的水和食物有些塞不進去了。
平樹低頭道:“那就放我這裏吧,我還有很多空間裝東西的。”
宮理看他將幾大瓶水塞進身體裏,忽然小聲道:“你現在把東西塞進身體裏還會痛嗎?”
平樹一怔,搖頭道:“還好, 我已經習慣了。以骨頭化爲兵器更痛。”
宮理長長應了一聲:“哦, 那其實算是憑恕的能力吧。憑恕一看就是那種不怕疼, 越疼越興奮的變態。”
憑恕:“……操。”
在平樹通過外接腦機不小心看到宮理的記憶時, 憑恕幾乎全程都在罵罵咧咧的怪叫, 還喊了好幾句:“媽的誰要看這個,你把腦機摘掉不行嗎——我靠靠靠!”
然後看到後頭, 他突然跟被掐住嗓子似的沒了聲, 直到這會兒宮理開口,他才又憋出了一句罵人的話語。
平樹確實有點沒法看宮理。他在想, 會不會腦機的故障讓宮理也看到他的記憶,可他……最近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啊?
宮理看着.C.給她的光腦的地圖, 在前頭尋路, 走上了複雜的迴廊, 平樹跟在後頭, 走得有些左腳絆右腳。
他感覺不止是自己強裝鎮定,似乎憑恕也在他腦袋裏面紅耳赤、口乾舌燥。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看到宮理跟其他人之間的□□, 雖然他也、也確實好奇過, 難道這個腦機會主動迎合他的好奇心嗎?
在宮理早期的記憶裏, 大部分人面目都很模糊,聲音也聽不清楚。在那些記憶裏, 那個女人皮膚黝黑、健美修長,與宮理現在的模樣很不一樣,但那個笑容明顯還是她,甚至比現在要混不吝、要惡劣得多。
只有一個年輕男人面目還算清楚,她跟他在鋪着衣服與毯子的野地上糾纏,四周是斷裂的公路與沙石,一副荒蕪景象,野地上還有燃起的篝火,照亮了旁邊停靠的摩托車。
她起來之後穿上低腰的牛仔褲和短背心,就在那兒烤火繼續看地圖,脖子上還都是汗。男人坐起來一直看着她黏在脖子上的頭髮,眼睛在跳躍的火光下照得實在柔和,但宮理並沒注意到,只是叼着筆畫地圖。
之後就是一些紛亂的記憶,宮理在就變成他熟悉的樣貌了,大部分記憶裏都是她在與……其他人親吻或親密。平樹只見過她平日打架或辦事的樣子,聽到她脣舌的聲音,聽到她呼吸中的輕笑,就像是在自己耳邊一樣。他只覺得一下子從頭麻到了腳,整個人都被罩住了。
有時候是第一人稱,有時候又會變成第三人稱……平樹確實看到了認識的人。
他覺得這實在是涉及宮理的隱私,他應該閉上眼不去看;可外接腦機是直接接進腦袋裏的,他閉上眼也擋不住,他想轉開視線,但有些第三人稱視角裏能看到她彎折的腰,她擡起的腿,看到她撩起頭髮笑罵的樣子……他餘光看到都會僵住,會挪不開眼。
因爲宮理經常處於修理狀態,他也偶爾見過幾次她身體,但在修理牀上和在牀上差別實在是太大。這會兒哪怕是在去辦正事的道路上,他也感覺自己像是被魔咒套住了腦子,某幾個讓他震懾在原地的畫面不停浮現在眼前,他都恨不得給自己腦袋上來一巴掌。
看着眼前穿着薄羽絨服看地圖找路的宮理,他卻覺得身影交疊在一起——
宮理在前頭走着,突然聽到砰的一聲響,她回過頭,就瞧見平樹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她驚訝,拽了他一把:“你幹什麼呢?打自己幹嘛?”
平樹更不敢擡眼看她,只覺得自己心都髒了亂了,小聲道:“我有點迷糊了。”
宮理偏着頭仔細看他臉上的表情:“要不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去取藥品。確實,這兩天幾乎都是你在開車,累壞了吧。”
平樹連忙道:“不是不是,我跟你一起去,就是要相互照應的——我就是、我就是……”
宮理抓住他手臂,戳向他肋骨,平樹覺得癢連忙閃開,她力氣大得驚人,鉗着他胳膊又非要撓幾下。平樹擰着身子又笑又叫眼淚都快出來了,她可算鬆開了手,咧嘴笑起來:“現在不迷糊了吧。”
憑恕也急了:“讓她別鬧了,她怎麼手這麼欠呢!別碰老子!”
平樹站直身子,感覺衣服都快被她給撓亂了:“不、不迷糊了,別撓我了!”
宮理笑起來,拽着他往前走,平樹個子還是比她高的,一開始適應不了她的步速,踉蹌了幾下才跟她腳步合拍。
憑恕一直低聲罵着什麼,似乎很受不了剛剛宮理撓他幾下,平樹漸漸也覺得不對勁了,他、他好像……
平樹低頭看自己,臉一瞬間就紅透了,幸好冬天穿得厚,他連忙掙開宮理的手,在宮理回頭看他的時候,他半轉過身子拉着外套拉鍊,結結巴巴道:“我自己走嘛。”
宮理:“哦好,是冷了嗎?”
平樹趕緊將外套往下拽了拽,遮住褲子:“呃、嗯是——”
他心裏快氣急了,對憑恕道:“一定是你又瞎想了,你知道我們是要辦正事去嗎?你這樣會搞得很尷尬的。”
憑恕彷彿在他意識中翹着二郎腿:“哈?你硬了說是老子瞎想?你就沒瞎想啊,又不是只有我的眼睛看到了!都讓你別看你還非要看,是不是有病,看她跟別人搞你還給看興奮了——”
平樹要在意識裏無地自容了:“我沒有!”
憑恕:“行,那我變態,我硬了,怎麼了?她其實也不是完全沒胸沒屁|股啊,腰也細——哎,靠,你掐什麼?你自己也疼!”
平樹氣鼓鼓的走在宮理後面,不理憑恕,只是拽着外套,希望能遮掩住身體的反應。
憑恕嘴上說贏了他,但得意沒持續太久,他又有點煩躁,又說起來:“哈,那個男的是誰?就那個腿有點不好使的,拄柺棍的那個。應該是最近的事吧,宮理頭髮長度都跟現在差不多。呵,她真是夠招蜂引蝶的。不過,不得不說——那張臉確實牛逼,你這根本就沒有競爭力。”
平樹不說話。
憑恕又道:“你真的不爭嗎?喂,老男人吃嫩草沒一個好東西,你不阻攔一下嗎!”
平樹突然打斷他的話,輕聲道:“那你爭吧,看你態度這麼急切,想必你一定能爭得過,你不是事事都比我強嗎?”
憑恕悻悻道:“……嗨,說幾句怎麼你還委屈了。宮理——也就那樣,我只說她腰細,也不是說她有多好看。想到以後還要防着別的男人,指不定再來個搖尾巴的、臉好看的跑來叫姐姐,繞在她前頭沒完,我就覺得——沒勁!”
平樹平靜道:“那太好了。果然如我所想,你不論是硬盤裏存的東西,還是剛剛的反應,應該都是巧合吧。既然你不喜歡她,那我們就可以好好區分開了。”
憑恕:“……”
他們已經走了很遠了,研究中心的一些迴廊甚至因爲地震崩塌了,宮理不得不繞路,還有一些辦公室整個已經被碎石填滿堵死,這會兒在輕微的震動中,還有碎石陸續往下掉落。
憑恕又沒聲了,平樹穩穩心神,這一段路已經很多地方都線纜暴露在外,已經被斷層扯爛。大概路程也走了一半,宮理爬上碎石堆,找到了地圖上原來標註的走廊,撬開一扇自動門,回頭對平樹道:“來這裏——”
平樹跟着她一起往上爬,這裏也完全沒有了燈光,二人只能打着手電前行,感受着地面的輕晃:“有些危險。”
宮理:“所以我們要加快速度。別緊張。”
平樹跟她齊力又撬開了一扇門,越往艦港區走,越感覺這部分地下設施的挖掘要更早,結構也更粗獷高大,一些空場平臺大得甚至像是足以讓飛行器起落。應該是瑞億早年做軍工的時候先挖掘了艦港區這部分,而後隨着腦機開發之類的研究,再挖掘建造了別的研究中心。
宮理似乎爲了讓他安心,也猶豫了片刻,閒聊起來:“平樹,其實剛剛那個外接腦機好像出了問題,我能看到一些你的記憶。”
平樹:“……看到了什麼?”
宮理聳肩:“你小時候的記憶,可能十歲以前?我才知道你以前生活在鐵城,嗯,也看到了你媽媽。”
平樹半晌道:“嗯。”
宮理:“其實,沒有誰一個人就活不下去的事啊,你之前一個人活得不也挺好的嗎?我說的是你把憑恕壓制住的那段時間。”
宮理實際細想來,憑恕一直以來非常嫌棄平樹,討厭平樹,卻也在照顧他,就證明憑恕自己或許也是——“一個人活不下去”的魔咒下困住的人。
相比於平樹後來因爲決絕的主見在幾年內壓制憑恕的存在,努力一個人生活;反倒是憑恕嘴上一直在罵,在恨,在鬧,在對世界拳打腳踢,卻分不開平樹與他自己。
她覺得平樹有種全方面的包容、不激烈的主見,像是被風吹的貼地的草。
平樹:“……嗯,之前也沒有很好。最近有變好,可能因爲我又不是一個人了。”宮理永遠不會知道,他會因爲她想要吃他做的飯,或者是需要他幫忙照顧這種事有多高興。
每次宮理髮信息問他有沒有空去陪她打|黑賽,或者是問他能不能幫忙採購點東西,他都會因爲這種“被需要感”而幸福的發暈。
宮理以爲他說的是憑恕,笑道:“你們倆還真是——啊,對,你是不是也看到我的記憶了,你看到什麼了?”
幸好他們走的甬道十分昏暗,她看不清平樹的臉色,他道:“……就是一些、你小時候的事。”
宮理:“哈哈我小時候淨是打架搶劫了,很混蛋吧,也不太好,但也算不上慘。啊,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這道門又是卡死的,過來幫我一起打開。”
宮理拿出一根撬棍,平樹慶幸話題轉變,連忙將撬棍卡在門縫隙中,宮理腳蹬着撬棍狠狠一用力,門打開一條縫隙,風雪呼嘯着進來。
宮理一愣:“這就到室外了?”
平樹看着地圖:“不對,這裏應該還距離艦港區的出口還有一段距離,難道是地震導致的?”
二人用力推開門,只看到紛紛揚揚的落雪,眼前一片白色的廢墟。看大雪覆蓋的厚度,使艦港區一部分因爲更早之前的劇烈地震而塌陷出了大坑。
平樹有些泄氣:“不會吧,難道那個地下醫院也掩埋在了地下?”
宮理搖搖頭:“還不確定,感覺塌陷的範圍還沒那麼大,那邊不都還沒完全塌陷嗎?我們主要也是找一些藥品工具,哪怕能找到一部分完好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