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櫃 第219節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馬桶上的小孩字數:5889更新時間:24/06/28 16:23:40
    兩人牀邊都有掛營養液的架子,只是架子空了,房間裏似乎也因爲地震而倒塌了不少東西,宮理晚一步走進來,平樹則先去看了別的房間。她怔怔地看着,忽然聽到平樹幾乎破音一樣喊道:“宮理!來幫忙!”

    宮理回過頭去,只瞧見波波呆坐在客廳裏滴滴滴亂叫,平樹在另一個房間裏。宮理衝過去,另一個小房間裏,老式大衣櫃倒下來壓在金屬牀上。很多衣服從衣櫃裏掉出來也都在牀上堆成了山,宮理看到了那堆衣服下頭壓着的髒兮兮的一雙小腳。

    這小腳的主人可能只有幾歲,腳趾上面還有凍瘡。

    她心裏一緊,感覺嗓子眼堵住,連忙伸手撐起衣櫃,將破破爛爛的櫃子扶正。平樹叫起來,伸手拼命在衣服堆裏刨着,直到一臺腦機的前端先從衣服堆下露出來。

    一個乾瘦的大概也就六七歲的小女孩,戴着成人款的外接腦機躺在牀鋪上,那腦機大得就像是在她頭上套了個高壓鍋。她嘴裏插着兩根營養液管子。兩袋營養液好像本來掛在牀頭的欄杆上,但因爲櫃子的倒塌都掉在了地上摔爛了。

    那衣櫃也撞斷了她的手臂,她右手發紫腫脹,兩隻腳也凍得發青……

    那外接腦機明顯是成人的尺寸,她爲了戴上,在腦袋後頭還墊了一些衣服。腦機前面的燈是黃色……卻有些黯淡且閃爍着。宮理幫忙拿開衣服,摸向她的小腿,她身體冰涼得嚇人。

    眼前的小女孩,看來就是波波了。

    平樹抱住波波的身體,摸向她脖頸,波波已經氣若游絲,他眼睛徹底紅了,他恨恨的罵道:“爲什麼!爲什麼這個城市總是有這樣的父母!”

    ……是,這家裏一切,都顯然證明波波的父母,在走投無路之際,準備好了要戴上腦機,在美好的回聲裏赴死。

    但他們是怎麼對待孩子的呢?是把她關起來了,還是給她喂了安眠藥?顯然他們沒管這個孩子。

    波波恐怕是在這個家裏已經餓瘋了,父母又似乎已經死在了腦機中,她拿走了剩下的營養液,學着父母的樣子,戴上腦機,吮吸着營養液,進入了元宇宙。

    或者是她沒有賬號,或者是什麼系統錯亂,她進入不了元宇宙。又或是她得到了TEC的幫助,肉身困死在無人的城市中,意識卻得以在機械造物之間飄蕩。

    TEC……它乞求宮理,要她千里迢迢而來,並不是爲了什麼驚天動地的陰謀,而是爲了一個逐漸衰弱的孩子。

    這就是TEC的衝動吧?它是否在網絡中曾經陪伴過這個孩子?

    可能在原先的計劃中,波波能在意識世界裏維持幾個月,足以讓宮理他們趕來救她。直到發生了地震,她被衣櫃壓住,營養液袋子破裂,波波陷入無意識的快速衰竭中……TEC才急迫地催促他們前來。

    宮理將外套脫下來蓋住她小腿,將圍巾裹在波波身上想帶來一點溫度,她急着又開始搓自己的手腕:“TEC!到底現在要怎麼救!你沒有個計劃嗎?你就不能找旁邊的人嗎,你是覺得附近的人不可靠嗎?!”

    面前小女孩的嘴巴輕微的抽動着,外頭的機器人波波滴滴滴亂叫着,宮理和平樹不敢多做什麼——直到聽到外頭波波突然斷電一般倒下去!

    平樹倒抽了一口冷氣,手按在小女孩波波的胸膛上,感受着她微弱慢速的心跳,眼裏蓄起眼淚來:“不要、不要——”

    牀頭放着的兒童小電視裏突然滋滋啦啦,宮理的光腦也被強烈的信號干擾着,直接是在她沒有操作的情況下,自動打開了翻譯軟件。

    宮理看到一行字自動在光腦中輸入並朗誦出來:“已經斷連!可以先摘下波波的腦機,她很危險,意識渙散,要救她,要找我。”

    TEC似乎也在慌亂中不會說話了。

    平樹關掉側面的電源,輕手輕腳地摘下腦機,他曾經這樣摘下過許多人的腦機,見到他們的清醒或癲狂、死亡或爆頭……

    外接腦機從小女孩枯黃頭髮的腦袋上緩緩摘下來,露出她有些腫脹的雙眼,她嘴脣乾裂,宮理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輕手輕腳過,小心地將營養液的管子從她口中拽出。

    她估計是自己吞進去的,管子並不深,只是波波嘴脣乾裂,指甲也都被自己啃禿。

    平樹敞開羽絨外套,裏頭穿着灰色的高領毛衣,他緊緊懷抱着波波,希望自己的體溫能多渡過去一些。宮理知道關鍵時刻不該多想,但平樹這懷抱的動作也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溫度。

    宮理正想繼續問TEC去哪裏,突然遠處的天空中再次閃光,宮理有種不好的預感,平樹反應更快,抓住宮理的衣襟,把她拽下來,竟然想一個人用後背護住她們兩個,他喊道:“粒子——”

    之後的聲音被劇烈的轟鳴淹沒!

    宮理先看到不遠處的玻璃窗子整個碎裂飛濺,她低下頭,氣浪幾乎將三個人從單薄的牀上掀飛下去!窗簾被吹成和地面平行的一條直線,巨大的聲響幾乎要讓宮理耳朵流血,她劇烈耳鳴,頭暈目眩。

    她其實可以穩住,但平樹還是伸着手緊緊抓着她的衣襟,像是怕她被吹跑一樣。

    哪怕無數玻璃碎屑刮在他手背上留下細細血痕,宮理在耳鳴眼花中伸手覆蓋在他手背上,他似乎鬆了口氣,卻沒有鬆開手指,用力到胳膊都在顫抖。

    直到氣浪消失,宮理趔趄了一下才緩緩站起身來,平樹的羽絨服背後都已經被刮爛了,他從牀上被掀道地上,跪在那兒半天起不來。

    宮理抓着他的手,擡眼往窗外看去。

    氣浪甚至讓方圓數裏地內沒有了降雪,宮理看到一支巨大的艦船停在雲層之中,它灰白色的自身幾乎要融化在同樣灰白的雲與霧中,就像是銀色的筆放在灰色的天鵝絨上,那些奇異的反光與光線勾勒了它一小半的輪廓,特別是船的下半部分——

    它上半類似普通的艦船,有長長的甲板、炮臺與中控室——因爲只有輪廓,所以她也不確定。艦船下半,有許多像是薩克斯風按鍵般的巨大圓盤,像是某種磁吸盤或雷達,其間又懸掛着許多像腸子肚子一樣粗軟的電纜,隨風微微擺動。

    看了就知道,這玩意兒在能動的時候,從來沒打算從天上降落下來……

    她聽力逐漸恢復,才發現自己的光腦一直在響,只是在粒子炮發射之後雜音更大了:“這是、我誕生的地方——找我,我救她,我告訴你——”

    宮理的光腦自動彈出了一個繪畫軟件,這裏沒有導航,它竟然畫出了複雜且極其準確的地圖,爲他們指明方向。

    平樹抱起波波:“我們趕緊……啊!”

    宮理扶住他,只感覺地動山搖,似乎是又一次的地震,似乎跟之前造成地面裂縫、衣櫃倒塌的類似。

    宮理問道:“地震?還是說打仗的連鎖反應?到底是在打什麼?”

    平樹搖頭,推着她:“走,不要問,你永遠都不知道這些戰爭在打什麼,又是如何回擊的,走!”

    平樹要開車,就改成宮理去抱着波波,她被波波的重量嚇了一跳,一個女孩怎麼能輕得像一條毯子,她或許不止是六七歲,只是因爲營養不良才看起來只有這麼點。

    宮理沒抱過小孩子,不知道怎麼才好,恨不得把她藏在懷裏,二人跨出去,那個紅色膠囊一樣的機器人已經躺在客廳裏不動了,宮理看了一眼那個機器人,抱着波波衝下了樓去。

    二人瘋跑着在地震中穿過風雪,跳上房車,宮理立刻往車廂後方去,將穿着髒兮兮睡裙的波波放在牀鋪上,打開暖風,蓋好被子。但她眼睛仍舊在眼皮下亂轉,沒有醒來。

    風雪更大,劇烈的風幾乎是從街道上呼嘯而過,冰渣把擋風玻璃打得咔咔亂響,宮理把地圖給平樹看,平樹一愣:“這是……鐵城最重要的研究中心。那裏以前是普通人絕對不可以靠近的機密重地。”

    宮理凍得臉上泛紅:“那裏恐怕也早就廢棄了,我們走,時間不等人!”

    第210章

    平樹看着.C.在光腦界面畫的地圖, 似乎能勉強辨認前路,油門踩到底,往.C.標註的方向開。

    他們還能看到遠處開過粒子炮的巨大艦船平穩駛入雲層之中, 一些極遠的雲在詭異地變幻着形狀,似乎掀起風暴或有巨物在其中翻騰,醞釀着原理不明的回擊。

    而剛剛粒子炮引發的氣浪,讓他們頭頂本來就有些崩斷的“黑環”有更多碎渣掉下來。宮理擡頭往上看是細小碎渣, 只是越往下落越大,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會被上帝的餅乾屑砸死的跳蚤, 急道:“往左開!”

    平樹猛地向左轉方向盤, 車子在雪地裏發出尖銳的聲音, 一塊如漁船一般大的黑色碎片重重砸落在地上,濺起一片雪。

    平樹辨認着道路, 小心駕駛着, 宮理在往車廂後方去一趟,她端了一點溫水, 用小勺子往波波嘴脣裏倒了一點點,溼潤她的嘴脣。

    沒有適合波波的衣服, 宮理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羽絨服給她套上, 又把自己長襪子也給她套在髒兮兮的小腳上, 波波體溫並沒有因爲進入溫暖的車內恢復太多, 她甚至連嘴部的蠕動都停止了……

    宮理看到牀頭那個平樹給她改的小熊帽子,已經被細密的針腳改得適合機器人的大腦袋佩戴, 但對現實中的波波來說又太大了一些。宮理拿起來給她戴上, 幾乎蓋住了她眼睛, 但也很適合防風,平樹兩邊留着綴着毛球的繩, 宮理將繩子系在她尖的嚇人的臉下。

    她站在牀邊,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宮理嘗試着將手指放進波波手心裏。波波手心很軟,也有一點點溫度,與之前的鐵手不一樣。

    波波並沒有握住宮理的手指。

    她往窗外看,路似乎開闊了些,平樹道:“快到了,宮理你開個天窗,要有什麼東西敢攔你,你就把它給打下來!”

    宮理打開地板下的暗格,拿出一把重型激光武器,戴着毛線帽子,上半身探出天窗架好槍。

    風雪打在臉上,餘震還在繼續,地面上有一些新鮮的裂痕與翹起。宮理遠遠地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水泥地,一些用途不明的機械裝置立在地面上,連接着地下,像是空氣交換器,像是某種充電樁或者交換機,外殼上都塗着斑駁的瑞億LOGO。

    但是與宮理在萬城看到的不太一樣,這裏的LOGO顯得款式更老或者更重工業風一些。似乎是瑞億在上個世代的產物。

    水泥地上還有一些三個腳支撐起球形身體的機器人,似乎能夠無死角地旋轉身體,它們都癱在地上,早就鏽到外殼脫落,內瓤掏空,渾身落滿雪。

    宮理遠遠看到了一些更小的黑環,就像是最高點離地不到百米的細窄拱橋。也漸漸有瑞億的標識與越來越多“研究重地,嚴禁擅闖”的標誌,金屬圍欄修建的高大尖銳,上面還掛着“通電危險”的牌子,但多處早就被人撞爛了。

    看起來似乎早有人闖進了研究中心所在的區域。

    平樹有些不可置信,唸叨着:“連飛行的無人機都沒有了,而且也斷電了,這裏真的徹底毀了……”

    他們倆一副即將踏上求生之路的樣子,緊張戒備着,結果別說是敵人,連飛的鳥也沒有。

    研究中心似乎有很多圍欄和水泥牆將其分割成各種各樣的區域,但宮理沒見到任何大型建築,只有連片的水泥地和一些時不時出現的路燈、被人掏空生鏽的大型機器人。還有些無人機像是死去的大蚊子一樣倒在地上,幾乎被雪掩埋。

    平樹:“那裏!那裏好像是個入口——”

    白茫茫的雪地中,突然出現的一個倒梯形建築,就像是大地上一個小小的按鈕。倒梯形水泥建築有些像是航站樓,但更小一些,上半部分是玻璃的房間,似乎能監視四周。

    在這棟小建築面前有兩排路燈,和一座小小的已經坍塌的亭崗,路燈間應該有一條單車道寬的水泥路,但是在雪的掩蓋下已經看不出來了。旁邊立着藍色漆的金屬牌子:“員工入口G3。禁止車輛駛入——”

    平樹看到的時候已經晚了,直接將車駛向兩排路燈之間,朝那棟在雪中灰暗的倒梯形小樓而去。

    他也有些匪夷所思:“這就是瑞億研發出元宇宙和外接腦機的研究中心?地面上就這麼……不起眼?”

    在他們行駛到路途一半時,忽然那建築上半部分綠色玻璃裏的燈亮起來,緊接着像是斷電許久的研究中心重新啓動了應急電源,死去多時的廢墟在塵封中甦醒,路燈一盞盞亮起,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平整的雪和他們車前槓上閃閃發亮的雪沫。

    宮理也看清建築下半部分,是一道往地下延伸的寬樓梯,樓梯盡頭是一扇厚重的生鏽的金屬門,門上寫着G3。

    路燈已經指引了方向,平樹小心翼翼地抱着波波,宮理揹着包裝上一些水和吃的,還有武器手電等等,跟平樹一起下了車。

    他們像是坐了太久公交到了終點站,宮理與平樹站在那金屬門前,旁邊的攝像頭似乎已經老得快要無法運行,裏頭閃爍着微弱的紅光。而後幾聲尖銳的金屬摩擦的嘎吱聲,生鏽金屬門緩緩朝上打開,露出了後面鋸齒狀咬合在一起的厚重水泥門。

    水泥門左右打開,中縫裏有許多碎屑掉下來,之後還有兩道金屬門。這些門的厚度加在一起將近一米五,哪怕是熔岩也能抵擋得住了。

    門打開後依舊是向下的樓梯,隨着他們的行動,天花板的燈也在逐步點亮,腳步在空蕩蕩的走廊與房間中迴盪。他們面前先是偌大的換衣區、消毒區,有無數鐵皮更衣櫃排排羅列在綠漆的房間內,地面上有薄薄的灰塵與散落的衣物。

    似乎人員撤離的時候走得很急。

    隨着燈光的指引,他們一路往裏走,穿過水泥的長迴廊,能從水泥的玻璃窗處往下看,看到搭建着迴廊、電梯與反應堆中心的巨大的空間,像是地下被挖空了巨大的堡壘,大廳底部停着的擺渡車就像是米粒一般大小。

    如果說方體建築內常有“非現實感”的巨大,這裏的大更真實更有邊界,因此也有一種強烈的人類極限造物之感。.C.沿路點起一連串的燈引導着他們,有時也會看到倒塌斷裂的走廊,或水泥柱上清晰的裂縫,顯然是地震與戰爭也讓這座地下堡壘受損。

    平樹抱着波波,坐上有些卡殼的下行電梯,他們穿過擺放着許多機械設備的空場,走過長長的迴廊,到處都是簡約的打卡表、數據傳輸站、辦公室、實驗室等等。

    宮理已經找不回以前的路了。

    他們穿過一道道應該有很高保密級別的大門,那些本來需要指紋與卡片驗證的門自動打開,眼前亮了起來,他們面前是一條玻璃走廊。從上到下都是玻璃,絲毫沒有接縫,像是吹制的玻璃瓶頸。

    迴廊連接着好幾個氣泡般的圓潤的玻璃房間,每一個房間都是沒有棱角的圓弧形。

    玻璃房間大概有十幾間,每一間都大概有七八十平米,有的甚至一兩百平米,擺放着各種外接腦機、實驗臺與機械裝置,其中還有咖啡機、酒櫃和雜亂的臥牀。

    顯然是曾經有人住在這裏。宮理目光更忍不住往外看,她看到玻璃房間懸在一個大概高五十多米直徑四十多米的圓筒形巨大空洞內。這個空洞的牆壁上鑲嵌着無數扁圓形金色大燈泡,從頭頂到下方,覆蓋了空洞內所有的牆壁,最起碼有上萬個。

    宮理本以爲玻璃外是空氣,但她手指敲了敲厚厚的玻璃,竟然感覺是那種……

    “是水!”她和平樹異口同聲道。

    平樹似乎聽說過這個地方,他輕聲道:“這裏積蓄的都是超純水,被震盪出空氣,所以連氣泡都沒有,看起來就像是空氣一樣。那牆上可能是新型光電倍增管,用來檢測中微子及輕微輻射的,似乎對信號也很敏銳,如果附近有信號數據,它會閃起來——”

    宮理正要說,她忽然看到其中有些燈泡敏銳地亮起來,形狀類似一條光帶,就像是金色飛龍的靈魂盤旋在洞壁之上。緊接着宮理聽到自己的光腦發出了聲音:“把她放到、有機械臂的房間裏,最大的臺子上。”

    宮理在玻璃房間中穿梭,找到了那間最大的房間,頂部大概有十幾支各種型號的機械臂蜷縮着,宮理拿開桌臺上的雜物,平樹小心翼翼地將波波放在了桌臺上。

    玻璃房間外那上萬個燈泡在同時閃耀起來,緩緩亮起的金光讓宮理忍不住擋住眼睛,當她再睜開眼睛時,看到十幾個機械臂像是剛睡醒一般舒展開來,房間裏某臺音響發出了.C.熟悉的電子音:“咔咔咔你們來了!你們真厲害!贊,棒!哇!”

    它甚至還播放了一段浮誇的鼓掌聲。

    宮理急了:“別貧了,你快點!波波怎麼樣了?”

    它一邊咔咔咔亂叫着,一邊伸手快速地拿開波波身上的外套,平樹也伸手幫忙,其中一隻機械臂末端有一隻橡膠的右手,手指的動作非常擬真,就像個醫生一樣摸了摸波波的額頭,另外幾個帶着金屬觸絲的機械臂接近了她的太陽穴。

    “意識混亂,體溫過低,腦內有少許腔隙性缺血竈,右臂已經壞死需要截肢,心臟排血功能衰竭……”